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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景炎倒没因他的污语而生气,只淡笑道,“我姓单,在家里排行老四。”
“切。”那人满脸不屑,“善人的善?别他妈装了?”
云七夕坚信,他一定是被气昏了头。
在场有一部分人听见单景炎报出自己的姓,都明显讶异了。
小眼男个子矮,比单景炎几乎矮出半个头,单景炎冷笑着低头看他,“莫非你姓恶?恶人的恶?”
此话一出,船舱里又是一阵哄笑。
小眼男正要发难,云七夕已经走上前去,看了那人一眼,低声笑道,“四皇子,京城竟然有人还不知道单姓,这可怎么办呢?”
那小眼男一惊,大概这才回过味儿来,想起起先对单景炎吼出去的粗语,顿时两条腿就直打颤了。
“四,四皇子。”
单景炎面上含笑盯着他,“所以你是哪家的公子,说出来吓吓大家吧?”
此时,小眼男哪里还敢报家门,这不是找死么?不过早就听闻四皇子为人温和,他讨好地连连道歉,“四皇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破坏的东西我赔,我赔。”
说完,他慌忙挑出一张银票,塞到云七夕手里,这才逃也似地跑了。
张沁雪和韦青青两个的目光都落在单景炎的脸上,单景炎垂着眸子,没有去迎上任何一道,云七夕看着他温润的侧颜,她猜他是能感受到的。
自家侄女的心事芸姨一直知道,原本他们是打算走的,看着单景炎来了,芸姨便先告了辞,“沁雪,你们年轻人多玩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张沁雪知道芸姨什么意思,可是此刻的她却没有留下来的勇气。
韦青青是皇后为单景炎选的人,大家都知道,本以为韦青青只是才貌双全,没想到她还会武功,她那么完美,又有皇后的支持,单景炎的眼里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她?
云七夕看着张沁雪兴致不高的样子,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拉着她坐下。
“沁雪,坐下吧,今日我七夕号开业,怎么也要玩开心了再走啊?”
说完,她也将单景炎按坐下来,又看了一眼韦青青。人家刚才见义勇为,她怎么着也要招待一下。
“韦姑娘,坐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都是年轻人,没什么好拘束的。”
韦青青看了单景炎一眼,脸红了,没想到她没去凤仪宫,还是遇上他了。此刻她柔婉的样子与刚才对付那个流氓时的冷艳完全判若两人。
翠翠很快领着人收拾了战场,又给他们上了些酒菜。
云七夕用七夕号的新酒来诱惑,单景炎还是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小酒壶来倒酒。
张沁雪和韦青青虽然都感到好奇,却都没有问出来。而云七夕早已习以为常了。
春桃受了打击,估计这会儿正伤心。云七夕离开去看了一下她,她呆在房间里,眼睛是红肿的,二鬼就站在她不远处,看样子是不知道怎么劝慰。
春桃有过那段经历,便必然会遇到这些事情,这是她需要面对的,别人帮不了她。她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
云七夕劝了一阵子,再回去时,桌上已经上了一些糕点,单景炎看了一圈,问道,“没有栗子糕吗?”
“你喜欢吃栗子糕?”云七夕问,其他两个姑娘也同时朝他看去。
第208章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我七夕号上()
单景炎笑着摇摇头,“不是,是三哥喜欢吃,三哥他还没来?”
“他?”云七夕撇撇嘴,“他那个大忙人怎么会来?”
嘴上有怨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原来单连城喜欢吃栗子糕,所以青黎才会经常去买栗子吗?
单景炎知道她的气还没消,笑了笑,“三哥他一定是忙,不过我想等他忙过了,她会来的。”
这边这桌热闹,他们谁也没在意不远处一桌的冷清。
云揽月自坐下以后,真就拿酒当白开,喝了起了。
像她这种女人,平日是很少有机会喝酒的,酒量可想而知。红雨站在一边也不知该怎么劝,只有干着急。
最后,她站了起来,偏偏倒倒地往船舱外走出。
由于去船舱外有几条道,她并没有走这边,一桌子人只有云七夕注意到她出去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船舱外传来了惊叫声。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这一声喊比一道惊雷更刺耳,船舱里的人都听见了,大家立刻往船舱外冲了去。当然大多是为了看热闹。
云七夕与单景炎等四人也快步走了出去。
很多人挤在船边往下看,淡淡的月光照在江面上,此刻的江面不太平静,有两只手在拼命地挣扎着,不一会儿,这两只手也被淹没了。
“啊,落水的是太子妃,救命啊,谁来救救太子妃?”红雨惊慌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
她回船舱里去拿遗留在位置上的披风,在里面便听见了叫喊声,跑出来看不见云揽月,想起她醉熏熏站立不稳的样子,便知道落水的人是她了。
单景炎往江面上看了一眼,当即就要下去救人,云七夕拉住了他,“你不能去,你的身体受不了。我去。”
说完,她就要翻船沿,二鬼拦着她,“云姑娘,还是我下去吧,这个天儿的水冷,我是男人,又皮糙肉厚,不怕冻坏。”
说完,他纵身一跳,便跳进了江中。
船边都站满了人,连包厢里的人都出来了。
身为云揽月丈夫的单子隐姗姗来迟,无夜跟随其后。
“太子殿下,太子妃她,她落水了。不过已经有人下去救太子妃了。”红雨赶紧给他汇报情况。
单子隐眸光沉了沉,走到船边,往下看了一眼,面色阴郁,情绪复杂。
而当大家都围在船边的时候,云七夕的视线却人群里找一个人。
卫咏兰靠在船舱上,表现出对整个事件漠不关心的态度。
云七夕来到卫咏兰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不是太急了点?”
卫咏兰未有慌乱,淡淡一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二鬼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一会儿就把云揽月救了上来。可是没有半点儿水性的云揽月已经晕迷了。
红雨拉着单子隐的衣袖,很急,“太子殿下,怎么办啊?赶紧找个大夫救救太子妃吧。”
单子隐身形未动,眼睛朝云七夕的方向看了过来。但他的眼里并没有祈求,淡然无波的目光让人觉得落水的人不是他的人。
云七夕正要往那边走,卫咏兰拉住了她,低声道,“五千两。”
云七夕一愣,看向她,随即又是一笑,“卫姑娘真是大手笔!可是,我还不脑残,她可以死,但不能死在我七夕号上。”
说完,她快步走了过去,对云揽月施救。
在江水里挣扎了那么久,那块面纱早已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此刻见到云揽月相貌的人都有些惊讶,但碍于单子隐在场,只能小声议论。
“这真的是太子妃吗?长得也太丑了吧?”
“这救人的是晋王妃,听闻太子妃跟晋王妃是姐妹,这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尽管小声,还是有一些言论传到了耳朵里。
单子隐的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二鬼救得还算比较及时,云揽月很快呛出几口水后,就醒了过来。在冰冷的江水里泡了一会儿,酒也醒了一半儿,看到站在一边的单子隐,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巴一瘪,就哭了起来。
“子隐哥哥,子隐哥哥”
单子隐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却没有回应她。自己的老婆被救上来,他从始自终都没近过身,吩咐身边的随从。
“带太子妃回府。”
太子府的马车上缓缓驶离南阳江边。
单子隐坐在一边,云揽月躺在另一边,她在摇晃中有些想吐,就好像起先喝下去的那些酒,此刻全部都要吐出来似的。
她胃里难受,头也痛,身上又冷,好像没有一处不难受。
借着马车里昏暗的光线,她看着坐在一边那个冷漠的男人,试图伸出手去抓他。
“子隐哥哥,我,我冷。”
她抓着他的衣角,一点一点地爬到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身子取暖。
“子隐哥哥,你抱着我,我真的很冷。”
单子隐始终没有抱她,她却是在迷糊中本能地紧紧抱着这具有温度的身体,却看不见那没有温度的眼睛。
“子隐哥哥,我,我不舒服,我真的很不舒服。”
她没撒谎,她确实很不舒服,此时大概是马车路过了一个坑,大大地颠簸了一下,云揽月只觉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她控制不住,热热的液体便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
尽数吐了单子隐一身。
“子隐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云揽月抬着混沌的脑袋,断断续续地说。
整个马车里顿时充满了呕吐物的臭味儿和酒味儿交织在一起的恶心味道,单子隐皱紧眉头,嫌弃地将云揽月扯开,放倒在一边。
“揽月,你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一直没说话的他终于说了一句话,却是这样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云揽月听出了他的责怪,又哭了起来,“子隐哥哥,我错了,别生气,以后不会了,我只是怕,怕你被别的女人勾跑了,我真的怕,怕你嫌弃我的脸。”
单子隐没再回答她,回到太子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脱掉那一身沾满了呕吐物的衣服,泡进了浴桶里。
雾气升腾,掩去了他的冷,令他的面部线条看起来柔和些许。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殿下。”
“进来。”单子隐仰起头,舒服地靠着浴桶。
程奎匆匆走进来,在浴桶不远处停下,拱手道,“殿下。”
“查到了吗?”单子隐问。
程奎紧低着头,“没有,会不会那场火灾真的就是一场自然事件?”
“不会。”单子隐说得很肯定,眼睛透过雾气盯着某处,目光深遂。
“那接下来属下该怎么做?”程奎问。
“去盯着晋王府的那个青黎。”单子隐道。
“是。”程奎得令,匆匆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七夕号,宾客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二鬼换下了湿衣服,用厚被子裹着依旧冷得发抖,不时地打喷嚏,春桃又去熬姜汤,二鬼等不及的时候,喝了好几口酒,却没有用,最后又将姜汤一齐喝下,才总算热乎了一点儿。
等二鬼喝了姜汤,春桃就去收拾客人走后的残局了。
云七夕叮嘱二鬼好好休息后,便走了出来,正看到春桃在收拾他们起先吃的那一桌。
“等一下,春桃。”见春桃正要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倒掉,云七夕叫了一声。
她走过去,拿起起先单景炎喝剩的那一杯,望着里面晃动的酒液有些失神。
“云姑娘有什么问题吗?”春桃问。
是,她早就对单景炎的酒产生兴趣了。
她却摇摇头,“没什么,其他的可以清理了。”
“云将军。”她正准备将酒杯拿进房里去细细研究,却突听翠翠唤了一声。
云七夕抬起头,只见云冲正缓步走了进来,脚步有点虚,面色有些红,看样子是喝了些酒。
见大家正在打扫,他问,“怎么?要打烊了吗?看来是我来晚了?”
听着他有些酒气的话,云七夕就更加确定他是喝了酒了。
“不晚,你来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看样子,你是今天晚上有饭局?刚喝了一桌过来的?”
云冲看向她,笑了笑,“是喝了一点,但是感觉还没有喝够,先前听到有些人说七夕号出了一种新酒,味道很好,很香,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酒,不知道我尝不尝得到,让我来尝一尝,便尝得出这酒到底好不好了。”
云七夕一笑,“有,当然有了,翠翠,拿酒来。”
他们去了一个雅间里,翠翠拿来了酒。
“看样子,你是有心事?”云七夕给他倒酒的时候问道。
云冲盯着那酒液缓缓流进碗里,突地扯着唇角笑了,“是,是有一件事,一件关于我的大事。”
“终身大事?”云七夕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云冲微醉地靠着椅背,点点头,“今天皇上已经定下了我与公主的婚期,就是三天后。”
“这么快?”
云冲先喝了一碗,擦掉流到下巴的酒,笑得有些苦涩。
“公主被送回了皇宫后,皇上便成日找人看着,不让她再离开。别看公主平日乖顺,性子却很烈,今日她用死来威胁皇上,皇上哪敢不答应?”
“既然婚期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