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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穿好了衣裳,揪了个发髻,带上幞头,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初冬的凌晨,即便是微风也分外寒凉,让人打了个哆嗦,不过却让人脑子陡然清醒了些。
她抬眼向正房望去,丁银跷着腿,坐在一张长长的春登上,抱着臂斜斜倚着墙,似乎这大半夜就是这样过的。
听到轻微的响动,他便睁开了眼睛,看到站在厢房门口的秦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笑,问道:“小丫头,睡不着?”
秦暖点头,把门扇带好,走了过来,说实话,看丁银这样,她心中都有些感动,问道:“丁叔,你坐了一夜?没休息一下么?”
丁银一扯嘴角,“这算什么?我可以连着几天都不睡觉都生龙活虎的!”
真是……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叫人好感全无……
秦暖默然,没去接他的话茬。
院子里外,还有其他侍卫,不过秦暖知道他们都是轮值换岗的,除了丁银,没人能安排他,他也从来都是自己安排自己。
这时候,年百花从院子门口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烟罗,烟罗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小盖盅。
秦暖顿时眼睛一亮,难道说李猗醒了?
随即,她又看到了后面还跟着羊昀!
看他那整齐干净,沉静肃然的样子,秦暖竟分不出他究竟是一夜未睡还是早早就起来了?
年百花看到秦暖,点点头道:“起来了?”
秦暖立刻问道:“年姐姐,姑姑醒了?”
年百花“嗯”了一声,垂眸看到秦暖又扯住了她的衣袖,淡淡道:“正好,羊君要见郡主,小暖你既然醒了,也一起吧!”
秦暖冲她甜甜一笑,年百花果然就是一直都这样照顾她,且善解人意。
进到屋内,年百花道:“小暖,你和羊君先在外间略坐,等郡主喝了这盅药粥再请你们进去!”
秦暖忙点头答应。
羊昀默然地拱拱手,又默然地坐下。
秦暖看到他这样子,等年百花和烟罗走进里间之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用极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应该没事了!你看丁银和年姐姐的神情都已经好多了!”
羊昀点点头,安慰地也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秦暖心中不由有些担心起来,他这竭力掩饰的沉郁分明就是很有事的样子……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未完待续。)
第253章 大家都纠结()
没过多久,烟罗便端着托盘出来了,秦暖方才侧耳细听了里间的动静,似乎李猗并没吃几口。
年百花出现在里间门口,冲俩人招了一下手。
秦暖立刻按捺住急切,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里间。
李猗躺在床上,肩背下垫了一个厚厚的靠枕,将她的上半身稍稍支起了些,一张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也只剩下一丝淡粉,两道墨眉一双黑眸却越发显得夺目了。
秦暖立刻松口气,李猗的情况似乎没有那位老太医说的那样吓人,说得好像随时会断气似的。
李猗嘴角微微一扯,“子曜,何事?”
声音很低很弱。
秦暖又一阵难受,伤到肺了,说话会很疼很疼。
羊昀定定地瞧着李猗,眼眶红红的,好半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怎么这样……”
李猗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扯了一扯。
这表情,秦暖很明白,十足十的不以为然,意思就是说:我怎么了?我就这样啦!
秦暖回头讶然地看着羊昀,她分明听到了羊昀牙齿相磨的声音……
羊昀别过头去,不看李猗,可是秦暖分明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抖动!
秦暖担心坏了,正要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见羊昀又忽地转回头了,瞪着李猗,哽咽道:“你、你至于……”
然而,后面的话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李猗又撇撇嘴角,微微合上了眼皮,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羊昀看着李猗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红红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阿昀!”秦暖吓住了,不由抓住了羊昀的小臂,这么长时间来,她第一次看到羊昀流泪!
床上躺着的李猗,也呆了一呆,然后开口道:“我这不没死么?”
她这次说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说完后,脸上便显出痛楚的神色来,长眉纠成了一团,轻轻咳了起来,守在床边的年百花忙扶住了她,一脸的惊惶,拿过枕边备着的白色丝帕,放在李猗的嘴边。
抹过李猗嘴边的丝帕,顿时就沁出了一块殷红,年百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郡主!不要说话!不要咳……”
秦暖心里又震惊又疼痛,她算是听明白了,羊昀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意思是李猗受伤是故意的!而李猗竟然没有否认!
而,李猗故意受伤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不去京城!
可是,昨天那情形分明是稍有分毫误差,就会真的死掉!
竟然这样拿自己的命来玩!
秦暖捂着嘴,眼泪哗啦哗啦地流,看着年百花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李猗嘴角的血迹,又柔声劝她睡一睡……
羊昀扭过头去,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到了地上,好一会儿,他抬起手,用衣袖擦干脸,对着李猗缓缓道:“阿猗,你别说话,就听我说一句话!”
年百花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躺着的李猗睁开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表示她听着在。
羊昀叹了口气,缓缓道:“冒险之事,只可一,不可二,否则会上瘾,最后得不偿失!”
李猗看着他,又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听进去了,然后又看了一眼年百花。
年百花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平素冷肃的模样,送了两人出来,走到院子里,对羊昀道:“我们天亮一便要护送郡主回扬州,羊君则须启程去京城,山长水远,愿羊君一路保重!”
羊昀拱拱手,低声道:“你们也要多劝劝郡主!”
年百花垂了眸,没说话,原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却听她轻声道:“我们之前并不知道!”
秦暖听到年百花这话,便知道,李猗昨日受伤完全是将计就计,临场发挥的……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她艺高人胆大,命可以这样玩!
难怪一向沉静的羊昀都能被气哭!
连秦暖此时的心都跳得一突一突的,说不清是气还是痛!
羊昀的父亲是李猗师傅,且羊昀同李猗都在年少时就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一样是失怙少年遭遇强敌环伺,一起相互扶持度过了一段最艰难的岁月,是难兄难妹的情分。
如今,两人的政见和观念发生了分歧,也正因为分歧,羊昀看到李猗这样子,便愈发的难过和痛心纠结。
她忍不住立刻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下的丁银。
丁银的耳朵比谁都灵,他们的话,丁银自然听见了,此时看见秦暖的目光望过来,居然不自在的扭头看向别处,不与秦暖的目光相接。
果然!这厮心头是极明白的!
这厮的脑瓜子是最能跟上李猗的节奏的,他肯定是最先明白李猗的心思的,所以就配合着让那个刺客有机可乘,不然,以丁银的反应能力和迅捷灵敏得非同凡人的手段,怎么地也不能让那枪尖刺到李猗的身上去,还能刺这么重!
秦暖瞪着丁银,看了半天,这货不是说爱李猗爱得要死吗?
这究竟是爱,还是不爱?
如果说是爱的话,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冒这么大的险吗?能让她受这么大的罪吗?
还是说正因为爱,所以无论李猗要干什么,都毫无原则地支持她顺从她?
丁银依旧靠着墙,抱着臂,一脸懒散毫无表情地望着房檐下的一张蜘蛛网,似乎那蜘蛛网上开出了一朵花。
秦暖看了他半天,他就那样儿坐着,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秦暖悻悻地回头,收回了目光,年百花已经回了房继续守着李猗。
羊昀叹了口气,牵着秦暖的手,向院子一旁的一个小角门走去。
出了小角门,是里正家屋后的菜园子,隔着墙,这里既暗,又静,地里长着的菜也只是隐隐约约只分辨得出一团团的黑影。
羊昀因为分别在即,本是想同秦暖说几句话的,可此时握着她的手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握着秦暖的手摩挲着,又舍不得放开。
秦暖自是知道他的纠结,按照羊昀的观念看来,李猗想方设法地不肯应召去京城,显然是有“贰心”的,可是,他站在李猗的角度来看,又是没有错的。
秦暖摇了摇他的手,轻声道:“其实,阿昀,你根本就不用这样为难的!”
………(未完待续。)
第254章 彼此彼此()
秦暖望着羊昀,慢慢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道:“圣人不是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么,所谓忠君为国,那也是要君和国是一致的情况下吧?”
即便是在黑暗中,秦暖也能知道羊昀的眉头皱紧了。
羊昀是个儒家君子,且又年轻,自然是有着一腔忠君为国的远大抱负,不过也正因为年轻,也是同许多仕子们看法相类似,认为如今朝堂上小人当权,蒙蔽了圣听,倒是还未曾想到这一层。
虽说读史,见多了历史上的昏君,倒是从未想过自家的皇帝陛下是昏君。
秦暖缓缓道:“我读书不多,不会讲大道理,好像还有一句话,叫做什么不以天下奉一人的?”
羊昀答道:“是‘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秦暖道:“对啊!你看如今的陛下不就是后半句话么!还有,今天来刺杀的那人,多半是太子和韦家派来的,这不也是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天下大义么?自然,那个盛王,如今还看不出来!”
羊昀默然。
秦暖继续道:“你说吧,他为什么会被蒙蔽圣听呢?自然是因为身边多小人,为什么身边多小人呢?自然是因为他自己是小人呗!”
“阿暖!”羊昀低声叫了她一声。
秦暖嘿然一笑:“没人听到的!就算被人听到了,反正不承认就是了!”
羊昀:“……”
他敢确定:秦暖这是跟李猗和丁银学的厚脸皮。
秦暖摊了摊手:“你看,这样的人,我们为什么要为他白白做忠臣?”话一出口,又觉得画风不对,又忙补充道:“不对,我们自然是要做忠臣的,却是要忠于国家和社稷的,若是皇帝做的事情是危害黎民百姓,对国家不利的,我们自然不能听他的,不然,我们也成了国/贼!”
秦暖在这里讲着忠国不必忠君的道理,却听见羊昀发出了一声轻笑。
秦暖咳了一声,道“我虽然说得俗气,却是正理!”
秦暖又道:“你也知道,这一场平叛,如今没有个几年是打不完的,到时候,即便平叛完成,朝廷必然会羸弱许多,外有封疆大吏手握重兵,难以节制,内有宦官弄权,与朝臣相互倾轧,肯定乱得一团糟!”
羊昀无语,秦暖说得虽然难听,却是实话,而且是没人敢说出来的实话。
“这一团乱麻,若非大智慧大魄力的君王,肯定是越理越乱的!如今,那父子三人,我瞧着,没有一个是有那样的能力的!”
羊昀叹口气:“难得你竟看得这样明白,洞若观火!阿暖,我敢说如今那朝堂之中,恐怕没有几人能看得这样透彻这样远!”
秦暖的脸顿时红了,很不自在地揉揉鼻子,她能说自己学了唐代历史么?
她干笑两声道:“那是因为我是局外人呗!局中人,自然是要为自己打算的,哪儿能去想这些?”
秦暖说这些,其实怕羊昀傻乎乎地做一个忠君的“诤臣”,白白吃亏。
既然,羊昀听到这些话都不反对,看样子,是不会去做那样迂腐的事情了。
她不是圣母,也没有圣母的能力,羊昀也是个才踏上仕途的年轻人,面对浑浊又强大的国家机器,还是先保存自己的的性命和实才好,否则,同那一群“小人”碰上,白白地牺牲了,却不会有任何改变,连个泡泡都不会激起。
君不见,就连李猗,此次都要用这种危险的自伤,来保存和蓄养实力,她缺的是时间,再过上几年,她定然就不必如此了。
秦暖继续道:“所以,郡主所作为,未必是错的,至少,她姓李,如果她离开江南,我敢担保,以后这江南必定不姓李!”
羊昀默然,秦暖的推测很对。
秦暖是知道的,唐之后的藩镇割据,那些各路诸侯各家“皇帝”没有一个是李氏子孙的,即便有几个姓李的,那也是后来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