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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岑知她是在开解他,本来要打趣一句,却看到前方一队数十人,看不清是谁,却拦路站了几列。
素岑的马加快了速度,却给素池手势让她停下。素池眯眼往前看,最前面的身形十分熟悉。
待得素岑看清,那一行人已经打马迎面上前,最前面那人蟒袍玉带,金冠束发,眉目舒朗,不是当朝太子,却带是谁?
虽然是初春,却还是春寒料峭的。在素岑的强烈要求下,素池穿得保暖,外面那件红狐的大氅也披着。
两人翻身下马,太子宁璃臻也下了马,见过礼之后,素岑便被东宫的属官拉到一旁寒暄。素岑远远看着素池与太子往另一方向走去,心下了然,给了周从一个眼神,便表现出不甚在意的模样。
素池此刻心情却有些复杂,她与太子哥哥是从小的玩伴,可是此次聊城之行,她好像看到了许多不该看到的事情。
比如边将范坤,比如大皇子宁珞臻的近侍廖睁。
素池整理了思路,换了表情:“太子哥哥亲迎,这可不合规矩。”
“孤乃是奉旨而来。”宁璃臻笑笑,从袖子中拿出一道绢帛。
素池接过,在宁璃臻的许可下打开,素池十分惊讶,这竟然是一纸诏书。封自己为图嘉郡主的诏书,素池本来惊讶地是“郡主”的品级,待她再读了一遍,奇怪的就是“图嘉”这个封号了。
“图嘉?”
“阿池大概不知道,图嘉是朔北的一处小城,民风淳朴,十分安逸。这个封号是父皇亲自拟定的,现在应当已经昭告天下了。”太子没想到,对于图嘉,素池是知道的,她的地理还不错。
陛下奖励郡主之位还可以看作是对素家这次立功的封赏,可是图嘉这个封号确实非同寻常,除了皇家的女儿,少有能以封地分封的女子,素池意识到这个郡主分封的背后必然有着某种机巧。然而此刻,她能够捕捉的信息太少,所以一头雾水。
眼前的人若是素渊或是素岑,甚至是靳兰琦,素池都会问的,但是偏偏是太子。在素渊和贵妃有意无意地提点之下,素池在太子哥哥面前有意收敛机锋,谈天气、谈辞赋、谈风景······唯独事关朝政的事,宁璃臻说一句,素池听一句,几乎不会多问。
但是今天宁璃臻好像说得有些多:“阿池此行千辛万苦,这个封赏也是应受的。大哥能够回金陵,也算了却孤心中一件大事,这么多年常常夜不能寐,故而在这事上费了许多心神,如今看来也算值得。”宁璃臻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素池,目光灼灼,素池佯装不懂,宁璃臻接着说:“自从四年前,孤便在边城做了些安排,几年下来也算卓有成效。”
素池不再装傻,“安排?”
“在边将之中培养并提拔心腹,将武士大批量潜入南齐,另一方面重金收买南齐高官,请他们在南齐皇帝跟前美言。直到去年秋天,二哥上书父皇,恳请和南齐一战,父皇动了心思,这才让大哥有了转机。好在你大哥处理得当,倒是不曾打起来,虽然我北宛占尽天时地利,但是这场战争一旦开启,哪里会有结束的一日?”
“为何要与我讲这些呢?”宁璃臻的坦白让素池意外,他在她心里如图是一副纤尘不染的美玉琉璃,如今突然并非如此。在这表象之后,他已经蛰伏多年,原来他也会结党,他也会趁机营私,管窥蠡测,素池理应做更多地负面猜想。
可是此刻,站在阳光下,他将过往的种种心机手段宣之于口,一副全无保留的姿态,素池便什么责备也说不出口。难道她要怪他面具戴的太久?其实不然,他的身份,他的出身,几心手段才是保命的根本。没有了这些,他如何能在这场夺嫡中有那么一点点的胜算?善良救不了命,宽厚救不了命,经书救不了命,但是权力可以。
素池甚至有些心疼,她与宁璃臻年岁差得不多,从小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有时候宁璃臻比素岑更能给她一种父兄的宠爱。
宁璃臻说完便静静地看素池的反应,他以为他有这个耐心,他能等到素池开口,可是片刻之后先开口的还是自己:“眼睛怎么了?进了沙子?”
素池在素岑面前极力掩饰眼睛受过伤的事实,可是在宁璃臻面前她总是十分放松,眨眼的频率比平时高一些,刚才思索间下意识就揉了揉眼睛,宁璃臻一向心细如发。
素池不知道以宁璃臻在边城的布置,到底对于重曜在聊城一带的活动知道多少,所以她对于眼睛只是轻描淡写:“还好。太子哥哥不需向我解释很多,父亲兄长做事也有自己的心思,只要殿下觉得妥当便好。太子哥哥思念之亲是人之常情,素池小女儿之见,只是感叹那些为了大殿下归来而牺牲的暗卫死士。他们的至亲再也不能相见了。”
宁璃臻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抚恤的事情有人会办。”
素池扯出个笑容,不置可否。
她无法责怪宁璃臻,他长在这样的环境里,锦衣玉食供养长大,如何能将普通人的性命看得一样重要?在他的眼中,性命本是卑贱之物。
素池早已没了聊下去的心思,抬眼去寻素岑。太子却说起了另一桩事:“阿池,定亲的事情孤本是要亲自与你说的。当初你走得急便没寻到一个好时机,这么多年心照不宣,孤一直想着要等到水到渠成。如今父皇有意赐婚,靖国公总算松了口,你······”宁璃臻的尾音拖得很长,他的眼神直直转到素池肩上。
“我离开金陵之前,去向姑姑辞行,姑姑给我讲个一件往事。姑姑说,她早年刚刚入宫,对什么都好奇,偏偏宫里不得自由,陛下便送了她一只青庄。”素池的话看似有些无厘头,自己却讲得很顺畅。
宁璃臻知道,青庄是一种十分名贵的鸟儿,宫里的女人有喜欢养鸟的不在少数。
素池借着往下讲,“这青庄本是野生的,十分桀骜不驯,关在笼子里喂什么都不吃。后来姑姑将它散放在一个大屋子里,屋子里什么也没有,那青庄便飞的十分欢快。可是屋子里什么食物也没有,只在屋子里放上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放上少量的水,就这么任它选择。食物或是自由,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那青庄自己进了笼子,十分乖巧。养了半年以后,姑姑没了兴致,于是打开笼子,你猜发生了什么?”
素池的故事不难懂,宁璃臻的脸色微微凝重,对于素池的拒绝他从未料到。但是他对着她一贯好脾气,况且先斩后奏确实是他的不对,所以他的语气依旧的温和:“发生了什么?”
“那鸟怎么也不愿意出去,在自由和生存之间,它果断抛弃了自由。姑姑干脆伸手将它拿出来放飞,谁也没想到,在放飞的那一刻,青庄直直的摔下去,就那么从宫墙上摔得血肉模糊。姑姑说,笼子里关的久了,便自然而然忘记了飞翔。”
素池讲完便施礼告辞,宁璃臻没有拦,素池花了这许多功夫,不过是说了三个字“她不愿”。但是她又说得委婉,并非于他有干,只是单纯地不想入宫。好在她不愿敷衍,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个答案。
宁璃臻确实准备了许多劝她的话,来打消她对于这段婚姻的疑虑。他一直知道,比起自己的盘算和筹谋,素池对于这段婚姻十分冷静,从前宁璃臻把这理解为矜持。宁璃臻听说父皇的意思是要素池将来做贵妃,言语间已经表明,除了后位,他什么都可以给她的意思。宁璃臻无意在这点事违背父命,但是他早已做好了终生不立后的准备。
素池的心性高,她不愿意嫁他做妾,所以就算娶,也是将来的事情。她没有一口回绝,总是有转机的吧?
宁璃臻到底是个君子,若是圣旨赐下了,为了素家,素池也不能说个不子,然而宁璃臻从不曾想过这个法子。宁璃臻往前,跟上素氏兄妹一同进了金陵城。
宁璃臻的建议并不顺畅,但是有关太子与新封的图嘉郡主过从甚密的流言已经作为金陵的新八卦传到各处。
流言中,太子殿下和素家阿池这对无双璧人惹人艳羡。无数的人猜测,素池距离太子妃的位置不过一步之遥,这可愁坏了金陵的一众名门淑女。
第八十四章 墨狄示好()
夜已经深了,素池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册,在灯光下泛着昏黄。
素池对于这上面的每一个字已经烂熟于心,她记性极好,从小背书就远甚于众姐妹。素池的手指在书卷的一侧轻抚,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墨狄的话。
素池当日随身携带着从严知晓那里意外得来的账簿,但是在嘉陵江不慎遗失,素池已经将它提前藏到了油罐中,所以重曜的人并没有找到。但是这账本关系重大,所以与素岑相聚之后,素池就吩咐未鸣前去追寻。
未鸣也算是不负众望,但是最后这账本的行踪找到,竟然在墨狄手里。墨狄的意思很明确:要账本可以,但得亲自来!
所以素池回来的当天下午就去见墨狄,确实是诚意满满。
“国公说姑娘下棋耐性最好,今日却赶得早?”墨狄躺在长椅上,语气中尽是揶揄。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若是来得晚了,只怕我见到的就不是原件了?”素池这话也并非无的放矢,墨狄是素渊的心腹,然而这次的账簿如此重要,他却只派人告知她而非父亲。素池心里不解。
“姑娘放心,若是国公看了,今日受责的就另有其人了。”素池背着素渊与重曜有所来往,素渊即便宠她,也是要对她的隐瞒大失所望的。
但是素池却一个激灵,素岑在聊城阳奉阴违,素渊却在午膳之时半个字都不曾提及,素池彼时以为素渊是想就此揭过,如今看来,素渊是想支开她而已。素池眨眨眼睛,眼睛干涩得很,“先生便开门见山吧!”处理完了这事,她得赶紧回去看看素岑的情形。
“素杀本是去迦粼营救姑娘的,却意外在姑娘的小船上发现了这账簿。姑娘打理素家的账簿已经两年有余,难道当真不知这账本意味着什么么?”
“先生认为呢?”素池不知道墨狄的态度,只要这账本一天没有出现在父亲面前,重曜应当不会受到波及。
“姑娘应该知道,这账本乃是一本罪证,记录着清河王在聊城招兵买马,私备军队。你看看这上面的数额,尽管有人做了手脚,但是不难看出这每一笔都是一笔巨款。他竟敢插手盐铁运输?这清河王还真是不要命的主啊!”
“在聊城,他救了我性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全以此物相抵便是。”素池面无表情,总算是知道墨狄是通过素氏拿到的账簿。
“据在下派去迦粼的人所说,姑娘和清河王的关系非比寻常。恕墨狄多言一句:清河王府与素家早已势同水火,与东宫更是对峙,姑娘千万要有分寸。”素池做了郡主,在素家的家臣面前早把她当做“准太子妃”了,所以墨狄才会苦口婆心劝她迷途知返。
在墨狄眼里,素池比众人都看好的素姚更适合做未来的素贵妃。第一,未来的家主素岑是她的至亲,她于素家更是亲厚。第二,素池比素姚理性独断,墨狄从未见过素池为什么事情乱了心神,她总是自己独立思考,连兄长父亲的意见都很少问询。第三,她的明艳自信让很适合那座宫殿,素家的贵妃,美貌与智慧并重。
素池接过墨狄递过来的账本,倒是没有缺页撕页,“多谢!墨狄放心,我长在素氏,生在素氏,有损素氏便是与我为敌。待将这账本物归原主,若是清河王能够有所退让自然皆大欢喜,他若是不愿,便由他吧。”
墨狄听了素池这番话,也算是放下了心,他既然已经归还,能不引起国公的注意自然最好。“姑娘是想问,为何我不将这账本直接交于国公?”
素池点头,这确实是她一直好奇的地方。
“姑娘大概不知,素杀的主人虽然是素家的历代家主,但是除此之外,也有专人是为了宫里服务的。”素池既然迟早是崇禧殿的主人,墨狄确实不必为难。与其日后交好,倒不如今日卖个人情。
“后宫?”在宫里只有一位姓素的人,便是当朝贵妃。素池暗想,难怪贵妃在后宫自在,果然是得益于素家赋予的巨大权限,这么说,素杀还是后宫与素家的交汇处。
“准确来说,是贵妃。陛下的身子大不如前,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
“陛下的身子?”
“墨狄只能言尽于此了,还欠郡主一声恭喜。”墨狄拱手,他第一次开口唤她郡主,不过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并无多少敬意。对于皇家,墨狄也好,素渊也好,总是有一种不同于人的冷淡。
“墨狄取笑了,我这个郡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