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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池方才还压着脾气,这下子却是忍不住了,将那账簿一推,没好气道:“信不信由你!”
重曜也觉察到自己这话不太合适,不再追问:“你看过了?”
素池点点头,心里被误解的委屈一下子又涌上来,嘲讽道:“怎么,这是要杀人灭口?”
重曜更加惊诧,原本还猜测着素池不知这东西的重要性才给了他,这下子也骗不了自己了。他听到素池说“杀人灭口”四个字的时候,竟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就好像被人窥探到了心底深处。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将那账本的表面摸了摸,才口不对心道:“你以为我不会?”
“我倒是没有这个自信,毕竟货物私通,撸劫盐铁,清河王殿下如此手段通天,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素池微微弯着嘴角,目光落在账本上,想到账本里藏着的东西,令人心惊。她这会心里有气,说话也是绵里藏针。
重曜已经不惊讶了,素池既然承认自己看过了,知道这些也是常事。他自己做过的事自然无需解释,但是素池既然知道这些是他的七寸,却如此慷慨还给他,这份情意着实不浅。
从清河郡到金陵城,素池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最温和的时候是在苏桐山庄,那时候她装作不知他的身份来意,轻轻巧巧就走进她心里。后来在迦陵江边,她也是随性自然,甚至洗手作羹汤,却趁他不备,联络了素氏“素杀”。几次交锋,他看似占尽上风,心里却从不小觑她,再加上自幼的经历,总要用最坏的想法来揣度她。
既然想通了她的善意,重曜也不尴尬,直接道:“多谢。”
素池眼眸一转:“倒是不必,昔日殿下放过我一次,今天权当是个报答,也算是彻底两清了。”
重曜却听着不大乐意,“一码归一码,阿池如此慷慨,我亦该有所回报才是。”
素池支起下巴,似在打量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觉得重曜并非知恩图报的主儿,于是随便敷衍了句:“若是将来殿下能手下留情几分,素池感激不尽。”
“若是我不呢?”重曜似乎觉得这是个颇有趣味的命题。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殿下未免狂妄了些。”
“你们素家难道便认准了东宫?”
“有的选么?太子殿下仁善敏聪,难不成要素家向殿下您示好?”
重曜端坐着,态度再明白不过了,若是能得到素家的支持可谓事半功倍。
素池启唇,“敢问殿下,若是将来我说要素家和清河王府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殿下可能应允?”
重曜沉思片刻,复抬头:“不能。”建威大将军府百余条人命,如何能原谅?重曜看见素池的嘴角扯了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重曜神情一怔,复又问道:“阿池,你当真要嫁给宁璃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不呢?”素池反问重曜,直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只为这些?”但是重曜还是不甘心追问了一句,后半句他藏下了。
这下素池却低头把玩手指,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之间只剩下空气在流动。
“不如你我再做个交易,贵妃传出宫给素家的消息,但凡影响局势的我都要知道。当然,作为交换,我会提供我的消息给你,毕竟朝中的事情我比你更早知道。”太子在后宫有皇后,可是自己确实并无据点,贵妃的手段比皇后高明,她给素家通过素池传信的事情重曜早已知晓。重曜甚至知道,素池有时会将其中的消息给太子,只是不清楚是不是素渊的授意。
素池低头沉思,算是桩不错的买卖,她在朝中无人,他在后宫无人。只是不知这重曜的信誉度如何了,不过总要试试的。所以素池举起空杯大方笑笑,“合作顺利!”一点不像方才置若罔闻。
重曜也以茶代酒,微微颔首,总算她不闹小脾气了。
素池放下空杯,好像偶然想起件事,好整以暇地看着重曜,吐字清晰:“倒是有个消息,只是不知影响不影响大局。”
“愿闻其详。”素池既然讲了就必定是大消息,可是她卖关子,这个面子重曜得给。
“林婕妤有喜了。”
第九十九章 小赌怡情()
素池那日与重曜在陶丘戏社见过,二人之间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协议,尽管彼此之间将信将疑,但是这协定总算是签下了。
而后素池从易牙那里得知重曜终于撤了布在陶丘戏社的眼线之后也只是笑笑,撤了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谁知道呢?左右也不过是面上功夫罢了。
但是眼下素池不管这些,她如今自在着呢。
从前素池还要被贵妃时不时地召见,如今贵妃竟然常常召见素娅、素婧,有时候连素婉也要见见。虽不曾见她,但也没忘了她,最好的吃食、布料都第一个往素池这儿送。
连兰琦都说贵妃娘娘那里把她当素家的小郡主呀,这分明是当成了自己的宝贝公主呀!贵妃没有孩子,侄女也算是半个女儿嘛!东榆将这话讲给素岑听,素岑当时正在和素池用早饭,一个不留神手里的粥晃了晃。
东榆赶紧上前给素岑擦拭,整理衣襟,肉粥里的肉末黏在衣摆上,素岑看着不悦便说要回去换身衣裳。
素岑转身去看素池,东榆挡在两人中间,他看不到素池的表情,于是匆匆回了院子。临出门的时候,素岑的眼神还是往东榆身上扫了扫,只见东榆恭谨地低着头站在一边,一无所获。
学堂不用去了,宫里也不用去,爹爹又忙着应付校场比武的案子,大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于是无所事事的素池有了新玩意。
这个新玩意就是赌博。南齐一向保守自衿,女子出门都爱覆着面,更不说是赌钱了。而北宛要民风开放一些,身份高贵的女孩子酒色财生没什么不能碰的,甚至这几年金陵的公主大妇还在后院以各种名义养起了面首。相比之下,素池好赌也不算是个中奇葩了。何况金陵里早流传着陶丘戏社就是素家女素池豢养男宠的场所,说那戏社的主人易牙当日正是素池仗着父亲的权势从悦音阁里抢去的。
多少人为太子殿下不值,素女虽然性子骄纵了些,可是像当今素家阿九这般好色乖张的真是独一份!偏偏靖国公宠女无人不知,靖国公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太子殿下也实在太忒忍让了些!朝堂民间的卫道士早已将素池唾骂得一无是处!
素池既然无事,少不了出来逛逛,这可缺不了她的狐朋狗友兰琦。偏偏兰琦这人便是俗称的“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在讲武堂年年留级几乎成了笑柄,素池本来小他几岁后来都混成了一届。硬是仗着自己从南齐那里继承来的半点文采勉强不辱没了祖宗。这几年南齐管不着他,陛下也乐意将他养成个纨绔,于是吃喝嫖赌倒成了行家。夜夜眠花宿柳,这悦音坊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素池从小对吃喝的研究不可谓不深入,可这赌博却只接触过行酒令,也不过是自家姐妹之间玩笑罢了。况且她习惯了在宴席上和稀泥,对于胜负实在没时间理会。不过这些日子跟兰琦在一起玩,才发现原来酒令也有这样多的玩法。
文人可射缚,射覆是一种文字游戏,用相连字句隐喻事物,由另一个人猜出物什,猜出便算赢,猜不出则输。
武人常常投壶取乐,学过射箭的人往往准头能好上一些,素池这个也常在东宫玩,不过技术嘛着实不怎么样。
坊间常见的是猜枚,好比现代的猜棋子的单双,这是最通俗的。还有从南齐那里传过来的南齐牙牌令,这牙牌令是专门行令用的,素池常见竹板做得,不过兰琦那副是寒玉做得,精巧绝伦,玩法类似于现代的骨牌。除此之外,骰子和抽签也十分普及。
在兰琦这个高手的陪练下,素池在博弈上的长进可谓是突飞猛进。兰琦本来仗着她初学又有钱,抱着宰客的心思一盘盘折磨素池,难为素池一连输了几日也不气馁。素池看不起他一副见钱眼开的市侩样,“你好歹也是世家出身,怎么像没见过钱似的?”
“像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会明白我们穷人的苦楚?陛下一年就意思着发那么一点赏钱,父亲就像没我这个儿子似的,背井离乡招人嫌啊!”兰琦穿着他那身绯红色长袍,灌了自己一口闷酒,长叹一口气。
素池少见他如此正色,思及他的身份地位,确实身为质子有颇多难处,思忖着像兰琦这样肆意骄纵的性子实在不该在银钱上迈不开手,于是十分慷慨:“银子的事我来解决吧!”鉴于素渊和贵妃的格外偏宠,素池如今确实有挥金如土的本钱。
兰琦一下子站起来,将酒壶瞥到一边,两眼放光去拉素池的双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阿池果然还是你最心疼我,就是嘛,我虽然一年有个万把两银子,但是这哪里够花嘛!且不说这琼浆一壶都是几十两,我在那绣春阁一晚就是百两,这悦音坊的姑娘更是不便宜······”
素池心里几万头羊驼奔过,她是什么时候养了颗圣母心才会相信这个渣真的缺钱,看看他那一身豪华的穿着,素池不承认此时此刻自己想最多的竟然是兰琦手里那副寒玉做的牙牌令。素池也不推开他的手,四下张望,不能用酒壶砸,会死人,也不能用这花瓶,虽然是个仿品,却如此精致,不值得,不值得······
就在素池犹豫的当口,门“吱”地一声开了,素池和兰琦立刻双双转头向门口望去。
进来都不敲门,什么毛病?
这一看也是怔住了,来人一身浅金色云纹缎袍,金冠耀目,此时笑意浅淡地看着素池和兰琦交握的双手上,不咸不淡地开口:“不请自来,是孤唐突了?”
素池心里还存着被人硬生生推开门的不悦,也知道宁璃臻不是那样的人,兰琦好似不懂装懂,这手还停留在她的手腕上,素池恨恨地看着他,眼神几乎在他身上戳出个窟窿。倒不是羞赧于宁璃臻在这里,而是他身后的脚步声太过熟悉。
第一百章 玲珑骰子安红豆()
宁璃臻看着兰琦的手覆在素池手腕上,就那么认真地打量,说出的话不咸不淡,素池听着有几分不习惯。
如果说宁璃臻还有几分从容气度的话,他身后的素岑已经铁青着脸。素岑也不顾宁璃臻还在一旁,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将自己身上的月白色披风给素池盖上,一边道:“门口风大,先披着。”那披风被素岑从素池和兰琦中间甩开,衣带带风,兰琦感到腕上一道力度猛然受不住下意识便松了手。
待到兰琦不顾形象地呼痛,素池这才发现大哥下了手,有几分担忧看兰琦的手腕。素岑的脸色愈加难看,没好气道:“放心,他死不了!”
兰琦抖抖手腕,发现没那么严重,特意在素岑面前晃了晃,素岑一个没忍住就要动手,素池赶紧按住大哥,瞪了兰琦一眼。活该!
素池见素岑面色阴郁,挡在两人中间对着兰琦道:“还有事?”再不走还有命?
“来日方长!”兰琦对着宁璃臻微微一拱手,几步窜了出去,毫无形象。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只会动武的莽夫!
兰琦一出去,太子身后的侍卫便准备带上门出去,素池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素池猛然抬头,对面看台上重曜懒洋洋地坐着,他左手在桌上敲着,右手举着酒杯。宁璃臻的视线本来就在素池身上,这下子便随着素池的目光看到了重曜。
素池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目光,心下却游思:方才的情境,这人究竟看到了多少?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素池面上淡淡的,心底却不自在,她也不看对面,只把目光重新落在太子哥哥身上,时而往那边不经意瞥上一眼。
略微的诧异之后,宁璃臻便将手中的杯子遥遥举起,而对面的重曜显然并不给面子。重曜只把手里的酒送至唇边,这才微微颔首,不举杯,不起身,毫无半点恭敬之意。
就连素岑也觉得清河王在乡野养得忒没礼数了些,太子身后的近侍已经为主子鸣不平:“殿下,清河王这般不敬储君······”
“无妨,三皇兄与孤今日皆是便服,出门在外,只论孝悌之道,而无君臣之礼。”宁璃臻摆摆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素岑在心底暗道,当众被拂了面子还能这样云淡风轻,这样的人要么恩慈宽和,要么极善隐忍。
不知素岑已经在心里下了论断,宁璃臻往桌前坐下,瞥了眼桌上的酒令牌,随即看向素池。宁璃臻接过素池递过来的热茶,一副语重心长的兄长模样:“非是不许你与兰琦多来往,只是眼下这形势难辨,南齐那边总归是要划归清楚,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