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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尧沉思宁琼臻的话,只要他有复仇之心,只要他有野心,就好。不知想起什么,舒尧眼神一暗:“殿下还要去见那素家女?”
“见,怎么不见?”宁琼臻站起身,朝门外而去。
“殿下已经知道是素家……”既然知道素家是罪魁祸首,何必再纠缠不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宁琼臻脚步很轻,却瞬间不见了人影,只听到他独特的嗓音。
舒尧追出来,看不见宁琼臻朝哪边去了,只在庭中的池潭里看到几尾鱼,四周荒草丛生,雕梁画柱都不似以往,唯有这几尾鱼嘻嘻玩闹,全然不被外物所扰。舒尧动了心,想着再过几日,等手头的事情忙完了,躲过陛下的耳目,将这鱼移回去。昔日荣耀一时的大将军府如今也只剩下这么几尾鱼了,唏嘘感叹也不会回来了!
且说这边,素池刚进了桃丘戏社,易牙便已经迎上来:“姑娘可算是来了,清河王殿下已经在地字房坐了一个多时辰了!”
素池并非不守时,她来的时间刚刚好,甚至做好了被放鸽子的准备,却没想到宁琼臻竟然提前来了:“他带了几个人?”
宁琼臻身边的溪鲁素池是见过的,对于宁琼臻的口风素池也不是不信任,只是关于桃丘戏社她并不希望引起瞩目。
易牙接过东榆拿下的大氅,他做的自然,素池微微楞神,随即释然,却听易牙道:“只带了身边的一个小厮,清清瘦瘦的,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易牙想了想又加了句:“本来以为最先发现的一定是太子殿下,却不想先被清河王殿下盯上了,只怕是来者不善!”
素池的目光闪了闪:“上次我给你的账簿你看了过么?”
“姑娘当真要还?易牙但是觉得,这位殿下是敌非友,就算姑娘有意讲和,只怕是国公和公子也不能应允。”
素池苦笑着,果然自己才是最看不清的那位:“我也是方才得知,舒云净确实是爹爹举报的。”
易牙一惊:“此话当真?”虽然外界众说纷纭,易牙却因为素池的极力否定而并不相信。而此刻,素池竟然改了口,她不是反反复复的人。
素池起身开窗户,戏词从外面传进来,平日里轻快的调子今天却有些不能入耳,素池转过去答易牙:“大哥说的,墨狄那边也证实过了。”素池总觉得,大哥近来和父亲之间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一切都是隐隐的,素池有心化解也难找到机会。
易牙听出素池的声调的沉闷,他知道,素池不愿意与清河王为敌,从前他以为是因为素池一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后来知晓了素池与太子之间被人配对的是是非非,才隐约探着素池的心思,但他不道明:“姑娘若是执意要还账簿,不如做个备份?”
“不必了。”虽然这是个好主意,如今示好,将来若是这位殿下对素家有什么不轨,也让他投鼠忌器。素池却拒绝得坚定,既然做了决定,又何必出尔反尔?
素池拢了拢衣袖,又喝下一口茶,放下杯子,向着地字房走去。
重曜呀重曜,既然是我素家对不起你,今天就由我先迈出这第一步!但愿你我都不会后悔!
第九十七章 佳人有约()
重曜所在的地字一号房距离素池所在的天字房,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正好在二楼的两边。相隔不算远,走过去也是片刻的事情,素池心里思忖着,却感到肩膀上一重,原是易牙给她披上了大氅。方才将东榆支使出去了,这会倒是劳烦易牙动了手,素池回头看他,只见他低眉敛目,并不觉有何不妥。素池心下微动,抬眼道:“父亲说礼部还有个空缺,你若是有意……”
素池的意思不言而喻,易牙却摇了摇头:“易牙身份卑微,早年在悦音坊见过朝中不少大人,若是同朝为官,恐怕异见诸多。纵然国公有心袒护,易牙也不敢忝列其中,想必这个机会谢先生比易牙更需要些。”
一个供人游乐的戏子而已,竟然也要呈御堂下?靖国公屡屡提拔寒门已经使得人心不稳,若是将易牙这等身份的人拉上去了,只怕是又有人借题发挥。
素池却站在门口,听着易牙句句推辞眼中却无半点自轻之意,素池并不放弃:“只要你的能力足够,爹爹自然不会让人看轻了你,虽然世家子弟才是朝堂的主流,但是爹爹却一向背道而驰。易牙,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这桃丘戏社终究是座小庙,你的才华不该困宥于此。而谢彧,爹爹绝不会给他机会。”
素池心里清楚,她是女子就注定了难以走入朝堂,然而她身为素家嫡女又绕不过这些政务,她所有的心思只能通过父兄甚至是半点未婚夫的东宫来实现,而这些对她来说实在太没有掌控力了。如果易牙能上位,以他的才华和手腕眼力,平步青云绝非难事。谢彧,无论是陛下还是父亲,都已经彻彻底底放弃了。换句话说,谢彧是素渊留给素池的臂膀,而素渊绝不会允许他生了旁的心思,谢彧的野心和抱负从来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易牙若有本事,这戏社也能将金陵的水搅上一搅;所无能,纵然身居庙堂又有何益?姑娘身份贵重,将来不可限量,如今又领了恩旨进了郡主之位,更是不能行差踏错。倘使有了万一,易牙身在暗处,也多了个补救的法子。”易牙就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微微恭身。
这话在素池耳里,却是心头一震,人人都要她行高于众,可是易牙一次次劝她“藏锋”,身为她的门客,易牙本应该像谢彧一样企图通过素池的出彩使得自己的身价水涨船高,但是他没有。他永远像静水深流一般,恭顺安静,既不掩才华又不露锋芒,让人安心。
素池思忖片刻,自己整衣领:“以后墨狄那边的消息就直接传到你这里吧!”
“便是有心向着姑娘,墨先生到底是国公的心腹,姑娘要将这戏社置于明处?”
“他既然将账本都给了我,我便不能小人之心。我所拥有的东西不多,他既信我,我也不负他。”素池说完就转身,留下易牙伫立半晌,她这样的信任,也不知是福是祸,是说墨狄,还是说自己,易牙摇摇头不做他想。
素池步步娉婷,身上的红狐大氅更显她小脸娇俏,已经是春天了,可是这身上还是处处寒意。
素池刚到门口,脚步一滞,门已经自动打开,不给她犹豫的机会。
既来之,则安之,很好,很好。
素池抬头,正对上重曜的眉眼,似笑非笑,眸色幽深,一双重瞳心思莫测。
素池微微福身,“清河王殿下。”她不待重曜挥手便起身,重曜也不计较,只盯着她的眼眸,“照你的叫法,本王岂不是要唤你一声郡主?”看起来她的眼睛是大好了。
“不敢当。”素池在重曜对面坐下,半分也不拘谨。
“昔日在迦粼江边阿池字字句句要撇清你我干系,今日相邀实在出人意料。”重曜换了称呼,言语中不乏探寻之意,他的眼睛还是直直看她。
“非是我出尔反尔,实在是殿下耳目众多,这桃丘戏社本就是手下人做生意的地方,实在经不起军中兵士的窥探骚扰。”
重曜没想到她说的这样直白,他确实派人盯着桃丘戏社,却没想到天映竟然从军中抽了人,这个蠢货!重曜暗暗将天映骂了句,却对着素池不急不徐:“这么说,阿池承认这桃丘戏社是你的地盘?”
素池摸了摸杯盏,才发现连茶也没有,也不在意:“是也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不是这样,殿下何以对此地如此上心?”
“上个月豫王兄设宴,席间听说新封的图嘉郡主风流不羁,颇有当年荣和长公主的风采,听说还养了几个伶人作面首?想必再过几日,太子殿下也会差人来看看的。”荣和长公主是今上的亲姐姐,当年仗着先皇宠爱硬是将情人塞到了驸马府上,可怜驸马多说了几句,竟被公主一番陈情丢了乌纱帽。
素池好听戏,喜欢靡靡之音不是什么秘密,自从她和兰琦在悦音坊给易牙他们赎了身,金陵的流言就止不住,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把这话放在太子面前说。毕竟明面上她是东宫的准太子妃,看来又是个想往东宫塞女儿塞妹妹的。
“谣言止于智者。”素池话音一落,重曜就示意溪鲁给她添茶。
不在意素池的微讽,重曜扒开:正题“果然伶牙俐齿!阿池既然相邀,不妨有事直言。”
素池站起身,走到窗边的盆栽,将那盆栽挪动,却没能移动她。重曜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面带疑惑:“这是做什么?”
素池好像当初在苏桐山庄使唤他埋酒一样自然,眼神示意他去搬,溪鲁赶忙上前效劳,主子有事,自然奴才服其劳!
素池却将桌边的茶盏塞给溪鲁,“茶凉了,去换一壶!”
溪鲁看了看重曜的眼神,诺诺地去了。
重曜见素池支走了溪鲁,直接撸起袖子将那花盆微微一转,竟然整个盆栽几乎和花盆脱离。这花盆底下居然是空的,重曜低头,用手探出一个纸板。
他抬眼看着触手可及的素池,眸色翻滚,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阿池,你到底在想什么?
第九十八章 完璧归赵()
重曜将手往里探了探,有几分不明,随即便停下来看向素池,眸中问询之意明显。
素池早有所料婉转一笑,也蹲下身子,干脆自己去拿。不料重曜的手往外拿,素池的手往里入,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手一下子撞在一起,重曜仿佛触电似的猛然伸开手,素池佯装镇定将那东西拿出来。
重曜垂眸悄悄打量她神色,见她眼中古井无波,将那手里的东西缓缓打开。重曜心里复杂,悄悄叹了口气,待到素池打开那包裹,重曜的脸色一下子僵了。他的目光在素池和那包裹之间转换着,捉摸不定,片刻间面色已是阴郁之极。
正巧溪鲁捧了茶壶进来,正按着规律扣门,重曜一个用力将那手边的用来支窗户的捣木砸过去。溪鲁一惊,手里的茶壶被震得没拿稳,“咣”地一声落在地上。素池知他迁怒,可怜溪鲁连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素池不忍,抢在重曜骂人之前开了口:“去找易牙换壶新煮的绿茶,清热败火。”绿茶煮起来费时又费事,溪鲁也不至于一会儿再冒冒失失闯进来。
溪鲁隔着门应了声,出去才想起来殿下还没发话,又不敢转身去问触怒殿下,只得听从素池的吩咐去寻易牙。
这边素池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重曜,吟吟笑道:“这便是今日请殿下来的目的。”
重曜身子半僵重新坐下,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却仍存着他念,不愿相信,手指在本上快速翻动,越看越心惊。不需问也知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却仍然要求证一番,他脸上的寒气已经让这屋子如冬日一般,手指微屈,一下一下敲着红檀木的桌面。
素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满身戾气,生人勿近,喜怒无常。可是素池心里知道,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素池酝酿着言辞也不说话,许久的安静时光流逝,才听到重曜喑哑的声音:“说吧,你这次来是为了谁,素家还是宁璃臻?”他这语调上扬,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烦躁,眼睛微微眯着,就那么盯着面前的素池。如果方才他还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东西,此刻到底骗不了自己,她在威胁自己?重曜干脆直起身子,将茶杯摔回桌上,水溅出来。
不是不知素家和清河王府如今的态势对立,只是看到易牙送来的请帖,重曜根本不需思虑,素池的邀约,若是拒绝了恐怕再不会有第二次了。他想过她或者来者不善,真要面对的时候,还是心中怅然。有什么办法呢?
素池看着那茶水皱了皱眉毛,倒是没想到重曜会误以为这是威胁,也是,素家和清河王府的关系从来只有自己是拎不清。本就是用这账本示好的,偏偏被会错了意,素池心里苦笑面上却更加温和:“就说你该喝绿茶,清热败火,再合适不过了。”
重曜抬头有几分惊异,他本就动了怒,却被她这般轻轻放下,她既然要威胁他,却又摆出这么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素池自顾自坐下,心下还是有些失望,为他恶意的揣测,也为二人之间脆弱的干系,她将账本推给重曜:“这账本是无意间到落我这里的,我未曾拿给父亲,也未曾呈与东宫,今日权当完璧归赵。”
重曜心惊,几乎不敢相信,素池与东宫的关系让他不得不做那猜想,这账本实在太紧要了。重曜并非不信她,只是重压之下不得不再次确认:“当真?”
素池方才还压着脾气,这下子却是忍不住了,将那账簿一推,没好气道:“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