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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几位臣子已经纷纷附和起来。
皇上有些迟疑:“太子怎么看?”
“扶棺入灵自然是为人子女理所应当,但母妃葬仪前前后后怕是得等上不少日子,到时候三皇兄回属地的日子恐怕就更晚了。再加上母妃昔日最重规矩,最是看不得有人罔顾法纪。”太子看似什么都没说,却态度再鲜明不过了。
本是尘埃落定的事,豫王殿下突然上前一步,却是豫王妃素姚开了口:“儿臣与王爷同三弟一样久不在京城,每逢佳节之时,只得遥遥上拜,祝福陛下娘娘身体康健。儿臣女流之辈不懂法纪国事,但知天下人的父母亲缘都是一样的。清河郡王为母尽孝,正是人伦之常!”
“既然如此,便等葬仪之后再返回清河吧!”皇上一锤定音,大步回宫。
众人都陆陆续续地散了,素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清河郡王还跪在地上,他把舒师婉被烧焦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顺下来······
“在看什么?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说话的正是太子宁璃臻,他的声音清朗。
素池这才发现因为回头这一眼自己已经落下众人几米开外了,就连爹爹也没有等她。她有些错愕地向太子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过几个月不见,你这性情倒是大变。从前在讲武堂也不见你这样规矩。”太子似乎有些不满,不过他多是这样温温和和的。
“讲武堂只有学生,没有什么千金之子,殿下不记得讲武堂的规矩了?”素池抬眸,对上他的眼。
“南乔说你私底下也不唤她郡主的,偏偏在我这里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殿下,你从前都是跟着南乔唤我太子哥哥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你竟然半分不记?”太子这话说的也不错,因着贵妃的原因,她确实也是宫里的常客。
“到底是长大了,我也常常唤南乔封号的,不如我唤你牡丹哥哥?”素池已然被自己逗笑了。与其他几位皇子相比,宁璃臻的风评极好,这位宽厚仁慈的储君神容俊逸,待人温和有礼,上孝君父,下礼群臣,虽是年纪小,却在百姓之中一片歌功颂德,有“牡丹”太子之称。
“难怪南乔这丫头都害怕你这张嘴巴!”太子果然不生气,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你方才在看什么?今晚是不是被吓到了?”
“宴会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还从未见过舒娘娘呢。”素池又想起方才的事,语气不复方才的轻快。
“这几年,我也是很少见呢。母妃心慈,当年掌家的时候大多受过她的恩惠,倒是没想到三皇兄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对了,你应当还未见过他。”太子这才想起来清河郡王,他久在封地,跟金陵没什么接触。
素池好似对此完全不感兴趣,桑榆已经等候在前:“姑娘,国公在催了。”
“改日再见,记得按时去讲武堂。”太子也不转身,目送素池转身告别。
素池有些抑郁:不就是逃个课么?至于一次次的提醒么?
素池上车前,正看到素姚与豫王在和素渊告辞,素渊脸上连笑意都没有,她扶着东榆的手上了车也聪明地不上前寒暄。
······
素姚本来以为豫王会骑马回府的,不想她刚上了马车,豫王也进来了。
素姚也不诧异,只是抬手倒了杯茶,声音有些冷:“王爷这是醉了,连马都骑不得了?”
没料到车子突然一个趔趄,素姚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跌到豫王怀里,茶水弄湿了她的襦裙,这个情景不免有些尴尬。知她心思,豫王也不说话,一边抬手替她擦拭,一边替她整理衣裙道:“本王知道王妃不愿意违了素国公的意思,国公也太看得起三弟了?舒家完了,他迟早得选队站,这个时候给些小恩小惠无关大局。”
“罢了,叔父那里,我回头再去请罪吧。只是没想到太子也会阻止清河郡王留在金陵。”素姚拿了面铜镜,检查自己的仪态,她也未想过要要为这事吵架,只是叔父方才的态度,她隐隐有些担心。
“王妃这可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子可是一片好意:眼下对三弟来说,清河郡再安全不过了。我这个四弟呀,这仁厚之名可不是说说而已!只是这把火,烧得真是蹊跷!”穿惯了戎装,豫王似乎不习惯这华服,素姚只好伸手给他整了整领子,却不料豫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
难得应付完宫宴,回到阁里,听说谢彧正侯在书房。素池进去的时候,谢彧正在左手跟右手下棋。谢彧见她进来,收了手中的棋问她,“这几日没去讲武堂,你身子可还好?”
素池这才想起来,她近日连讲武堂都不去,名头就是身体不适,谢彧才来看她。
谢彧看她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今日宫里可还顺利?”
素池把宫里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她本来以为谢彧会说说舒家的事,没想到他只是锁着眉头问:“太子当众要了你的画?”
“郡主画的。”素池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小姐可知楼锦玥为何针对你?”问她。
“大概是她是皇后的侄女,我是贵妃的侄女吧。”素池声音低沉,抬手去摆弄他的棋子。
“小姐心如明镜,何必避重就轻?”谢彧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第八章 金屋藏娇?()
千秋节之后,舒家的事逐渐就这么淡下去了。素池终于又成了讲武堂的好学生,讲武堂历来以广育人才为己任,实则成了贵族子弟相互拉拢人脉的好去处。先太后在世时将金陵女学纳入讲武堂,如今这条也成了世家联姻品评女子才德的途径之一,素池也是在这样的因缘际会下入了女学的。讲武堂分为文武两行,再分为“礼、乐、射、御、书、数”,近年来又增设了“史哲、兵工”等项目。比较人性化的是不必都学,只要有文有武,并且其中三科达到要求即可。
素池本来还想细细思量选个什么好,还想着要不要选个“兵工”,见识见识冷兵器时代的运筹帷幄。倒是没想到素渊和谢彧一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除了兵工,其他任选。”素池不问,便随手选了“史哲、数、射”,素渊自然知道素池有些不满,摸了摸胡子问素池:“射可不是随便玩玩的?讲武堂的射是由禁卫军的将军教授的,你若是只想找个出去玩的由头,以你在族学的资质,选礼、乐、书都可行!”
素池当时撇撇嘴,尤带着几分自傲:“既然去了讲武堂,自然要学好的,素池便不会辱没了素家女儿的名声!”
素渊不置可否,显然当她三分热度,素池也浑不放在心上。
此时素池正坐在讲武堂,恰逢两节课的空闲交接中,她手里拿着书卷坐在“恒经轩”,耳侧的交谈让她有些漫不经心。
“千秋节那晚的大火我可是亲眼见了的,慎元皇后死得惨烈啊!”说话的一定是当朝权贵之后,若非如此,哪里能去的了千秋节。
“陛下仁厚,舒家犯了那样的大错,陛下还是念及旧情封了舒氏慎元皇后的谥号。”
“何止如此呀,陛下还加封清河郡王为清河王,还要为慎元皇后修建陵寝呢!”
“自古帝后合葬为传统,为何还要为慎元皇后新修陵寝?”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据太祝说,慎元皇后的八字和皇陵的位置有些冲撞,这才得为皇后新修陵寝。”
“冲撞?这可是咱们北宛立国头一遭呢。”
“到底是结发夫妻,陛下又是最看重旧人的,慎元皇后这恩宠倒是头一份呢。”
······
千秋节的事情,素池刻意不想多问,可偏偏就这么进了耳朵。她正要起身,手里的书被人一把抢走,声音邪肆:“快给我看看,又是哪里的话本子?”
素池也不惊诧,皱了皱眉毛看向来人:“兰公子这般风情,生在正经人家倒是真委屈了,这样的好嗓子,若是上了台子,悦音坊的台柱子怕是要换人了!”能在讲武堂这般行径的只有南齐的质子兰琦了,南齐与北宛交换质子是多年前的事了。
悦音坊是金陵有名的销金窟,里面不只有赌坊、青楼,还有供人谈正事的雅阁,因此倒是满足了客人各种需求。戏子这种话若是旁人恐怕早已羞愤而死了,偏偏兰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还学着戏子的模样行了一礼:“多谢小姐垂怜,在下的下半生可要托付给小姐了。”
素池有些受不住他的媚眼,若非这人有一张天生的好皮相,她倒是真想用眼前的茶杯扔到他脸上。她看了看兰琦,这人今天的衣服是要凑齐彩虹么?红的、橙的、黄的······素池真是无力吐槽:“你能穿的真实点么?穿得像个纨绔不好么?你这一身进悦音坊确实毫无违和感。”这一定是他从戏台借的吧?哪里做的衣服,素池打算让自家的衣服免遭荼毒。
“果然阿池和我是一路人,正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走吧,这样的好天气,不去悦音坊走一番实在可惜。”四下无人,兰琦就这么拖着素池的袖子一路往出走。
“兰琦,你是疯了吧?年前就要考评了,你不去做你的功课,竟然还去什么悦音坊!”素池挥不落兰琦拽在她袖子上的手,她可是打了包票要给素渊一个好成绩的。
“我差人问过了,林家书舍又来了一批新书,都是你喜欢的,不过之前卖的不太好,这次店老板只留了几本,说不定就要卖光了。就说你去不去?”兰琦也不撵她去了,松了手,得意地问她。
素池只恨眼前没有一壶热茶,要不然管他多俊的脸,就这么浇下去得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协:“去,我去!”
那天她在四堂姐素娅那里发现几本话本子,随手一翻,和平常那些小姐书生私会的戏码完全不同,这几个话本子多写各地风土人情,语言诙谐幽默,用词准确,故事逻辑性强,倒是让素池耳目一新。素娅大大方方就送了她,甚至连这些书是从林家书舍买的也一并告诉她,素池兴起之下让东榆去将这个作者署名的书全部买了回来。可惜店家不愿意透漏写书人住处,要不然素池闲着也是闲着,倒是真想见见这人。
素池本来想先去林家书舍的,最后还是被兰琦拖到了悦音坊,她只好打发东榆去买。
因着兰琦,素池也早已经是悦音阁的常客。素池戴着一顶覆纱的白色斗笠,随着兰琦轻车熟路进了雅间。
兰琦一坐下就开始露出真面目,阻止她将要脱下斗笠的手:“还别说,你戴着面纱,穿着这身红色云纹的锦缎素衣,倒真像是我们南齐的贵女!”
兰琦一向荒唐惯了,言语间一向不怎么忌讳,不过素池几乎不曾听他说过南齐的事,这下难得地以为他是思乡了,倒真的配合地不曾脱下斗笠。不想兰琦还有后半句:“不过我们南齐的贵女可没有你这般刁蛮!”
素池的茶一下子噎在喉中,待她咽下去,才悠悠地说:“公子这样肆意,何不冲天干云上云霄?”
谁料兰琦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想我兰琦如此翩翩少年,自当骑得烈马恨道窄,凌云心志憾天高,偏偏抑郁不得志,幸好有美人对饮,廖解忧思。”
素池扬了扬杯子,示意他这是茶不是酒,看到他思维如此抛锚,不禁冷嘲:“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的兵工永远是倒数了,来,为你过几天又将刷新兵工科的最低分喝一杯!”兰琦生在南齐,南齐人不善军事本是众所周知,偏偏兰琦选了兵工又年年倒数。教授兵工的齐老将军说他天马行空,行兵肆意、毫无章法,偏偏总是夸夸其谈,于是送了个“赵括第二”的名头给他。
兰琦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挽挽袖子:“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好,何必为这些琐事烦恼!”
兰琦的兵工极差,可他偏偏次次修习兵工,久而久之,大家常常调侃,素池也不明白了:“你若是不喜欢,便换一个科目。可怜齐夫子一把年纪,还要应付你这般不称意的学生!”
兰琦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挥手示意门边的小厮进来伺候,雅间里常有贵人议事,为了机密,小厮都是守在走廊上有客人召唤才进去的。兰琦一边示意小厮找个唱曲的,一边给素池添杯茶:“不如过了年,你也来修习兵工吧,你可不知道齐夫子讲起沙盘模拟演兵,整个人眼睛放光的模样好似年轻了20岁,那把小胡子颇有喜感!”
这话素池不是没有触动的,她看着门口来了两个优伶,女子看起来年纪大些,应当有二十五六,男人面色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施了脂粉。两人熟练地行礼,北宛若是平民弯腰即可,这两人却行了跪礼,显然是没入奴籍的。素池挥手示意他们起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