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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池不只在众人面前装作不识,就连从前在陶丘戏社见面的地方她都几度回避,送信不回,见面不见。所谓盟友,原来旦夕之间便可破也。
那夜重曜领着人夜探寨子,因为知道“素杀”行动力高,行为迅速,于是便带了充足的人手却没想到仍然被如此重创。因为早早便猜测是素家的部曲,所以便不担心素池的安危,后来自己遇伏,重伤之下无法回去带她走,只是素池不知罢了。却没想到被他误会为自己独自逃生,如此说来确实是自己的不是。
天映有些奇怪,“殿下何不与姑娘解释清楚呢?殿下重伤,姑娘定然看了便明白,何况那是他们素家的部曲,便是被姑娘得知又会怎样呢?”这是天映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一句话就可以和素池说明白,为什么一直要这么纠结,如此生气呢?
重曜淡淡道:“说什么呢?说我利用她和兰琦一起挖开素家的秘密,还是说素家狼子野心有通敌叛国之嫌?她会信?在素家和我之间,她怎么还可能会信我?怎么可能?”无论重曜有多不相信,他也清楚地知道:在素池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素家更重要,没有什么人比他的父亲和兄长更加值得信任。
门外溪鲁的声音突然想起,“殿下,兰琦公子来访。”
空气里静谧了半刻,重曜因为素池不见便将这笔不快记恨在了兰琦身上,就在天映以为重曜绝不会见兰琦的时候,却见重曜转过身子:“请。”
倒是要会会,他究竟是何打算?此来又是何用意?
重曜坐在主位上等待兰琦,兰琦今日穿的仍然是一件红色内袍加一件紫色外衫,一进来便是大笑:“美人呢?本公子是来寻美人的,殿下可不要太小气啊!”他在屋子里四下打量,全然没有一点点为人客人应该有的自觉。
重曜懒得看他,“你我之间明人不说暗话,何苦做出这幅样子,又是装给哪个来看?”
兰琦哈哈一笑:“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谁真的说得清楚呢?”
重曜将这话细细咀嚼一番,忽然想起素池从前的一句话:“有时候自以为看透别人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你看别人好似雾里看花,别人看你也是相当,仗着有些身份地位、阅历丰富些就真的比别人聪明?人的眼睛看似长在前面,其实是长在背后的,看别人容易,看自己可难喽!”
重曜少见地发呆,很快就回了神:“说的也对。”随即话音已转,“本王只是好奇你究竟与素家达成了什么交易?”
“清河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兰琦自顾自坐下,也不抬头。
“既然谈合作,总得有些诚意吧?要不然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总得知道,清河王殿下闭门不出究竟是筹谋些什么?如今看来,殿下还真的在养病,可见素家的实力不容小觑。”兰琦抬头,眼里一片清明。
“素家的实力只怕是你我都低估了,原以为最多不过是个部曲。”重曜冷笑道。
兰琦心里惊疑:“难道不是?”
“素家在那山上做了重重布防,且术业专攻,各种武器兵士各司其职,调配得当,完全是一支可以作战的部队。”重曜站起身,在屋子里徘徊,回忆那一晚的惊险时刻。
重曜并非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相反他被自己的兄弟多次谋害,见过的杀手不少,在清河时更是自己训练部曲。却仍然在山寨被素家的“素杀”震惊的无以复加,若非凭借着良好的身手和敏捷的心思,恐怕此刻早已是刀下亡魂。
只是以素家如今的身份、地位,为何还要如此?人心总是贪婪的,长久以往,只怕素家早已生出了别的心思。
南齐日渐衰落,繁华不复往昔,北宛朝廷这些年疲于内斗,只怕也是积重难返了。
兰琦那日与素渊交谈,当时便知道了素渊与兰琦关系匪浅,只是他既没有根基,又没有手段,只能听信素渊一家之言。如今看来,素家果然是实力雄厚,看来是选择了一个不错的盟友。
重曜看他神情,也知道他在谋算什么,不屑道:“就算是合作,也得实力相当吧?要不然哪里是做盟友,至多不过是做个傀儡罢了。”
兰琦脸色铁青,重曜说的难听,但是话歪理端,素家确实只是想找个傀儡,或者说找个奴才罢了。好借此掌握兰家,甚至是掌控南齐!
万般的耻辱压在兰琦心头,但是奈何实力不济,只得如此,终究会拿回来的。
重曜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外表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是内伤仍得养着,小心行事。所以如今面色仍然不大好,尤其他又穿着玄色衣裳便更显得黑白分明,十分憔悴。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与素家究竟交易了什么?”他语音一转,十分盛气凌人“本王只是不明白,如你这般一无所有,素渊那只老狐狸究竟能看上你什么?或者说,你身上究竟有什么是素渊想要的?”他这话充满了挑衅,眉眼间句句鄙夷。
兰琦眯眯眼,咬牙切齿:“也没什么,只是靖国公看重在下的才能,欲招之为婿。”
这话出口,重曜的情绪已经低到极点,他干脆右手一出直接勒上兰琦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么?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素家的郡主与我私奔,甚至连情根深种的太子都不要,素家不把女儿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到底是世家公子的出身,越是身临险境越是恶语相向。
重曜眼睛一眯:“想起就直说!”
重曜被贬谪到清河多年,再次回来早已物是人非。素池与太子之间剪不乱理还乱,甚至还一度被陛下和素家双双认可,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至少是有前者的。
重曜从尊贵无比的太子嫡长到母族获罪被灭门的透明皇子,太子宁璃臻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他的一切:他的继位人的尊贵身份,他的众星捧月般的生而拥有的权势,甚至他早已预定从小逗弄的小妻子。
如今宁璃臻已经被送到了宣州,而兰琦他凭什么?凭什么和素池扯上关系?重曜心知:自己是嫉妒的,他嫉恨他们可以正大光明与她在众人眼中言笑晏晏,甚至他们的名字和她一起出现纠葛不清。但是自己不可能,想要得到那个位置,便注定他要坚强隐忍,忍而不发,便注定他要远离素家这个极其富有政治倾向的家族。
娶了素女,夺嫡的心思便算是昭告天下了。
他要皇位,所以他不能。他只能把这份心思虔诚而低调地放在她一个人面前,然而她不要,她不要见他,也不愿意回信。就这么轻轻地放开,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她是如此通透又洞悉人心的女子,她必然知晓他的心思,但是她若即若离,半点也不打开自己的心。
但是重曜清楚:素家不可能把素池嫁给兰琦,素家用素女保证了几代人的荣华,绝不可能打破这个传统。要么是兰琦信口雌黄,要么就是素家故技重施。素家用许诺婚姻的方式行骗不少,比如少年的自己,及冠的豫王,和与素池青梅竹马的宁璃臻,多一个兰琦又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永远不会成真。
所以重曜连看他都懒得:“娶她,你何德何能?”
兰琦想起素池,想起她永远明媚淡然的笑容,再看此时一脸阴婺的重曜:“本公子没有殿下的才能,但是至少与素家无冤无仇不是?”
“你连与素家结仇的本事都没有!”这话直截了当,却挫人面子。
兰琦也不给他面子,将他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狠狠甩开:“可你呢?莫说素家如今不会与你结亲,就是素池,她原本就一颗心扑在太子身上,难道还会高看你一眼?”
重曜将手送开,沉默不语。
只听兰琦继续道:“这些年你不在金陵自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的甜情蜜意,你往素池身上仔细看看,多少物件是太子送的。她常常戴的那只青花白玉耳环,还有她喜欢的红雀玉骚头,这些还不算什么。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见过的,旁人连说句话都会觉得多余,太子这些年但凡不顺心,她比他还放在心上。四年前太子在潮州染病,是素池遣了大夫过去还依稀送了不少东西。他们有十多年的少年时光亲密无间,你拿什么比?”
重曜只是淡淡道:“说完了么?”
“说完了。”
“本王只知道,按照他们素家的规律:只要结局是好的,一切便不必回头追究。”这是小时候素渊教会他的,如今想来这句话还有一种更加简短,更加日常的说法:叫不择手段。
你难道真以为她如今不愿见你,是因为那日你我在山寨骗了她,误了她?若是这样,她怎么会对你我区别对待?我猜十有八九是因为:你将太子送到了宣州,饥民遍野民生凋敝的宣州城。”兰琦嘴角微微勾起,他不喜欢重曜居高临下的态度,什么最能打击重曜,这一点他很清楚。
果然重曜心里一颤,细细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怒发冲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偏偏他的感情不能呈现在阳光之下,便注定了只有你来我往的男女博弈。他甚至不曾听过她一句情话,只能从她反复无常又时而恳切的目光里读到一点点的纠结。
只那么一点点的心思,于他,已经胜似满院春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 素岑上殿()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分列两列,大司徒楼铮独自站在中间拱手低头,众臣秉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上座的陛下四下打量,俯视着金座玉陛下的众臣,神情深邃,深不见底。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上座中年男子雄浑而威严的声音:“楼司徒,这事你怎么看?”
楼铮抬起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锦州城远在千里之外,形势如何只怕金陵难窥其境。”
左将军陈立看了身前的豫王一眼,便一个大步站出反驳楼铮:“楼司徒难道不相信朝廷奏报?还是刻意为太子撇清干系?”陈立的品级本不该对楼铮这个态度的,但是此时他身前站着炙手可热的豫王,所以声音格外洪亮。
楼铮才不担心与这些武将耍嘴皮子,只一句话就呛了回来:“太子殿下身负赈灾重任,锦州城临近宣州,自然也是此次赈灾的重要城池。锦州民怨载到,将军不问责父母官,不详询其因由,反而一门心思要扯到太子殿下头上,是何居心?”
若是楼铮一味地撇清关系,众人可能还嗤之以鼻,但是他先是认了一部分,这才发难,陈立就立刻答不上来了。到底是武将,沙场搏杀是如鱼得水的,可到了朝堂上便不是如此了。
楼铮这番话一出,底下的严进轻轻松了口气,太子如今式微,若是陛下借次发难又如何是好?众臣大多会明哲保身,都是世家出身,有权势有名望,便有了更多的羁绊。
豫王正要开口,顶头的陛下却抢了先:“依楼爱卿看,此次事件太子全然无过错?”
闻得此言,严进与楼铮心里一咯噔,豫王却眼前一亮,父皇当真是容不下太子了?
楼铮仍是镇定,只看了场中各位大人一眼,这朝堂上从三年前的太子一枝独秀到后来的分庭抗礼,再到如今的情形:太子党大多沉默不敢言,豫王党一再高升,渐渐成为新秀,大有取而代之之感。如今的北宛重武轻文,满堂皆是武将,唯豫王殿下马首是瞻,如此看来前途不容乐观呀!
楼铮宦海沉浮数十年,自然眼力与旁人不同,陛下的问题他不能不回答,但是明显有人比他更着急。他们急着为太子殿下扣上一个天大的罪名,好叫他们的主子早日登上那个高位,年轻人哪,就是太急躁。
这是豫王的福气,也迟早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陛下最厌恶能干的儿子,前车之鉴在此,豫王殿下还是一门心思往上扑,真能怪得了谁?
楼铮假意结巴,似乎说不出更多为太子辩解的话来:“陛下容秉,太子虽然······虽然人在宣州,然而仅仅三月之期······”
果然楼铮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驳斥:“太子殿下只怕是在这金陵养得久了,不适应那宛南恶劣的天气,那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怕是听不懂官话做不来媚上的活计。”这话已经是对于一国储君的极大不敬,连豫王殿下也黑了黑脸,这不是说太子贪图享乐,不办实事么?也太明显了些!
有一个人站出来,就有更多的人附和出声:“太子殿下身在宣州,距离锦州城不过数百里,难道这不是监管不力么?”
“身为国之储君,自然当爱民如子,却在灾荒之际迫得百姓揭竿而起,这实在是······”
这话依然算得上是污蔑,一旦被严进或是楼铮抓住把柄,只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