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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责怪任何人。”陶艺琳盯着镜头,就好像在与我们挑衅地对视着:“开枪伤人的意外。我承认是自己的失误。至于对方怀疑我与犯罪组织有染,我也可以表示理解。
毕竟,我伯父所做的事难掩蛛丝马迹,我作为他的亲人,被人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
今天我站出来,除了用这种方式以示清白外,更希望各大媒体为我做个见证。
我,陶艺琳,自七岁起被伯父一家收养。我亲生父母的财产虽然一直由伯父代为管理,但我今天的揭发绝对不会是因为经济利益的动机。
我愿意把陶家名下所有的动产,现金,股份,债券,捐献给希望工程协会。
而我本人,在未来的演艺道路上,更会致力于各项公益活动。”
在现场雷鸣般的掌声中,陶艺琳安然退场。
她转身给我们留下的那个眼神,真的是寓意缱绻啊。
“利用陶峰手下的疯狼来倒戈,杀了陶峰,再把陶霏霏作为奖品,送给疯狼,最后一瓶毒药,绝了凶手的最后一口气。
这个女人,简直是撒旦的化身。”程风雨关掉电视。叫助手去开笔记本。
“不仅如此,她把我的棋,全盘堵在了家门口。”邵丘扬冷冷地说:“我以为可以利用青樊湾,让陶峰放弃她,抛出她。
没想到,她比我早了一大步。我特意叫梁兆坤拿下了夜如澜,就是想把诱惑陶峰甩开中间商,直接供货到场子里。这样一来。曹贺庭和赖洪文都没了生意,必然会往上反斗。
可是没想到——”
之前我就在奇怪,邵丘扬拿夜如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来看,这是一盘炖好的菜,却在上桌前,被陶艺琳一脚踢翻了。
“你斗不过她,是因为现在的你还没有她那么卑鄙。”齐楚淡淡的评价,却点燃了邵丘扬心里最不是滋味的角落。
“我当然不够卑鄙!她能随随便便就对亲人下毒手,我能么!”
我心如刀绞,但眼下的的确确不是安慰他的时候。我说陶艺琳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她公开捐赠了陶峰的资产,是打算从此洗白自己,洗手不干么?
“怎么可能?”程风雨甩出一份调查资料:“这是陶氏建业这些年的财报,每一季每一度都有两套账。所有的资本增资都是以应付来搪抵。真正的钱窟窿根本就不在这个皮包公司上!
陶艺琳的捐赠,不过是几间残值为零的破厂房,破机械。她握着整个毒品渠道的上下两家以及演艺公司团队里多年建立起来的人力渠道,怎么可能会洗手?”
“不能再等她出招了,当务之急,有没有办法追踪到逃跑的赖洪文?”
齐楚想了想:“这个‘一姐’应该跟赖洪文正式接过头,我担心她连最后的活口的不会放掉。”
“刚才警署接到通知,说接到最新的线索,赖洪文在阳光大道以东截下了一辆私家车,现在往南逃过去了。”
“又是最新的线索?”齐楚说:“怎么会有那么多线索!到底是谁报的?可靠么?”
“是卧底。”程风雨看了一下笔记本上的电子资料:“一个小时前,卧底与她的对接人直接联系的。”
听到卧底这两个字,我揪着心。看了一眼已经在我膝盖上熟睡了的浅浅。
我说你们等我一下吧,我去把浅浅送到楼下何许那里。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说今天值夜班的。
为什么要把浅浅送出去?我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了。
“你们,早就知道是阿珍对么?”我咬着唇问。
齐楚虚弱地笑笑,跟我说:“其实你可以想一想,当初在西陵岛的时候。如果不是我帮忙控制了整个宴会大厅的广播电路,她和曹贺庭的对话又怎么可能传出来?”
“齐楚你阴我?”邵丘扬脸色一变。
“别把自己往无辜里推。你本来就是个不折手段的人,我只不过是帮了你一把而已。”
“你——”
我说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好么!阿珍是否安全,她到底在哪里啊!
“杜小姐你先别急,既然她能传消息出来,说明她现在还很安全。”程风雨安慰我说,请相信一个满腔热忱与仇恨的女警官,为夫报仇的决心。
“阿珍的丈夫……”
“莫建兴是个优秀的卧底,曹贺庭亲手杀了他。”程风雨说。
我想起来之前梁希哲告诉过我,说程风雨是他师兄的好朋友,那么这样一来,我明白了太多无奈的立场,也认定了太多坚强的决心。
我突然开始庆幸,刚刚把浅浅送出屋子的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我立刻说了今天中午在幼儿园遇见陶艺琳的事,我说我总感觉她已经发现了什么。我担心阿珍,她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被几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骂了。
我说可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就在探讨今天凌晨的大案,一路都没给我插嘴的机会啊!
“唐律,打电话给我舅舅!”齐楚的舅舅,警政厅的胡厅长,整个3。23大案的总指挥人,也是阿珍的直属上司。
从接听到挂断,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听到齐楚说一句话,只是木然地凝着目光望向前方。
“程先生,开电视。”他抖了抖惨白的唇,寂静的气氛让每个人的心跳组成了参差不变的鼓点。
画面重新切换了一则高能的新闻,记者的身后是一处惨烈的车祸现场。
驾驶一辆黑色别克的男子与迎面下国道的集卡发生猛烈相撞,小车车主当场死亡。而集卡司机下车后立刻报了警,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巡逻的警车刚刚接近现场,集卡车厢竟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一名警员当场炸死,另一名受了重伤。
“据了解,这辆出车祸的黑色别克车,真是今天早上在红龙港口脱逃的嫌犯赖洪文。真可谓是坏人多作孽,自有天收。
这里。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为牺牲在第一线的警官哀悼,同时希望另一位重伤的英雄可以尽快脱离危险。”
“线人提供的线索,说赖洪文是往阳光大道那里逃的,可能会上102国道直接出T城境界。但是现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内环高架下的城中心?”程风雨拉开笔记本上的地图:“这分明就是两条背道而驰的线!”
“卧底的消息牵动了整个重案组大部分的警力,一路都在牵着鼻子走。”齐楚的喘息越来越重,身后的仪器甚至都开始跳波澜了。
我上去安抚他,我说你别急,你慢慢说。
“唯一的可能,消息是假的。我们的卧底,暴露了。”
暴露了?阿珍暴露了,我的脸色刷一下白了。这么久以来,我不敢去证实,不敢去想象。最可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不会的,阿珍她…。。她还活着是不是?”
这时。邵丘扬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催命一样的justonelastdance,讽刺至极。
接电话的瞬间,我从他脸上的表情读出了来电显上应有的名字。
他按了免提。
“邵丘扬,精彩么?”
是陶艺琳!
“你,不会得逞的。”男人狠狠吐出这几个字,目光比夜枭更犀利。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决心?”陶艺琳在那边呵呵笑:“说真的,我挺期待跟你玩一局大的。可惜你太没用!那些不痛不痒的伎俩,让我乏味的很。
不如咱们比比看,我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折掉你身边所有的人,让你明白——跟我对抗,前奏是应该足够惨烈的。”
“陶艺琳,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告诉齐楚,他最后的那张底牌已经在我手里了,但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因为她手里还有我要的东西。”
底牌?是阿珍么?我紧张的不行——阿珍还没死?她还掌握着重要的东西?
“陶艺琳。你这个混——”我冲上去,却被手里突然震动如癫痫的手机给牵扯住了。
但我不想接,我觉得先骂她比较重要。可是陶艺琳却在那边哈哈大笑:“杜七月,你不接电话么?说不定,是好消息哦!”
我心凉半截,一眼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是何许的。当时就一个念头——浅浅!
“何许,浅浅怎么了!”
“什么?不是浅浅。七月你听我说,我现在在急诊中心。你们下楼来一下!”
电话抽风一样被挂断,我的两条腿竟然像灌了铅般不受大脑的控制!
“还不去?杜七月,再不走可就来不及去看看那个可怜小警察的最后一面了!”
啪嚓一声,陶艺琳挂断了电话,同时挂断了我紧绷的心弦。
梁希哲一周前告诉我说,局里对他的处分下来的,暂时调离重案组前线,让他到基层派出所去呆几个月。
中环高架下的石泉街,开着警车巡逻是他未来三个月的日常。
而赖洪文车祸的地点,不正他妈的是梁希哲的管辖片儿么!
那个集卡司机在第一时间报的案——
“梁希哲……是梁希哲!”我一瞬间喊出狂飙的泪水。
低低的几声忙音从邵丘扬的手机听筒里流淌着,他总是比我的反应会快上十几秒钟的。
他摇头的瞬间,齐楚一阵激咳,唐律眼看着氧饱和指数的动荡,刚要上前去给他加面罩,就见一口鲜血硬生生喷灌回仪器管内。
“齐楚!”
“医生!快去叫医生!”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陶艺琳口中所说的地狱。
疯了一样地冲下楼,急诊室外,何许拿着一包东西塞给我。好些警察和记者围在走廊的长椅上,场面焦灼又压抑。
我看着梁希哲那张染血的警官证,抖了半天的手,却接也接不住……
何许说,他正好在楼下处理一个早产孕妇的时候,看到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梁警官进去的时候还有意识,还认得出我。他说,他要是能活着出来,一定娶你。”
077 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高虐慎入!)()
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像冬天永远不会过去,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急急匆匆的医护人员从我身边擦过,有送药的,有去采血的。还有人不停地在解释‘抱歉,现在急救室不够了,如果情况允许,请去临近的医院!’
光我知道的,我们就占了两间。
邵丘扬下来的时候,我还抱着梁希哲的衣物。木然站在手术室门前,血腥气夹着悲哀,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向我走来,停在咫尺的距离里,我似乎能听到他全身血液都在燃烧的声音。
“希哲还没脱离危险。”我说。
“齐楚也是。”他回答。
“阿珍下落还不明。”
“看好浅浅。”
“恩,胡厅长安排了两个女警在照顾她。”
心照不宣的对话里,简单明了地展开我们两人赤诚的决心。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地拉近。
而这时,我是要去楼上看看齐楚的,他是要过来跟守在梁希哲这里的梁兆坤说话的。
所以我们错身而过,影子斜斜地拉在尚未擦干血迹的地砖上。
他突然就伸出手臂拦住我的胸膛,这个拥抱真奇怪,像对兄弟一样。
“七月,跟我并肩作战吧。”
我说,好。
齐楚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程风雨和他的助手都在,胡厅长和齐楚的妈妈也在。
胡蝶红着双眼,靠墙颓然地流着泪。我去安慰了几句。却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有汤有药的话。
唐律说,大夫的意见并不乐观。
心脏移植手术十年是个大关,没有那么多奇迹,也没有那么多纪录。
他的肝肺功能都在衰竭,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了。
我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程风雨突然进来找我。
“我上回给你的东西,你都查过了是么?”
“我……不想再查了。”我说。
自从桃姐口中爆出红长廊的那一刻起,我才越来越相信,有些事情。不知道的会好一些。
“当年,性侵陶艺琳的人,是她的父亲。因为他父亲发现自己的妻子在外与人有染,生下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愤恨之下——”
“不要说!”我抱住耳朵,痛苦地弯下身子:“程先生我求你不要说了……”
“你们连敌人的过去都不敢去正视,又凭什么去打败她们?”
我说我求求你,让我静一静,让我想一想。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承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