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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江小勇的假哭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杏儿看到,门外忽然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正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到江小勇家忽然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全都露出好奇的神情。
江小勇见围观的人多了,这才停住哭泣,转身走到门口,对着那几个人吆喝了一声,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江小勇关好了门之后,才回到杏儿面前,接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可怜的妹妹啊,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就这样没有了,我当时真想陪着她去了,但是,一想到她还留下了一个孩子,我就犹豫了,我那时候想啊,要是我也跟着你妈妈去了,你可怎么办呢?你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不点,所以……”
江小勇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偷偷地观察着杏儿的反应。
杏儿依旧坐在那里,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既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感动,就像压根儿就没听到江小勇的话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向了江小勇狼藉的脸,反问了他一句:“既然你这么心疼那个孩子,怎么又舍得把她送人了?”
“呃……”江小勇对杏儿问的这个问题始料未及,一时竟回答不上来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说:“那……还不都是你妈妈的意思吗?”
“我妈妈的意思?”杏儿疑惑地看了一眼江小勇,说:“是我妈妈在临终前,让你把我送到我父亲身边的吗?”
杏儿的这句话,似乎立刻给江小勇找到了理由,他连忙点点头,说:“是的,是你妈妈让我把你送到你父亲身边的,要不是这样,我也肯定是舍不得的,毕竟,你可是我的亲外甥女……”
杏儿看着江小勇的脸,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她发现,父亲的话,和江小勇说的话,似乎有些出入,父亲说,是自己的妈妈拖着病体,把她放在一只纸箱里,送到父亲栖息的公园里,而现在听这个江小勇的意思,好像是在母亲死后,他受母亲的委托,故意把她送给父亲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把自己送出去的人,到底是谁?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寻找真相 (1)()
杏儿虽然心里感到疑虑,但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她这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舅舅,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此人不是什么善人,即便她现在开口问他,他也不见得会跟自己说老实话,看来,这真相只能靠自己去寻找了。
杏儿没有兴趣再看他演戏了,站起身来说:“我妈妈她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江小勇正说在兴头上,没想到被杏儿打断了,他也没太在意,站到门口,对着远处的一座山影指了一下,说:“你妈妈被葬在后山上的一块风水宝地,你看,就在那边……”
杏儿点点头说:“那行,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江小勇说:“好好,我这就带你过去。”
然后,江小勇夫妇带着杏儿走出了家门,向不远处的那座丘陵走去。
村里的邻居见到江小勇家来了一稀客,全都围过来看热闹,尤其是村里的那些年轻小媳妇儿,看到杏儿那一身洋气的穿着,眼里都露出艳羡来。
江小勇夫妇手里拿着一些祭祀用的东西在前面,杏儿空着两手走在后面,他们一行三人穿过一条公路,就拐向了进山的一条土路。
杏儿抬起眼睛,朝不远处的那座山包看了一眼,说它是山,其实根本算不上是山,说白了就是一小土丘,只高出地面十几米,山上长着许多松柏,看起来郁郁葱葱的。
杏儿因为穿着高跟鞋,走得有点慢,虽然江小勇夫妇时不时地会停下来,等一下她,可杏儿还是落在了后面有十几米远的距离。
在杏儿经过一处竹园时,她看到那旁边有几个乡邻,他们正站在那儿,好用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在她的脸上。
杏儿以前从没来过乡下,还不太适应这些人这么直接的目光,感到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他们这样看着,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杏儿连忙加快脚步,想尽快走过他们面前,就在她快要穿过竹园时,忽然听到后面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我怎么觉得这姑娘这么眼熟呢?”
然后,有一个男人也附和着说:“是啊,我也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啪!”杏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响的声音,疑似某人用手拍了大腿的声音,接着,她就听到女人的声音在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眼熟呢,你们知道这闺女长得像谁吗?“
“像谁?”有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问。
“小慧,”先前的那个女人说:“你们没觉得,这闺女是怎么长得很像死去的江小慧吗?”
杏儿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两只耳朵支棱起来,注意听起身后几个人的谈话声来。
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真的吗?可是我刚才没看清楚呢。“
另一个声音说:”不骗你,简直和江小慧长得一模一样,不信你自己去看。“
那个声音刚停,杏儿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眨眼间,就有一个胖胖的女人,走到了自己的身侧,便假装不经意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杏儿一眼。
杏儿也回过头,朝那个女人看了一眼,然后她就发现,女人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一下子怔住了,眼睛瞪得很大,嘴巴也张开了。
杏儿看到她那个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个女人这才回过神来,似乎怕被杏儿逮住一样,立即转身就跑回去了。
然后,她就听到刚刚被派过来辨认她的那个女人,气喘吁吁地对着别的人说:“天啊,还真的像江小慧呢,简直一模一样。”
杏儿装着没听到他们谈话的样子,依旧慢吞吞地朝前走着,然后,她就听到先前的女人说:“是啊,刚才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江小慧还魂了呢,幸好是白天,要是在晚上,我肯定会被吓死的……”
杏儿在听到这些话时,偷偷回过头去,瞟了他们一眼,她发现,在议论她的是三个人,一个男人,还有两个女人,刚刚走到她面前辨认的,是一个胖胖的女人。
胖女人说:“真是的,长得和江小慧简直一模一样,难道她是……小慧的孩子?”
瘦女人奇怪地说:“孩子?什么孩子?“
胖女人压低了声音说:“难道你没听说,江小慧在死之前,是生过一个孩子的……”
瘦女人说:“听说过,但是不知道是真只假……”
胖女人说:“当然是真的,我还听说,那个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江小勇给扔了。”
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在一棵竹竿上磕了磕自己的烟头,一边说:“是的,我也听说过,但这件事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胖女人马上纠正说:“我听说,不是扔了,而是送给孩子的父亲了。”
“孩子的父亲?”瘦女人一脸八卦地问:“怎么可能?”
杏儿就站在这几个人几米开外的地方,这些人说的话,一句不落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三个人因为说得太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杏儿已经停下脚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几个。
胖女人嘀嘀咕咕地说:“为什么不可能?”
瘦女人长叹了一声说:“人家有老婆,怎么会要这个孩子?”
杏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件事自己被蒙在鼓里二十年,可是,这个村里的人,好像全部知道这件事。
杏儿以一个骄傲公主的身份,活了二十年,没想到,一夜之间,就从公主沦为了私生女,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个,也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她只是不要做哥哥的亲妹妹,别的无论是什么,她都无所谓。
胖女人继续说:“你说这江小慧真够苦命的,还那么年轻就去了,要是现在她还在的话,看到这样一个女儿,心里该多高兴啊。”
瘦女人不无同情地点点头说:“是啊,这江小勇也真够狠的,孩子还那么小……”
胖女人说:“其实,送出去也许是好事,如果让江小勇养这孩子,恐怕早就被他养死了。”
第三百八十章 寻找真相 (2)()
瘦女人点点头说:“那是,可是,孩子毕竟是江小勇的亲外甥女,那家伙再怎么混账,总不会一点不顾及血脉亲情吧?可是,谁也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没人性,把那么小的孩子送给别人……”
胖女人说:“但是,据我所知,这孩子根本不是江小慧那个男朋友的孩子……”
“啊?
随着旁边那个女人的惊叫,杏儿就觉得腿一软,脚一歪,就踩到了路边的一个坑里,鞋跟一下子陷了进去,她顾不上陷进泥土里的鞋子,霍然回过身来,直直地看向了方才说话的两个女人。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他们说,她不是那个谁的孩子?
杏儿站在那条小路上,一只脚上穿着鞋子,另一只脚光光的踩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来,吹得她头发全都飘了起来。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眼睛直直地看向那几个人,几乎想立刻冲过去,把这件事给打听清楚。
可是,她刚一迈腿,立即就发现,脚上的鞋子陷进坑里了。
走在前面的江小勇夫妇,见杏儿还没跟上来,这才回过头去,却看到杏儿站在原地,正在发呆。
江小勇把祭祀用的东西让老婆拿着,自己折了回去,想看看杏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原本站在路边说悄悄话的几个人,觉得气氛不对劲儿,立即停了下来,并齐齐地回过头去,然后,就发现了杏儿正站在他们旁边不远的地方。
那几个人立即吓了一跳,互相惊诧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假装东看看洗瞅瞅的,慢慢走离了那个竹园,向村口方向走去。
杏儿的目光就像黏在了他们身上一样,她一直目送着他们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村口的方向,才呆呆地收了回来。
她一直在想,刚才她听到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江小勇走到了杏儿的旁边,看到她傻呆呆的样子,好奇地问:“怎么不走了?”
杏儿没有说话,江小勇马上看到杏儿的一只鞋,陷进了旁边的一个坑里,他二话不说,立即弯下腰,伸手拔起了那只鞋,举到眼前用嘴巴吹干净鞋面上的泥土,然后才递给杏儿说:“好了,赶紧穿上吧。”
杏儿接过鞋,机械地穿上,一句话也没说。
江小勇看出杏儿的脸色有异,心里忽然就掠过一阵莫名的不安,但见杏儿没说话,便也没敢吱声。
山坡上荒草丛生,越是越往前走,越有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杏儿跟着江小勇夫妇,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山径,慢慢地走上了山坡,走着走着,远远就看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一座坟茔坐落在其间,而在这座坟茔的周围,也稀稀落落地散落着一些凸起的小土包,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这些小土包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江小勇走到一处背风处,对着不远处的一座坟茔指了一下,说:“你妈妈就在那儿。”
杏儿点点头,没有说话,在距离那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站住了脚,望了坟茔半晌,似乎有点犹豫,很是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才迈着有点沉重的脚步,慢慢靠近了过去。
杏儿走到那座隆起的土包前,默默地站在墓碑前,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端详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一个年轻的姑娘,留着披肩长发,眉眼之间,是和自己挺像的,杏儿不由得有点怔忪,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可她竟是自己的母亲。
江小勇见杏儿的表情太过平静,觉得有点奇怪,他抬头朝杏儿的脸上看了一眼,才在一边催促说:“杏儿,给你母亲磕个头吧?长这么大还从没来看过她呢,和她说几句话吧,她会听到的……”
杏儿站在母亲的墓碑前,一动不动的,过了半响,才简单地说了一句:“妈妈,我来看你了。”
说完这句话,杏儿就弯下腰,跪在墓前磕了个头,然后再站起来时,却看到江小勇忽然跪倒在墓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虚情假意地说:“妹子,我可怜的妹子,你看看,你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看她长得多好,简直跟你一个样,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杏儿看着江小勇那个做作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起了一阵反感,然后,她就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两个女人的话。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关系要好的男人,而且,把刚出生的自己送走,好像不是母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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