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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在单子上打了个转,字正腔圆缓缓道:“万寿藤侈口浅腹高三足盘、唐宋的多角瓶、琵琶尊、鹿头尊、秘色瓷盘、永乐年间的青花鸡心碗、宝珠顶单檐四门金镶玉宝塔,宝鸡扶风法门石。。。。。”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可还有别的?一口气说完了!”晏九九干脆脱了鞋躺在靠椅上,又咬了一口酥饼。
“还有一件据说是当年御赐的东西。。。。。。”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呢?她景施琅若是觉得这御赐的物件儿金贵的不得了,赶明儿我再赐他一件便是了!你给jack去一通电话就说在库房里挑几件像样的御赐品,小姐我要随礼!”
“可。。。。”初晴犹豫道,“这翡翠灵芝式如意据说是大太太的心爱之物,平日里都是时常把玩的,那时夫人住进了景府,太太重视,唯恐不能日夜相伴,便将这如意拿到夫人屋中做了摆件儿。。。。。”
“什么!”晏九九不禁气短,“咳咳。。。姨母的心爱之物?我砸的时候怎么不说?”
晏九九呛了一嗓子的油酥沫子,初晴忙倒了水递上去,担忧的看着她。
“这件事。。。。”晏九九抚了抚胸口,“还得从长计议。。。。。。”
那日过府姨母并无不虞之色,想来是景施琅暗自瞒了下来,现在他把单子送到自己手上不过是告诉自己他这拿捏着办呢!
这么说来,这件事便是留有余地,她不过是授人以柄,若是他摆平了这件事,就看她以后能不能报之以桃。
她不过是不想姨母伤心惋惜罢了。
景施琅却偏偏省得她的弱点一般!
晏九九不禁气恼,“单子留这儿吧!这件事我自有办法。可还有别的事儿?”
初晴闻言松了口气,愉悦道:“jack管家上午打了电话来,说是老爷吩咐不过半月宛平便有贵客远道而来,望小姐恪守礼道,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一番。”
“宛平?”晏九九蹙了蹙眉,一边想一边道:“我可从未听说宛平可有什么旧友。。。。。这会子那边正乱着,父亲可说是什么人家?”
晏九九将信将疑。
“老爷说是傅家的人。。。。”
“傅家。。。。”晏九九思忖着,恍然道:“可是原来的富察氏?”
“正是呢!”初晴一拍巴掌,“老爷说宛平如今兵荒马乱,富察氏想把家里的小姐送到洛城来避避风头。。。。”
按说富察氏原是皇上身边亲领的亲卫,入关后又归属镶黄旗部。。。。又是女真起源最为古老的姓氏,女真人骁勇善战,面对外敌从来都是镇定自若,游刃有余,就算硝烟四起,护得自家主心骨的宅院定是没有半分问题的。
如今为何匆匆来电?
她突然想到前几日景老爷深夜见客的事情。
她目光一凛,却飞快低下头去隐藏了那一抹寒迫的光芒。
一定发生了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
“把傅家的书信给我。。。。。”
她朝站在一旁的初晴伸出手去,雪白的臂膀像洗净的莲藕一般,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依稀可见若隐若现的经脉。
第二十三章 来信(2)()
镂空雕花梨花木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拆信刀。
晏九九接过初晴递来的褐色信封,用小刀小心裁开那密封的红色蜡印。
想不到这富察氏居然稀罕洋人的玩意儿。
晏九九轻吹走手中的粉末,默默想道。
“小姐,可说了什么?”初晴伸着脖子问道。
纤盈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奶茶般暖人的阳光中歙合,薄如蝉翼,跃跃欲飞。
视线落在书信的最后一行,晏九九的唇角有细微的松动。
“原来在杜威庄园的时候jack可曾提过这富察氏?”
晏九九抬头问着初晴。
“jack。。。。”初晴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窗外,回忆道:“富察氏。。。。傅家。。。。。我似乎记得倒是说过老爷在东方有一位挚友便是姓傅,只是不知是不是今日传来书信的这位富察氏了。。。”
晏九九抿了一口茶,视线又飘回那一封书信山,清秀隽永的小楷,横竖撇捺却又极为飘逸,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再来细细辨认应是一位女子的笔迹,可却因着这特殊的笔画却是极难模仿的。。。。
她又看向最后一句类似于交接的话。
“得此信,应知人。”
傅家书信所言,本是托付于挚友更应慎重,本该一家之主摆砚写书,但世道纷乱,唯恐有贼子冒认书信,为非作歹。所以,这书信便叫那被托付于金家的小姐亲自撰写,因着字体特殊,世家少有人能杜撰,人到之时定当亲自写字验人。
晏九九思来想去,不禁啧啧称奇。
这富察氏不愧为满清的大族,竟能想出这般万无一失的计划,这绝非是偶然,若不是在数百年的更迭中,无论是党羽之争还是改朝换代,次次化险为夷,一步步夯实世家的基土,如何有这般的底蕴?
果然还是她太年轻,之前所想太过于局限。
富察氏虽曾为镶黄旗部,一直负责皇帝的亲卫防守工作,可如今满洲国已灭,他们以及金家这些清朝遗留的贵族却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到底是自持身份,还是放下身段去谋他事讨生活呢?就她所知,能如杜威庄园一般鼎盛依旧的满清遗留贵族,是少之又少。。。
而这富察氏虽然不比杜威,但若是与杜威来往甚密的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入不敷出,父亲想来会帮衬一二,此此只说送了小姐过来,男丁全数不提,这说明富察氏尚有年轻俊才,只不过乱世当道,顾及不了家眷罢了。。。。。。因而可推测这傅家在宛平应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这样想来前后逻辑便通畅了,晏九九仿若茅塞顿开。
可转念她又诧异道,“初晴,你说这傅家小姐是何许人物,别的人不送来,偏偏把她送来。。。。”
初晴摇了摇头,“小姐,这电话是jack管家亲自打来的,想来这傅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疑惑的是为何这书信和电话刚刚来,那边的人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觉得。。。。”
“你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怪异吧!”晏九九顺着接了一句。
初晴挠了挠头,惊喜道:“对对对!如小姐所说,却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按说这世家都讲究一个礼先人后,这礼先就着人才慢慢的到了;只是这傅家。。。这傅家。。。。”
她揪着羊角辫子,撇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晏九九叹了口气,“这傅家未免太匆忙了一些,倒像是在躲着什么一般,你可是这样想的?”
初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笑吟吟道:“果然还是小姐聪慧敏捷,我这笨脑袋。。。。。。”
晏九九不禁嗔道:“你这丫头,聪明劲儿全用在讨巧上了!”
“只要小姐开心我自然也开心了啊!”初晴傻里傻气笑道。
晏九九自然不信她的装傻卖乖,却只指了指她,笑道:“若是你不聪明,又如何分析出刚才一番话来,你啊你。。。。。。到头来全没学着我的好,尽学着这些古灵精怪的脾性!”
初晴仿若被识破了一般娇笑着嗔了几句便端着空置的杯碟出了门去。
晏九九将那红线黄纸的信纸对折装进信封锁进了梳妆台旁的顶面镶嵌着淡绿色兽面纹老岫岩玉四角包金檀木匣中。
第二十四章 重返()
晏九九自打法租界走了一遭之后这身子骨是越发的脆弱了,大事小事有没有总是隔三差五的要病一场。
娘说生她的时候还没足月,还差一月的时候娘亲在院子里浆洗衣物,洗完了转身晾衣服的时候,脚下积水一个光溜儿,盆子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衣服散了满地,娘亲连着肚子一头摔在石阶上。
娘亲吓得够呛,以为这孩子终归是命里保不住罢。
跌鼻青脸肿,肚子阵痛,娘说那感觉就好像婴儿要从里面把她的肚皮撕开一样。
她疼得满头大汗,秀气妍丽的五官全然皱在了一起,父亲在房里踱来踱去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来了大夫,一检查,连医生也纳闷,什么事儿也没有,胎像平稳,毫无滑胎的意思,当下只开了几幅稳固去惊的药,外加零零碎碎跌打肿痛之类的外伤药材。
就这样,母亲在床上一直待到还差半月的时候,见伤势好得差不毫厘,便终于赖不住无聊下床想到这院中走走,推开那些普通娟纱框的扇门她才发现那日跌落的台阶,竟碎了几小块石头,想来是跌倒的时候磕破的。
想到那肚子上的淤青,娘亲不免暗自称奇。
娘亲说,她命硬,百折不屈,他日定当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颜色。
所以她那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降临到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晏九九不禁莞尔。
想来她和娘亲是一样的脾性,终归是耐不住闲淡的人。
不过好在这几日风寒已去,这时候又能继续回去工作了,想到接踵而至、堆叠如山的文件,她又有些头疼。
这几日在家休养,景施琅虽然准了她的假,却没那么好心让她闭目养神,一会儿不是送了那日在景府砸碎的物件儿单子,就是晚上过来窜门子说东说西,自己却总要被他气上那么几回,非但如此,还因着姨母欠下一笔人情。
总归是他们景家的人,却偏偏要她来受那劳什子罪孽!
“初晴!你去跟阿丁说今晚上不去景府那边了,就说我已经事先约了钟五爷,只是娘亲在家百无聊赖晚上过去蹭个热闹便是!”
初晴‘咦’了一声,“小姐,您何时约了钟五爷?我可没见您传过什么消息呀?可是您不想去表少爷那边?表少爷。。。。”
说着竟有些着急。
晏九九站在一整块镂雕八仙过海闹罗汉的梨花木前,那正中央镶嵌着一整块规规矩矩的圆镜,从头到脚看的清清处处。
她放下手中比划的锦缎,看着镜中投映出的女子。
“你只管站在你表少爷那头,你家小姐不过就是个低着脑袋过日子的东西,如今你们全念你那表少爷的好!干脆把那表字头去掉罢了,巴巴儿地喊他一声少爷算了!”
怎么又生气了?
初晴纳闷,最近小姐总为了这表少爷生气,可她终归是实打实的心眼儿,对她家小姐她从来不省得看脸色说话。
“小姐。。。。我觉得您和表少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来着?您和表少爷吧,我觉着就好比这筷子碰碗。。。。。。”
“还筷子碰碗?说的竟像是谁与他甚是亲密似得!”晏九九丢了衣服,郁闷的坐在床上,哼哼道:“若真要比喻比喻,我倒觉得像是那‘芥菜子偏落在绣花针眼里’了!我与他本就不该认识!谁知道世间竟有这般离奇的事呢?如今不仅是娘亲,连你也帮着他说话,赶明儿我们都把这金公馆改作景氏别管算了,一天天的,尽往我家里跑,压根就不知羞耻似得!”
说着她一双嗔怒的杏眸瞪着眼前捂嘴偷笑的女子。
“笑笑笑!你们全是他那头儿的,我说一句就不是了,本以为‘躲了雷公,却又遭了霹雳’!”
初晴扑哧一笑,鬓发间两三朵秀丽的珠花衬得她越发可人。
“小姐到底是读了书的,您可真有文化!这一会儿芥菜子和绣花针,一会儿又是雷公的,我虽然听不懂这其中奥义,但着实有趣了!”
“你觉得有趣!你家小姐我却只不过是对牛弹琴!换了衣服就走吧,阿辰昨日打了电话说是有事情向我汇报。”
“成成成!”初晴忙乖巧的凑上前去为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晏九九梳妆打扮,又换了一身剪裁精美的月牙白立领祥云流彩软缎旗袍,搭了件秋香色流苏披肩,洋洋洒洒的去了景泰商贸。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抵便是这样罢,她虽然身子底弱,却好在意志力坚强,一次又一次的挺了过来。
如今她依旧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总经理,米行那边管事儿的打杂的一干人等都已经查明,这是每个人的详细资料。”
阿辰递了文件夹。
“嗯。”晏九九一一翻看,“这几个人的资历都不错,掌柜的留下吧,只是其余人打发到景家其余的生意里便是了。”
晏九九拿着黑色的钢笔勾了第一页的人名批了一行小字便递了过去。
阿辰接过文件,抬抬眼镜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晏九九翻阅了两三份文件,眼角无意间瞟见桌前纹丝不动的墨色裤腿。
她抬头,问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情吗?”
阿辰似乎有些难为情,晏九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总裁好像还没有把文件批下来。。。。。”
那日晏九九去找景施琅要回晏家米行的时候,阿辰和linda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