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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放下车窗帘,穆云古回过头,一眼便对上了小梅那疑惑的眼。
“皇上不是急着昭将军回京吗?这样,不会有所耽搁吗?”
那日,穆云古说以后的日子都会念书给她听,也是将那圣旨的内容念给她听了一遍,小梅也是知晓了,将军回京,是为了小年夜祭祀一事。一想到自己也要回到京都见到娘亲,她的心头也是极为高兴的。
“外头风雪太大了。若是执意赶路,怕是你的身子会受不住。晚些回去,无妨的。”穆云古向来和善,对于自己的意中人,更是多了份柔情。
状似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小梅收回视线,不再说话。说来也有些奇怪,好似那日后,自己每每见到将军,心头都是有些紧张,脸上也是会有些热意。
穆云古的视线深深地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小梅,良久,才轻声开了口:“小梅。”
“将军有什么吩咐。”抬起头,小梅习惯性地便回了这么一句。
一下子对上了女孩清澈不已的眼,穆云古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
又好似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马车走动,而后又停了下来,外头扎营的声音也是四下响起。
呼吸起起伏伏,穆云古的笑意如冬日里头那温热却又不刺眼的阳光。
“做我的太子妃吧。”
“我想,你穿红色嫁衣的样子,定是最美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天下偌大()
这日头,好似变得漫长了起来。那始终都未停下的风雪没有任何要停下的趋势,反倒是愈发大了起来。
整个汀元,好似没有了别的色彩,只余留下那茫茫的白色,便是连深夜中,都没有往日那般黑暗,映出了阵阵的银光之色。
站在无梯楼三楼屋子的窗口。杜微微的视线眨了又眨,似是想要看清这天上飘下的雪花,有一阵寒风吹来,使得她的身子颤抖了一瞬,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披风,眉头微微皱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侧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旋即又很快关上,贺潇的声音伴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刚沐浴过,贺潇披着一袭干净的里衣从侧房走了进来。
“天这么冷,便不要开窗了,冻着了可怎么办?”手拿着一条干净的帕子擦着头发,贺潇衣领口大敞着,走到了杜微微的身后,双臂展开,环住了杜微微的腰。
感觉到身后男子的温热气息,杜微微本有些冻僵的身子微微松了下来,向后靠了靠,深深叹了口气:“这雪,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了。”
贺潇的手搂抱着杜微微,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往后方带去,掌中也是一个运功,将那大敞着的窗户关了起来。
“今年,不知又要冻死多少贫苦之人了。”杜微微没有多挣扎,随着贺潇的动作,已然转身,旋即被贺潇带着坐到了床上,口中低低地喃道。
贺潇自是听清了她的话,并未应声,而是松开了环着杜微微的手,又开始擦起了自己那湿漉漉的长发。
杜微微的双眸有些无神,出神地看着一个地方,久久,都没有再出声。
直至感觉那头发干了不少,贺潇的手才慢慢停下了动作,回过眸,看向杜微微。
“天下偌大,芸芸众生。贫苦之人太多,微儿,你顾不来的。”
声音平稳,一如往常的贺潇,可若是细细听去,便能听出其中的深深无奈。
“天下偌大,芸芸众生……”低低地重复了这八个字,杜微微的眼眸依旧看着那不知名的地方,嘴角,扯出了一丝泛着苦味的笑意。
“百寒那年,我让沉木和紫蔻出去救济,每日去每日去,可是,还是死了好多人。”
“有个在街角乞讨的孩子,我从马车上下来,急急地把那热茶端给她,她歪着头,冲着我笑,然后一片冰冷,再也没能睁开眼,喝上一口热茶。”
“小年夜,祭祀礼。我直直守到爹从宫中回府的时候。爹满身酒气,一双眸子通红,他说,从宫中出来,他便躲在了那马车里头,丝毫不敢往外头看上一眼。”
“爹说,他怕看见,那些被冻死的人。”
“他说,他终究觉得,自己有着莫大的罪责。”
贺潇始终看着杜微微,静静地听着她所说的话,末了,伸出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只是静静地搂着,没有说话。
靠在男子精壮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声,杜微微一直无神的眼,终是慢慢回过了思绪,而后重重地闭了起来。
“阿潇。”
“嗯?”
“若是……若是事成。你,会是个,好君主吧?”
杜微微的声音很低,低到连她自己都听得极为模糊。
贺潇一直平静的面庞,在听到这句话后,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抱着杜微微的手又一次用了力。
一室无言,两人间,已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咻——啪啦——”下一瞬,一道极为特别的声音从屋外响了起来。
声音听起来并不近,却是因为夜深天寒的缘故,显得格外响亮。
刹那,贺潇和杜微微的神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贺潇的眸子瞬时抬起,凌厉地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杜微微本闭着的眼也是陡然睁开,身子从贺潇的怀中坐起,声音脱口而出:“信号烟!”
动作飞快,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人皆是向着外头走去。
果不其然,无梯楼下,天已是站在雪地中,纵然风雪极大,却是格外坚定的仰着头,看着无梯楼三楼的方向。
那信号烟,正是从相府传出!
杜微微心头焦急,一个转身,便扑到了刚披好外衣的贺潇怀里,想着他带着自己下去。却没料,贺潇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头,旋即,竟是将她推了开来。
不等杜微微反应过来,贺潇一身黑色的身影已然重重地从三楼落了下去。
外头风雪这么大,又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出来。
眨眼间,贺潇已是落在了天的面前。
杜微微动作飞快,趴到了栏杆上,探着身子往下看去,眸里,满是焦急。
“爷,地和沉木已是赶去相府了!”天格外沉稳,将情况通报给了贺潇,“沉木会留在相府处理事务,地会回来回报。”
风雪很大,两人的脚几近要没到了雪中,身上也是瞬时,便变得白茫茫了起来。
杜微微站在三楼边缘,费尽力气往下头看去,却是因为飞雪过大,眼前始终都是白茫茫一片,怎么都看不清。
“阿潇!!!”心头愈发焦急,满是担心着娘亲在相府遇上什么意外,只得是高声叫了贺潇,想让他带自己去相府。
杜微微的声音很大,可也是瞬时便淹没在了风雪中。
贺潇的耳力好,听到杜微微的喊声,迟疑了片刻,重声道:“备车,去相府!”
旋即,身子飞快重新腾起,向着三楼飞去。
天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是运了功力,向着外头飞去,准备车马。
“我娘怎么了?我娘怎么了?”眼见着贺潇披着一身白雪重新回了楼上,杜微微的手中动作不停,径直将贺潇拉回了温暖的屋子,双手不断地掸着他身上的雪花,口中的话语尽力维持着平静。
“天已是备车去了,我们马上便去相府。”贺潇当然知晓娘亲在杜微微心中的重要性,开口的话语,瞬时就让杜微微安心了不少。
“好好。好。”杜微微的动作更快,一个抓身,将架上最为厚实的披风取了下来,一个飞起,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重又站在了贺潇的面前,“走吧!我们走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许是不保()
贺潇的眸子格外深邃,看着面前女子的动作,纵使她想要努力平息下自己心头的担忧和焦急,可还是被他所看了出来,她心里头,那深深的害怕。
“我们走吧!走吧!”杜微微的话语格外急促,转身便要拉着贺潇往外头走去。
贺潇的视线依旧深沉,感觉到她拉着自己向外头走去,大掌终是抬起,一把将她给拽了回来,而后深深地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微儿。”贺潇的嗓音分外有力,将杜微微的头重重的埋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格外低沉,“你要信我。我不会让你,还有我们的亲人,再出任何的意外。”
“你要,信我。”
贺潇的手强劲有力,贺潇的话深邃入耳。一一落在了杜微微的身上,耳中,以及,心头。
没有人知晓,她有多担忧自己的娘亲。而此刻,面前的男人,抱着自己,低声告诉自己,要信他。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害怕了?
许是在娘亲晕倒,许是在自己受伤,许是在苏无双重病,许是在父亲眼盲,许是……在这知晓下一个受伤的可能是贺潇的时候。
终是意识到,自己,并非全能之人,自己,依旧有着守护不了的东西。
闭了眼,杜微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男子熟悉的羽庭香传入她的鼻中,让她那焦虑的心终是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半刻的功夫,杜微微的声音才闷闷地响了起来:“阿潇,我们走吧。”
听到女子此刻逐渐平稳下来的话语,贺潇的心头才重重地落了下来,大掌轻抬,一把将架上黑色的披风拿过,拉过杜微微的手,往满片雪白的外头走去。
天驾着马车,行的飞快,往相府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才午时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往日里热闹的汀元街道,早就是因为这漫天的飞雪,变得冷清不已,一路飞驰,也只是看见了三三两两的铺子。
杜微微的脸趴在了马车窗口处,看着外头一片萧瑟的模样,眉心处微微皱起,眼眸里,满是焦虑。
贺潇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满是低落的神色,浅浅的话语出口:“会好的。”
闻声,杜微微扭头,看向了贺潇,一下子便对上了他那双分外浓郁的眼。
点了点头,杜微微松开撩起的窗帘,挂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嗯。”
只一个嗯字,便满是信任。
平日里,两刻钟的路程,纵使天驾得再快,也是因为这风雪,而有所耽搁了。
半个时辰的光景,马车终是在相府门前停下。
杜微微心头虽焦急,却也是没有了太大的担忧,玄还在相府,自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刚下马车,便听到了玄的声音。
“王爷,王妃。”玄的神色很是镇定,他向来便是天地玄黄四人中最为少言的人。
贺潇的手牵着杜微微,往相府里头急急而去,一边听着玄的回报。
“今日午膳过后,三夫人说是身子不适想出院子走走,被蓝鸢所拦下,信号烟发出前一刻钟,我们发现三夫人倒在了三院的雪地上,周身都是血。”玄格外尽责,也是格外简洁地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杜微微自是听了个清楚,知晓了与自己的娘亲无关,悬着的心也是重重落了下来。
“府上其他人呢?”贺潇步子不停,径直往微苑的方向而去。
“相爷和夫人皆是安好。不过……”
“不过?”贺潇的步子一顿,踩在那洁白的雪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
玄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很少有这般吞吞吐吐的时候。
见爷明显有了一瞬的不满,玄的头瞬时便垂了下来,双手抱拳,沉声道:“我们请了大夫,诊断后,说三夫人肚中的孩子,许是保不住了。”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杜微微的身子已然走到了贺潇的身前,对着玄重声道:“稳婆呢?!没有请稳婆过来?”
不管怎么说,金庭腹中的孩子是相府的骨肉,自要保住才是。
纵使金庭还未到那生产的时候,可杜微微也明白,这种时候,是要请稳婆来看看才是最稳妥的。
玄愣了一瞬,话头又一次沉寂了下去:“大夫说……那胎儿……多半已是成了死胎……”
眸子陡然睁大,杜微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大夫说,既已是死胎,便开些药,让那死胎自己流了便是。”
“胡闹!”杜微微的声音瞬时拔高,怒意十足,“金庭肚子里的孩子是相府的孩子!岂是能说没了就没了?!”
一把甩开了贺潇牵住自己的手,杜微微的焦急的步子已是向着三院的方向所奔去。
独留下贺潇和玄站在原处。
贺潇的身子没有动,一身黑色的衣袍在这雪白的田地里,显得格外惹眼。
眸子里泛着深沉的光,看着杜微微那好似融入了天地的白色身形匆匆奔去,心头上,是说不出的情绪。
微儿,许是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对这个相府,你心底最深处,依旧是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