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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纪轻,周姨娘有孕,跟前伺候的大多是妇人,都比她年长些,于是便有人出来打圆场:“姑娘恕罪,也不过是闲着说说话而已,万不敢对主子不敬,那是万万不敢的。”这嬷嬷脸上赔着笑,像是不怕事的模样,于是身后的人纷纷附和。
素池也不进去了,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似笑非笑:“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我这人并不十分讲道理。周姨娘既然怀了孩子,饮食起居就得有十二分的小心,居住之处须得既静谧又舒适。你们看是给姨娘换个居所,还是你等挪个去处?”
素池的话看似是问句,实则天下哪有主子迁就奴才的说法,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众人这才晓得厉害,以素池的手段定然不会把她们派往轻松自在的活计,众人已经软下来:“姑娘莫生气,奴才们只是随口一说,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则个吧。”
素池淡淡道:“你们敢在外院这么张扬,可见不是一时兴起,没有什么好求饶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主宅便不必留了。”
素池还没说完,方才那嬷嬷便嘶叫起来:“姑娘,老奴是周姨娘的奶嬷嬷,从小奶她的,这如何能离开姨娘呢?再说了,姨娘怀着孩子,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奴负责照应的,否则孩子有个万一,姑娘您也不好跟国公交待不是?”
“怎么交代是我的事,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您既然是这里的管事,就算外派了出去,也不敢委屈了您。不如这样吧,东榆,你拿我的信笺,送嬷嬷去礼安堂做个管事。”素池直接唤了东榆,“剩下的人,你看着办,只一条:主宅是不必留人了。”
嬷嬷有些懵,显然还不知道礼安堂是个什么地方。
东榆好心解释道:“礼安堂是素家的善堂之一,只是因为地方偏僻些,不引人注意,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罢了。等到嬷嬷到了便知道,这礼安堂乃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别有一番景致,众多善堂里面,礼安堂算是银子供给最多的。”礼安堂是接受麻风病人的地方。
嬷嬷还想再求,众人都散着被侍卫架下去,素池一个眼刀,嬷嬷便软下去,待素池转身往里走又大声喊起来:“姨娘,姨娘,您要为奴才做主啊!姨娘,姨娘······”
素池不耐烦,皱皱眉,瞥向一边的未鸣,“堵上嘴,拖出去。”
未鸣挠挠头,尴尬着应声,他手底下徘徊半天,看素池已经心有不耐,才将人拖下去。
人方一拖下去,就听到周姨娘爽朗的笑声,“姑娘来了,这些奴才也忒惫懒了些,竟然不告诉我。姑娘快进来坐,外间风大。”
素池笑笑,往里走:“不妨事的,这些奴才确实不尽心伺候,我给姨娘换些得力的来。”
周氏一懵,脸上笑得有些僵硬:“姑娘,这是······这是何意?”
素池摆摆手:“区区小事罢了,姨娘也不必谢我,保证给姨娘换一批可心的人。”
周氏还是僵着脸,挤出笑容来:“奴才们犯了错,姑娘打打骂骂也就是是了,姑娘知道我一向是个念旧的,她们虽然犯了错,但是这么突然都撤了,我这院里暂时也寻不到伺候的人。不如姑娘将她们好生教训一番,等到她们改悔知错了,便放回来伺候如何?”
素池垂眸,抿了一口清茶:“姨娘这里也就泡茶的丫头手艺不错,这人倒是可以留下,但是姨娘有孕,这浓茶还是少喝为妙。”
周氏有几分尴尬:“这茶正是我的手艺,自从有孕便不能喝了,姑娘若是喜欢,便常来尝尝我的手艺。只是李嬷嬷不是寻常下人,她乃是我母亲的陪嫁侍女,后来做了我的奶妈,凡事尽心尽力。此次她冲撞了姑娘,我让她、我替她跟姑娘赔不是,姑娘让她回来伺候吧。再说了,一个院子的人,也未必是她撺掇的,罚了主谋便是了。至于李嬷嬷,就请姑娘宽恕。”
素池淡淡道:“本来姨娘既然已经开了口,这个面子自然要给的。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切按照素家家规来办才有章法,您说是么?”
周氏扯扯嘴角,“是。”
素池这才循循善诱:“李嬷嬷乃是这园中的下人之首,直接听从姨娘的命令,她在此处大放厥词事小,但是被人误会这些话和姨娘扯上关系便就大大不妙了,您说是也不是?”
周氏努了努嘴,似乎要再说什么,却不得不答素池的问题:“姑娘说的是。”
“还是姨娘大方,又体谅我的难处,早跟爹爹说了让姨娘来参与主持中馈的事,爹爹心疼姨娘您怀着孩子,等到这孩子落了地,我再向爹爹提。”
这下周姨娘才不再为难,开始有了喜色:“妾何德何能!”兴奋之下连自称都换了。
“姨娘这些年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呢,姨娘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给我说。”
“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一桩,只是,只是······”
素池睫毛闪闪,“姨娘说说看。”
周氏半转过脸,“自从妾身怀了孩子,姑娘常常送些衣食来,都是应季的吃食用物,公子也常常差人来,却并不是送东西,只为了将妾身数落一番,实在是······言辞之犀利,语态之轻视,叫妾如何自处?”继子与庶母之间,到底是该避讳几分。
素池皱皱眉头:“大哥亲自来了?还是?”
“公子从未踏足这里,乃是公子的贴身侍卫周林。”周林的毒舌连素池都是骂过的,所以素池也不吃惊。
“奴才打着主子的旗号狐假虎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方才姨娘身边的李嬷嬷大放厥词,我也不曾误会到姨娘身上,充其量就是没教育好奴才罢了。”
“姑娘说的是。”无端被敲打,周氏表示很无辜。
“你的话我记住了,大哥那边我自然会告诉他,姨娘这边······”
周氏快人快语,“若是姑娘暂时调不出人来,不妨······”将她们再送过来?
素池甜甜笑转身问东榆:“人今天晚上能挑出来么?选些伶俐又忠心的,要紧的是话少,安静些。”
“姑娘放心。”东榆答道。
素池说完事便将那些东西都留下,正要往外走,突然看到周氏桌上放了一张纸,素池好奇道:“可以看看么?”
姨娘递过去解释道:“自从有了孩子,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便从娘家请了个厨子。每天提前一天将菜单拟给我,将用料什么的写出来。”
“素池将那菜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面上却云淡风轻:“看来这厨子手艺不错,菜名也十分新奇,不知我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
“姑娘赏脸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最近口味清淡,要不要单独给姑娘做上一份,免得姑娘吃不惯?”周氏十分妥帖,照顾素池。
素池却摆摆手,“正式与众不同,才要尝尝鲜呢!什么都不必改,照着平常的分例放,客随主便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素池明显能觉察到周姨娘已经心不在焉,几次强行被拉回神识,半个时辰已过,已经闻到饭菜的飘香。
因为园中的人大多被处置了,这一小会时光是素池的人布置的饭桌,抽了两个厨房的厨娘。
桌上的菜和平时不太一样,水果竟然也被当成了蔬菜,素池看到有果子和山药炒在一起,十分奇怪的组合,嚼起来却清脆可口。菜虽然不多,寥寥六菜一汤,却精致而别有心思,素池仔细打量盘中的食材,又偷偷记下周姨娘吃过的分量和种类,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素池试探着问周姨娘:“原来这小厨房的厨子呢?怎么突然换了人?”
周姨娘有几分沉郁:“三个月前公子重建素家的狩猎场,建好之后从主宅调了些人手。”
“大哥莫不是独独选中了姨娘的厨子?”素池玩笑道,眼中却一片清明。
“怎么会?我那厨娘也是厨艺了得,只是他跟了公子手下的一个管事,公子将那管事带走了,我那厨娘只得跟着去了。”周姨娘有些无奈,素岑这事没什么过错,却平白给她造成了问题。
“大哥这行事真是不厚道,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见姨娘是有好运气的。”素池想起素岑,眼神闪了闪,没多说什么。
“这菜味道委实是好,难怪大哥眼红姨娘的厨子,连我今日都在肖想呢?不如请厨子出来见见吧!”素池顺水推舟,十分顺畅。
周姨娘的筷子一愣,“这有什么好见得?无非是个厨子罢了。难不成姑娘你吃了一个味道鲜美的鸡蛋,还要亲自捉了那生蛋的老母亲来看看是什么样?”这话一出口,周氏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长大,一直以来都在不遗余力地巴结和恭维素池。这下好了,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努力通通白费,一夜回到解放前。
素池只盈盈笑着,筷子渐渐不怎么慢了,周姨娘看着这些,心里安慰道:只是见上一面罢了,不会有事的。
于是吩咐下人,“你去唤那厨子进来,就说姑娘要见。”
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果然进来一个粗布短打的灰绿色短褐,那人进来深深低着头。正要下跪时周姨娘发了声:“不用行那么大的礼,姑娘不是那等庸人,且站起来就好。”
那人羞涩地笑笑,好像见不得生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素池看他面色白皙,皮肤竟然比深闺中女子更白些,好像病态的苍白,又好像受伤后的惨白。
素池和蔼地问:“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周姨娘在桌子下攥紧着手帕,目光微微垂下,不看此时的厨子,素池玩味一笑:“那便不说这么多了,就说你姓什么吧?”周氏的手松开,手腕上的红痕已经十分明显,素池细细扫了一眼,神色不明。
这人才老实答道:“姓白。”还真是惜字如金。
素池似乎兴致大好,想拉着他多聊聊,周姨娘已经坐立不安,素池看到她隆起的小腹,眼神复杂。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会面()
太子被贬到宣州那等民生凋敝的地方,豫王殿下已经兼领太尉之职,不少门阀已经观望起来,在考虑要不要送子侄在豫王帐下共事,以便将来能说的上话。恪王殿下上蹿下跳,陛下又因为伏家郡主的事多加斥责,豫王显然已经在京中成为太子之位争夺的有力人选。相应地支持豫王的清河王也跟着水涨船高,不同于豫王殿下的严谨作风软硬不进,这位清河王殿下倒是有几样癖好。
美人美酒都是这位殿下的最爱,不过这位清河王被陛下忽视地有些明显,太子殿下早早就和素家达成默契,虽然如今看来可能是有些疑虑,但是至少楼锦玥是迟早要入住东宫的。而豫王殿下早年便娶了素家的长女素姚,如今虽然内宅冷清了些,到底是有些侍妾在的。而恪王殿下却是个异类,恪王殿下好男风,这是金陵城里的人尽皆知的秘密。
如此说来,清河王殿下的婚事还可以好好谋划谋划,若是参详得当,说不定还能借此搭上豫王殿下的大船,将来的荣华富贵自然更上一层楼······
不过不知是不是清河王殿下最近新收的美人太多,竟然乐不思蜀在王府圈出一个美人居。所谓“美人居”,便是无论杂役粗使,所有的活计都由美人来做,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此时此刻,清河王殿下却并未如众人调笑的那般醉卧美人膝,相反他站在窗前,烛火明灭,面上沉静冷淡,藏匿着情绪。
天映站在重曜身后,“帖子已经送去陶丘戏社了,但是那边说姑娘近来琐事繁杂······”
重曜头也不回,嗤笑道:“琐事繁杂,她一个大家闺秀,有什么琐事需要她来繁杂?”不见就不见,哪里需得这些多的理由?
天映见重曜指节在桌子上敲击,见他越敲越慢,便知他早已怒极,只是多年隐忍,强压着不发作罢了。天映只得解释道:“姑娘前些日子被人议论,想必是近来不得不低调行事,殿下不妨登上一等,等到这事情过去一段,自然便会相见了。”
重曜的指节泛白,是常见不见光的那种白,闻此更是不屑:“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你看看她何曾低调过?四处赴宴,到处游乐,唯独对我避之不及罢了。她不过是记恨我罢了。”那日之后,素池还去看望过兰琦,虽然也有些不痛快,但是总不至于翻脸不见。而对于自己,便是另一幅作风了。
素池不只在众人面前装作不识,就连从前在陶丘戏社见面的地方她都几度回避,送信不回,见面不见。所谓盟友,原来旦夕之间便可破也。
那夜重曜领着人夜探寨子,因为知道“素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