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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是这么个意思。”大长公主笑着说，“这是好事啊，等裴世子同皇上一同回京了，皇上定然会赐下恩典，到时候”
“可是蕙芷还没有及笄。太早出阁，我担心她的身体。。。”王氏不由得皱眉，蕙芷的身体自从小时候跟着她父亲到处游玩，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一直不那么生龙活虎。
兴隆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往王氏身边靠了靠，拍着她的手道：“太皇太后原先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是担心，六姑娘年纪还小。实在不适合早早的结婚生子，可你猜太皇太后怎么说？”
王氏瞧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太皇太后心疼裴世子，又看不上小杨氏，蕙芷嫁到武威候府，有她老人家撑腰，一定很快就能主掌中馈。至于夫妻间的大礼。。。还是等蕙芷及笄之后，再说不迟。”大长公主说的慢，王氏听的仔细，慢慢地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嫁娶嫁娶，结两姓之好，太皇太后是好意，可说到底这意思，我还是要写风家信给侯爷知晓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长公主笑的开怀，没想到王氏竟这么快就答应了。“原先我还担心，你舍不得六姑娘出嫁呢。”
王氏皱皱眉毛，一边抚着肚子道：“我确实是舍不得她。。。长房的姑娘们眼瞧着就这么一个一个的嫁了，好在我肚子里还有一个。能好好陪着我。”
兴隆大长公主劝慰她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武威候府横竖都在京城，你想见蕙芷，还不是同一天传个信，第二天就能见到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
“你能点头，是再好不过，明天我便递帖子进宫去向太皇太后复命。”兴隆大长公主眉开眼笑。
窗外的石榴开的正旺。
王氏低头抚着肚子，心里不知道怎么想。
***
“好了，快将行宫的名册点一点，先将宫室都打扫一遍。清理库房，还缺什么东西？袁夫人过来了，咱们行宫里收拾好了，好叫袁夫人帮咱们做好准备。”
柳云青的夫人到了行宫，梁沁迎接她进了偏殿，对着行宫中的一众女官吩咐道。
凝文点了点头，文书，名册，库房册子，整整齐齐的几本，都码在了桌子上。
袁氏瞧着梁沁的模样，欲言又止的，梁沁不由笑道：“袁夫人难不成还有什么悄悄话要同我说？”
袁氏笑道：“看姑娘说的，哪里有什么悄悄话？只不过是我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事情，不晓得怎么办，想向姑娘讨教一二。”
梁沁依旧淡淡的笑着，对着凝文摆了摆手，“袁夫人一路赶来，劳烦凝文姑姑去厨房吩咐一声，做些宫样的点心过来。”
凝文应了一声，出了偏殿，其余的一众宫女，都安安静静地立在偏殿中。
梁沁起身带着袁夫人去了一旁的茶室。
茶室清雅安静，一进门，梁沁就让里面的宫女们都去外面且候着。
“袁夫人想说什么，便单说无妨吧，可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梁沁转过头来，脸上笑容不似方才，伸手请袁氏坐下。
袁氏看着她煮水烹茶，动作极其漂亮。
她不由得又开始打量这个听说在皇上面前十分的脸的宫女，昨天施姨娘就是被她一顿臭骂，没脸没皮地回了柳府。
十七八的年级，长着一双瞧着就显得强硬的丹凤眼，唇色朱红，两靥如，眉毛画的温柔，整个人却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冷冷冰冰的。
粉色的琵琶袖短衫，蓝色的织锦宫样湘裙，头上梳着狄髻，带着赤金的挑心簪子，一眼瞧过去，既没让人觉得有多特别，却又不能忽视。
袁夫人心里暗道，是个好人才。
梁沁点了茶，袁夫人端起一盏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道了声好茶。喝了一口后，放下茶盏，郑重其事地先道：“昨天施姨娘回了府，我才知道她自恃受宠，老爷说了两句话，她就不自量力起来，让姑娘见笑了。”
梁沁静静地喝着茶，放下杯子后才淡淡地说道：“笑的是我，丢人的可是柳大人。横竖不是什么大事，姨娘若是受了气，还请转告，我并非故意为难她，实在是事关重大，同她一个姨娘，说，不，来。”
袁氏笑了笑，“沁姑娘到了江南的地界也有几天了，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两位京城来的钦差大人？”（。）
第150章 密谈（一）（）
凝文擦着行宫里偏殿的多宝阁上的汝窑六方瓶，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沁姑娘自打到了江南的地界，这个人就看起来同往常不一样了似得。
她抬头往旁边的偏殿看了看，柳云青的夫人袁氏在和沁姑娘在沁姑娘的住室里，不知道聊什么。
这个沁姑娘，不晓得是什么来历，皇上将她安排在皇极殿，信任有加，可是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算了算了，上面人的想法，她一个管器物的女官，没必要去猜。在宫里要活的长久，知道的事情，还是少些好。
白釉青瓷的小香炉，点着梅香，在江南愈来愈湿热的天气里，梁沁的居室显得格外的清新。
让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袁夫人瞧着室内的装扮。临窗摆着一张黑漆桌案，当中铺着一叠宣纸，一对黑玉镇纸压着边角，旁边的笔架上大小狼毫挂的整齐，白釉的笔山，卷边荷叶的笔洗，颜色素淡清雅，当中一台好砚，让袁夫人瞧着都心热。
在靠墙的书架上摆着整整齐齐的笔盒墨盒，零零散散地摆着些游记茶经，桌边几卷字画放在一个青筒中。
玉绿色的帘幔，黑漆的桌椅，白瓷的茶具，墙上还挂着一副九九消寒图，瞧着梅画的极其有风骨，笔道遒劲，红梅傲然之意越纸而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书香门第小姐的书房。
“袁夫人对我这屋子，怎么这般感兴趣？”梁沁顺着她的眼光，知晓她在打量自己的居室。
袁夫人收回了目光，看着梁沁道：“姑娘好风雅，笔墨纸砚，都是上好的物件。”
“承蒙皇上信重。”梁沁恭敬地笑了笑，“也多亏我平时行事小心，没给皇上添过什么乱子，皇上一时高兴，便赏下了那台老砚。触手温滑，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袁夫人随即恭敬地错开了眼光：“难怪瞧着那般好，原来是御赐之物。”心里却不由一惊，这个沁姑娘。究竟什么来头，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掌茶的宫女，竟这般宠信？
可见秦大人说的不错，这个沁姑娘，定然能帮得上她。
“袁夫人问我有没有见过两位钦差大人。此言是何意？恕沁儿没听懂。”梁沁端着茶凑到嘴边，尺宽的琵琶袖挡住了半张脸。
任谁也看不见她唇角勾的弧度。
袁氏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宫女怎么这么难打交道？可她终究是在皇上身边的脸的宫女，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让她心生不满。。。早些结下善缘，终究还是对自己有好处。
来之前的路上，在心里想过千万遍的事情，此刻却不晓得如何开口。
“袁夫人身为后宅主母，因何会怨恨柳大人呢？殊不知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梁沁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慢慢地整理这袖子，然后端端正正地将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姑娘是个聪明人。”袁氏勉强地笑了笑。
“夫人不说，我可什么也不知道。夫人今天过来，难道不应当拿到一应人事物件的册子，便该回去准备一二了？”梁沁的手从膝盖上抬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整理裙边的垂下的褶子，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袁氏心道不好，这个沁姑娘脾气还真是够大。
“姑娘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袁氏心一横，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理应如此。”梁沁笑了笑，两手重新放在了膝盖上，一脸笑容端的是云淡风轻。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脸色变的真是比变天都快，袁夫人却不再纠缠这些，心中思量了片刻，便琢磨语句开口一一说来。
“想必姑娘已经知道，柳云青偏爱妾室，任由施姨娘伸手打理府中人事。将我这个主母搁置一边不管不问，难免后院失火。”袁夫人提起从她手中夺权的施姨娘，竟然还能谈笑风生。
梁沁点头轻轻嗤笑，“这倒有所耳闻，昨天那位姨娘我也见到了，竟然对着我生生的行了大礼，闹了好大的笑话。”
袁夫人瞧她这样看不起施姨娘，心里就更加放心了起来。“先前两位钦差大人还在驿馆住的时候，施姨娘便越过我的手，派了两个貌美的丫头前去伺候。好在两位大人虽然年轻，却持身端正，两个丫头也只是端茶扫撒，不曾近身。后来驿馆旁的官道遭了劫匪，秦大人受了伤，老爷便将两位大人请到了府里住下，并让我安排房间和人手。”
梁沁若有所思。
“没想到前几天，被施姨娘派去伺候两个大人的丫头中，有一个叫桃的丫头，竟跑过来跟我说。。。跟我说。。。”袁夫人脸色尴尬，有些羞于启齿。
“说什么？”梁沁不由好奇的问道。
“说她。。。有了秦大人的骨肉。”袁夫人低着头，手中攥着帕子，勉强地将话说了出口。
梁沁不由得脸色变的难看起来：“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先前说两个丫头不曾近身，如今丫头有了身孕，便过来这样血口喷人？”
袁夫人犹犹豫豫地说道：“我私下里问了两位大人，没想到秦大人身边的侍卫却说，他们一早就发现桃那丫头同施川成日厮混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这个施川又是谁？”梁沁好暇以整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秦大人办完了江南的差事，回京后便要娶妻，娶的是夏检之夏大人的千金，正经的名门闺秀。”
袁氏一愣，这沁姑娘告诉她秦大人的婚事，是做什么？
心里来不及多想，连忙回道：“施川便是施姨娘的亲弟弟，是杭州知府的府经历。”
“这么为非作歹、胆大妄为的人，我还当是多大的官，没想到竟是个八品府经历。”梁沁笑的十分嘲讽，“外面擦瓷器的女官，恐怕都要比他高上两阶！”
袁氏点了点头，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却不由得开口问：“依沁姑娘所言，这事情，应当怎么处理才好？”
梁沁瞧了她两眼，不答反问：“若是我没记错，袁夫人应当同中宫皇后同出一族？”
袁氏点了点头，心里却不解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第151章 密谈（二）（）
梁沁接着道：“两位的经历竟也如此相同。袁皇后独守中宫多年，东西六宫被沈贵妃一手把持，可事到如今，皇上南下，守在宫里掌管六宫事务的，不还是皇后娘娘？当年风光一时的沈贵妃，现在只能在慈宁宫里陪着皇太后每天吃斋念佛，袁夫人您说，这是什么道理？”
袁氏不解：“宫里的事情，我远在江南，哪里能知道许多？还望沁姑娘不吝赐教。”
“赐教倒谈不上。”梁沁端起了茶杯笑着说，“还不是邪不胜正？沈贵妃在后宫里一时独大，以为自己压过了皇后，殊不知，后宫地位再高，却还是皇上的后宫。她的手伸的太长，皇上怎么会高兴？”
别看施姨娘如今风光，可只抓住一点错处，她就是个只能任由主母处置的妾室。
袁氏不由得笑着点点头。
“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关系到了秦大人的清白名声，袁夫人不必做多担心，我自会同两位钦差大人商讨。至于那个丫头的消息——”
“沁姑娘放心，我自然不会让她多说一句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袁氏笑的十分满足。
“可别急着处置她。”梁沁轻轻地摇了摇头，“留着她还有用，至于让她乖乖听话，就只能看您的手段了。若是消息不小心走漏了出去，袁夫人治家不严，那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袁夫人心头一凛，抬眼深深地看了梁沁一眼，梁沁视若不见，轻轻地端了茶。
袁夫人道了告辞，走出了她的居室，吩咐跟着她来的丫鬟婆子将梁沁一早准备好的人物册子收了起来，转身笑着对送她出门的梁沁道：“姑娘请留步。册子里的东西，我一定尽心尽力的准备，不让姑娘为难半分。”
梁沁唇角一勾，笑的淡然：“那便再好不过了。”
平素显得冷冷清清的行宫里。日渐忙碌热闹了起来。
凝文瞧着闲下来练字的沁姑娘，不由得问道：“姑娘早先来过江南吗？”
梁沁抬头疑惑地瞧了她一眼：“为何这么问？”
凝文不好意思道：“跟着咱们先来江南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都好奇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