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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顾的话的确将戴妈妈吓了个七荤八素,戴妈妈也的确老实不少。可风声还是不紧不慢地走漏了。
一切,都起因于诚意伯世孙匆匆定亲,而女方却不是承安侯府。
京中各府一直心知肚明,早早就透露出联姻意思的诚意伯与承安侯两府,转过年却还没有传出小定的消息。可近几日却传出了诚意伯世子夫人频频相看京中各府贵女,并且速度极快地同苏家大姑娘下了定。
前前后后十天都不到。
同诚意伯府世孙欧阳桓青梅竹马长大的承安侯六姑娘,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换言之,诚意伯府单枪匹马地异言而行,急忙地定下了亲事,新娘却并不是两小无猜的秦六姑娘。
于是,七大姑八大婆的长舌头开始蠢蠢欲动。这个说是欧阳桓恐怕做了什么对不起秦家的事情,才这样草草定亲;那个说肯定是秦家六姑娘名声有愧被诚意伯府毁亲了。。。。。。林林总总,虽然挡着没有传到在家安静养胎的承安侯夫人王氏那里,可挡不住传到秦惟恩耳朵里。
秦渊眼见着父亲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接连几日面色不展。
秦惟恩一身火气无处释放,一边又格外在意养胎的王氏,裴顾这个时候自己上门,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自个儿往狼肚子里送。
裴顾才犹犹豫豫地将话头打开,秦惟恩怒气扬到了眉毛尖,翻脸道:“你师父教了你他的必生绝学,不如让师叔来看看,你究竟学的如何?”说着连拽带捞将裴顾带到了他平素练功的院子,亲信仆人远远地站在外围三丈外,面无表情地听两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
裴顾心里暗暗叫惨。
可又不能不同师叔抗衡——示弱反而更会激怒他,出手太重又实在不方便,毕竟秦师叔如今正在气头上,前后招式漏洞颇多,他不管入谷出谷,每日雷打不动练功两个时辰。。。。。。这次第,要取胜,其实并不难。
可是万一出手将师叔打伤了,那个“迫于舆论”也同时出于私心的算盘,岂不是就空了?
一场切磋进行地十分坎坷。
两个人正打的热闹,身为救星的秦渊终于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秦惟恩早就自知失态,可依旧拉着一张不开心的老脸,秦渊劝了几句,让下人在院子里搭了桌椅,几个人于是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仔细谈论着当下的情况。
上好的贡茶喝了小半个时辰,六姑娘的婚事就这么差不多定了。
好在裴顾有备而来,带了当年小时候暖暖送他的那枚平安扣。绿莹莹地躺在檀木盒子里,温润透亮。
秦惟恩于是拿着这枚平安扣,进了嘉木堂去寻夫人王氏。
王氏今天休息的极好,面色红润,身上穿着紫色立领麒麟长袄,缀着绿松石子母扣,配一条珍珠色细褶裙,显得人十分的雅致。
秦惟恩一进嘉木堂,王氏的目光就被他手上的小匣子吸引了过去。
檀木盒子上雕着漂亮的喜上梅梢图,缀着透亮的石榴石做梅样子,显得十分喜庆。可只这一眼她就转念又想到,自家妹妹、诚意伯世子夫人给侄子欧阳桓定下了苏家大姑娘的亲事。
虽然当天诚意伯世子夫人就捎了口信过来说,原是欧阳桓明年要下场,家里属意先成亲再立业,无奈暖暖还没有到及笄的年纪——诚意伯年纪大了,前阵子天气回冷的时候生了病,眼见身子如同掏空的老树,支撑不了几天,诚意伯夫人眼急,合了京城中一众贵女们的八字,唯有苏大姑娘最合适不过,这才匆匆下定。
京城里的闲言碎语自然是传不到王氏耳朵里的,可眼瞧着她一早就看中的女婿人选娶了别家的姑娘,暖暖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适龄的男子却难挑的很。
于是还没等秦惟恩开口,王氏就匆匆问道:“侯爷拿着喜上梅梢的匣子,可是有什么喜事要跟妾身说?”
她心里又惦念着,侯爷可万万不能就这么直接地收了别人家的信物,又急急地问:“可是和暖暖的亲事有干系?侯爷万不能轻易收下谁家的信物。”
秦惟恩点头又摇头,正在思量是否应该将无音谷的消息全盘托出,又担心吓坏了王氏养胎,索性将匣子打开给王氏瞧,改了改心里一早想好的说辞。
“当年我带明远和暖暖远游,你曾替暖暖求了一枚平安扣戴在身上,可等我带着暖暖回来的时候,这扣却找不到了,夫人可还记得这件事?”秦惟恩语速极慢,王氏回神想了一想,点头道是。
“之后暖暖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明远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最近他和武威候世子走的极近,裴顾这个人,我看恐怕是被继母散播传言。我冷眼瞧着他,也是个极沉稳的人,年纪虽小,却和明远不相上下。”
王氏听的认真,面上没有什么不妥,秦惟恩继续慢慢道,“他两人平素里时常一同切磋武功,偶尔闲聊,没想到,暖暖当年遗失在外的这枚平安扣,竟然好巧不巧地让他捡去了。”
王氏听完,眼睛里散出了一点点亮光,“侯爷的意思是。。。”
“今日裴顾拿着这匣子将平安扣送了过来,暖暖年纪也不小了,欧阳家匆匆地给欧阳桓定了亲,好像显得咱们家暖暖好像哪里不妥似的。”
“侯爷既然说武威候世子人品不错,妾身自是信侯爷的眼睛。。。只是裴世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京城里却没几个道他的好。。。”王氏不无担心。
欧阳桓和苏大姑娘定了亲,暖暖也随即急匆匆地定了亲,可要嫁的却是众人口中有些“纨绔”的裴世子。。
“这倒不必担心,”秦惟恩面上带了些笑意,“宫里已经传了消息,武威候世子不日就要担任武英殿带刀侍卫,想京中的少年儿郎,并没有哪几家的公子们能任上这样的职务。”
王氏心中的忧虑于是放下了一些。
武英殿大学士是皇上信重之人,仅次于文渊阁大学士,是宫中极其重要的地方。裴世子能在这样的地方任职,确实是十分了不得。
秦惟恩又道:“裴世子能担这一职,全然是因为早些日子他在城外的山间灭了一群山贼,当日消息被压了下来,如今才慢慢传开。”
王氏了然,这意思就是武威候世子担任此职,是有功劳在身,并非恩荫。“既然如此,那确实合适。”
第82章 定亲(一)()
大约到了春暖开的季节,万物复苏,蠢蠢欲动,些许动静就能传的京城里沸沸扬扬。
如今风头正热的,除了皇上亲自任命重要差事、不日要南下江南的承安侯世子秦渊,大抵就是武威候世子裴顾了。
先是颇为不动声色地任了武英殿带刀侍卫的职务,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各家公侯伯府家的贵公子们正要腹谤他是靠着父亲武威候恩荫得职的时候,偏巧皇上身边的锦衣卫右指挥使萧铮透露出消息道,裴世子剿了城外的山贼有功,连皇上都称赞“年少有为,颇有定力”,含沙射影地打了武威候继室杨氏的脸,“颇有定力”,说的可不就是裴顾就算被京城传言传的如何不堪,也只是默默忍受并没有反击,往大里说,是孝敬杨氏继母,往小里说,是裴世子自己定力好。
杨氏随即称病几日,一个上门恭贺的女眷客人都没见。
可是闹了她好大个没脸——先前因为她的缘故,满京城都知道裴世子是个纨绔不羁的性子,没想到如今竟然默不作声得能剿灭了一伙山贼,不温不火的性子,引得皇上的青目,可不是搬了石头正正好砸了自己的脚。
连带着贵夫人们也开始怀疑从杨氏那里听来的消息——诚意伯世子夫人这时候倒有些后悔,她听了杨氏的闲话后恐怕蕙芷惊马一事后名节不保,如今看来杨氏是个靠不住的人,可如今儿子的亲事已定,再也不能后悔,平白无故还扰了姐姐的厌恶。。。
孝之明年下场,的确需要苏阁老家的助力,可日后的仕途,却依然需要承安侯府的帮衬才行。
裴顾任职武英殿的消息还没平静下来,一个消息又极其有力地击打在京城的侯爵圈子里——武威候请了赋闲在家的周太傅、周淑妃的父亲保媒,携带重礼,往承安侯府向六姑娘提了亲。
如同平地一声雷,诚意伯世子夫人小王氏好几天脸上都像被炸了一样,不自在的很。
***
蕙芷托着下巴看往亭子外面看。
她坐在自家园的凉亭里,石凳还凉,铺着软软的垫子。帘子上挂着挡风的长幔子,透光的帘子,帘子边上是水晶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好听。亭子里摆着八角攒盒,装着精致小巧的点心,佩兰和阿蔓在旁烧水煮茶。
水面的坚冰早已化了,春风一吹,起了一池子的细褶。柳树嫩绿嫩绿的,风一吹拂在水面上,偶尔还有白色的杨飘来飘去。
春日景色好,蕙芷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心里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所措。
上元节时元宵店里的厮杀,苏家宴席后的惊马,虽然都十分惊险,却都能水来土掩,她还可以在事情发生了以后冷静地同父兄商讨。
可是当事情转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就变得格外不同。
从小她就一直以为、母亲也一直这样属意,等她及笄了,欧阳哥哥就会娶她——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格外熟稔。
可欧阳哥哥却早早的同苏家姐姐订了亲。
本应怅然若失的她,却无端觉得松了口气。大约是欧阳哥哥看她的神情越来越怪,也大约是想到以后——同一个人形影不离地过一辈子,就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纵然那人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表兄。
可没等她这口气松完,父亲却告诉她,裴师兄要上门提亲。。。。。。
心里的弦就又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
好在她年纪还小,且等几年吧——她倒宁愿这事情只是那些风言风语的缓兵之策。
可裴顾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春日好,百无聊赖。
秦渊远远地看着蕙芷坐在亭子里闲的无趣,嘴角轻轻勾了勾,走上前去轻声问她:“不若你同听风见上一面,想知道什么都问个清楚?”
打心眼里,秦渊和秦惟恩一样,是看不上欧阳桓的。
欧阳桓虽然是同暖暖打小一同长大,却并不见得将来就会是个好丈夫。姨母小王氏对她这个儿子宝贝的很,暖暖性子又娇,将来恐怕相处不得宜。反观裴顾,才是他和父亲都知根知底的人,师伯屠岸青眼光颇刁,却将裴顾带在身边亲自指导多年,并倾尽一生绝学,甚至将白虎卫交于裴顾掌管,日后秦家与沈家必有一争,惟有以裴顾之能,才能保护暖暖周全。
更何况武威候夫人是继室,同裴顾并不同心,也就不必担心将来如何相处。
秦渊在心里想了这么多,不由得轻轻摇头失笑,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些深宅大院女人们心里想的事情,都反而要自己想上一遍。。。人都道长兄如父,他这个长兄,反而如母了。
蕙芷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眉目明朗的哥哥,心里不知为何,如同一团扯不清楚的乱麻,遂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渊目光轻轻地打量妹妹。下巴上的伤痕早已不见,皮肤吹弹可破,穿着一件妃色缠枝莲纹立领斜襟长袄,象牙色绣鸟褶裙,显得纤长柔美。眉梢像极了母亲,却少了两份凌厉,多了几分烂漫,额头光洁细腻,挽着家常的小髻,发带松松地系着,配一对白玉簪子,清新恰如春日。
一转眼,当初走路都踉跄的奶娃娃,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豆蔻芳华。
***
裴顾穿一件天青色的杭绸直裰,在亭子外隔着帘子,同秦渊一同坐着饮茶。秦渊找借口起身离开,将小厮丫鬟都遣散走远,只留裴顾坐在亭子外。
不晓得是因为先前停留在眉眼间好些阵子的杀气收敛了许多,还是因为眼角嘴角都衔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温文尔雅起来。
系一条靛色的丝绸宫绦,依旧缀着那枚白虎玉佩。
一副书生模样,哪里像宫里的带刀侍卫。蕙芷心里腹谤,裴顾稍走的近了些,声音沉沉如水,道:“暖暖想问什么?”
仿佛千万个问题涌在嘴角,却不晓得要说什么,蕙芷扯了扯嘴角,心里道,你和哥哥商量好的计策,却不叫我知道,如今我知道了,你们倒好意思让我来问——本不就应该你们来说个清楚?
却鬼使神差地脱口就问:“为什么填平了府里的水池子,建成跑马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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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定亲(二)()
裴顾一愣,不由失笑。
他想过暖暖也许会问的许多问题。
他想过,暖暖可能会问,“为什么要娶我?”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