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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对小姐,真的是有着极厚的感情啊。
……………………
“阿潇!”杜微微的步子匆忙,每一步踩在雪地上,溅起了低低的雪渍,终于是赶上了贺潇的步子。纤细的手一把伸出,拉住了贺潇的大掌。
贺潇倒是并未甩开,杜微微牵着也便牵着了,只是那一身的怒气却是并未消散,也并未回头,而是依旧抬步往前走去。
杜微微的眸子瞥过被他紧握着的手,心头稍稍放松了下来,并未急着开口说话,只是紧紧地跟着贺潇,一道走着。
也便是走了约莫一段路的模样,杜微微的眸子扫视过周围,眉头轻轻蹙起,更加靠近了贺潇,声音压低道:“去季安宫?”
贺潇眉眼未动,依旧看着前路,鼻腔中轻轻发出了声音:“嗯。”
杜微微的嘴角瞬时就扬了起来,他还会跟自己说话,看样子并非很大的怒火。
不过又是一刻钟的功夫,两个人已是到了季安宫前。
宜嫔死后不过才一日的功夫,这个季安宫已是透着了阵阵戚涩的气息。整座宫殿外头,每个角落都有侍卫把守着。
两人的步子刚迈到阶上,便有两个侍卫迎了上来,手中武器虽未扬起,却是明显有着挡人的意思。
“属下,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两人异口同声向着贺潇和杜微微行了礼。
贺潇的视线重重扫过两人,眸光黯了一黯,伸出手,已是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条明黄色的锦帕。
“皇上手谕,命我来查季安宫。”
说话间,已是将那锦帕递到了右侧的那侍卫跟前。
右侧的侍卫被送到眼前的锦帕惊了一瞬,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快速瞥看了一眼那锦帕,很快便让开了身子:“王爷请。”
季安宫被封锁,所有人都不得入内,这侍卫本还想着该如何和这离尊王说清楚,这下,有了皇上的手谕,他也是不用担心左右为难了。
见两人皆是让开了身,贺潇的大掌拉着杜微微,往里头走去。
右边的侍卫却是猛地一凛,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出口道:“王……”
未待他后面的话出口,左侧的那个侍卫已是冲着他重重地瞪了一眼,便是这片刻的停顿间,贺潇和杜微微已是入了季安宫。
右侧的侍卫明显有些埋怨的意思,凑近了左侧的侍卫:“你疯了吗,怎么能让王妃进去?”
“你才疯了?离尊王岂是你能惹的?”
“你动点脑子!皇上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进到现在的季安宫?”
很明显,右侧的那个侍卫动了脑子,一脸认真地看着另一个侍卫。
左侧的侍卫视线有一瞬的闪躲,似是要掩盖什么情绪一般,轻轻咳嗽了几声,压低声音道:“人都进去了,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儿的,离尊王又不是别人。没事儿,放宽心。”
“你……”先前的侍卫话语一窒,回眸重又看了季安宫门前,摇了摇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季安宫内,安静地好似以前从未住过人一般。更是透着了阵阵的死气。
杜微微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眼神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心头上泛上了说不出的感受。
印象中极为深刻,第一次来这季安宫时,穆云季的欢喜,穆云锦的沉稳,以及宜嫔对自己的那深深的不喜和敌意。
如此想着,杜微微的心头更是觉得萧瑟了起来,原来时间,已是过了这般之久。同时刻,脚步也是放慢了下来。
贺潇的手还牵着杜微微,感觉到女子的顿步,回过头,看向她:“怎么了。”
视线从主屋的方向收回来,杜微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先前一直觉得生老病死离自己很远,如今看来,却是这般近。”
停了一瞬,杜微微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贺潇:“你真有穆天德的手谕?”
闻言,贺潇的嘴角几不可见地笑了笑,松开杜微微的手,径直往主屋的方向而去:“以穆天德的性子,会给我那样的东西?”
瞬时,杜微微也是扯出一抹笑意,对那手谕,自己确确实实有怀疑,却是并未料到,贺潇竟是真的敢用一方假的帕子来蒙骗那两个侍卫。
看着贺潇的步子入了主屋,杜微微匆忙跟了上去,声音格外注意,压低道:“那你这般进来查看,不会有事吗?”
停下步子,贺潇身上的气息明显要比先前平息了不少,回过身,抬起手轻敲了敲杜微微的脑袋:“手谕为假是真,查季安宫,也是真。”
言罢,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往主屋深处而去。
杜微微愣在原地许久,脑中思绪转了好大一个弯才明白过来贺潇的意思,便是说,是穆天德让贺潇查的?
想到这一次点,杜微微心头顿时松了口气,面上浮现出笑意,也往主屋深处而去。
整个屋内,一片暗寂。
甚至,还残留着一丝丝的血腥之气。
所有的窗户皆是关着,屋内的气息格外压抑,杜微微下意识地抬起手掩住了自己的口鼻,想要迈步去开窗户,却始终在看到贺潇那认真细致查看的模样时,还是收回了手。
第五百五十三章、发现()
贺潇的步子已是踏入了里间,杜微微并未跟上去,而是在外间,细细地看了起来。
整个外间还算整洁,除却地上那一路拖开的血渍,其余东西皆是格外正常。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杜微微的眸子从门口开始,一一扫视过眼前的东西。
桌椅,花摆,香炉,字画,物架。
所有的东西皆是静静地放着,并未有什么异样之处。
并未发觉什么特别之处,杜微微收回视线,目光垂下,落在了脚边,那分外惹眼的红色血迹上。
血迹是从里间蔓延出来,在离门口约莫还有十步远的地方便未在有移动。
杜微微蹲下身子,视线紧盯着那血迹最末端,心绪揪起,似是在细细推敲着什么。
血迹到了门口的位置,便是说,宜嫔最后死的时候,是从里间,爬到了外间此处,才断了气。
在此处断了气?
心绪全部都凝了在这个问题上,眉眼一凛,杜微微的脚步开始缓缓迈动,沿着那血迹一步一步向着里间走去。
直至走到了那隔开内外间的纱帘处,眼眸一顿,杜微微心头明显更加谨慎了起来,因为她已是看到,那纱帘上,分外惹眼的,溅开了一大片的血渍。
那血渍溅开的方向由上而下,此刻已是发了黑,让人看着不禁开始反胃。
杜微微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捂住了口鼻,避开那血渍,一把撩开纱帘,往里间走去。
却也是撩起纱帘的一瞬,杜微微的神色,更加厉厉了起来。
杜微微之所以会这么震惊,是因为入眼处的里间,有着与外间截然相反的情况。
外间,除却那蔓延低落的血渍,其余一切正常,而里间,却是一片杂乱狼藉的模样。
桌椅横倒,碎瓷片落满了一地,便是连床榻上纱帘,都是被大片大片撕扯开来,芜杂地被扔在地上。
而最惹眼的,便是床榻处,那早就干涸发黑的大面积的血迹。
贺潇站在了左边的一处空位置上,背影很是清冷,正抬着头,往房梁上看去。
杜微微的步子就站在里间的门口,眸子里是满满的犀利与震惊,缓缓地扫过整个里间的状况。最后,目光落在贺潇的身上。
整个里间,血腥之气更为浓重,即便是捂着了帕子,还是直直地冲着杜微微的口鼻而去。
“什么情况?”捂着口鼻的杜微微发出闷闷的声音,想要迈步走到贺潇的身旁。
“别动。”
杜微微的步子才迈出一步,贺潇的声音已是落下,视线却是依旧看着头顶房梁的位置。
看了看迈出去的那只脚,杜微微倒是并未多说什么,撤回了自己的脚步,视线看向了贺潇看的地方——房梁。
下一刻,不等杜微微下一句话问出口,只感觉到一阵风浅起,黑色的身形已是一个点地,飞向了屋梁上。
贺潇身轻如燕,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主梁上,手扶着次梁,视线凌厉,仔细地查看着什么。
杜微微的视线看了看贺潇,似是觉得他一时半会儿不会下来,又看了看那一地的狼藉,想了想,还是决定迈出了步子。
却没料,这一次,杜微微迈出去的步子还未落地,黑色的身形瞬时又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径直到了杜微微的身前,一把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带着杜微微一道退到了最边缘的位置。
“不是让你别动?”
身形刚定下,贺潇垂下眸子,语气明显有些责备的意味,但更多的,却是对杜微微的关切。
窝在贺潇的怀中,杜微微探出视线,看向了里间,回过眸,一门心思全部都在这季安宫内。
“查出什么了?”
杜微微的手攥着贺潇的衣袖,询问出口。
贺潇的眉眼沉下,良久都没有说话,直至又转过看了几眼里头,才沉沉开口:“看样子,要让无双过来看看了。”
“是毒?”
“对。此刻这里间所有的血迹中,还有着毒气,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入内。”
刹那,杜微微一把将捂着自己口鼻的帕子拿下,一下子捂上了贺潇的口鼻:“那你怎么办?!”
知晓了这屋内的血迹还有着毒,杜微微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贺潇有没有事。
眼中笑意闪过,贺潇略有些好笑地将她那帕子拿下,语气里宠溺不已:“傻。这血中的毒气早就是没有多少了,我又是习武之人,自是一点事都没有。”
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杜微微将帕子收了起来,神色也是变得正色了起来。
“我在外头,倒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拉着杜微微的手往外间走去,贺潇神色一片沉稳:“说说看。”
到了外间,杜微微嘴唇微抿,挣开了贺潇的手,走到了那靠近门口的血渍,指向了那摊血:“你看这血。”
贺潇的步子缓缓踱过,同样走到了那血迹的旁边,并未开口,而是打算听杜微微说。
“血迹是从里间蔓延出来的,却是一下子停在了这里。”
说话间,杜微微的脚在那血迹处轻点了点:
“你看血迹蔓延的方向,很奇怪不是吗?”
贺潇的视线顺着杜微微所指的脚步方向看去,也是看向了蔓延的方向。
“若宜嫔当时毒发大出血,从里间爬出来或者走出来,她该走的,都不该是这样一条血路。”
顿了顿,杜微微的眉眼灵动非凡,更是透着了一股自信。
“这条血路,太长了。”
贺潇的步子微微退开,远远地看着杜微微的动作,依旧未开口说话。
“若是我出了这么多的血,从里间到外间,定是会走最近的路,以能尽快寻到外边人的帮助。”
说这话时,杜微微的身子退到了里外间的纱帘处,开始一步一步向着外头走来。
贺潇的视线始终不离女子,眉眼处依旧平静沉稳。
杜微微走的并不是很快,甚至有意模仿受伤的模样,走到了与那血迹停止处平行的位置。
“这条血路,同我走出来的这条路,差的,太多了。”
杜微微站定,对着一旁的贺潇说了这样一句话。
第五百五十四章、推断()
贺潇的眉眼略略低下,看着杜微微所走出来的方向,又看了看那条血路的走向,神色一顿,挑眉看向杜微微:“所以你的看法是?”
杜微微的目光又回过,看了看自己所走过的那条路,神色分外笃定:“宜嫔死的时候,这里绝对,还有别人。”
闭了眼,一副格外完整的画面出现在了杜微微的脑海中。
“宜嫔中毒在先,毒发时,一定会想着大声呼救。屋内那人,定是想法子让宜嫔发不出声音,期间,两人缠斗,宜嫔一女子定是敌不过那人,奋力向外逃,逃出里间的时候,毒发严重,这也就是说明为何,那纱帘上的血会溅开一片。”
“见宜嫔毒发倒地,气息不济,那人便用着拖拽的法子,将本就受伤虚弱的宜嫔拖到外间。”
“宜嫔宫中本就有规矩,除却宜嫔的吩咐,所有下人皆不得入内,所以这期间,一直都未有人发觉。”
“直至阿季回宫,那人仓促逃走,这也就是为什么,血迹会到此处而停。”
话语说到最后,杜微微的眼睛缓缓睁开,揣度的目光看向贺潇。
贺潇全程都是看着杜微微,静静地听着她的分析,直至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浅浅的笑意勾起,贺潇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