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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捂住了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让开!他的伤反反复复,一直都没痊愈,怕是又恶化了。要赶快去医院!”
“齐楚!”我惊慌地叫着他的名字,一手托在他头颈下面,涔涔的冷汗沿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我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讲那些话的。唐律却把我推开:“你别再废话了!齐先生心里也不好受!”
唐律把齐楚架出去带走了,我没好意思马上跟过去。
这时梁希哲过来问我要不要紧,我说没事。
颤抖着抱住温水杯,我坐在笔录桌旁。梁希哲说,很抱歉吓到了我。当谭馨儿的尸体被人从巷子里发现的时候,连经验丰富的老警官都忍不住呕吐了。
这么高的温度,死了七天左右。
我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低低地说:“梁警官,我就想问一件事。”
事到如今,我把之前那一系列的疑惑统统穿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的智商怎么就突然在线了!大概?恩,是邵丘扬分手了的缘故?
我说我就想知道。谭馨儿退学后到底去了哪?她跟那个什么文哥的在一起,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我问的太一阵见血了。
梁希哲想了想,然后说让我先休息一会儿,他去去就来。
几分钟后,他带来了一份保密协议。
“你本属于不相关的社会人士,是不应该接触这些的。但是鉴于案子特殊,又披露了太多细节。”梁希哲表示,让我先把这个签了,他会按照规定,把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讲给我。
我大笔一挥毫不犹豫,这辈子签的卖身契还少么?!
“谭馨儿去卧底这件事,我们一开始都是不知道的。”梁希哲对我说:“她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久。从去年一个叫虞梦的女孩出事开始,整整四百多天。”
我长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去一个网球!
“你说谭馨儿是自愿的?”
梁希哲告诉我,自3。23特大贩毒集团落网案破获后,T城的地下网络消停了足足三年时间。一年多前,发生了第一起坐台女吸药过量致死的案子。尸体在迪厅发现,致死药品为一种从来没有在市面上流通过的新品种。
接下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又发生了两起坐台小姐吸毒案。根据她们的口供,说是客人提供的,要求她们陪吸。
这种新型药品,纯度高,见效快,一次就上瘾。但所有的涉案人员都无法说清楚来源,一时间,上上下下压力都很大。
可是一开始,所有的流通都还只是在边缘职业的范围内。那些出事的女生大多家境贫寒,不得不走上失足的道路。
但是后来,随着受害群体数量的加剧。警方发现有些女孩并非纯粹自愿,而是通过一些所谓的模特演绎公司签订了所谓的协议后,被强行诱骗过来。一沾就上瘾,所以她们不得不受控制。甚至有些大学生,受过良好的教育,也难能脱离魔爪。
“直到一个名叫虞梦的女研究生出事——”梁希哲说:“那女孩是我们胡警长的独生女,因为跟妈妈姓,所以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警长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是对社会舆论还是警方的颜面,无疑是个巨大的爆破点。”
我攥了攥拳头,说我不太能理解。如果说那些受害女孩是因为家境贫寒,因为想要赚钱才被哄骗蒙蔽,那虞梦算是怎么回事?!
她从小在国外,家境条件良好,身心干净历史清白,怎么会卷进这样的事呢!
“所以这才是整件事里最复杂的线索和命脉啊。”梁希哲表示:“这段时间来,解救出来的女孩也有不少,但她们的口供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只能捕捉到一些小鱼小虾。但虞梦的事件不一样,据家人说明,出事的前一天她说自己要去跟朋友聚会。
当天就没能回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子了。”
我一下子就懂了,我说你的意思是,虞梦跟那些女孩不一样,她的事情很可能是偶发的。
“对,她跟那些受害人不一样,唯一可以并案调查的点就在于所使用的同一种药品上。”梁希哲坚定地咬住了我的观点:“你说的没错,这很可能是个偶发事件。可偶发的事件往往最值得关注——那天她究竟见了谁,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受害?我们猜想,她甚至有可能接触到了这个犯罪集团的核心……是被试图灭口的。”
“核心?!”
我顿时明白了,难怪齐楚会把虞梦的事隐瞒起来。对外,好像造成了她已经死亡或者完全失踪的假象,而不会刻意提起。
“至于谭馨儿,这个姑娘真的是太可惜了。”说到这里,梁希哲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了解,按照正常的失踪案件接警,并与同事一并盯梢赖洪文,哦,也就是那个文哥。后来才知道,谭馨儿是为了她的好姐妹,才以身犯险的。
从一开始,连齐先生和胡厅长都不知道……知道她失踪前的几个小时,传了一条信息到齐先生的手机上……”
好姐妹?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谭馨儿家里看到的照片,被女孩干干净净地摆在桌面上,后来被齐楚一巴掌给我按翻了!
难怪觉得那姑娘眉眼之中尽是熟悉的气息,原来那就是虞梦!
“是什么样的信息?”我追问梁希哲。
“我还不清楚。”梁希哲告诉我,他并非有意隐瞒。但警局的规矩就是这样。虽然都在一个重案组,但很多信息也是不能完全共享。尤其是卧底之类的同事,有些人隐姓埋名单线联系甚至做了死亡证明后再整容,为了调出幕后的黑手,他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危险。
“虽然齐先生也是社会人士,但事关他与胡警长的亲人,过于大张旗鼓有可能会因为占用大量资源而产生社会舆论。好像只有警署警长女儿出事了,我们这些公仆才会大张旗鼓的破案一样。所以为了避免闲话,整个重案组的经费线人费百分之八十都是齐先生赞助的。”
我说我明白了:“梁警官,如果我也要申请去做线人呢?”
“什么?”
我说我的条件不够好么?谭馨儿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能为了好朋友两肋插刀,你别忘了我的阿珍姐现在还在那个什么刘二虎的手上呢!
“你们不是说,刘二虎和赖洪文已经是你们锁定的两道一线毒源,你们之所以按兵不动不就是想要试着从他们身上挖出后面的渠道么!”
“杜七月你别开玩笑了好么!谭馨儿是小孩子冲动做事,你可是老师啊!”
我笑笑说,我已经不是了,齐楚嫌我太麻烦,把我开除了。
“就算失业又失恋,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折腾自己啊!”梁希哲看我的眼神有点同情,跟看神经病似的。
我想了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失恋?”
“手,戒指……”
唉,T城的太阳真的够毒的了。才戴上钻戒没几天手就晒黑了,这会儿摘下来,一条显眼的白圈看着就很讽刺呢。
气氛有点尴尬,我也是,梁希哲也是。
“那个……”
“我说……”
他笑笑:“你先说。”
我垂下头,说:“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想去医院看看齐楚,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哦,那……我送你。”梁希哲站起身。
“不不,梁警官还在执勤吧?”
“没有,我昨天夜班,今天可以回去休息了。”梁希哲说让我等他一下,换件衣服,等下一起去吃早餐。
我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刚才不是都吐了么?”
我:“……”
梁希哲把我带到隔壁的一家永和豆浆,点了些接地气又很有食欲的点心。
“对了。我上次给你那个侦探的名片,你后来有去联系过他么?”
我摇摇头,说最近都在忙其他的事,还没倒出时间来。
“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找他,却不仅仅是为了我爸爸的事。”我咬了咬唇,将油条泡在豆浆里,泡着泡着就想到了谭馨儿那残缺不全的遗体,顿时又一阵反胃。
“你前夫石东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云江疗养院,他妈妈在照顾他。”前几天主治大夫还给我打过电话,说石东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现在都要靠镇定剂来维持。
云江疗养院的医药费不便宜,我上次打过去的钱已经是倾其所有了,我再也无力负担,差不多到这个月底,也就仁至义尽了。
“下周我有两天假期,要不,陪你去一趟S市?”
“啊?”
梁希哲抬起眼睛,脸有点红:“哦,我就是想,一方面陪你去一趟程先生的事务所,另一方面也想去看看你前夫。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事情来。”
“这样啊。”我搓了搓手心,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安排。我现在正失业,还在积极找工作中。
“找工作的话,”梁希哲说着,从口袋里拽出另一张名片。
我当时就有点懵逼,你不是警察么!怎么整天发小广告!
“你别误会,我想,你要是愿意,就去这里试试吧。这是一家高端的私人幼儿园,我有个朋友的女儿也在那儿呢。听说人家现在新设立了好几个特长班,在招舞蹈老师。小孩托儿费一个月五千多的水平,我估计教师的薪酬也不会很低。你可以提说是我介绍来的,园长跟我母亲很熟。”
“真的?”我兴奋不已:“梁警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梁希哲笑笑说:“我……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嘛。”
“唉?”
“没什么,你……你吃饱了么?”
我点点头,说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现在有点小兴奋,更吃不下了。
“那你要去哪?我顺路送你?”
“不用了,我去医院看看齐楚。”市中心医院距离这里很近,走过去就行。我刚才打了齐楚的手机,唐律接的,说就在这儿。
“哦,你和齐先生……”
我连连摆手,我说你想多了,我们就是朋友!
“朋友还开除你?”
越解释越混乱,我想梁希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失恋是因为跟齐楚分手!
告别了梁希哲,我来到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门口。竟然看到何许也在!
“你不是去巴厘岛了么?伤好些了么?”
“前天早上才回T城。放心,我身体这么好。”何许表示自己现在能走能动,再过几天就又能血洗夜如澜啦!
我:“……”
走到唐律身边。我有点惭愧地问他:“齐楚怎么样了?”
刚刚跟梁希哲说了那么多话,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冤枉了齐楚,所以这会儿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伤口感染的厉害,大夫说要住院观察几天。”唐律就像一尊禁欲系的石佛,连标点符号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我不想再自讨没趣,只能回到何许身边。他目光异样地看看我,然后说什么都要拉着我下去喝咖啡。
尼玛我刚喝了一肚子豆浆啊!
楼下的星巴克里,何许开门见山地问我:“你和邵丘扬怎么回事?”
“啊?”
“昨天半夜跑我家,二话不说就开冰箱门,把我存着的啤酒全扫荡了。喝到今早就开始发烧,吓得我直接给他打了一针退烧药!”
“用什么打?”
“废话,当然是针!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基佬!”
我:“……”
后来何许又说。你也别担心,他只是有点着凉了,大概是淋雨吧。
我说哦,我又没再担心他。
“你们吵架了?分手了?”
“何许,你说邵丘扬他这辈子……能忘了陶艺琳么?”
“当然不能了!”何许一拍桌子:“可是为什么要忘了啊?忘不掉她,才能更知道你的好。七月,你连石东那个混蛋都能给机会,为什么——”
我说这不一样,我对石东是愧疚。他伤害我,我当欠他的。恐惧,却不会伤心,所以对他不会有更高的要求。一拍两散仁至义尽都无所谓。
但对邵丘扬,我爱他,我付出过,我被他伤害过——我会对他有更高的要求,首先的首先,就是不能三人行。
“好像也有道理。”何许揉了揉眼睛,说他也不劝了,让我们顺其自然吧:“他总得明白这世界上很多事就是不能共存的。”
“这次陶艺琳的招放的可是够大的了,就算我是邵丘扬也没办法招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