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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茧撞击海魔的躯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海魔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身躯猛地膨胀起来、瞬间吞没了坠下的英灵。
见状rider皱眉连连催动神牛,倏地余光瞥见身后暴涨的金光,便回头看向吉尔伽美什。
只见英雄王瞳孔紧缩、眉心拧得一片杀气大作,身后密密麻麻的王之财宝哗啦啦骤然展开,金光几乎晃瞎狗眼——只是过了几秒,却不见他攻击。
征服王圆瞪着双眼催促:“你还在等什么!?”
吉尔伽美什死盯着面前的巨型怪物僵立在那里,身后的王财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那张俊脸上一派厌弃作呕之色,又隐隐交错些心疼和犹豫,表情简直复杂得难以用笔墨形容。
短暂死寂。
rider终于忍不住吐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那张嫌弃的脸是怎么回事?”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更难看了,恼怒地低吼道:“噤声,杂种!”
rider尚未及答言,倏地神色一凝。
方才还在张牙舞爪的海魔突然静止了。
而接下来的情景,让所有的英灵和御主一时忘记了行动——
毫无预兆地,海魔的躯体突然开始涌出了滚滚乌黑的浊气,仿佛鸦黑的幕布一般从上至下、渐渐覆盖了其巨大的身躯。
原本在河面下蔓生缠结的海魔触须全都缓缓浮上水面,继而被涌出的黑雾覆盖。
河魔的巨躯很快便被那浊气完全吞噬。漆黑的雾霾迅速扩散、侵染着周遭的空间,仿佛泼洒下来的墨汁一般遮蔽了天光、染黑了河水,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整个未远川都被那混沌黑暗所吞没。
温度骤降,浊气黏腻而湿冷,仿若有形有质。所有临近未远川异常躁动,紧接着周身的魔术回路同时炸开一股微妙的刺痛。
感觉到周遭黑暗浊气中蕴藏的恶念,rider深锁眉头,倏地身后韦伯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瘫坐在了战车上。他刚要出声询问,随即便感觉到了与御主魔力联接的异常——
中断了。
——无论是御主还是从者,皆感觉到原本紧密连接着彼此的魔力链突然中断了 。
以未远川河心为圆心,被浊气包围之处仿佛是魔力真空地带,本该存在于此世自然界每一处的魔力磁场悖逆了“天理”,竟逐渐停止了循环。无论是存在于空气中的、还是魔术师魔术回路中流动着的魔力……都统统随之静止,仿佛被下了静置时间的魔咒。
……
雁夜剧烈地喘息着,透过被眼角溢出的鲜血染红的视野、死盯着面前的时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勉励维持着被剧痛折磨得有些不清醒的神智,恍惚地想。
【……不可原谅。】
在听到那个男人的答案后,他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发动了攻击。
【即使到了不能挽回的境地,也想要杀掉对方。】
杀意与仇恨吞噬理智,痛苦与折磨扭曲了初心,他的脑海中只剩下麻木而机械的动机。
【至少这一次不想输。哪怕只有一瞬也好,想将这个男人踩在脚下。】
密密麻麻的翅刃虫群遵从主人的愤怒,疯狂却又徒劳地撞击在时臣身周的魔力屏障上,随即被吞噬殆尽。时臣平静地立在原地,以近乎悲悯的鄙夷神情回望着雁夜。
雁夜以残存不多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该继续下去——就算再怎么攻击也是徒劳,作为半路出家的魔术师,他是不可能于魔道的决斗中胜过时臣的。
而正在这时,尚有些许微光的天台骤然一暗。时臣抬眼看去,发现蔓延而来的漆黑雾霾后微愕一瞬,下一秒翻滚的浊气包围了整个天台!时臣未及应对,就感觉到周身的魔术回路突然产生了烧灼的疼痛,原本运转着的魔力戛然而止!
原本护卫着时臣的魔力屏障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立时便有一只翅刃虫突破屏障,嗡鸣着咬住了他的肩膀!!
时臣发出一声痛嘶,本能地抓住疯狂撕咬着自己血肉的恶虫想要将其拉开。可翅刃虫的口器带有倒刺,这一下更是带来撕扯皮肉的剧痛!
雁夜也同时感觉到了魔力的停滞,翅刃虫随之停止了孵化。然而与需要魔术师持续提供魔力的屏障不同,已被魔术现象化的翅刃虫即便中断了和虫使的魔力连接、仍旧能够存活一段时间。尽管最后一波翅刃虫被时臣残存的魔力屏障消化大半,但随着屏障的消失,又一只虫突破重围、迎面扑到了时臣的脸上!
情势戏剧化地逆转了。
……
供魔中断,对于所有英灵而言再继续战斗无疑是自杀,saber立刻同rider一起暂时撤离到安全地带,连同lancer一起站在冬木桥的拱顶瞭望河心。
但这种情况并未持续许久;不过片刻之后,一度j□j扰至完全静止的魔力磁场突然开始缓缓复苏。
遮天蔽日的黑色浊气之中,海魔突然发出一声贯彻天穹的悠长哀鸣!
仿佛坍塌的山丘一般,巨怪开始自外围慢慢剥落解体!蓬蓬黑雾中不断掉下枯萎干瘪的残肉,不待落入水面便在半空中化为灰烬。
覆盖着未远川的黑霾开始收缩,缓慢地回流到了正逐渐溶解的海魔脚下;河面的浊气开始分割出小簇的漆黑焰状魔力粒子,远看如同无数团在河面上跃动的黑色鬼火——
继而次第凝聚成了飘渺的人形。
韦伯满面惊骇,“那是……那是什么?”
然而很快这个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
以浊气凝聚出的人形们很快就变得清晰。
他们身穿纯黑的甲胄、手握着造型古朴的枪剑与盾;只要看一眼那装束便会辨别得出了——就像在伊斯坎达尔王之军势中见过的一样,这些人是来自古战场的士兵。
不,比起那略有不同。
伊斯坎达尔麾下的每一位英雄的英魂都追随他而去、化身成为了思念体。而现下这些士兵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从者——那是往生者恶德的投影、因充满恶念的魔力而现于常世的亡灵。
伴随着河魔快速的溶解,不断有新的亡灵自浊气中生出,浮现在河面上,人数越来越多,简直就像是一支来自冥界的军队。
而当河魔几乎完全解体时,其堆积的残肢之中突然炸开一道神光。
浊气四散,海魔仅剩的残躯在不断暴涨的炽烈光辉中被轰为灰烬;直至光芒消散,方现出其中立着的一道人影。
厄伽手握提亚马特、站在业已枯萎的海魔残躯之上。
黑色长发在魔力形成的飓风中猎猎飞舞,黑英灵双眸绽起幽暗的红色光芒。
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在寂静的河面上扩散开来;
围绕着她的死灵士兵们一圈一圈、次第单膝跪下。
众多死灵之中,唯有一人出列。身躯无质的亡灵行走于水面上,步履间魔力的弱风将脚下的水面激起一道道涟漪;尽管面庞笼罩着死气、无机质的双眸空洞骇人,但仍可依稀辨认出这名将军服色的亡灵生前矫勇的风采。
小豆怔然地看着这名亡灵行至自己面前。
如同以往一般,他安静地单膝跪下、以手触摸她的脚背,伏低了头颅。
她张了张嘴,轻声唤道:“……以摩?”
亡灵没有回应,只是跪在那里。
历经千万年冥河之水洗练的忠臣亡魂早已失去了情感和回忆,仅仅由那份执着的追思所驱使的残像;唯一余下的,便是那份追随于王的本能。
怔忡地注视着面前的亡灵许久,她终于缓慢地闭上眼、开始收束魔力。
未远川的黑霾渐渐消散。
……
眼前的情景充满了不真实感。
失去了施展魔术的能力的魔术师,也无非是个可怜而脆弱的普通人类,甚至要更不中用一些——一只翅刃虫咬住了远坂时臣的右眼,剧痛之下时臣摇摇晃晃、靠在了栏杆上;他装饰华丽的文明杖脱手滚出,明艳的红宝石沾上了尘土和主人的血迹。
雁夜微微颤抖了一下。体内的魔力从刚才起渐渐恢复了流动,时臣还没有死,甚至随时有可能在魔力恢复后进行反击。两人的从者都在战斗,他不能冒险。若要撤离,现在是最佳的时机。
被刻印虫噬咬的身躯已经到了极限,能够保持神智已经是奇迹了。雁夜思绪混乱地考量着,但双脚却不听使唤、慢慢地朝着时臣的方向挪动。
不对。一直以来他在面对时臣时不断地失败,导致自己惯性地惧怕着他。
雁夜倏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一直以来都想着拯救别人的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拯救自己的方法。
……他需要克服这恐惧。
他需要证明自己付出的努力并非徒劳。
他哆嗦着从裤袋中摸出一把小刀,来到了时臣的身边。
脸颊鲜血淋漓,时臣紧闭双眼、死死地扳住脸上的翅刃虫。与这凄惨的模样相比,他之前那副倨傲优雅的魔道者姿态简直成了笑话。
雁夜感到恶质的快意在胸口膨胀。
已经不是吝惜令咒的时候了。时臣松开刻着圣痕的手,想要召唤从者援护——
他刚刚准备发声,便感觉到胸口突如其来的凉意。
小刀刺破胸膛,鲜血汩汩涌出!雁夜仍在加力,在时臣剧烈的挣扎下和他一同栽倒在地!
时臣身体痉挛着伸手空抓,直到握住了一段冰凉的物体。
而正在此时,未远川上空的黑霾终于完全消散,城市星点的灯光荧荧地透过了河面的薄雾。
时臣在濒死之际,终于感觉到了重新在体内奔流不息的魔力。身为魔术师修炼至今的技艺,几乎是携刻在本能之中、在这流淌的血液里的。
时臣在瞳孔涣散前握紧文明杖,施展了最后一次魔法。
“intensive einscherung。”
剧烈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包裹了两人的身躯!
……
静立于建筑穹顶之上的吉尔伽美什静静注视着下方天台明艳的火光。
言峰绮礼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直致死亡,时臣也无从知晓自己的弟子和从者从头到尾地观看了这场战斗、更不会知晓他们直至最后一刻也不曾伸出援手。
吉尔伽美什勾起一抹有些疏懒的笑容,最后看了一眼天台上的景象,“走吧。”
绮礼摇摇头,“我要将吾师的遗体带回教会。”说着轻盈地跃下了天台。
吉尔伽美什面露厌恶之色,“随你。”说罢转过身,身影化作金色光粒消散隐匿。
绮礼看了一眼英雄王的背影,转身走到了时臣的尸体旁边,随意地将雁夜的手连同小刀一同从前者胸膛前拔出。余光不经意地瞥见雁夜微微颤动了一下的手指,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不过是濒死时的神经性反应罢了。至多再过片刻,这个男人就会毫无悬念地死亡。要趁他的从者来到这里之前离开,否则还会惹上更多麻烦。
最后看了一眼间桐雁夜,绮礼感到有些失望、又有些遗憾。
这个男人的价值也到此为止了。……就像时臣师一样,到此为止了。
……
被困于海魔的身体之内时,小豆失去了和雁夜的感应。当她收束魔力、使亡灵全部自河面消失后,未远川的魔力磁场恢复了正常,而她立刻感觉到与雁夜的魔力链结逐渐变得十分微弱。
没顾得上和冬木桥上的英灵们答对,她迅速灵体化赶往河对岸雁夜所在的高层建筑。
当她发现蜷缩在天台正中一动不动的雁夜的身影时,动作不由迟滞了一下。
雁夜对她的供魔已逐渐微弱至趋近于无。她快步走上前,蹲□,伸出的手无措地悬停在他肩上不逾寸许——
片刻后落在他肩膀上,几乎是有些颤抖地将他翻过来。
雁夜苍白的发丝扫过眉骨,露出已经涣散的眸子。
小豆按住他肩膀的手迅速滑下、握住雁夜刻有圣痕的右手。令咒仍在,证低唤道:“……雁夜?”
掌心中雁夜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继而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她的手心,轻轻划出一段距离,仿佛要书写什么。
只是堪堪移动些许,就停了下来。
供魔完全停止了。
雁夜手背上的令咒逐渐黯淡下来,继而缓慢地消失。
小豆一动不动,安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垂下眼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直到混沌的思绪突然被自己手背上传来的、烧灼似的痛觉打断。
手背的皮肤上突然一点一点浮现出了鲜艳的纹路。
月色之下,崭新的令咒流转着魔性的明艳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小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