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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叫嚷的地方就是一团叫骂声和惨叫声。
而后另外的地也有人叫“奸细！”
一样地引起了一阵局部骚动……
先后抓出了四个背上有雪花刺青的人，包括之前被射死的一共五个。
但是这四个人，被人拖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孔温皱眉道：“怎么都打死了，还怎么审问！”
李猗不以为然道：“这种小喽啰，能审出什么来！砍了吧，枭首示众！”
孔温：“……”
李猗道：“此间事已了，准备回城吧！”
秦暖忙道：“郡主，我有事要禀！”
李猗见秦暖开口，很是有兴趣，长眉一挑：“好！你若想到什么，尽管说就是！”
秦暖道：“郡主，你看，灾民这么多，男女老幼都有，所以，我想，若是将男女各自分开，分成两个区域居住，不论是分粥，还是其他，都在各自的片区里，岂非会少很多隐患？孤儿小孩子自然就分在女子那边。”
这是秦暖刚才看到李猗找奸细时让男女分开，突然想到的，这么多灾民，这宿地必须规划一下。
这样分开居住，对于弱势群体来说可以起到保护作用。
李猗点头微笑：“好，很好！还有呢？”
秦暖继续：“这天气酷热，易发疫病，所以，居住处不能太脏乱，应该在固定的区域搭建茅厕，不能随意……”
后面几个字秦暖没说，不过大家都懂。
便是刺史孔温，此时也对秦暖所说的产生了兴趣，从前即便赈灾，最多也只管放粥或者放粮，不叫人饿死便罢，灾民们露天席地，愿意躺哪儿就躺哪儿，有能耐的自己搭个窝棚，这些都没人管的。
李猗道：“甚好！”示意秦暖只管说。
“还有，蒲公英和车前草等，随处可见，漫山遍野都是，可以让灾民自己去寻了采摘来，交到粥棚那里，有条件的话，最好让粥棚每天煮上一回，分给灾民喝，这个清热解毒，多少可以起到些防治疫病的作用。”
大灾后有大疫，历来都是灾后最可怕的阴影和威胁。
…（未完待续。）
第159章 献上条陈（）
如今这节骨眼儿上，隔江的叛军虎视眈眈，更不能出任何纰漏和乱子。
就如今天这事，这才开始几天呢，就被人抓住机会利用了，差点酿出大祸。
秦暖继续道：“这里应该多配备些郎中，轮守巡查，有些疫病初起时，灾民并不清楚，待到大家知道后，却已经蔓延开来，难以控制了！”
“嗯，很对！”李猗回头看了看莫文检道：“郎中来此驻守巡查自然会辛苦些，凡是来此的郎中，每人每天本郡都奖赏一两银子！认真勤勉的，赈灾事了，本郡还有重赏！”
这可是重赏，十天的奖金便相当于普通人一家的年收入，何况任务结束后还有重赏呢！这下郎中应该好招募了！
李猗对秦暖道：“阿暖还有什么想法，回去写个条陈给我。”又对孔温道：“不知孔大人再派何人负责赈灾事宜？”
孔温看了一眼莫文检道：“莫别驾办事素来细心周到，就让莫别驾负责赈灾事宜吧。”
李猗点头：“那我就让羊少史协助莫大人！”
莫文检忙道：“羊少史博学多识，见解不凡，能得羊少史相助，乃下官之幸啊！”
孔温又觉得自己的老脸被扇了一巴掌……
后面的事情也商量完毕，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回城了。
回到王府后，西边的太阳都红灿灿地快落山了。
秦暖吃了饭，洗了澡换了身衣裳，便着手将自己能想到的关于救灾和防疫的知识一条条写下来，要想像现代社会那样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后世经过宋明清几代的发展，救灾和赈灾体系也日趋完善了。
幸好，前世秦暖身体不好，基本上只能静静地呆着，她爱看书，而且不少电视剧里也有相关内容。
故而，秦暖写起来并不难，越写越投入，能够用自己有限的知识帮到那些灾民，秦暖心中满满都是成就感。
第二天一大早，秦暖就捧着厚厚一叠纸早早到了李猗的书房。
李猗看着秦暖小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又看看摆在自己面前厚厚的一叠纸，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真拼命！乖～坐下吧！”又命小内侍给秦暖上红枣桂圆茶，养养神。
秦暖写的很仔细，每一条不仅说了要怎么做，还细细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和理由，逐条分析利弊。
这些都是这个中世纪的唐朝人们没有想到，没留意或者不知道的，比如在宋代提出的以工代赈等等。
秦暖不仅写了扬州这边流亡而来的灾民如何安置，还对泗州那边的灾区的重建和恢复也有一些建议。
这些在扬州这边是用不着，可是，李猗能够把这些送到帝京那边去，那么便可以发挥作用了。
李猗逐条逐条地看了很久，看完后又沉思了许久，再抬头看向秦暖，目光颇有些莫名和复杂，最后叹了口气，揉了揉秦暖的头，缓缓道：“你写的很好，亏得你能想到这么多！不过，这个——”
她摇了摇手中的条陈，“却不能说是你写的，你明白么？”
秦暖点点头，她自然明白，其实她在写的时候就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家家，拥有超出自己应该有的知识，是祸非福。
即便李猗不说，她自己也会提出来的。
李猗道：“这个，我会对外人说，是羊子曜写的！”她随即一笑：“把这个功劳让给子曜，我想你应该是愿意的！”
秦暖咧嘴一笑，李猗说得这样直白，她略觉羞涩。
“待会子曜来了，我把这个给他，叫他重新整理润色一番。陛下已令盛王殿下为淮南巡察使，不日即将到达徐州，，之后也会来扬州，子曜便可将此献给盛王殿下。”
秦暖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沉。
让羊昀将这个条陈献给三皇子，岂不是直接向人表示投靠三皇子麾下的意思？
那岂不是也被裹入夺嫡的滚滚洪流之中了？
李猗何等精明，一看秦暖小脸上的纠结便知道她心中所想。
秦暖不想羊昀参与到夺嫡之战中。
何况，羊昀的性子，也不适合。
李猗沉默片刻：“既然如此，那就叫子曜今日就全力将此条陈整理好，明日我同我的奏折一起，让人五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让大长公主殿下直接呈给陛下。”
这个时代的制度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和规范，臣子自觉有非常重要的建议，可以自己找关系直接呈给皇帝陛下阅览，当然，前提是有那样足够分量且又同皇帝亲近的人肯帮你做，实际上整个帝国能这么做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秦暖又有些担心地望着李猗，她这样不会得罪盛王李琦么？
她不是已经和李琦走到同一条船上了么？
李猗看着秦暖泪汪汪感动的样子，心里好受了点，道：“那位殿下如今不是还没到淮南道么！而且此事涉及救灾，如今不仅仅是扬州府，其余地方也四处是流亡的灾民，还有泗州，更是一片狼藉！也算是事态紧急，这份条陈正好应对如今的情形，正是朝廷所需要的！至于三殿下，等他到了徐州，我再给他一份便是了！”
这个条陈的首呈对象，对于盛王李琦来说，最多就是锦上添点小花，其实对于他来说送条陈的人比条陈更重要。
既然秦暖和羊昀只想做事，不想摇旗呐喊，也就罢了。
李猗将那一摞纸递给秦暖，“待会子曜要过来，你将这个给他，让他整理润色，明早之前给我便可！”
秦暖满怀感激地捧着条陈，退出了书房，专心等着羊昀来。
隔日，秦暖听说节度使高腾在灾民之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从徐州赶回了扬州，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家那妾室给用鞭子抽了一顿，然后送到庙里去了。
据小道八卦传，那位姓贺的如夫人，到庙里后，当天夜里就悬梁自尽了。
所以没人知道，这事儿究竟和节度使高腾有没有关系。
高腾回到扬州后，第二天就又匆匆赶回徐州，因为盛王殿下马上就要到徐州了。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160章 哭泣和希望（）
隔了几天，李猗又带着秦暖去视察城外的灾民营地。
这一次，秦暖颇有些意外和喜悦，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这里就大变样，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俨然有序。
北门城外，营地被划成了两大块，中间用竹栅栏远远隔开。
已经少有人露天而眠，营地上搭起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芦席棚子，虽然不挡风，可是遮阳遮雨是够了，这大夏天的也冻不着。也不愁材料不够，江边河边湖边水塘边，最多的就是芦苇！
不论是男子那边还是女子这边，都按十人编为一伍，然后再十伍为一队，十队为一团，组内也好，组外也好，无论是队还是团，均要互相帮助守望，同时也互相监督，发现不寻常的情况，比如发现疫病，以及出现偷盗斗殴、乱弃污物、恃强凌弱等行为立刻上报。
营地内也干净多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四处臭烘烘的，且男女各自在河边划分了洗沐的区域，且用芦席围挡起来。
如今的灾民宿营地，方方面面都极是周全安稳。
这些都是按照秦暖编写的条陈上来安排的。
另外，关于富贵人家，还有寺庙道观等民间组织进行的施粥和赈济活动，也进行了规范，统一将米粮交到粥棚，统一安排，以避免出现一阵子施粥的人多的不得了，一阵子又寥寥无人来的乱象，造成浪费或者纷争，灾民也弄得时饱时饥。
捐的衣裳，也是有组织的分配，再不像以前那样，身强力壮的便能抢得多些，老弱妇孺即便衣不蔽体，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也不存在人手不够的问题，将这些灾民组织有序了，制定了规则，很多事情，便可以让他们自己进行管理和安排，比如那芦棚，都是灾民自己搭建的。
没有人捣乱，毕竟这些蒙受了灾难的人心中都是向往安定和美好的，若有人捣乱必定是奸细，那城墙上挂着人头就是榜样。
能够吃饱，活着有盼头，那些身强力壮的流民也不会跑去啸聚山林，充当抢劫的匪盗，做刀尖上舔血的营生。
至于供了米粮或者财物衣裳的人家，在城门口立了一个大大的木牌子，哪户人家或哪家寺院道观捐了多少粮食或者钱财衣物，都用大字写在上面，立捐立写，到赈灾结束后，将统一刻在一块大石碑上，作为善人榜，分别放到扬州最大的道观和寺院中去，让人观仰，享受道祖或者佛祖的庇佑，这可是积阴德，福泽子孙的事儿。
总之，虽然这里再也不是前些天那样哀鸿遍野，绝望痛苦而又压抑的景象了，那些脸虽然还是干瘦枯黄，但是都是洗干净的，双目中的希望代替了之前的绝望和暗沉。
扬州府衙还在灾民中招募壮丁，来修筑城防或者路堤，管饭还给工钱，于是许多灾民都纷纷应征。
营地中的空地上，竟然还有几个老先生，穿着褴褛的衣衫，却领着着一群同样衣衫褴褛的孩童在识字！
“笔”就是一根树枝，“纸”就是黄色的地面，上面似乎铺了一层沙子，老少都坐在地上，团团地围成一圈，小孩子稚嫩学字的声音随着风远远地飘过来。
秦暖看着那情形，鼻子都忍不住发酸起来……一行人都驻足，无言地望着那一幕。
李猗身边的年百花突然就捂着脸发出了一声低泣……
冷酷铁血的年百花掩住脸，没有发出声音，肩膀却在剧烈地颤抖。
李猗对年百花身后一个女卫轻声吩咐道：“你陪年统领去休憩片刻！”
年百花离开后，李猗又沉默了许久，声音中带了些黯哑低沉，道：“这都是阿暖的功德！”
秦暖原本包在眼眶中的泪水立时就没忍住涌了出来，吸着鼻音道：“我只是尽了一点心罢了！”
秦暖觉得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只因为百姓们还是善良的，他们的期望既淳朴又简单……
这时候，薛良弼跑过来道：“郡主，扬州这安置灾民的法子极好极周全，何不报于陛下，编成文书，推广到各地州县，岂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程钧接口道：“这还要你提醒么？我想郡主早已将此间事宜此报到京城了！”
薛良弼见李猗微微一笑，便知道程钧说对了，便不再言语。
他又占了一回下风。
孔温带着自己的属下，同李猗一行远远地拉开了距离，因为他的老脸实在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