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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候继室杨氏是后宫丽嫔杨氏的族妹,而杨家当家的人是两人的从兄杨尧,是北直隶的从三品指挥同知。
而杨家的势力,也极有可能为了赢取武威候的力量,而毁掉已经是世子的他。
所以师傅给了他那枚白虎纹的玉佩。
和田玉籽料温润洁白,触手柔和,看着就只是一枚贵重的玉佩。但一旦将其放在在月光下,就能看到白虎的模样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周围。
就像氤氲的雾气中有一只模样威武的白虎,十分神奇。
玉佩和白虎暗卫的力量,也的确在危急中救过他很多次。
所以五岁的裴颜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对着他是一副幼妹对哥哥的孺慕之情和崇敬欢喜,但一想到裴颜外家萧氏的种种行为,他就没有办法和颜悦色地对待她。
师傅既然传话给他,细辛既然已经回来,那么当年母亲之死的真相,就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当年事后他也觉得奇怪。
外祖父是先帝时代的镇北大将军,战功赫赫,备受世人崇敬。而母亲的马车上,明显带有武威候府的府徽,身边也都是武威候府和萧大将军府的护卫,区区山贼,怎么可能将这两府的护卫斩尽杀绝,甚至逼得母亲撞剑而亡?
背后一定有哪家的势力,在暗中作怪。
更何况那群强盗对他,简直也是斩尽杀绝。如果不是师傅屠岸青及时发现了他,说不定,他也早就死在那群人刀下。如今回想,都会觉得颇为后怕。
他又沉声嘱咐半夏:“再派一队十人悄悄地去细辛在的宅子,以防万一。让他们装扮好,送两车酒肉过去,掩人耳目。”
半夏低头退了出去。
灯没有点全的听风堂里,虽然挂着崭新的织锦帐子,摆着新换的梅瓶金器,却显得异常冷清。
第23章 新年()
新年伊始,朝官们都入宫朝拜,有诰命的夫人们也都按品大妆入宫贺岁。
孙老夫人回到侯府的时候,神色有些倦怠,和她往常并不太一样。王氏一如既往看不出异样,而周二夫人的脸色,却显得十分奇怪。
一家人开祠堂,祭祀先祖,忙碌了好几个时辰。这是一年中的大事,没有人敢轻易询问宫中发生了什么。
直到回到装饰一新的玉华馆,蕙芷才得了清楚的消息。原来多年不主持内外命妇进宫朝贺的皇后娘娘袁氏,今年新春突然重新身着广袖翟衣,头戴三凤朝阳双龙戏珠镶宝凤冠,在坤宁宫主持典仪。
二房里,周二夫人也对着二老爷唏嘘:“多少年没有见过皇后娘娘的风姿了,那翟衣上金线刺绣的翟鸟,真是栩栩如生。这些年贵妃娘娘主持典礼,命妇们已经多年不曾见过三凤双龙的衔珠凤冠了。”
二老爷秦怀恩也早早得了消息,皱着眉:“贵妃是何反应?”
“沈贵妃十分沉得住气,事事尊皇后为先,半分没有僭越;周淑妃还是往常一副是不关己的样子,与平时无异。反而丽嫔和几个位分低的妃嫔,面上十分难看。”周二夫人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着。
地位分的妃嫔们,当然面上会非常非常地难看。
皇后虽多年不掌宫中事项,但仍有像静昭仪这样忠于后位的妃嫔;沈贵妃一手遮天,投她求的庇佑的人最多;淑妃安分守己既不亲近皇后,又不附和贵妃一派。
这样看来,后宫隐隐有三足鼎立的派势。
只不过一只结实些,另外两足略略欠缺,有些消瘦。
可是甭管有多消瘦,也都是宫中的一足,在皇帝面前说话都是十分有重量的。
那些地位分的人,见皇后失利便投靠贵妃,言语行动间定多有僭越得罪,如今皇后重新稳坐坤宁宫,见风使舵时常给贵妃当刀子使的这些低位宫妃,恐怕早就惴惴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不是被皇后杀鸡儆猴,就是被贵妃装模作样地拿出来开刀,以示贵妃尚忠于皇后。
秦二爷低头沉思。皇帝既然让隐退多年的皇后出面主持新年典贺,那是不是代表了太子的位置有稳固的迹象?
他虽然只是个翰林院的清修学士,但时事政局,也关注颇多,更何况他最近与大哥走的很近,而身为侯府一家之主的承安侯,也愿意多与他交谈。
还好还好,承安侯府始终秉承中庸之道,既不像诚意伯那样被明显地划归太子一党,也不像苏阁老门下的那些弟子臣工,那样颇为欣赏三皇子。
皇帝尚正当壮年,太子也还安坐东宫。
更何况,皇后娘娘如今重新掌权。
***
细辛过了酉时就进了听风堂。
半夏立侍左右,端茶送水,裴顾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听完了细辛带回来的消息。
师傅屠岸青查到,当年那伙强盗的来由,恐怕和宫中某派有关。
毕竟当年师傅出面救下了他,而出事的那片林子离无音谷其实非常之近,那群人的恶性,一来激怒了师傅,二来为了保护无音谷不为外人所知,全数被师傅灭口。
事发之地不宜久留,师傅并没有给他收拾母亲遗骸的时间。
师傅之后立刻带他回了无音谷,等安置妥当立马出去查看强盗的讯息时,却发现残局被收拾的很干净。
屠岸青一连探寻追查许久,才发现了一点点的痕迹。
从头到尾,这件事,仿佛都有人在无形中默默操纵,让人难以捉摸。
是以到现在,才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探查出当年那伙人,与宫中人关系紧密。只是还不能知晓,是哪一派的人动手做下这么狠绝的事情。
如果他们当年事成,武威候和萧大将军府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军功出身的武威候府,竟然让亲眷在探亲回府的路上,被强盗杀妻灭子;镇北大将军赫赫战功,却让自己的女儿回程被灭口。
十足的羞辱。
这个新年,过的实在是不怎么欢乐。
裴顾的眉毛皱的紧紧地。
应当不是太子一派。太子虽然荒唐,皇上不喜,但终究稳坐东宫,没有理由朝重臣亲贵的家眷痛下杀手。
而且,太子妃,就是萧大将军府嫡亲的孙女,母亲嫡亲的娘家侄女,他自幼认识的表妹萧瑾。这样同气连枝的紧密联姻关系,就算太子妃在东宫再不受宠,那也是说一不二的正室夫人。
裴顾觉得很有可能是沈贵妃一派。杨家与沈家暗中勾结,宫中丽嫔杨氏虽与沈贵妃面和心不和,但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何况父亲为母亲守制两年后,沈府暗中动作,请丁阁老家的女眷保媒,令如今的继母杨氏嫁了进来。
这样看来,如果当初作为世子的他也一并被除掉,杨家就是当仁不让的赢家,而幕后的沈府,也受益颇多。
但是,既然师傅没有明言是沈贵妃一派,这件事情就应当另有隐情。
难道是周淑妃?
可是周淑妃虽然在宫中稳立一足,在皇后与贵妃的争夺之战中常立于平安之地,既有她自己的本事,也有出过太子太保的周家在背后的稳固势力。
周家这样的清流,朝堂上虽然极少言语,但门生弟子遍布朝野,雅名闻于世,淑妃在后宫只求平安不求权势后位的淡然性子,也是皇帝十分喜欢的。
这样的家族,仿佛也不会做出灭人妻子的事情。
风穿堂而过,冷飕飕地。裴顾令人点了灯,换上热茶,眉间拧出的淡淡川字,还是许久未能展开。
思绪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僵局。
杀母的仇人,就像隔了一层纱,近在咫尺,却看不清晰,让他感到十分苦恼。
第24章 蕙容()
年初二这天清晨,京城又下了一场洋洋洒洒地大雪。
雪后各府的门前,簌簌的红色爆竹纸屑,映在一片盈盈的白色雪色中,十分喜庆好看。
雪晴了以后,承安侯府门前,一辆墨绿色如意纹绸缎做帐子,红漆雕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旁边一队穿着酱色衣裳的护卫在马背上端坐,为首的是一位气度不凡的弱冠男子,身着碧荷色直裰,披墨绿绣竹长斗篷,面带浅笑,十分和善的样子。
车夫放了木凳子在车辕下,马车里跳下一个年轻丫头,穿着茜素红净面比甲,靛蓝色的湘纹裙,正用白玉般地指头撩开帘子。
年轻男子从马车外的一匹高头大马上翻身落地,在马车前伸手虚扶了下车的年轻妇人,面上笑意更重。
女子十七八的年纪,挽了妇人的发饰,头戴东珠头面,穿着墨绿地金线折枝卉纹妆缎子的琵琶袖长袄,烟青色暗纹提湘纹裙,披着大红的绣兰斗篷,温文尔雅,气度端和。
嘉木堂的小丫头一溜烟跑的飞快,喜笑颜开地进屋禀报:“大姑奶奶、姑爷已经到门口啦!”然后得了步步高升的荷包装着一包银豆子,又喜笑颜开地退了下去。
来人正是出嫁半年有余的承安侯长女蕙容,和她的夫婿靖忠伯家幼子陈珺,行三。
不过一刻钟,几人就热热闹闹地进了嘉木堂,候夫人王氏,秦二夫人周氏,世子和两位少爷,并几位姑娘,随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或坐或立,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蕙容一进门就和夫婿一同行了大礼。王氏仔细地端详她的模样。
几个月未见,人倒是红润了很多,原先的鹅蛋脸也比以前胖了一圈,眼梢带喜,嘴角上扬,唇色红艳艳的十分喜人。衣料显见是如今京里正受人推崇的金线妆缎,绣鞋上也缀着圆滚滚的珍珠。
她不由点点头,看来蕙容嫁过去,过的很好。
女眷们相互见礼后去厅闲聊,秦渊和二房的二公子秦泽,三公子秦波,一起迎了陈珺到前院喝茶。
王氏和周氏笑着问蕙容话,见她言语间满足,笑容端和不似作假,也都放下心来。王氏安排琉璃:“去丛青院禀报一声,大姑奶奶在靖忠伯府,日子过的很好。与陈三公子琴瑟和鸣,妯娌婆婆也亲切好相处,叫她只管放心。”
然后又对蕙容说:“歇了晌后,陪我去温泉池子转一转。”
温泉池子离刘姨娘住的丛青院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旁边有三间屋子,取名和音馆,冬日常烧着旺旺的地龙,夫人小姐们时常喜欢去那里抹牌下棋,是赏景歇息的好地方。
蕙容知道这是嫡母安排姨娘见她一面,能安心她过的好不好,于是十分感激的点点头,亲手为王夫人换了茶。
午膳做的也十分符合她从前在侯府的口味。
长房只得三个姑娘,蕙容自幼在王夫人身边长大,情分非同一般。林姨娘生了岁纷后一直自己教养,六妹蕙芷生的晚,是以王夫人一直待她视如己出,待刘姨娘也一样的宽和大方。
刘姨娘刚进了温泉池子旁的和音馆,正仔细端详蕙容,就看见琉璃匆匆地进了屋,俯首在王夫人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王夫人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起来,英气的眉毛高高抬起,眼光瞟过留刘姨娘,让她有些莫名的胆寒。
“林氏今日吃了厨房端的汤面,现在正腹痛不止,见了红,昏死过去。刘姨娘刚才从丛青院过来,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姨娘面色有些不好看,形容间很尴尬。
林姨娘吃了汤面,有小产的迹象;可这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呀!夫人这样问她,蕙容还在跟前,岂不是要怀疑她?
“妾不知。”虽然心里很惶恐害怕,但刘姨娘还是安分地回答,声音非常平静,“林姨娘一直在屋子里养胎,妾和碧玉姑娘等闲不会去她屋里打扰她。更何况,汤面是大厨房送过来的,听闻大厨房的丫头诺儿,和碧玉姑娘十分要好,不若夫人将碧玉姑娘和诺儿都叫来,也好问问清楚。”
王氏听完刘姨娘的平淡如水的答话,抬的高高的眉毛淡淡落下来,眼光扫向屋里的蕙容,许久,才缓缓开口:“蕙容出嫁后,过的极好。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自家事情我也不多瞒你,林姨娘恐怕要小产,只是事情远比你我想的复杂。琳琅,你与蕙容也见过,合该放下心了。你去丛青院将碧玉请来。”
琳琅,正是刘姨娘当年还是王氏身边服侍的大丫头时用的名字。王氏向来喜欢玉字做旁的字,如今身边的三个大丫头玲珑,珍珠,琉璃,皆是如此。
然后仿佛累了一样的扶了扶额头,半瞌着眼睛对蕙容说:“你也出来大半日了。”
蕙容闻弦歌而知雅意,对着刘姨娘轻轻地福了一礼,刘姨娘侧过身去没有接下。蕙容又极其端正地对王夫人福了万福,道:“今日还下着雪,晚了路上不好走,烦劳了母亲一天,怎能让母亲再为女儿担忧。”
言罢吩咐身边的丫头去知道陈珺,一盏茶后就匆匆离了承安侯府。
自家内院的事情,该查明白的,还是要查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