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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舒的身子,更加僵住了,海公公的记性十分之好,之一个照面,便已是看出这个人并非先前三皇子殿里的人。
“海公公……他,是先前三皇子去宫外时,在街上瞧见的一个乞讨的……三皇子看着可怜,便……便带进宫了……”
典舒的声音明显有一丝颤抖,强迫着自己说出了违心的假话。
海公公的眉头皱了一皱,视线又看向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典舒,话语也是有些严厉地落下:“怎的这么不懂规矩!宫内的人怎是你们想带进来便带进来!”说着,提着灯盏,海公公的步子已然走到了男子的面前,视线格外浓重地上下扫视了一番,见着这好似还如孩子一般面庞的男子一身潮湿的模样,走近时,更是泛上了浓浓的酒味。
一个回身,海公公的声音已是灼灼落下:“典舒,你胆敢欺瞒!该当何罪!”
猛地一声落下,典舒心头一惊,膝盖处更是疼痛不已,扑通一声,便重重地跪了下来,张了张口刚要说话。
“海公公,我宫内的人,怕是还轮不到您老人家来训斥吧。”妖娆的声音由远及近,漆黑的夜里,更是透着了一股凉意。
三人皆是一怔,视线同时向着殿内方向开去。
穆云新一身红色的衣袍,长发披散而下,手中把玩着玉骨笛,竟赤着脚,从殿内走了出来。
夜风袭袭,扬起了他的长袍,夜色中,泛着了令人心头生出胆怯的寒意。
海公公的心绪仅仅是一个怔愣,很快,便又重新恢复如初,饶是他这样一个在宫中呆了数十载的老人,在穆云新面前,却是始终无法看透他。
“三皇子所言极是,老奴不过是担心这典舒心思有异,便想替三皇子好好地训导一番。”身子只是微微地弯了弯,海公公向来都有着自己作为老者的一个尊严。
“嗬。”一声妖媚的轻笑响起,穆云新赤着脚,已是走到了海公公提着的灯盏前头。
手指微微地动了一动,霎时间,灯火已是熄灭。
没有任何的光照,可海公公却是觉得,暗色中,穆云新的一双满是寒意的眸子,却是死死地盯着了自己。
“若是这样,海公公,又能看到什么呢?”下一瞬,海公公黑暗中的身子陡然僵住,因为他已是感觉到,穆云新的声音直直地靠着自己的耳边落下。
“三皇子,皇上宣见您呢。”强压下自己心头的不适,海公公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平稳地将话说出口。
只片刻,海公公便觉得自己周遭的压力竟一下子减小了下来。
又是一阵奇异的风声在自己的身旁响起,下一瞬,海公公手中的灯盏又亮了起来。
而下一瞬,海公公已是发觉,先前那个极为瘦小的男子,竟是不见了。
眼底厉光一闪,海公公的步子已然又上前一步,想要就着灯盏的光亮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步子刚迈出,穆云新的身形便迎了上来:“海公公,不是说父皇宣见我,这么晚了,可不能影响父皇休息了,我们还是快走吧。”红色的身形而上,浓郁的龙涎香传入海公公的鼻中,一瞬间,海公公竟有了一丝恍惚。
“嗯?”穆云新的鼻腔里重重地发出一音,也是唤回了海公公的思绪。
身子陡然后退一步,海公公的神绪也是恢复了平静,向着穆云新行了一礼:“既然话已是带到,老奴便先行告退。还请三皇子,速速去到御书房。”
“海公公好走。”
没有了犹豫停顿,海公公已是沉稳地转过了身子,只是那视线里,却是依旧有着精光,想要看清周遭是否有着那男子的身影。
穆云新的眉头重重一挑,看着海公公略显苍老却是又透着精明的身形,手中的玉骨笛绕着手腕转了一圈,声音才落下:“典舒,去拿双鞋来。”
典舒在一旁站着的身子早已是被疼痛而出的冷汗浸湿,却还是强忍着应道:“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终是关切()
身形刚进到屋内,典舒的脚步又是一个踉跄,险些又要跪下来。
只觉得手臂处被托起了一下,身子被稳住,典舒抬起眸子,对上了先前男子的眼。
男子的身子躲在门后,格外胆怯地看着殿外的方向,却是听见典舒进来的步子,小心地迎了上去,扶起了即将跌下的他。
“你怎么在这儿?”典舒的神色一顿,询问出口。
男子明显从头到尾都是懵的状态,听闻典舒的询问,声音小小的出口:“刚刚黑的时候……三皇子将我拉进来的……”
闻言,典舒愣住,久久都没有缓过神。
“你……没事吧……”见典舒半晌都未说话,男子有些奇怪地小声询问出口。
回过神,典舒眉眼看了看殿外的方向,声音压低:“你便待在这儿不要乱跑,等我回来,便送你出宫。”
“……嗯……好。”男子停顿了一瞬,消瘦的面庞上依旧有着害怕。
典舒没有任何的迟钝,一个转身,压下膝盖处传来的浓重疼痛,飞奔向里殿拿出了一双红色的鞋子。而后再不看向男子,步子加快,往外头跑去。
穆云新站在殿外阶上,神色变得格外平静,看着远处不知名宫殿的方向,脑海中不断浮现而上的,都是杜微微的模样。
微微,究竟怎么样了。
“三皇子。”典舒动作很快,手中拿着一双红鞋,已经站在了穆云新的身后。
闻声,穆云新收回目光,微微地侧过眼,看向了典舒,也是同时看见了他手上拿的红色的鞋子。眉头重重一挑,手中动作一扬,典舒只觉得鞋子好似带了重量一般,猛地压了下来,顿时松了手,鞋子已然落在了地上。
穆云新的身子猛地运功,身子已是旋起低低的高度,而后又重新落下,脚已是穿到了鞋子中。
没有任何的停顿,穆云新的身子已是走了出去。
典舒却是因为膝盖的伤,步子猛地停住,缓了许久的时间,才重新迈步跟了上去。
去往御书房,宫中自是有许多的道路,而偏偏,穆云新却是走了一条几近无人没有灯火的暗黑小路。
也便是在这条路上,阿哑碰见了穆云新。
原本想要拦住阿哑问个清楚的举动,却是因为海公公的又一次现身而被打断。
但心头,穆云新却已是知晓,面前的这个哑巴,是宜嫔宫里的人。
步子行到御书房门口时,便已是有侍卫,拦住了穆云新。
“三皇子,皇上有令,观书时不得有人打扰!”侍卫的长矛一下子横在了穆云新的面前,面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穆云新的红色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扎眼,被侍卫拦下,却是并未有任何发怒的意思,玉骨笛在手中转了几转,步子微微后退了半步。
“父皇宣我而来,你们不知晓?”穆云新的面色上一片妖媚,嘴角勾起一个邪笑的弧度,看着面前拦着自己的侍卫,笑意深深。
“大内侍卫向来只受皇上差遣,若三皇子时被皇上所宣,属下定当知晓。”侍卫的面上很是守则的模样,长矛没有任何收回的意思,“可属下并未收到皇上的吩咐,所以,还请三皇子,请回吧。”
侍卫的声音醇厚落下,也是说得没有丝毫漏洞。
穆云新的眉头重重一挑,心中念头猛地一转,也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看样子,父皇并不准备宣见自己,只是借由海公公之口,让自己守在这御书房外。
典舒跟在穆云新的身后,虽说膝盖的疼痛早已是痛到了骨髓里,却是只能是硬生生地忍下,听见侍卫的话语,心头明显不快。
“是海公公传的口谕,你们竟不知晓?!”话语里,明显严厉,却是透着满满的对于穆云新的维护。
侍卫生得高大,个头也是比典舒高了半个头,视线微微垂下,绕过穆云新看了典舒一眼,却也只是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再也未理睬典舒。
典舒一愣,却是明显知晓,自己这是完全被他无视了,霎时间,气势已是下去了一大半,却还是想着要说些什么,步子迈出,想要挡在穆云新的面前,却是因为膝盖上的伤,身子一抖,竟一下子生生跪了下来。
侍卫的面色丝毫未变,看着典舒跪下的动作,眼里却是明显有了浅浅的嘲讽笑意,没有说话,一个转身,已是又站到了自己站岗的位置。
穆云新的视线微微垂下,手中的玉骨笛不停地转着,看着典舒狼狈着想要起身的动作,清冷媚然的声音终是落下:“没用的东西。”
一句话重重地砸在了典舒的心头,原本想要撑起的动作又一下子失了力,散了下去,典舒的头低垂着,眸子里明显无神,眨了许久,才慢慢地回过了神,垂下的视线里,已是发现自己跪着的膝盖处,渗出了浓厚的血迹。
心头一个沉下,典舒手中猛地用了力,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着穆云新歉意地福了福身子,已是要退回他的身后,余光瞥见侍卫依旧一副防卫的姿态站在了书房门口,声音里满是低姿态:“爷……要不咱走……”
“滚。”穆云新手中笛子的动作猛地一停,眼里霎时涌上了精光,视线斜斜地带着恨意看向了典舒。
穆云新的声音很是突然,也是一下子惊到了典舒,典舒的心绪变得更为胆怯,低着头,再也不敢开口讲话。
穆云新的视线抬起,轻瞥了一眼站回了原处的侍卫,嘴角涌上一丝冷冷的浅笑,再回过眼时,视线已是从典舒的膝盖处一扫而过,一如既往的声音妖媚落下:“让你滚,听不见么?”
典舒的身子猛地绷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一般,久久没有出声。
下一刻,穆云新的视线已是折回,正正地对着了典舒的面。
手中的笛子猛地一动,一端重重地挑起了典舒的下巴,穆云新妖媚的声音里透着了一丝阴森:“我可是,还等着你的侍奉。”而后笛子猛地用力,重重地刺在了典舒的肩头,穆云新手中猛地用力,将他推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夜()
身子猛地受力,典舒又是有伤,自是没能撑住,一下子便重重地向后倒去。
穆云新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视线收回,再不看向身后,回过身,直直地站在了书房门前,手中的玉骨笛猛地一挑,双手抬起,拢起自己的发,笛子在手中灵巧地转动,穿插在发间,只片刻,穆云新原本散落而下的发已是由玉骨笛束在了脑后。
动作停下,穆云新也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了门口,纹丝不动。
典舒被穆云新推到了极远的地方,身子重重地撞在了地上,心头,却是依旧挂念着穆云新,身子还未起来,便已是低声呼了一句:“三皇子!”
只是,穆云新站在了远处,再没有说话。
典舒心头着急,狼狈踉跄着起身,想要再次走回穆云新的身边,却是发现,自己的膝盖处,渗出了打量的血,疼痛早已是从膝盖蔓延至整条腿。
神绪一个愣住,典舒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看向了穆云新。
三皇子让自己走,是……
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典舒的笑意竟一下子翻涌而上,下一瞬,却是又想到了先前那个男子,终是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三皇子,典舒很快便来。”而后脚步踉跄,往三皇子殿的方向赶去。
自始至终,穆云新都未再有动作,视线平平地看着御书房的方向,身子站的格外笔直。
典舒却是知晓,即便是自己低声说的话,三皇子,定也是能听得极为清楚。
………………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海公公站在了穆天德的身侧,视线有一些犹豫,但整个人却又是极为恭敬。
穆天德手中正拿着一本奏折,朱红笔正在上圈圈画画,眉头有些微皱着,透着浓厚的沧桑之感。
一本奏折批阅完,穆天德终是将手中的朱红笔放了下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沉厚的话语出口:“老海,你,心神不定啊。”
海公公心头有些惊,面上却是丝毫未有波动,恭敬地福了一身,又向着外头的方向看了一眼,斟酌着开了口:“皇上,三皇子在外头已站了有些时辰了。”海公公的话语很是巧妙,未有求情之言,却是胜过求情之意。
揉着眉心的手停了下来,穆天德像是突然才知晓一般,询问出口:“新儿?”
海公公的神态不变,心底,却已是将穆天德的心思摸了个透彻。
穆云新在外头站着已有了半个时辰,若说穆天德不知晓,又怎么可能,此番询问的语气出口,却是有着明显的意思:
朕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