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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好像一条将要翻出鱼肚的······
第六十五章 山中岁月()
人的意识总是比肢体要反应的快,譬如此刻,素池已经可以听到外面有鸡鸣狗吠,还能隐隐地觉察到眼睑上有阳光洒进来,冬日暖阳实在最安逸不过了。身下的床有些硬,素池初步判断一定不是素岑找到的她,那么现在她在哪里呢?
素池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眼皮还是很重,恍惚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面前,挡住了原本覆在脸上的阳光。待到素池睁眼看清面前的人,素池已经在怀疑难不成是做梦?
只看眼前这人黑纱一直垂到胸前,黑色斗笠说不出的神秘和压抑,素池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了,心思在心头转了一圈,素池虚弱地开了口:“重曜?”
“还认得?”这声音清清凉凉,透着低沉喑哑。
素池还有点大脑短路,下意识问重曜:“嗓子怎么还没好?”话出口才觉得这话委实太亲密了些,重曜出现在这里恐怕并非好意,于是素池假装没说过方才那句改了口:“你怎的在这里?”
重曜在面纱下嘴角勾了勾,随即若无其事:“迦粼浪大,行舟不易,出了些意外便在这里养伤。”
若非重曜说这话时指着自己,素池还以为他是反讽,素池本来想问问他伤到了哪里,又觉得出口好像在质问一样,便改了口:“我怎的在这里?这是哪里?”这房间十分简陋,素池前后两辈子都不曾住过这样的屋子,她身下这张床也只覆着一层被子,睡得腰酸背痛。素池用左手撑着床,右手肘往后支着,试着起身。
若是平常司扶一定会给她一道靠垫,可是这里多余的什么都没有,重曜递给她一只手借力。重曜伸手给她本是下意识地,方才想起她本是个闺阁姑娘,就在他面纱下苦笑着准备收回手来的时候素池竟然抓住了他的手。重曜已经收回了力,素池一拽重曜竟然几乎倒在床上,这个姿势好不尴尬,素池眉头皱了皱,不扶就不扶,这伸着手不使力实在忒虚伪了些。这样的面面相对素池眼里尽是坦然,重曜却在面纱下一脸尴尬,可是素池满脸的不在乎重曜才佯装正色,才想起带着面纱并不能显露出来。
素池把不高兴压回去,重曜装作若无其事站起身来,想起她方才满不在乎的模样,也不抽回手,直接拽她起来。人在屋檐下,于是素池不说什么,只得就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来。这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换了一身衣裳,素池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想这件事情转而问更关键的事情:“这是哪里?”
“此处是迦粼江岸边的一处小镇,十分之闭塞,在此遇到也算是奇遇。”重曜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也不打算告诉素池,她的衣服自然不可能是他换的。
素池听重曜口口声声说他自己受伤,却半句也不问自己便知道他这话可信度不高,对于重曜可能说出口的对自己不利的信息,素池不问,所以她避重就轻:“所以同是天涯沦落人?”
“确实。这屋子是一个猎户的,眼下我们也暂时出不去,若是你身子好了,兴许可以在山上找找路,看看能不能走出去。”才有说这话时抬头,隔着黑色斗笠将目光落在她脸上。
素池起身往窗边走了一走,窗户应是年久失修被素池一推发出咯吱的响声,素池拿着手边的木棍支撑着,她貌似随意地往窗外瞥了瞥。根据素池的观察,她此刻应该是暂住在一个山上的猎户临时的住处,这山上尚有积雪,大山延绵不见尾,迦粼江边的大山?迦粼江边的大山?素池回忆起迦粼沿江的地形。重曜怎么会在这里呢?追杀大皇子的一定是豫王殿下的杀手,可是从清河郡到迦粼江,素池见到的一直是重曜,难不成重曜才是豫王的杀手?那么他是来杀人还是?本着不说不错的原则,素池不问了,屋子里连个凳子都没有,又干脆在床上坐下。
重曜倒水给她,不是茶水,只是一碗水,素池伸手接过润润喉:“这水喝起来果然无味,若是暂时走不出去还可以用着山上的雪水酿酒来喝,最好能找些果子酿个果酒。”也不知道严知晓是否还平安,如果他尚安好,他能不能找到这里呢?
重曜闻言十分难得得笑出了声:“在清河你也酿酒,如今困在这里也不忘记,难不成你不是喝水长大的,反倒是喝酒长大的?”重曜想起她幼年似乎并没有饮酒的陋习,记忆中素渊也是极其节制的人。
“水是生命之源,自然是离不得的,但是无酒不欢也是我的习惯,许是近朱者赤吧!”素池把蓝底的薄被轻轻叠起来,许是还没想好下一步的打算,素池在被子上耗时间,试图把它叠成豆腐块。
重曜看着素池在那反复折腾被子拧了拧眉,挑着拧眉问素池:“近朱者赤?”
素池头也不回,她前世的强迫症在这被子上发挥到了极致:“谁让我有个嗜酒如命的老师呢?”
“你已经睡几日了,该起来走动一下。”重曜本不是多话的人,说完便出去了。
素池见他出去了,才觉察到自己果然是饿了,五脏庙中空空,她走出屋子,也不知这山上有没有野兽出没。想那重曜应当走不远吧,素池才放下了心。
重曜再进来的时候,素池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矮矮的小桌子只能放在床边,说不出的狭窄和拥挤。看到桌上的饭菜,重曜明显震惊了,素池撇撇嘴:“凑合着吃吧,都是生的,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素池说的十分坦然,重曜再看桌上果然都是些小菜蔬果,都是之前厨房里的成品就这么盛着,也是,到底是个千金小姐,哪里做的了这些事情?
素池自认为自己的“蔬菜水果沙拉”十分时髦,对于重曜赶上趟撇撇嘴,重曜也不嫌弃就那么坐在一旁,素池似笑非笑:“不脱了这斗笠么?”
第六十六章 山中岁月(下)()
空气就这么突然安静下来,静的能听到外面的虫鸣鸟叫,素池看起来好像十分自在,半点不受冷凝的空气干扰。她甚至已经夹了一筷子细细咀嚼,目光完全不投在重曜身上。
重曜微微转了一下头,微仰着下巴,指节在桌上略略敲打,似乎在思考素池的话的含义。重曜还是沉默不语,素池便当自己没说过,于是素池递筷子给他。
重曜下意识接着筷子,看了看左手上的两根筷子,略略思索,竟然搁下筷子用指节分明的手搭在斗笠。十有八九素池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所以重曜想象过脱下斗笠的很多种情形,她会愤怒?猜忌?恐惧?手足无措?
也许有一丝可能,她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所以在试探?她以为他不敢暴露?
重曜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脱下了斗笠,露出那张刀削斧刻的面容,他的皮肤白皙,不同于谢彧的病容,也不同于大皇子的那种惨白,重曜的白是久不见光的冷白。素池把盛着小菜的碗往重曜面前转了转,目光从他面上略过,却半点不停留。
重曜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一贯是沉郁寡言的性子,如今也有些兴致想知道素池她在想些什么?她是没有听说过清河王的重瞳,还是见过重瞳?难道不觉得诡异?
重曜难得的好奇心并没有被素池照顾到,面前的素池一副无所知无所觉的神态,半点不见波澜,重曜的左手握着筷子,在心里默默想:她把筷子递给他左手,是刻意还是巧合?
重曜默默吃东西,嘴里说不出的嫌弃,食不言寝不语一向是他的习惯,可是素池不是。素渊习惯在饭桌上谈事情,这个习惯延续在了素池的身上。所以此刻素池的嘴巴也没有闲着:“你我是何时到这里的?”“我们”这个词有着浓厚的同盟潜意思,因此素池用了“你我”。她必须得知道自己的位置,时间,以便能够安全离开这里。重曜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虽然相识不久,这个人的内敛她已经熟知。素池平心静气地和重曜交谈,此刻激怒他绝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重曜目光灼灼地看她,他曾经厌恶过自己这双眼睛,素池看到它又会是什么反应呢?如此的古井无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素池的问题重曜回答地很熟练,他甚至知道她接下来会问什么。“你睡得时间不久,不过才一天而已,这里的大山闭塞,山上只寥寥住着几个猎户。想必出去也不难,只是时间问题。”重曜始终不愿意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和她在一处,半个字也不曾提到。
吃过饭,素池默默将碗筷在清水中涮洗,她的手并不熟练,前世今生都极少做这样的活计。素池一贯不是个专注的性子,若非如此,她手里的碗也不会就这么滑下。素池慌忙用手去接,重曜一个旋身,那碗已经稳稳落在他手上。素池有点尴尬,伸手去接,重曜却没有给她,他接过她手里的碗接着刷。“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的饭食虽然做得敷衍,我却不能不尽自己一份力。”所以她做饭,他洗碗,公平的很。
素池不争执,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既然乐意,她也乐得脱身。
这日阳光很好,懒洋洋地洒在人身上,冬日暖阳却没有带给素池好运。素池的衣衫竟然被汗水浸湿了,她在山间穿行,想往高处走走,以便可以看得清山势找到一条出去的路。在重曜身边,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昏迷不醒的爹爹,生死未卜的严知晓他们,这些事情重曜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素池一路往上走,这山却比她想象中更难攀登,很明显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看来今天肯定是走不到山顶了。
带着不甘心,素池只好转身,重曜忽然站在她身后,“这样心急?”急的一刻也呆不住?
“自然不急,只是我在床上躺的久了,想趁着阳光出来踏踏青。”素池口是心非,笑着对上她的眼。素池的眼睛十分清亮,好像盛着月光下的池水,镀上一层月晕,又盈盈能泛出水光。
重曜冷笑,他的双瞳微转落在她的眸子上,语音低沉:“这山上常有野兽出没,一个人还是安分些好。”
“怎的不早说?”素池颇有些埋怨,人好歹还能周旋,若是当真遇上野兽和其悲催,恐怕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一时忘了,谁知你如此心急?”重曜语气有些讽刺,略显生硬,细听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戏谑。
“回去?”素池腹诽:重曜忘得倒是恰到好处,幸好没有遇到野兽,要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既然出来了,倒是方便打些野味,总不能天天吃素食。”重曜的心情无故好了几分,瞥见她一身薄衫眉头锁了锁:“你在这等着吧,不要乱走,我去去就来。”
素池拦他:“不是说有野兽?”他不会就这么把她放在野兽出没的山林里吧?素池抿了抿嘴唇,直直看向他,语气里的质询十分明显。
重曜从她的表情中竟然捕捉到一丝慌张,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十分耐心地解释:“这是白天。”怎么可能会有野兽?况且这山里还住在猎户,大自然十分公正,给了人类捕猎的智慧,自然也给了动物保护自己的本能。
素池微仰着头问重曜:“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先送你回去。”重曜不说话了,她该好好休养,山下着实比这里安全些。
于是重曜和素池一起先下山,去找他们临时借住的那个小房子,虽不能遮风却是可以避雨的。
重曜本来在前面走着,他习武时间久了,走路好像脚下生风,十分迅捷。
走了两刻钟重曜才想起素池方才的脸色不太好,他转过身,这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素池的足迹。
她跑了?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重曜感觉到一股无名火怒从心起,他如此相信她,他甚至为了她一再背离自己的初衷,他甚至试图说服自己她和素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她跑了?
她真的跑了?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附:感谢三黛童鞋的意见,会认真考虑。)
第六十七章 底线()
重曜感觉到一股无名火怒从心起,他如此相信她,他甚至为了她一再背离自己的初衷,他甚至试图说服自己她和素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她跑了?
她真的跑了?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重曜手边扶着的小树几乎被他震倒,他一个蹬步跃起已经飞上了树顶,身手矫健,姿态挺拔。重曜单脚立在树枝上,向远处眺望,他一身玄衣在树梢上被风斜斜吹着,明明是在寻人,却透出一股潇洒风流的气度来。
重曜挥了挥袖子转身,刚走过的小路上,素池就那么闲闲地坐着,没有半点焦虑和不安,她甚至很仔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低头擦拭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