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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提起几乎瘫倒的我,邵丘扬冷笑道:“嫁过人的货色,你也拿来给我充雏儿拍?”
“啊呦!邵先生真是冤枉我了。这死鬼是太监,哈,不能人道的。我家七月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一天没破身呢!”
我完全无心再去听桃姐的聒噪,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石东一动不动的身子上。
“你杀了我丈夫?”喃喃憋出一句如蚊鸣的声音,我的心境早已被惊慌恐惧所胶着。
“这种人不该死么?”
我无言以对,也许在别人眼里石东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我杜七月欠他一条命,是永远赖不掉的账。
“行了行了!别闹了——”说话间,一个男人拨开人群。俯身下去蹲在石东身前,掰掰眼睛,探探呼吸:“死什么死!腰椎断了三块,估计他就是想死都没本事自杀了,赶紧送医院去吧。那,恭喜你二少,以后又多个残废养着了。”
这人一说话我就认出来了,正是上次带着邵丘扬来会所的‘狐朋狗友’何许何大公子。
桃姐立马换了一副如释重负脸,连拍胸口:“啊呦,我就说嘛。二少就是会开玩笑。光天化日的,哪能——”
邵丘扬眼睛一瞪,桃姐立马闭了嘴。
两个保镖把石东拖出去了,何许这才起身眯着眼围住邵丘扬:“啧啧,又挂彩了?你怎么回事啊,一个月要割几次腕才够——”
“闭嘴!”邵丘扬不轻不重地推他一拳:“你跑哪去了?一进会所就像回母胎一样迫不及待。”
012 搞定女人,要先搞定闺蜜()
何许无奈地摊了下肩膀:“是你非叫我陪你去西陵岛的好不好!你带着女人,我也不想被虐狗嘛。不过说实话,你刚与Jenny分开就这么高调地换人带着,会不会——”
“咳。”邵丘扬故意咳嗽了两声,何许轻轻呀了一声,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又不傻,一下子就捉到了邵丘扬逢场做戏的动机。
“少废话,挑你的女人去!”邵丘扬别过脸去。
“早就搞定啦!也不看看我是谁。”说话间,一女人端着殷红的红酒杯步履依依地飘到何许身后。
“何少,怎么上这儿来了?我找你好久——”
我大跌眼镜:“阿珍?”
话说刚才我被桃姐拖去见客,阿珍就醉在吧台上。刚才场面一混乱我差点把她给忘了。
“七月你也在这啊!”阿珍笑得千娇百媚,柔弱无骨地往何许身上一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何——”
“阿珍你醉了。”我夺下阿珍的酒杯,扶着她柔软的腰肢站稳。
“抱歉何先生,邵先生,我先带我姐妹回去。”我对何许说。
“干嘛呀七月,我跟何先生聊得好好的呢!”阿珍眉头一皱,推开我的手:“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他妈的被姓曹的混蛋天天养在一亩三分地,都多久没出来好好玩了?人家何先生还说要带我去度假呢!”
“原来邢小姐是杜小姐的朋友啊。呵,那不是正好?”何许摊了下手,笑着凑到我耳边:“你看,我们二少今天专门过来点你的台。现在你姐妹都答应陪我去了,你难道还要再驳二少的面子?”
“何先生,我姐妹真的是喝醉了——”
“醉?谁说我醉?”阿珍红着眼冲我叫:“七月我清醒的很呢,我就要去!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我脸上火辣辣的,身边的阿珍醉的像坨shit,完全无法帮我控场说话。
“看见没二少?”何许抚掌大笑,转向邵丘扬得意道:“要搞定一个女人,记得先搞定她闺蜜!”
“滚。”
何许吐了吐舌头,旋即从我怀里拽走阿珍,两人就这么一路跟连体儿似的跄踉出走廊。
我当场就傻眼了,半晌才想起来追两步:“阿珍!喂!阿珍姐!”
“别叫了。”邵丘扬用领带扎住手上的伤,冷冷瞄了我一眼:“何许亏不了你姐妹。”
“不是!阿珍她……”
我想说阿珍已经‘从良’了,可是话到嘴边却连一丁点底气也憋不出来。
如果‘当小三’也算从良的话……
桃姐招呼人给开了个包房,顺便送了个医药箱过来。因为邵丘扬不肯去医院,只单单把我留下来了。
我说我不会包扎,只能简单弄弄,要他忍着点。
“随便。”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后天早上九点半,富江一号码头。”
倒吸一口冷气,我想我们终于还是回到这个话题上来了。
我擦药棉的手有点颤抖,刺鼻的消毒酒精挥发得十分剧烈。
“刚刚听何先生说,您是要谈生意的。那么到场的大概都是T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吧。您就不怕带我这样一个女人去,会跌了您的颜面么?”
013 是不是你,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你真有自知之明。”邵丘扬冷笑着向后仰身:“没有自信穿高档的礼服,没有勇气接触上流社会的氛围,就只能靠张开两条腿坑蒙拐骗?”
“你——”我心里难过,却不敢忤逆。早已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但那滋生膨胀的饱满委屈,归根到底还是强烈的耻辱感在作祟。
其实,我比他瞧不起我更加瞧不起自己。
邵丘扬摸了摸口袋,试着点烟。一手不方便,我识相赶紧给他递火。
他一口烟雾喷在我脸上:“我听说你是个舞蹈老师,气质还不错。”
“哦,谢谢夸奖。”我低头小声道。
“我有夸奖你么?”邵丘扬又一声冷笑:“我只是在说,你的气质跟一般的小姐比,不错。”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多收一万块才合理。因为跟这个男人相处,真心是分分钟气出心梗的节奏啊。我需要精神损失费!
那么话到这里,我决定摊开自己更深的顾虑。我说邵先生真抱歉,正因为我是老师,所以6月12号我们学校有很重要的演出。就在T城文化中心,我怕出海可能会赶不回来的。
我没有瞎说,那天晚上八点是国际知名芭蕾舞大师陶艺琳陶女士的个人专场会。我们学校受邀出伴舞,我带几个学生都已经演练了两个月了。我之前各种纠结,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12号还早,我会准时送你过去。”
“可是……”
我一句‘可是’憋在喉咙里,却被邵丘扬硬生生捏成了一阵激咳。尚未止血的伤口再次崩开,滑腻腻的温热溅上我的脸颊。
他靠近我,眯起犀利的眼睛。唯一读得懂的情感色彩,大抵就是不屑一顾的苍白。
我想,这个男人该是从心里厌恶我吧。
“杜……几月?”他胜利地忘记了我的名字,赢了一招半。
我:“……七月。”
“你是不是觉得,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反而能引起我这种男人的兴趣?”
我呼吸不顺,心跳膨胀。迷离的大脑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旋即觉得不对劲,又慌忙摇头。
“告诉你杜七月,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挑女人玩游戏。也请你别再自作多情地费心去想为什么会是你。我只是懒得再去找那些猫三狗四的——这样讲,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点?”
我动了动唇,却无法把委屈说给一个嫖客听。
因为就是这样——纵然有再多的借口和无奈包裹着廉价的尊严,我拿了他的钱是事实,上了他的床是事实,甚至做了修补手术高价拍除夜都是事实。
“邵先生,您在流血,先包扎吧……”我说。
宽大的时尚沙发仿佛不平衡的跷跷板两端,怎么坐都不踏实。
我有意往后躲,双手的动作又紧张又生涩。
“你这么怕我?”
“没,我只是……”我放下手里的药棉,无意中瞥到他手腕上还有另一处伤。看起来好了没多久,淡淡结痂剥落后的新皮肤透着粉色的纹理。
他的手很漂亮,这样纵横捭阖的皮卷肉翻,真是可惜了。
“我只是怕我弄的不好,伤挺深的,确定不去医院么?”我的鼻尖已经沁出一丝丝汗珠,眼神一点不敢懈怠。
“我……那个,我还没有谢谢你救我。”
邵丘扬没理我的话,沉默半晌后,又问:“那个男的,真是你丈夫?”
014 一言不合就强来()
“嗯。”我用鼻腔发出一声哼。
“真有眼光。”邵丘扬抽回手,按了按伤口周围。嘲讽的笑容愚弄出一个新高度。
我垂着头不说话,双手轻轻搅弄着衣襟。我不愿对邵丘扬多解释什么,在这样萍水相逢的金钱关系里,扒开伤口只会被撒盐。
“我很好奇,那些明明像垃圾一样的男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让女人对他们死心塌地的。”闭上眼,邵丘扬靠在沙发上。这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却包含了不为人知的深意。
但很不巧,我一下就听得懂。
“因为大多数女人是很笨。”我说:“而邵先生您,可能不小心爱上太聪明的女人。”
我的回答可能有点太得意忘形了,以致邵丘扬这般激烈的反应大大超乎我的意料。
他单手一扯衬衫,整个人扑倒在我身上。负重的沙发发出一声声吱吱的抗议,男人凛冽的眸子如火中烧,灼得我毛骨悚然。
“你再说一遍!”
我咬了咬唇,绷紧的身子渐渐放躺尸,却不敢再说一个字了。
就这样居高俯身在十几公分的距离里,邵丘扬一手按住我的腮,另一手哗啦一声就把皮带拉开了。
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任人宰割地闭上眼。
等他的身子滑进来,我的泪水也滑了下去。
“这是你专属的套路么?每次都梨花带雨的。”邵丘扬捏住我的下颌,俯身舔去我眼角的泪水:“换一个,我已经腻了。”
他停下动作,温热的血管联通汩汩的跳动,填满每一寸静止。
我止不住泪水,哭得越发悲怆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我父亲,他曾经对我说过,无论人生逆境到哪一步,都不能忘记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他极尽一生的心血想要把我培养成高傲的白天鹅,可命运偏偏让我成就了一只任人宰割的野鸡——真是一言不合就强来啊。
我哭得太失控,以至于让男人根本无法尽兴。
最后他退了出来,沉沉的眼神盯了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拉上西裤,整好衣襟。靠在沙发上又点了支烟。
我想说谢谢,又怕多一个字的矫情引得他更愤怒。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最后男人站起身,将外套往肩膀上一扛就推门出去了。只撂下一句:“后天早上,别忘了。”
我回到阿珍的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了。
屋里空荡荡的,姐妹貌似还没回来。
我洗了个澡,去冰箱里拿了冰块敷在被石东打肿的脸颊上。
然后打开电脑,往一个账户里划了仅有的两万块钱。
那是石东母亲的账户,一个没什么文化,善良又胆怯的农村妇女。
想当初我跪在地上对她说,我这条命是石东救的,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可惜,久负大恩反成仇,承诺终究不抵无止境的伤害和索取,我给不起了。
阿珍回来的时候天都亮了,身上酒气很浓烈,但依然掩不住做过爱的荷尔蒙气息。她丢一地钞票在茶几上,冲我嚷嚷:“操!姐三年没卖了,丫想不到还能值这么多!”
015 请假,不是我要请假!是女主!()
我知道她心里苦,所以什么话也没敢接。赶紧跑到洗手间拿来拖把盆子的,但还是晚了,她一口污物全吐在那些红艳艳的钞票上——
吐完就抓着头发哭,哭得狼狈不堪。
“七月,我还是想老曹怎么办……我已经三年都没跟过别的男人出去了,呜呜呜……”
我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邢绮珍,想当初她把我介绍给桃姐的时候,满脸写的都是风尘圈里打磨出来的四项基本原则。
不谈爱,不贪恋,不撕逼,不犯贱。
这才是一个良好坐台小姐以及资深二奶的基本修养——
可是轮到她自己身上,全他妈的放屁。
“阿珍,先别想了好么?咱们冷静冷静,”我拍抚着阿珍的长发,心里酸酸的:“你要实在难受,要么后天咱们一块去也好。就当散散心了。”
当晚,阿珍迷迷糊糊地跟我倾诉了好多以前的事,其实我早就听过不止一遍了。
第二天一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