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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孝,那只是在人前才需做的事。”皇甫景珑踱步进了内殿,这才摆摆手,柳公公会其意,命所有的宫人都退下,然后悄然掩上宫门。
殿内的气氛瞬间随着宫人的退去变得有些阴冷冻人。
童沐灵站直了身躯,定定瞅着皇甫景珑,却见后者放着太师椅不坐,而像个男孩儿似地坐在了茶几上,那双修长的腿晃呀晃,着实和他的身份不符。
“你这个人好生无趣,现在朕做了皇帝,皇后升级为太后,朕干嘛要供养一个比朕年纪还小的太后来压着朕,而且你还是殷氏之人,和朕又不是一条心,你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听那人的语气,哪儿像个皇帝,倒像个无知小儿,童心未泯。
可等童沐灵再次瞪向他时,他眼里的阴霾冷厉却又那般真实,不免让她也冷声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继承了皇位,但我知道,你若是真想我死,你不会亲自来通告我一声,只需随便一个理由,赐我一死就行了。”
新帝眨了眨眼,唇角一勾,低声一句:“你果然很无趣,看来宫里的传言果真都信不得,秀外慧中,聪明可人,依朕看,你一点儿都不讨喜,难怪老皇帝的遗诏里,要你陪葬。”
他还生怕她不信似地,将那份所谓的遗诏随意扔在了地上。
童沐灵迟疑半晌,才俯身拾起遗诏,遗诏上咬文嚼字读起来费劲,但那句“皇后殉葬”,还是深深印入她的眼帘。
看到那四个字,她其实并不意外,皇帝老儿何等精明之人,又那般疼宠皇长孙,定不会让她这个年轻太后代殷氏来掌控皇帝,赐死她在情理之中。
她虽然知道这个理儿,可那四个字还是如针刺一般扎得她心疼,她紊乱的呼吸说明她内心并不平静。
看她那样,新帝只道:“怕也是应该的,年纪轻轻,正是花容月貌之际,便要香消玉殒,确实可惜,不过老皇帝不仅让你殉葬,还让你陪葬,看来还是喜欢你的,要你死后都在一个墓里伺候。”
“你到底想怎么样?”童沐灵把遗诏随手一扔,往另一侧的茶几上一坐,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和对面那人平起平坐了,她从不愿被人看低,特别是他的眼神,看她就像在看玩具一般。
他看到了,她的眼里有不平、不忿,但却无一丝恐惧,他还以为,她这个时候会吓得瘫软在地,或者匍匐在他脚下,哀哀祈求活命,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坦然,他唇角微微上扬,声音还是那般低沉:“老皇帝想把皇位传给弘烈皇侄,我就偏要把皇位抢到手,他要你陪葬,不就是怕你年轻,耐不住寂寞,将来会给他戴绿帽,我就偏偏要你活着,只要是老皇帝想的,我统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你恨他!”童沐灵挑眉,这毋庸置疑,他一口一个老皇帝,根本就没将之当成父皇,“可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父皇。”
“父皇,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也配,你以为我是景珑,你错了,我叫景玥。”
他从茶几上下来,走到童沐灵跟前,抬指挑起她的下颔:“我不喜欢提我的事,我只想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童沐灵挥开他的大掌,她直视他的眼睛,不畏惧,也不挑衅,只耸耸肩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果是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他转了个身,边向殿外走边道:“明日宗庙之上,我要你亲口告诉天下,皇帝临终前定皇甫景珑继承大统之事。”
不给她答复的时间,他已经踏出殿门。
见那道修长的身影没入黑暗中,童沐灵才轻舒了一口气,好一个皇甫景玥,倒是会利用她,看来他也知道光凭一纸诏书,朝中可能无人信服,但她是殷氏的人,从她嘴里说出让景珑继位的话,会比较有信服力。
她再抬眼,外间黑幕中月儿又大又圆,原来是个满月之日。
“哼!”月色下她一声轻哼,“以为威胁本宫就可得圆满吗?那本宫也偏不如你意,对了……好像该自称哀家了。”
她望着月儿,自言自语。
第十九章 知己知彼()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后半夜,童沐灵也无心睡眠,寝宫她也出不去,于是她向身边人问起景玥其人。
“奴婢从没听说过宫里有位叫景玥的皇子,景字辈的主子奴婢都认真记过,确实没有这个人。”如宝一边挑灯芯,一边回道。
如珠跟着附和道:“连如宝都不知道,奴婢就更不知道了。”
童沐灵想了想,如珠、如宝和她同一天进宫,不知道也正常,于是让她们请了陈尚宫,她觉得陈尚宫是殷氏的人,应该不会跑到新帝那儿去嚼舌根说她打探他的事来着。
陈尚宫来时,殿门外的禁卫军放了话,人可以进去,但在新帝登基之前,却不能再出来。
童沐灵心道,这是要彻底断绝她和外界的联系了。
陈尚宫入得内殿,向她见了礼,童沐灵让机灵点的如宝去外殿守住门,这才问道:“陈尚宫,你来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陈尚宫回道:“回娘娘的话,宫里的禁卫军明显比往常要多,而且巡夜也比以往勤,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动静。”
“那皇帝驾崩之事,乾清宫外的人都不知了?”童沐灵追问。
陈尚宫满脸惊骇:“皇上他……”
瞧陈尚宫那吃惊样,童沐灵就知道她是不知了。好一个三殿下,篡位这事做的这般密不透风,看来,他打算再晚些时候宣布皇帝宾天之事,这样他的对手才会措不及防,没有还击之力。
“那娘娘可知,皇上将皇位传给谁了?”反应过来后,陈尚宫忙问。
童沐灵哂道:“三皇子景珑。”
“怎么可能会是他!那皇长孙怎么处!”陈尚宫脸上惊异之情溢于言表。
“反正本宫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话说回来,不管传给谁,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童沐灵端起茶杯,抿一口解渴,连后*宫一介宫人都对这皇位归属感到诧异,明日朝堂之上绝对会乱套,她再啜一口茶,又静下心来。
“娘娘,等娘娘贵为太后,就该自称哀家了。”陈尚宫见她还在用本宫自称,不免提点道。
这让童沐灵想起了景玥那句话,于是她亦回道:“谁没事就哀家、哀家说个不停,那不得衰死,这种话人前再说好了。”
其实想来,她和景玥的想法还出奇地一致呢,不管是那句话,还是坐在茶几上的举动,都表现出他们对这个皇宫的叛逆和不羁。
她对景玥其人,越来越好奇了。
见陈尚宫哑然,童沐灵才请了陈尚宫入座,并让如珠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她才正了声色问道:“陈尚宫,你是宫里的老宫人了,你可知皇甫景玥这个人?”
话音落,就见陈尚宫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她慌忙跪地:“奴婢惶恐,请娘娘恕罪。”
“陈尚宫,你是因为摔碎了茶杯而惶恐,还是因为听到皇甫景玥这个名字而心生恐惧?”
见陈尚宫不答,童沐灵才将声音又拔高几分:“回话!说,这皇甫景玥的来历?”
陈尚宫俯身叩拜道:“娘娘啊,不是奴婢不说,而是那……那个名字,先帝曾下旨,不准任何人再提的,就连宫内的玉牒之上,那个名字都是被抹去了的。”
“哦,是吗?既然你那么听先帝的话,那本宫做主,让你殉葬继续追随先帝可好?”
“娘娘饶命!”那陈尚宫,几乎已经五体投地。
“想活命的话,那就给本宫说清楚了。”童沐灵一声厉喝,像陈尚宫这样的宫中老油条,不下点儿猛药,她是不会开口说点透彻话的。
“回娘娘的话,奴……奴婢说……说就是了……”
童沐灵“嗯”一声,表示洗耳恭听。
陈尚宫又咽了口口水,眼前的女人,一点儿不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娃,她的魄力和手腕,震慑人心,她慌忙启口道:“皇……皇甫景玥乃是三殿下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
“那就是四殿下了?”童沐灵插话,难怪她会以为那是景珑,原来是双胞胎,她就觉得不对劲,景珑那人沉默寡言,而刚才威胁她的人,看样子话可多着呢。
“非……非也!”陈尚宫迟疑半晌才鼓足勇气继续道:“四皇子乃是淑妃之子,名叫景琋。”
“景玥皇子,因为是双生子,宫内谓之不详之子,出生时皇帝便下诏将之除名,是死是活除了先帝,宫中无人知晓,奴婢真的就只知道这些,望娘娘开恩。”
童沐灵自思,难怪皇甫景玥那般憎恨老皇帝,原来是有这样的因果,他在宫里是被除了名的皇子,难怪费尽心力弄来的皇位,也只能给景珑了。
也或许是两兄弟一条心,早就谋划已久的事。
童沐灵摆摆手,示意陈尚宫到外殿候着,她自己则找了个美人椅靠着,想想明日怎样才能明哲保身。
天刚蒙蒙亮时,宫内响起了翁然的丧钟之声。
童沐灵从闭目状态睁开了眼,果然,半刻之后,便有人来相请道:“娘娘,宗室元老及朝中大臣请娘娘至宗庙,有话相问。”
童沐灵起身,并未带上如珠如宝,而是命了陈尚宫随其左右,那庙堂之上的事,如珠如宝两个丫头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被那阵势吓到,于她无溢,还是陈尚宫见得世面多,兴许帮得上忙。
在宫人掌灯之下,她的轿辇来至宗庙之前,御阶之下,早跪满了前来举丧的文武百官,个个身着国丧之服,跪地低咏。
童沐灵在陈尚宫的搀扶下踏进宗庙,她放眼四顾,里面乃供奉着本朝历代君主的牌位及遗像,而且宗庙内明显人要少很多,但也有十数位,童沐灵认识的并不多,只有武将殷龙战,文臣薛之语。
再转眼时,她竟瞅到了皇长孙皇甫弘烈,他一身迎亲的大红喜服,在这丧礼上竟是如此刺目。
看来,这钟声敲得急,他定是来不及换衣,更是连迎亲之事都抛下,直接入宫的。
那皇甫景玥,篡位的时机选的可真好,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谁会想到老皇帝会在皇长孙大婚之际离世,而这段时间,人多事杂,很多事都容易做手脚。
她抬眼瞅向在人前才戴孝的皇甫景珑,不对,她不知道那是景珑还是景玥,毕竟两兄弟长的一模一样,谁又分得清?
第二十章 亦真亦假()
她来之前早换了素白丧服,此时显得整个人更加纤细玲珑,虽然她在宗庙之内算是年纪最轻之人,但身为帝后,此时所有人都要向她行跪拜之礼。
宗庙之上没有座椅,所有人都是站着说话,而这一点也很重要,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作数的,就像圣旨一般,无人能抗拒。
此时,一位身着黑色蟒服,腰系粗麻的高大男子走近前,对童沐灵又施一礼,才开口道:“殷皇后,柳公公说昨夜你侍候在父皇身旁,敢问父皇可留有遗诏?”
他走过来时,童沐灵就注意到了他的腰牌,乃是一个“襄”字,见他又称先帝为父皇,那一定就是皇帝老儿的其中一子,那个襄字不会是他的名字,因为以她对所知的几个皇子的名字看来,像景玥、景珑还有景珏,都是王字旁,所以她猜那个襄字是封号,而且应该是皇帝子嗣中份量最重的一位,否者,轮不到他出来问话。
对方的身份可以确定,但遗诏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在哪儿,景玥也没事先知会她一声,总不能编个口传吧,谁信呐!
正迟疑时,她偷眼看向景玥,只见他眼朝高处,童沐灵瞬时抬头,只看到头上那处写着“万年之统”的匾额,她把心一横,抬手一指。
柳公公立时命人架梯去取。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匾额时,只有童沐灵看向皇甫景玥,但见他噙着坏笑,对她点了点头。
童沐灵当即移开目光,这个男人,真会利用她。
她来之前想了很久,要不要揭露皇甫景玥和景珑的诡计,可看到宫里的一切都在景玥的掌控之中,凡事滴水不漏,特别是柳公公,昨夜里亲自替他掌灯传话,连忠心皇帝的柳公公他都能收买,这内宫之中,怕是他已经站稳了脚跟。
虽然皇帝老儿的意思是传位给皇长孙,可毕竟没有给她像遗诏之类的证据,就算她开口说了,也不会有人信服,而景玥那边,可是把遗诏都准备好了的。
而且,她真不想陪葬……
她还在想着,那边柳公公已经开始宣读遗诏。
“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乃嫡子之重,然景琛早逝,嫡孙年幼,朕慎思虑,夙夜兢兢,然宗室社稷之任,付托至重,唯元良英奇之子,难担重责。庶子景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