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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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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是母亲身边的珍珠过来“探望”她的时候,说起来了太夫人入宫带回来的消息,果然如惊雷一般:“苏家的宴席上,三皇子看上咱们府的四姑娘,讨到了皇上那里,要求做侧妃呢。”

    蕙芷不由得惊了一惊,她是真没想到,岁纷竟然会入了三皇子的眼,明明那天,什么迹象都没有,按着沈贵妃的性子,三皇子的婚事她是一定要握在手里的。这下好了,秦家的姑娘又有一个进了皇子府,沈贵妃握在手里的事被搅合一番,虽然不影响正妃的人选,可耐不住这人是三皇子自己求到皇上跟前的,这就是天大的面子。三皇子瞒着皇后贵妃求到皇上跟前只为一个侧妃啧啧啧,这也算是打了贵妃的脸。皇后娘娘对于这样的情景也是喜闻乐见,乐的贵妃心生闷气,也会顺水推舟,用印用得快,恐怕圣旨没几天就能到府里来。沈贵妃属意的三皇子妃人选,逃不出从沈家姑娘、苏家姑娘里头挑,不论谁是正妃,一个得了脸面得侧妃也是打脸打得啪啪响。岁纷现在眼看的荣耀,谁知道日后会有怎样的磋磨呢。蕙芷心里默默念了几句,陡然间知道了这件事,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转了转念头,顺着又问起昨天傍晚里外面乱糟糟的声响:“昨日是怎么了?声响从福寿堂闹到二房,是出了什么事?”

    珍珠脸色尴了一尬,好不自在:“这事情腌臜,姑娘听了只会污了耳朵。”看蕙芷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不放她走的模样,才挑挑捡捡磨磨蹭蹭地说了大概:“二夫人觉着二老爷太惯着那群伶人,道给了太夫人,太夫人知道后也道恐将来玩物丧志,三姑娘眼看要入宫了,恐会影响二老爷的官声,就让二夫人做主将为首的红药关了起来,打算发卖出去,肃清园子。”

    然后脸色不自然地又问了蕙芷的“病情”,匆匆地就离开了。珍珠走后,蕙芷的神色就变了又变。红药勾结外人的事情还没被捅出来,怎么二夫人就先下手为强,抓了红药,还要卖出去?难道不应该交给官府处置?佩兰见她眼神迷茫,走过拿着布料比了比大小,又低头对蕙芷说了句:“红药已然是二老爷身边的娈童,二夫人知道了消息好不生气,禀了太夫人就去抓了人。这会还在柴房里关着,赶明儿消息清楚了,侯爷就会派二管家接手这件事情。”蕙芷这才恍然大悟。合着二婶娘这是吃了红药的飞醋啊!用完了午膳,又喝了一盅红枣茶,带着满肚子的消息,蕙芷躺下歇晌。正睡的昏昏沉沉,又听见外面乱哄哄的,一时间睡意全无,清醒了过来,刚坐起身,佩兰就打了帘子进屋,蕙芷问:“又出了什么事?听声音还像是二房那里,难不成有什么差错?”佩兰脸上的神色怪异的很,“二房的李姨娘,五姑娘的生母,不晓得是怎么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偷偷跑到柴房里去要放红药走呢!被侯爷派去的管家抓了正着,二老爷和二夫人这会正审着呢。太夫人也得了消息正赶过去事情闹得有些大,二夫人也没能压下消息,太夫人得知了很是生气,叫人接夫人过去主持呢。”王氏上了软轿,大力的婆子抬的又快又稳,轻微的摇晃晃的人直想睡觉。她头上戴着猩猩红色的抹额,身上穿着梅兰纹的披风,还罩了个雪狐毛的大斗篷。抬起一只手扶着脑袋,另一只手窝在怀里抱着小手炉,淡淡地叹了口气。最近府里,真是事情频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60章 又起() 
柴房里地面干燥,一垛一垛的干柴码的整整齐齐。

    红药身上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早已经了,嘴唇发白,浑身颤抖,看起来似是冻的不轻。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反过胳膊五大绑,几缕头发贴在脸上,好不狼狈。

    王氏到的时候,二夫人周氏已经让人将柴房外离的不远的一幢三间开的屋子腾了出来收拾妥当,名叫雨意阁。燃上炭火,因王氏有孕,就只让人摆上草并未点香;库房里抬出来的黑漆螺钿罗汉床,铺上檀色团寿纹的垫子和红色大迎枕,小丫头恭恭敬敬地请太夫人和王氏坐在室内。

    侍妾李氏被粗使婆子反剪着手,推推搡搡到两人面前,跪在地上。

    红药跪外屋子外,几个小厮看顾着。不多时秦二老爷也到了雨意阁,看到门外的红药一副惨象,眼里还好不心疼,又抬眼看见屋子里跪着的李氏,脸色顿时就从红变白,从白变红,最后简直有些发青。

    再看向红药的颜色,就恨了许多。

    一旁管事妈妈将事情说了大概后,秦二老爷再顾不得文人的风流风度,撩起袍子提起脚对着红药就是一记狠踹!

    “白眼狼!”秦怀恩心里越想越觉得耻辱。

    红药被关起来,第一个冒着风险去救他的竟然是他的小妾!若说两人没什么瓜葛,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脑袋上仿佛有一团绿云飘来飘去,原本因为红药即将踏上死路,他心里还好阵子担心,红药的眼神映在他的心里,昨夜里还觉得含情脉脉,别有滋味,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却直直的犯恶心。

    “人说**无情,戏子无义,原我还当你是个有情人,没想到你竟这般下作!”秦怀恩越想越气,一股怒气从胸口一直上涌,涌到了头顶,一阵晕眩。

    “大哥说有你身上有人命案子,我还千方百计为你开脱,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恩情?!”

    旁边的一个婆子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的木柴,秦怀恩伸手一把拿起一根结结实实的木柴,劈头盖脸地往红药身上打去。

    红药低着头,闭着眼,任凭他打,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般作为在秦怀恩看来,不异于他默认了与李氏**的事实,心中怒火更胜,下手也就更狠利起来。偏红药闷声不吭,秦怀恩觉着这样还不解恨,狠狠地出声叫丫头取一碗盆水过来,冰凉的盐水泼到身上的伤口,红药果不意外地出声低吟了一声。

    周围的人都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只看着秦二老爷动刑。事情闹出来的时候周二夫人无力张罗,太夫人一到就雷厉风行将院子里不相干的人都驱走,只留下些身边人掌控局面。

    王氏坐在室内,靠着大枕,听着外面打动的声音,面上一丝情绪也没有。周二夫人还在二房的院子里安排管事婆子到各处敲打警告,并未看到这一幕。

    孙嬷嬷沉默地看着面前跪着得李氏,看见她一听见二老爷抬腿踢了红药,就目露不忍,又听见二老爷打的狠,自个儿细长的手指头就搅的帕子皱皱巴巴,听见红药低声痛苦的声音,终于心疼地无法自拔,转身就要到屋外面去。

    孙嬷嬷心里暗啐她一口,好不要脸的女人,一把年纪竟然不守妇道,勾搭上一个年少的伶人戏子,看这样子还动了真心。

    李氏可已经是生下了十四岁的五姑娘,近三十的年纪,竟然这么恬不知耻!

    李氏身子一动,立马又婆子过来按住她,可还没捂住她的嘴,李氏抽抽搭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老爷不要打了!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贱妾对不住老爷,求老爷放过他吧!”

    平日里秦怀恩最喜她低声抽泣的委屈模样,说她:“弱柳扶风,梨带雨。”美不堪言。可现在看来,这般哭诉却是为情郎,让秦怀恩心里更是一阵气狠,将红药踹倒在地上,不去看他,竟自拿着干柴进了雨意阁里,伸手往李氏背上就是一棍!

    李氏被打的瘫软在地上,秦怀恩低声道:“大哥告诉我说,岁平在外面陷害蕙芷,原我是不信的。岁平乖巧省心,我也十分喜欢她,可如今看来,有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姨娘,她又怎么能长成个好的?”

    太夫人看他火发的差不多了,叫孙嬷嬷带人将红药待下去洗漱干净,换身粗布旧衣,粗略涂些药:“收拾妥当就送去顺天府吧。抹些药,喂点东西吃,省的死在路上,言官们又有的好说。”

    然后看也不看李氏,问王夫人:“你看如何处置她?”

    王氏却被秦二老爷那句“岁平在外面陷害蕙芷”惊了一惊,面上还是愣愣。

    难怪蕙芷从苏家宴席回来一直没来见自己,说什么染了风寒,恐怕是身上有伤,不方便见她才是。

    一想到女儿身上受了伤,王夫人心里就跟被刀子刮了一样,顿时泪水涟涟:“母亲!是不是大家都瞒着我!蕙芷究竟怎么了?”

    孙太夫人斜眼不满地睨了秦怀恩一眼,转头安慰王氏:“没什么大碍。就是回来得路上惊了马,下巴上蹭了一条小道子,养了几天已经大好了,不碍事。”

    王氏听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却知惊马是何尝的让人恐惧,她的女儿在路上惊了马,还不晓得心里会有多难过无助——她这个做娘的却丝毫不知!

    她转眼看见李氏,因知道了蕙芷受伤与岁平脱不了干系,手指直指着李氏的脸:“我儿与你有何仇何怨!竟然让你女儿这样陷害她!太夫人,李氏背主与伶人私通,教唆女儿陷害府里的姑娘,罪不容恕!儿媳既然是侯府的夫人,母亲也问了儿媳如何处置,儿媳就越过弟妹处置了这个贱婢!”

    李氏抬头,就看见王夫人指着她的那双手,细长白玉般的手指上,朱红的指甲还微微颤抖着,而那抹红色在她眼中,却好像慢慢染上了血色。

    孙太夫人颔首,示意交于她处置。

    “小小贱婢,不值得府里请家法出来。园子里当着众人杖三十,既然她心有不甘,与人私通,发卖到扬州养瘦马的家里,也算成全了她!”

    李氏听见这话,眼前就是一,只听到丫头婆子们的惊呼声,就晕倒在地上。

    她没看见,王氏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对她的处置后,手指越来越颤抖,最后捂着肚子倒在了身后绣金玉满堂的红色大迎枕上!

第61章 妥当() 
满屋子的人都紧张起来侯夫人王氏,没有人再过多地去看倒在地上的侍妾李氏。

    孙太夫人心里有些懊恼——她没想到小儿子会这么不看场合地将事情说出来。好在内室里都是心腹。

    王氏身边带的人多,段妈妈留下照看,忙遣了小丫头去烧水煮参茶备下各种物什,玲珑带人出了雨意阁,急急忙忙派人通知一大早就出门的侯爷,亲自去请了江采琼。

    孙太夫人抬眼瞧了一眼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立马去拿府里的帖子带着珍珠去请太医署的葛太医。

    屋子里匆忙又有序,王氏被抬到了内室临窗的大炕上,眉头紧皱,手捂着肚子,十分痛苦的模样。

    玲珑到了玉华馆,匆匆与蕙芷说了情况,带着江采琼就要过去,蕙芷听说母亲因为听到自己出事了而被气的晕厥过去,心头发紧,连忙叫佩兰给自己面上涂了脂粉,浅浅地遮住快要愈合的伤口,匆忙交代院子里的人照看好携芳,带着佩兰出门,紧紧跟在江采琼的身后。

    一行人急冲冲地到了雨意阁,段妈妈已经端了熬好得红枣茶,低声对王氏说着什么,蕙芷一眼瞧见好几日不曾见到的母亲,眼眶一热,对着祖母屈膝行了礼,见祖母朝她摆摆手,就走近了过去。

    母亲平日里凌厉的眉峰塌陷了很多,变成浅浅的一弯,嘴唇脸色都有些苍白,面色却仍然有些挣扎着的疼痛。段妈妈让人取来宝青色抹额束在她头上,立领的小衫也被解开了领口的几枚蜜蜡子母扣。

    蕙芷见她手还扶着肚子,嘴唇和眼睛都紧紧闭着,段妈妈低声劝她喝些热汤也不见回应,看着母亲痛苦的模样,她忍着眼泪上前去半跪在榻前,轻轻唤了声:“母亲。”

    一听见她的声音,王氏的眉毛就稍稍动了一下,蕙芷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王氏脸上的神情就缓和了许多,她继续放缓了声音道:“女儿无事,母亲不要挂怀——”

    王氏听到这话,似乎很放心了些,然而整个人却软软地躺在了段妈妈怀里,江采琼上前把过脉道:“急火攻心,忧思过虑。夫人有身孕,我不敢施针救治,好在脉象平稳,没有滑胎的迹象。”

    听完她说的话,孙太夫人揪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来,叫人出门打听去请葛太医的人到了没有。

    乱糟糟的间隙中,秦二老爷早已不知去向,侍妾李氏被待到杂物间里幽禁起来,红药早已被侯府的二管家打理整齐送到了顺天府里。

    除了昏睡在大炕上的王夫人,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孙太夫人朝着蕙芷招招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快让祖母看看,伤的严重不严重。”

    蕙芷伸手拂了眼上还没有掉下来的泪珠子,浅浅地扯出一个笑:“不碍事,携芳替我挡了两剪刀,伤重地还不能下床我下巴上只这一道,再过几天也就好了。”抬头给祖母粗略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顿了顿又接着说,“江娘子说,不会留下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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