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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请我到这里的么?方才驿馆有人送来这封信,我一见是你的笔迹,便急急赶过来。”
素池接过信:“可留下那人?”信上面只有四个字:咸丰茶楼。
“说是个孩子,信交给驿差就走了。”当时素岑本来在和大夫讨论素渊的病情,突然听到有人上门送信,打开一看竟然是素渊的飞白体。素渊写公文虽然用行书,但是素家私底下的文件往来素渊都用得是飞白,换句话说素家历代家主用得都是飞白,而且是左手写的飞白。飞白是汉时所创,字体飘逸,但是极难学习。素岑来素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学书法的好年纪,素渊也不苛求,而素池本来不必要学的,只不过她的小楷实在不怎么拿得出手,缠着素渊久了,竟然也练出来一手和素渊几无二致的飞白。
素岑接过素池手里的信,手指在白纸上敲打:“会写素家的飞白?素家的飞白?父亲昏迷不醒,你又不在此地,传信的会是谁呢?”
好像突然提醒了素池,她转身摩挲纸上的字:“或许是素家安排在清河这边的人?虽然藏头露尾的毕竟没什么恶意,大哥你们怎么住到驿馆了?怎么也来了清河?”
“那晚你出事之后,父亲昏迷,我只得掩埋了那些侍卫,带着父亲出了峰谷。除了桑榆照看父亲,我便随其他人在峰谷寻你,当时父亲昏迷不醒,桑榆只得带父亲来了清河郡。一来清河郡这边条件能好一些,还有些好大夫;二来,我们的侍卫在峰谷折损大半,剩下的也在峰谷走不开,伏驸马这边有陛下派的禁卫军护航,左右才安全些。咱们家虽然同伏家没什么往来,可这些年你往长公主那里走得不少,又是同僚,想来也不算难事。桑榆带着父亲一进城便遇到了清河郡守杨大人,驿馆被驸马的人住满,杨大人便将昏迷的父亲安排到了自己的官邸。伏驸马闻讯而来果然十分热心,因着父亲不曾醒来,每日伺候的、送药的来来往往,住在旁人家里总不方便。何况驸马这人十分谦卑,父亲是一品国公,大了驸马益阳候半品,驸马便干脆将驿馆给让了出来,桑榆考虑到父亲的身体也盛情难却。”素岑说到这里,狠狠地攥了拳头,转过身去,吸了口气。
素岑的手指在马车上无意识地敲打,素池觉得心脏有点紧,就好像前世玩过山车好不容易到了高处即将下落的那种心脏收缩。素池抬眼看着素岑,声音里说不出的紧张:“然后呢?”
“驸马遇害了。”
第五十一章 联盟东宫()
“驸马遇害了。”素岑的话声音很低,好像每个字都被压在胸腔里,素池竟然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驸马?驸马遇害?”素池仿佛不敢相信,她已经从化名重曜的清河王宁琼臻那里知道有朝廷要员在清河遇害,也想过驸马有可能途经清河,可是似乎下意识拒绝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益阳候、荣信长公主的驸马伏修在清河郡遇害了?伏南乔又知不知道?
“驸马将驿馆让给了父亲,驸马反而住进了杨郡守的官邸。郡守官邸不大,驸马便只带了随身的几名禁卫军军官住了进去。清河郡本是民风淳朴之地,郡守府里也没有多少侍卫,没想到寅时未到,一群黑衣杀手闯进驸马房中。禁卫军寡不敌众,全部毙命,驸马也与贼人一番缠斗最后被乱刀砍死。杨郡守爱民如子,几乎把衙门当家一样,杨夫人喜静,郡守府远在郊区,所以一场命案竟然没有目击者。”
“全部毙命,无一生还?驸马怎会?”素池十分震惊,这次驸马的仪仗十分隆重,打着代天巡守的名义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连个活口都不曾留下。
“驸马因为一场缠斗,所以现场混乱,思想凄惨。而所有的禁军守卫都是一刀毙命,仵作在尸体中发现了临曲散。”素岑给素池讲那天盘问审查的情形,这桩疑案扑朔迷离。
“临曲散?”素池觉得十分熟悉,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临曲散是麻沸散的一种替代物,自从麻沸散失传之后,临曲散便被作为止疼剂使用。只是临曲草十分难得,要在温润空气下呵护保养。圣祖在世时有一年冬天连下了一个月的大学,各地的临曲草都几近灭绝,从此临曲散也再也制不成。直到先帝时,时任太医院院令的胡先乞老归乡,竟然在他的家乡安冬岭上发现了失踪百年的临曲草。只是数量极少,于是先帝下令将临曲草移居各地,只可惜十年过去了,除了安冬岭,临曲草再也不曾在别处生长过。”素岑的语气缓慢,看得出他满脸的疲惫。
“安冬岭,安冬岭,安冬岭······大哥怀疑害了驸马的人是?”素池这才知道素岑花大力气给她普及了这半天临曲草是什么意思,安冬岭已经是个极大的线索。
“豫亲王,安冬岭位于豫地,年年都由豫王府上供朝廷,管理十分严格,并不许百姓采摘。豫亲王要害的人也许并不是驸马,而是父亲。”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会不会是有人盗了临曲草?就算是豫王殿下手里的临曲草,又是什么原因呢?豫王确实与驸马并无仇怨,但是豫王府和靖国公府却是金陵人人皆知的姻亲,大姐从靖国公府里出嫁,豫王这样翻脸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阿池,半年之前父亲已经和东宫结盟。”素岑与素池说话,却心不在焉地掀起车帘,望着车外似有所思。
素池的脸色已经很难看,素渊平日里谈政事也不避着她,一则她在素渊面前长大口风紧,二则素渊觉得王侯之家的女孩子将来总要知道一些的。这种大的决策素渊从前就算避着素岑也不会不让她知道,不是不知道素岑是素家的未来世子,尽管还未受爵,却是十分明显的事。素池也心不在焉地回了句:“结盟东宫?”
“是的,父亲为东宫谋士,太子许了父亲将来无上尊贵的位置。”素岑的手还搭在车帘上,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无上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爹爹如今是国公又做着司空的差事,还有什么更好的位置?难不成······”素池突然感觉很陌生,她失联了一个月却好像已经与最亲近的人隔绝。在素池心里,素渊一向不是个钻营擅权的臣子。素渊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即使是十分看不入眼的人也能因为格局摒弃前嫌,同时他又十分有气性,有时候在朝堂上不满了,一告假都是一个月,在家钓鱼赏花并不觉得无所事事。这样的人,与东宫合作来谋取高位?对于如今的素渊来说,还有什么位置算是无上尊贵呢?
“阿池,休要任性,这样的话也是能乱说的?”风趁着素岑方才掀起的车帘钻进车里,素池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这才想起来眼睛还不能如此见风,正想着眼泪已经刷刷从眼眶里落下来。素岑心下不忍,从未见素池如此的他手足无措给她擦眼泪,一边拍她的背:“对不起,是大哥的话说重了,你方才回来,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事情?我们阿池不生气,不生气,回去好好歇一歇,这些事情都交给大哥。”
“大哥总拿我当小孩子哄。”素池本来便不是伤情的人,这眼泪也是进风的缘故才如此源源不断,素岑已经奔波又为她提心吊胆了这些日子,素池哪里容得他这样自责。这才扯出一个笑容来,她本来生的好看,如今又是一番梨花带雨的俏姿容。
“公子,姑娘,驿馆到了。”
素岑牵着素池进了驿馆,素岑本来坚持要素池先去看看大夫,却拗不过素池,反倒被素池拖到卧房休息。三令五申要他睡到明天天亮才许起来,还让司扶为她守着。
素岑一下子也忘了素渊门口有人守着的缘故,素池跟着侍女的指引去素渊卧房,一路脚步匆匆,素池进去的时候竟然被护卫拦在门口。这还真是头一回如此闭门羹!两护卫也许是这清河郡的官差,不过看起来倒是十分高傲,身量挺拔、目不斜视,一副“拿不出证明身份的东西就别想从这里进去”的面孔。素岑刚刚睡下,看他满眼的红血丝素池也不忍心再打扰,于是素池只能想到另一个人:“桑榆可在这里?”桑榆一向对素渊寸步不离,着实跟得紧。
“桑榆大人在里面,姑娘稍后,属下这便去通报。”护卫也依然恪守本份,神色依然冷冷的。
“声音轻点,莫扰了爹爹清净。”素岑微笑。
第五十二章 陛下密旨()
果然,片刻间桑榆已经亲自迎上来,上前也掩不住激动:“姑娘,姑娘总算是回来了!既盼着国公醒来,又害怕国公醒来发现我们弄丢了姑娘,还不知道发多大脾气呢!”桑榆说完便抱拳行礼,素池请他起来,径直进了屋子。
素池半跪在素渊床边,他的头发披散着,脸色有些苍白,显得瘦削没什么精神。桑榆递了个胡蹬给素池坐,素池没有接也不说话,桑榆十分有眼力劲地把素渊的药给素池端过来,素池这回果然接了。素池十分仔细地拨了拨素渊的头发,尝了一口药,温度合适,火候正好,这才十分安静地给素渊喂药。素渊下咽得很慢,素池却很耐心,一勺子只喂一小口,每喂一口便给他擦一下唇角,饶是如此还是一直有药从嘴角渗出来。素渊站在一旁赶紧眼疾手快递上一个靠枕,把素渊的身子抬了一点,素渊喂得十分小心翼翼,喂完已经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素池喂完药又给素渊擦了擦脸、手背,做完这些,桑榆才让人把东西都收拾下去,请素池住到了素渊不远的厢房。
素池进去之后直接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桑榆却已经跪下了:“姑娘恕罪,没能及时找寻到姑娘······”桑榆对素池的性子绝不陌生,她一贯因为素渊的原因对桑榆也一贯很尊贵,像今天这样不言不语已经是动怒的表现。
桑榆一句话未说完,素池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扶他起来,“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只是实在乏了,心里又乱得很,没什么精力说话,莫放在心上。你坐下我问你些事情,能说则说,不能说你也莫要拿话来搪塞我,你知道的我一贯不为难你。”伏修死了,南乔得有多伤心?素池想起她的明媚灿烂只觉得深深的无力。若是当初没有自己的馊主意,伏修哪里会客死异乡?再加上刚刚得知素家和东宫已经结盟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素池的情绪并不好,一时间对待桑榆也怠慢了些,倒不算脾气。
“姑娘不问,属下本也是有话要说的,姑娘问吧,属下一定知无不言。如今国公不省人事,如此乱局,全仗公子和姑娘主持大局!”桑榆躬身揖了一礼。
“这些天的事情大哥大概跟我说了些,我想问你一些细节。峰谷之事可是意外?事后,你们可曾向附近百姓查证过瘴气之说是否属实?可曾有人鬼鬼祟祟出现过?”素池刚坐下,前来的奉茶的小厮进来,素池挥手要他出去。
“事发第二天属下便一路奔清河而来,公子曾经向当地人打听过:冬天的瘴气是常有的,可是并不曾出过什么命案,至于其他人马的踪迹,当时我们人手不足,不曾返回,但是近日回去勘察一无所获。”素池是被桑榆看着长大的,她的逻辑缜密、头脑清晰少有人比,因此对于她的问话桑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我们峰谷遇袭,然而峰谷周围并不只一个清河郡,你们来了清河郡,然后发生了一系列蹊跷事件。在这个过程中,有没有故意引导你们来清河的人或事?”素池已经越来越不相信峰谷遇袭是个意外,但是主谋是谁?
“不瞒姑娘,来清河除了这里有一些好大夫和伏驸马在这里的原因,最重要东宫少傅、禁卫军统领严进在伏驸马手下。此次严进并不是真正来保护伏驸马的,据属下所知,伏驸马来清河代天巡守是假,奉命查探是真。而严进的禁卫军却是陛下派遣给国公的,陛下给国公下了一道密旨,姑娘请看。”桑榆虽然不知伏驸马来清河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却对于素渊要做的事情很清楚。
在素渊没有授权的情形下,素池本来不该看密旨的,所以她十分谨慎:“既是陛下密旨,便等爹爹醒来再做安排吧!我们这样行为终归不妥。”
“国公一向不瞒着姑娘,况且是属下都知道的事,姑娘自然也不用避讳。”桑榆并不拿她当外人。
“这可不一定,毕竟我今天才知道东宫与靖国公的盟约,可见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少。爹爹应当快行了吧,这密旨还是先封着。”素池也不是闹脾气,说的也是实话,就是听着有那么一点辛酸。
桑榆想起来当时素渊和东宫订立盟约的时候,素渊还特意嘱咐过他:绝不可先告知素池和素岑,就连素岑也只是知道两方要合作,却不知道太子少傅严进的提议。这时候素池竟然知道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