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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晏家的儿子!
等到大局已定,她带着娘亲回到日不落帝国和爹爹团聚,一家三口只管过他们的小日子去。
“表妹觉得用什么法子的好?”
晏九九抬头,那男子一脸戏谑。
“我看不如翻墙算了!”晏九九望着那足足两人高的围墙狠下心来,“你。。。。你先托我上去,等会我在那边拉你。”
景施琅那冰冷的脸庞微微颤动着,晏九九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瞧,那面色清冷的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她看着那双深邃的凤眸,好似跌入了寒冰之中,她走在一望无垠的白雪中,四处冻结的冰柱却又开出朵朵娇嫩的白荼花来。
“且不说这墙头尚有两人高,若是我托你上去了,你可又有那力气翻过去?再说你这身行头。。。。”
景施琅上上下下打量了晏九九一遭,那种不咸不淡的神情看着晏九九直哆嗦,她只觉身上这棉布做的斜襟大褂略显单薄,在那高大的男子面前显得衣不蔽体,仿若被看得精光一般。
“我这身行头怎么了?”晏九九插着腰,抖了抖胸,腰杆挺的笔直,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
“你这身虽是衣裤的样式,但是材质却是棉布,你学了时装设计这么久应当对布料有所熟识,这棉布虽然柔软透气,但却是让性极差的,这墙头的跨度如此之大,你若是一个不小心。。。。。”
“我一个不小心怎么了?”晏九九怒目圆睁。
跟她绕来绕去还是想让她爬狗洞!
正待晏九九思量着如何与景施琅唇枪舌战一番,那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的靠近。
景施琅盯着那草丛,敏锐的耳廓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喂!你到底。。。。唔。。。。”
有没有听见我讲话!
晏九九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迎面扑来一阵暗香,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隐匿在草丛之中,温温热热的气息把她包裹着,嘴上覆着一只修长如竹的手,身后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散发着巨大的热量,她扭了扭身子,似乎可以感觉到景施琅雄健的胸膛,那每一块青筋虬结的肌肉。。。。。
“别动!”那男子磁性低沉的声音像一个滚烫的火球,烧的晏九九头昏眼花,红霞扮两腮。
那火球继续炙烤着她,晏九九挣扎着呜咽了两声。
“我松开你,你别动,你看对面那草丛是否有异动。。。。。有可能是那妇人,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快,想来走这条路不是一两回了。。。。”
一回生二回熟!
晏九九绝美的杏目中拂过一抹惊色,这茶园的百茶并非是时时都有收获,而是一朝一夕的萌发生长之后方才长成一株株吸纳天地精华的茶叶。。。。
那么,也就是说,这茶毒也是随着茶叶一同养着?
所以要定期投毒。。。。。。
晏九九不禁啧啧称奇,心下对想出这等法子的人是又恨又佩服。
顷刻间,那对面的草丛别屡屡拨开走出一人来。
果然是那背篓妇人!
晏九九回头惊异交加的看了一眼景施琅,却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妇人,当下也不再言语。
“这条大道直通茶园,一路上尽没有什么掩护,不过我们只管等她进了茶园再行动,茶园并没有其他出入口。”
晏九九会意,从草丛中看着那急急缓缓前进的妇人。
这时,那茶园窜出一个人影来飞快的向那妇人跑去,好在她所行不远,直到那人影跑到妇人面前的时候晏九九方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不过是个黝黑精壮的大汉,他赤果着上身,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一脸凶相的看着那妇人,晏九九依稀可听见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
“你。。。。。蠢货。。。。。若是。。。。。。时辰。。。。。。幸好。。。。。。,快点!”
可那妇人声音太小,点头哈腰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那男子又几次作势要打那妇人,想来是脾性火暴残酷的人,那妇人面露惧色几次抬起手来躲闪,最后那大汉只一把夺过那妇人的背篓,又几近是拖着那妇人一般的前行。
黄土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拖印,烟尘飘飘,也许过不了多久这样的痕迹都会被湮灭在车马轱辘之下。
待那大汉和妇人进了茶园,晏九九才随景施琅一同蹑手蹑脚的出了草丛,走到茶园那处高高的墙角之下,墙角之下有一处三岁孩童高的破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这些坏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茶园,而他们这些好人只能钻狗洞?
这是什么世道?
晏九九心中一阵唏嘘,当下心中更坚定了收拾完这烂摊子她便打着铺盖卷带着娘亲回日不落帝国去。
此时景施琅已经麻溜的钻了过去。
“表妹,快过来,这茶园里有巡视的人,莫叫人发现了!”
那男子依旧面色冷峻,只是跪在地上透过那破洞朝晏九九招着手,晏九九看着这场面不知怎的想起那摇头摆尾的小哈巴来,只是那面色冷清的男子眉头颦蹙像是劲风知劲草般霸道不羁,她消了这念头,伏下身子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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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田庄(7)()
晏九九站起来还没抖尽身上的尘土,那景施琅一个猛力又将她拉入怀中裹成一枚粽子似得,两人一阵旋风般的卷到了一棵大树的背面,刚刚站定那树的另一面边走过两名茶农,一名背着帽子,一名拿着帽子当扇子,不知在讲什么轶事,倒没在意这粗壮的大树背后有何异样。
脚步声渐渐远去,可紧紧抱住她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松懈,晏九九开始像即将破出蚕蛹的蚕宝宝一般左右耸动着,试图在这狭小的空间挤出一丝空隙来。
“你。。。。”
景施琅凝神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直到默无声息方才松了手上的力度。
晏九九反站过来,对着那慵懒斜靠在树干上的男子说道:“日后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你就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吗?不是把我往草丛里闷就是把我裹得跟个粽子似得。。。。”
她抬头才察觉他们刚才藏身的这棵树竟如此枝繁叶茂,延伸舒展的树枝和绿叶层层叠叠,像是陡然撑开的一把巨伞,那粗壮的伞柄下靠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面色依旧冷清,看不出任何情绪,那浓重的树荫依旧抵不住这燥热天的流金铄石,阳光从绿荫的空隙中钻了进来,形成无数道金黄色的光柱,有的错落有致,有的汇集在那倚树而立的男子身上,一时间,竞像那星华拥身的大明星登到霓虹闪烁的舞台中。
“从前有个刘员外,家中良田万顷,到了丰收的季节为了防止贼子偷盗,他不仅加派了人手还多设了几条狗来夜里看守,可他没想到的是连日里偷盗的事情时有发生,他派的人都是家生子,无一不是尽忠职守的,可他总归是想不通到底为何这偷盗之事频频发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些光柱如星月光柄一般,晏九九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也不说这家仆不忠心,狗儿不看家。。。。。。许是富贵日子过得久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家奴每月的例钱不仅长了一个大洋,就连那些看家的狗也是吃那员外每日余下来的肉骨头。。。。这安逸日子过久了,当是连那贼子只当是眼前飞过的一个苍蝇罢了,见怪不怪。。。。。”
晏九九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见怪不怪?
他这是在讽刺她像那狗一样被优裕的生活消磨的毫无嗅觉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平静的看着那光晕中的男子。
“饱暖思****,饥寒起盗心。这****除了走马章台之类的声色还指更为广义的邪念等不好的念头,而这后言,我想是与你所说那些贼子都是差不多的,这县里的庄子离城里道途甚远,这些庄子又是一个挨一个,不过比邻罢了,谁家的庄子收成好谁家的收成不好,只需站在山坡上看看便是,这员外家的收成定是被其他庄子里的收成不好的人家钻了空隙偷了去,若是外面儿的人只怕装运都还没来得及就被擒了个现形,哪里还有机会藏这些作物罢!”
晏九九丝毫不提景施琅一番话外之音,只当是红尘看客抽丝剥茧的分析了一番,好像自己只是事外之人一般。
景施琅从光影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晏九九,眼中有点点波澜荡漾开来。
如此近距离,晏九九仿若可以看见他寒梅似得薄唇之上那细腻的纹路,她下意思吞了一口口水。
“表妹,你很聪明,我喜欢。”
“啊?”
晏九九还在愤怒和惊异的巨大反差之中,景施琅早已拽着她的手向刚才那俩茶农来时的方向走去。
“诶。。。。诶。。。。。我说了别扯我!”
她真是。。。。。。。她刚才说的话等于白说了吗?这个千年寒冰万年雪山似得人!
“你要是想把那些人都招过来,我建议你的声音可以再大一点,那时候,我看你爬狗洞的事情。。。。。”
景施琅说着身后挣扎大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勾了勾唇角,转瞬又恢复到原来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回头看那抿唇不语的女子,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像新放含露的桃花,雪白的手腕像是那柔美的枝条,他看的眼睛发怵,再支持不下去,一把甩开了那一汪春水般的女子,大步向前。
真是说风就是雨。。。。。。。
晏九九朝那伟岸的肩背丢了一剂白眼,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腹诽着。
寂静的石子小路旁是一排排青瓦悬崖顶的屋舍,朱窗红柱,大有小雅的味道,屋前是晒着的衣鞋,屋舍之间又是一棵棵参天大树,这时想来,刚才他们也是躲在这样一棵树前,只是门庭悄寂她毫无察觉,大抵是上工去了罢。
过了一道月门,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起来。
这一道墙像是分隔了两个世界一般,一面是曲径通幽的雅致田舍,一面是生机盎然的自然之趣。
满山翡绿,像是一级级宝石做的阶梯;蓝天碧云像是一袭华美的锦袍。
她突然萌生这样的想法,以山为榻,以天为被,就此长眠。
突然,她的视线紧紧盯住两道熟悉而陌生的人影。
“施琅,你看,那是不是他们?”
她拉了景施琅猫着腰,指了指几级下的一男一女。
“我们怎么办?”
景施琅四周打量了一番,小声道:“你跟着我,别做声。”
他说完便下了一级,拿那长势繁茂的枝叶做了掩护,一路潜伏至那大汉与妇人身边,两人丝毫没有察觉他们上一级的茶丛里多了两人来。
只清晰听见那妇人唯唯诺诺的声音。
“听说那城里东家的商贸里有人出了事,却并不是那人。。。。。”
那汉子闻言打了那妇人一个耳光,“仔细你的皮!若是让旁人听见。。。。”
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又小心的打量了四周,除了一望无垠的茶田便只有他二人,那大汉拽了妇人干瘦的胳膊,目眦尽裂,破口大骂起来,“若是让别人落了耳根,知道那毒是我们。。。。。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四十七章 生擒()
晏九九听得一清二楚。
可究竟这大汉和妇人为何要往直供商贸的茶叶里下毒还有待商榷,只怕这二人并非罪魁祸首。
正想着那大汉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城里的东家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位面生的小姐,不知道是哪家的贵人,你可得把这东西给我藏好了,若是。。。。。且不说他们此行是游山玩水还是为了他事,你若是把此事泄露出去,我们俩都活不成!”
说罢那大汉一双眼睛瞪如牛铃,又在脖子处比划了杀头的姿势,那妇人看的骇人,不禁连连点头。
晏九九再也听不下去了,蹭的一下从丛林里窜了出来,景施琅却是始料未及。
“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暗中苟合,我说这大娘怎么这般奇怪!”
晏九九把两人逮的正着,景施琅见如此,慢悠悠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拍拍衣袖。
那大汉先是惊遽有人,却打量起两人不过是粗布褐衣,看着像是庄子里的丫头汉子,又见这丫头不过是以为他们俩偷情,想必刚才他和这妇人的话不过是听了只言片语,收紧的心松了一分。
大汉故作凶猛道:“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当心我削你!”
妇人拦下作势要打人的汉子,眼神惊慌甫定,“原来是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