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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花朝节第二日,朱阮氏就递了牌子求见皇后。
那一天的下午,仁明宫里,皇后摒退了众人。
望着自己母亲愁眉不展的面容,皇后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愁容疲态,可是家里出来什么事?”
朱阮氏叹道:“还不是被儿女债缠身,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皇后笑道:“这又是谁招惹您生气了。是大哥还是二弟,不会是四弟吧?”
朱阮氏没好气地回道:“你四弟和魏国长公主好好的待在驸马府里,哪里会惹到我。是你那侄女雨棠,也不知怎的,昨日在宫宴上一直闷闷不乐。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哭,问她也不说,直把人急死。我来是想问问娘娘可知道此间原由。”
皇后面色不悦,拂了拂袖子诘问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雨棠不高兴,我怎么会知道原由。昨日这么多命妇贵女要我应付,哪里有空看着雨棠。如今雨棠一天天地长大,心里头有了什么心事也不奇怪,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您说说这是您第几次雨棠的事来找我了。”
朱阮氏被噎了一下,眉头一皱说道:“燕卿,你这是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咱们朱家的女儿自小便看得比人家金贵些。自你姑奶奶那辈起,朱家一代只出一个女孩。我和你父亲待你如珠如宝,到了雨棠这辈也只这一个孙女,偏疼些也在所难免,莫非你还要跟个小辈争风吃醋吗?”
皇后气急反笑道:“母亲越说越离谱了,我何曾跟自己侄女置气。罢罢罢,我便替您问一问。昨日有皇上在场,我的确没太注意雨棠的情形。不过绮云和妙仪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或许她们知道些内情。”说完唤来一位宫女去请二人。
没过多久,二公主和三郡主相携而至。
皇后把事情一说,二公主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表姐不高兴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惠县君惹的吗?母后您是不知道,这个明惠县君有多狂傲。昨日在幽兰冈我们和她遇上,表姐和她比试学问,她可倒好,作起诗来一首接着一首,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才似的。”
皇后笑着摇摇头对朱阮氏说道:“若是这事,雨棠却也太小器了。明惠县君的才情是皇上都认可的。她小小年纪便能在国宴上智退北狄使臣,帮助皇帝顺利地与北狄签下盟约。昨日她在花朝节上所作的诗您也看到了,确实称得上是不世之才。您说雨棠又何必与她争个长短,徒惹笑话呢?”
朱阮氏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我们平常对她太娇惯了些。回去以后我和她母亲会好好教导她的。明惠县君才情高,我就让雨棠今后不要同她比了,省的输了又回去哭。”
一旁的二公主嘀咕道:“她便是再有才情,也只是个低贱的宮婢出身,既招惹了表姐,就该好好的教训教训……”
“住口!”皇后厉声道:“怪道你一提到明惠县君就一副尖酸模样,原来是嫌你父皇挑选的人才出身不够高贵。”
二公主一惊,赶紧跪下,一旁的三郡主也跟着跪倒。
二公主吓得满脸通红,连声认错:“母后息怒,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
“你说你一个天家贵女,怎么学着山野村妇口轻舌薄,出言不逊。论起来,咱们大兴朝的开国圣祖爷亦是出身草莽,难道你要连先祖都要一并瞧不起吗?”
二公主惊惶失措,连连告罪,差点哭出来。
皇后扶着额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你母妃身子孱弱,管束不到你。也怪我平日里对你缺乏教导。从今以后,你每日申时都来我宫中,由我亲自教导你为人处事的道理。回去之后将《女诫》找出来,每日抄写一遍,不许叫人代劳,我日日都要检查,听清楚了吗?”
二公主颓丧地答应了。二人离开后,皇后摇着头对朱阮氏说道:“坐这个位置着实不易。这几个公主就够我头疼了。我若是放任不管,日后出了阁为人妻为人母,惹出什么祸端非议,别人只会说我这个母后教导不严。”
朱阮氏安慰道:“做正妻的不都是如此吗?娘娘且放宽心,公主长大些就懂事了。事情既已明了,我便回去了。”
“也好,母亲回到家还是让父亲同她说吧!雨棠一贯来只怕她祖父,别人的话只怕她听不进。您和二弟妹说再多也是枉费。”
“知道了知道了,娘娘歇着吧!这一天下来也够累了,我就不打搅了。”
吴青从三郡主口里得知此事,心中一沉,暗道:“想不到我一时的冲动竟差点惹出大祸。说来说去还是地位和权力相差悬殊。卑微者的头顶永远悬着一把利剑,什么时候掉下来,只取决于上位者的心情。我不能让自己一直处在卑微的位置,也不愿成为一把杀人的剑,要做咱就做一个有资格执剑的权力玩家。”此志既立,吴青心中顿生豪气,眸中精光大盛,整个人似脱胎换骨一般,更加气宇轩昂。
第三十六回 国子监拜会同僚()
吴青授完资善堂的课程,走出宫门时已是午时四刻。庄六等在宫门外,见吴青出来,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马车沿着御道一路往南,经过一家面店,吴青让庄六停车,邀他一道进去各自点了一碗肉丝竹笋细索面。
吴青这身装束引得路人纷纷注目。一个市井儿探头探脑地瞧个没完,庄六粗声粗气地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官人吗?”
那市井儿嘀咕道:“官人谁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小娘子扮官人的。”
庄六一拍桌子喝骂道:“好你个乞索儿,瞎了你的狗眼。我家小娘子是圣上亲封的国子监博士,正经的朝廷命官。再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
那市井儿吓得一哆嗦,诺诺道:“官人饶命,小的昏了头,求官人恕罪。”
吴青大囧,忙摆摆手道:“无事无事,不知者不怪,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完对庄六正色道:“庄叔,别人只是好奇多看了一眼,哪里值当这般大呼小叫。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只要不威胁到我的安全,就不必理会。”
庄六忙起身诺诺应道:“是,小的粗鲁惯了,今后一定改。”吴青点点头,招手让他坐下接着吃面。那市井儿也早就趁机溜走了。
吃过了面,庄六赶着马车送吴青到国子监,约行了三刻钟就到达了。
国子监在外城御街东边,延寿宫以北,占地极广。包含国子学、太学、四门学、武学、算学、书学、律学七个学院。
国子学只录取七品及七品以上官员子弟,限额一百五十人。四门学、太学,凡八品以下官员子弟及庶民子弟都可入读,名额限四百人。这三个学院算是国家高级本科学院,是入仕的途径。
武学只录取七品以上武官子弟,限一百人。武学院是大兴朝的高级军官学院,专门培养中高级将领。
算学、书学和律学,官员子弟及庶民子弟皆可入读,不过要经过专业考核。如律学,必须举明法科者方可入读。各限名额八十人、四十人、三十人。这三个学院算是国家高级专科学院。
虽说是专科学院,但学员不愁没有出路。像算学院的监生毕业后通过,可太史局、户部、工部等需要算术能力的岗位。书学院的优异者,一般翰林书画院,成为翰林待诏,掌批答四方疏表,文章应制等。律学院的学生,最普遍的出路都是先担任地方推官,再按政绩逐级升迁。
国子监要容纳一千余名监生,几十名教职人员,还有几十名胥吏勤杂,就需要建很多屋舍。国子监规模庞大,仅讲堂就有三十余间。另有监生斋舍两百余间,公厨、吏厨、监生食堂七八处,书库、杂料库、粮库若干。
国子监体量最大的建筑是大成殿,位于国子监中轴线上。主殿供奉孔子、孟子等先贤画像。国子监祭酒、司业、监丞、主簿等人在大成殿两侧的东庑、西庑办公。
大成殿殿后,有一座园林,名静思园,院内有一池,名勤业池。勤业池边矗立着一座三层砖木建筑,名御书阁,藏书几万册。
此外,国子监的武学院还有专门的射圃和校场。
吴青进了国子监的大门,向看门人说明来意,由看门人领路先往大成殿东庑的主敬堂等候。堂内有茶酒侍先招待吴青茶水,再前去通报。
不一会儿祭酒和司业都从各自的听事堂过来相见。吴青早已知晓,国子监祭酒就是丽修容,如今的丽昭仪之父。韩祭酒五十开外,须发半白,一副学者风范,为人谦和有礼。
卓司业四十许,高大魁梧,国字脸。一双眼睛如寒星射光,两道眉浑如黑漆刷就。猛一看不似文人学者,倒像是个领兵打仗的武官。
吴青说了些客套话,两位上司也不咸不淡地回了些客气话就算是报到了。
接着,吴青又到大成殿西庑拜会了国子监丞、国子主簿、国子监正等几位行政官员。
监丞负责日常行政,为祭酒、司业之副手,秩正六品上。
主簿掌管厨案和知杂案。厨案管钱粮、书册。知杂案管杂务。秩正七品下。
监正掌管学案,学案负责监生文、武公私试。另统领各院学正,相当于现代的教导主任。秩正七品上。
监内三案都有胥长、胥佐各一名,贴书若干。这些都属于胥吏,是国子监日常的具体执行者。
和上司同僚们见过了面,接下来该是上岗了。出了大成殿,吴青举目四望,也不知算学院的路径。
正发愁时,前面有几个监生路过,吴青忙追上前,拱手道:“打扰诸位郎君了,敢问算学院在何处?”
那几个监生停下脚步,看见眼前的吴青皆露出惊异之色。其中一位身着宝蓝缎襴衫,面容清俊的少年拱手还礼,微微一笑道:“官人客气,算学院在国子监东北角,从大成殿东庑往后走,穿过静思园就到了”
吴青忙再拱手致谢,向这几位监生告了辞。
吴青走后,这几个监生议论开了。其中一个白胖的监生用肘弯碰了碰刚刚指路的少年,坏笑道:“嘿,我说,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瞧什么呢?”
另一个长着一对桃花眼的监生噗嗤一笑道:“朱兄原来是好这一类的。刚刚那位,啧啧,眼睛里隐含锋芒,倒不似寻常女子。”
大家口中的‘朱兄’面上一红,辩解道:“胡说些什么,她可是圣上新封的明惠县君,正五品上算学博士。我听闻那日正旦国宴,就是她大显身手,智退了北狄使臣。今日见到真人,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她小小年纪,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虚长她几岁,却还寸功未立,实在惭愧。”
桃花眼监生惊讶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她就是上次花朝节宫宴上,夺了雨棠妹妹诗赋魁首的明惠县君啊。”
朱兄不悦道:“什么时候诗赋魁首成我堂妹的私物了,既是比试,合该择取优者。我堂妹如今越发骄纵,倒是少不了你们这些公子王孙捧拥赞和的功劳。”
白胖监生嗤笑道:“嘿,朱五,你怎么亲疏不分呐。你不肯偏帮你堂妹,那就由我们来疼雨棠妹妹吧!话说还有半个月就是上巳节了,这次去东郊樱山踏春,你把雨棠妹妹也带上啊!有佳人相伴,春游饮宴也更有滋味。”
桃花眼监生忙道:“是极是极,朱兄千万不要忘了带上雨棠妹妹啊……”
正往算学院走的吴青哪里知道,自己的一次寻常问路,倒是引发了一场关于自己和朱雨棠的小小争论。按照刚刚那位监生的指示,吴青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算学院规模不大,仅两间讲堂,容纳八十名监生。两间听事房,为两名算学博士,及学论、学直、学正、学录的办公地点。
算学院除两名博士外,另有学论、学直各一名,为助教,秩正八品上。
学正一名,监生纪律、执行学规、考校训导,相当于辅导员,秩正八品下。
学录一般由表现优异的监生担任,辅助博士等教职工监生,相当于算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无品秩。
此时已是未时四刻,吴青和另一位算学博士见了礼互通了姓名,算是认识了。这位博士姓邓,四十来岁,面目清癯,头发稀疏,身形干瘦。倒很有些现代搞数理研究的老学者形象。
邓博士朴实敦厚,不善言辞。很好说话地和吴青协调了课程。吴青今后的课程安排是:每日未时二刻至未时六刻,也就是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半,在甲讲堂授课。申时至申时四刻,也就是下午三点至四点在乙讲堂授课。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内城门会在每日申时六刻,也就是下午四点半关闭。吴青十分感激邓博士照顾,衷心致谢。邓博士连连摆手,直称吴青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