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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又是冰冷的。
之所以是在方圆五米之内偷偷看他，完全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冰冷气场，让人望而却步。
学校里世代流传着的一个关于他的传说，是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悲伤故事。
一个暗恋了顾夜流很久的学妹，终于在朋友的鼓励下，写了一封情书准备送给他，在送给他的当天，被他直接无视，仿佛一团空气一样，彻头彻尾的忽视了。
顾夜流的眼神冷的能杀死人，他是一个冷漠又自大，心里没有爱的人的这个传说在学校里流传开来之后，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惧艰险，执意送死的神经质女青年了。
除了对这些情形一无所知的许如星。
而拥有他的邻居和学姐，甚至是他的暗恋对象三重身份的白筱柟，当然也知道他在学校里的传闻和作风，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顾夜流还陷在年少的懵懂爱恋里不能自拔，看向白筱柟的眼神里除了可以掩饰，但事实上根本无法掩饰的爱意，和不断闪躲的羞涩，十几年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传说中顾夜流那个冰冷的能杀死人的眼神。
然而今天，她有幸见到了。
*******
白筱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夜流。冷漠冷酷冷血，所有和冷沾边，和无情挂钩的话语全部都用在他的身上，也不能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恐惧。辰星的事情是她理亏，自己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成王败寇，一旦输了，事情就不只是打草惊蛇这么简单，是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她深吸一口气，嘴角用力的扯出一个微笑，装模作样的说道：“阿流，你你在说什么呀？”
“别再装傻，”顾夜流的眼里乘着西伯利亚的风雪，仿佛一个个冰雪做成的利刃，从他的眼睛里还有嘴巴里不停的往外冒，接二连三的刺到白筱柟的身上，“也别再打扰我。”
“阿流，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我其”
“哟哟哟，这是谁啊？”
白筱柟的脸急的通红，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她追着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转身往外走的顾夜流身后，刚把话说了一半，就听到另外一道清澈的，此刻带着玩味的男声，从自己正面的方向响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到把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乔南意就站在自己的正对面，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其实’？其实什么？”乔南意在顾夜流的斜对面停下，给许如星让开一个可以看戏的位置，他看向顾夜流，笑着问道：“没听她说完就打断了她，三哥你好不好奇她还想说些什么？”
乔南意眼神一瞟，盯着白筱柟，“白小姐继续啊，把你还没说完的话说完，‘我其实’其实什么？”
“既然阿南也在这，那我就不打扰你和阿流了，”白筱柟扯了扯外套，笑着说道：“我先”
“你是什么身份，阿南也是你能叫的？”乔南意的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第468章 haper 4。11（）
“是我失言了，”白筱柟一整个晚上接二连三的被人不停的羞辱，但是即便她此刻羞愤难当，她的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我喊你乔总，这样总可以了吧？”
乔南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但他却不气馁，轻轻勾了勾嘴角，“可以。”
说完他往白筱柟的身边凑了凑，用鼻子去闻她身上的味道，然后他皱了皱眉，像是触电一般从她的身边弹开，捏着鼻子说道：“白小姐，你这身上的味道可不太好闻啊，今晚又抽烟又喝酒的，过的挺潇洒啊。”
“没办法，我的合作伙伴喜欢抽烟，熏到你了吧？”白筱柟笑的娇娇弱弱的，声音也轻飘飘的。
“那倒没有，”乔南意大方的摆了摆手，“不过你的合作伙伴，不会指的是三哥吧？”
说完，乔南意的视线就从白筱柟的身上，转到了顾夜流的身上，“三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烟瘾这么大了？不是戒了么？”
他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的说道：“看来古人的话，还真是没有错，人走茶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么快就又抽上了，怕是也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
许如星讨厌烟味。
这件事小到她公司的职员，大到她的合作伙伴，和她相处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每当公司加班，需要提神的时候，香烟和咖啡都是顾夜流和秦彧必不可少的东西之一，它们可以良好的维系加班和睡眠之间的平衡，让他们两个尽可能多的把工作提前完成，但在许如星出现之后，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许如星在嘉麓实习的那段期间，有一个国外项目，他们只有日夜颠倒，才能配合那边的时间，那段时间里许如星作为特助助理，也陪着顾夜流和秦彧一起在公司加班，这就导致她间接受到了二手烟的袭击，在春夏交季最重要的时刻，她因为鼻炎发作，住院了。
从那之后，顾夜流为了不再让许如星受到二手烟造成的伤害，慢慢的把烟戒掉了。
所以戒烟的过程有多艰难，顾夜流即使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他也是能作为证人，给所有烟友提交一个呈堂证供的。
白筱柟并不知道乔南意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选择在这个时间提起，只是想试探一下现在的他，对许如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戒了。”顾夜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她不是我的合作伙伴。”
“哇哦，看来是我搞错了？”乔南意一拍手掌，歪了歪头，“那你们两个，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在你拒绝让我搭乘你的专属电梯的时候。”顾夜流冷冷的盯着他，完全不顾白筱柟的脸上能不能经受的住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羞辱。
“所以你们是在电梯里碰上的？”乔南意眨了眨眼，凑到顾夜流跟前闻了问他身上的味道，嫌弃的看着他说道：“就一起待了下楼这一小段时间就这么大的味儿，”他看向白筱柟，“看来你们今晚没少折腾啊。”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的合作伙伴”白筱柟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做了嘴角上扬。
“ok，其实我根本就不关心。”既然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碰面纯属偶然，乔南意也没有再跟白筱柟纠缠下去的兴致了，他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誓要把碾碎绅士风度在白筱柟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了。
他顿了顿，转向顾夜流问道：“三哥你怎么回去？”
“开车。”顾夜流说。
“你真没喝酒？”乔南意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
顾夜流瞪了他一眼，“酒驾犯法。”
“我当然知道酒驾犯法，所以我才问你的，”乔南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旁边许如星的车上，他笑了笑，看着顾夜流问道：“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我送你。”
顾夜流刚要开口说“不需要”，乔南意就“啧啧啧”了几声，他摇了摇头，“先别急着拒绝我，”他转过身，指了指对面那辆车，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喏，我的司机在那儿呢。”
*******
“敢说我是你的司机，乔南意你是不是活够了啊？！”许如星揪着乔南意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声吼道。
“哇哇哇放手，疼，疼疼疼！放手我的小祖宗！”乔南意不停的拍打着许如星的手，疼的呲牙咧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许如星还是之前的许如星，什么“她变了，变得像个淑女了，也在我面前变得拘谨了”这种话，全都是不了解她真实面目的人说出来的没有根据的屁话。
“看你以后还敢在我眼前撒泼，”许如星翻了个白眼，松开了手，拍了拍手掌，“今天就先放过你。”
“我看你不是因为我说你是我的司机生气，”乔南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揉着自己受到了伤害的耳朵，“你是因为我是说给三哥听的才生气吧？”
许如星冲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笑的像是地狱来的恶魔，“想死是吧？”
“君子动口不动手，”乔南意往后缩了缩，“而且我又没说错，你凭什么打我？”
“还说自己没说错话是吧？”许如星把手撑在扶手箱上，“看来我今天还真是得让你长长记性啊——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我还不是为了你！”乔南意生无可恋的大吼，“要不是我说了这句话，三哥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车都不要了，立刻转身上了你的车呢？”
“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谢谢你？”许如星盯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乔南意眯着眼笑了笑，“不客气。”
“你有什么身后事需要交代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许如星一本正经的继续开始挽袖子。
“许如星，是人的话现在应该想想我刚才帮你手刃情敌时候的英勇。”乔南意大吼。
“你还有什么话，下去跟阎王爷说吧。”
许如星笑的阴森又诡异，在昏暗的车子里，她一点点的朝乔南意的方向挪过去，然后缓慢的，朝他伸出手。
*******
第469章 haper 5。1（）
南临的夜晚总是美得不像话。
成排的路灯整齐的排在路边，一直延伸到道路的尽头，无数幢高楼大厦燃点起灯火，以蓝黑色的天空为幕布，让整个城市闪闪发光。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
灯火阑珊，人头攒动的夜，许如星开着车，行驶在宽阔的大路上，路边高耸的两排梧桐，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
南临人仿佛永不停歇，不分昼夜时间，马路上永远拥挤，发动机和轰鸣声和喇叭声不绝于耳，许如星把车缓缓减速，在红绿灯前停下，一百多秒的时间，数字在她的眼前不断地跳动着，她伸出手，把车窗降下来，抬起手臂放在窗框上，支着自己的脑装，放空自己。
微凉的风顺着窗沿吹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你冷不冷？”乔南意在她旁边，开口说道：“把窗关上，别吹感冒了。”
“你冷么？”许如星懒懒的瞟了他一眼，“我可不冷。”
“随你吧。”乔南意抽了抽嘴角，没再说话。
“放首歌吧，”许如星从置物架上拿出cd包，扔到乔南意怀里，“想听什么自己挑。”
“我是杂食动物，听什么都行，”乔南意就着昏暗的灯光随便摸出一张cd，“反正我也听不出来什么。”
乔南意随手一摸，没摸出许如星想要的歌曲，却摸出了一张莫扎特的钢琴曲，舒缓流畅的琴声从音响设备里流淌而出，整个车子立刻变成了低配家庭影院一般，琴声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在耳边，乔南意的手指配合着节奏在窗框上轻轻敲打，他眯着眼，说：“想不到时隔多年我还能再坐在你的车上听钢琴曲，”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最讨厌听钢琴曲了么？”许如星轻轻笑了笑，“不是说总是陪我听，听得想吐么？”
她转过头，看了乔南意一眼，“转性了？”
“嗯，”乔南意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知道有多珍贵。”
许如星“啧”了一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她根本懒得思考，甚至根本不用思考都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说给谁听的，她撇撇嘴，说：“我只是想听个曲子，所以你就不要抛狗血撒鸡汤了。”
话音刚落，红灯骤然变绿，许如星踩下油门，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了没有多远，就又被挡在了红灯前面，重新开始了超过一百秒的计时。
“哎我说，这南临的交通状况好像比我走之前更糟糕了啊，”许如星扯了扯安全带，箍在她的身前，磨的她的锁骨有些难受，“这一个绿灯根本过不了几辆车，我今晚到家得十一点了吧。”
乔南意抬起手臂，黑灯瞎火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抬起头装模作样的说道：“应该十点五十九分就能到了。”
“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给踢下去？”许如星不耐烦的敲着方向盘，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们想二人世界，我没意见啊——”
贱兮兮的乔南意终于又回来了。
这是许如星在看着他调侃自己的时候，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而她的第二反应，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她盯着坐在后排，眼神持续盯着自己的方向的顾夜流，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