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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连城盯着她一张严肃中带着点憋屈的脸,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我后悔,大把的银子就这样没了。”她瘪着一张嘴,嘴唇抖动,差点没哇一声哭出来。
单连城释然一笑,“你这些日子不是做这件事情做得很开心吗?我以为你很乐意花这笔银子。”
想起那二十个等待的日子,如打了兴奋剂一样的劲头,云七夕更是郁闷至极。
“你说我是不是吃多了?还是脑子抽筋了?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来?简直是创造了有史以来我的智商最低峰值。”
单连城愕然地盯着她,像是突然间不认识她了。
要知道,她向来都是很自负很自负很自负的,何曾这样贬损自己?这简直不正常到了极点。
“蠢就蠢吧,爷不嫌弃。”他半调侃地说。
云七夕猛然抬头,狠狠瞪着他,“你怎么那么毒舌?没看到我已经够难过了吗?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还损我?”
单连城似很无奈,“蠢是你说的,我说不嫌弃还不叫安慰你?”
“我可以说,你不能说,这不一样。”云七夕气呼呼地,得理不饶人。
过了一会儿,只听单连城长叹了一声,“你花了多少银子,不是在府里的帐上拿的么?爷还没心疼呢,你疼什么?”
云七夕神情一滞,缓缓抬起头来,天真的双眼望着他。
“是啊,虽然是府上的银子,可是我还是心疼啊,因为你的就是我的啊。”
这口气,多么理所当然!单连城简直哭笑不得。
“既然你如此不开心,那我就说件事让你开心开心吧。”
云七夕不抱希望地看着他。“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开心的?你发大财了?你升大官了?不对,你的官儿已经够大了,再升就是你老爹的宝座了。”
“爷让青黎去宫里伺候母妃了。”
“啊?”
“以后,她会长期呆在母妃身边,没事不会回晋王府。”
云七夕压下心底顿时涌上来的一阵狂喜,脸上愣是没有露出半分来,口是心非地道,“这有什么可开心的?又不是她嫁人了。”
单连城挑眉看她,“你不开心?或者你舍不得她,那爷让她回来吧。”
云七夕当即揪住他的衣服,威胁地瞪着他,“你敢?是我舍不得还是你舍不得?”
单连城好笑地盯着她几欲抓狂的样子,“爷舍不得又何必让她走?”
盯了他一会儿,云七夕松开了手,低下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的唇角大大地咧开了。
把这个会吃人的女鬼调走,她简直乐呵坏了好吗?她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省得呆在自己家里还整日为了小命警惕着。而且,他把青黎调走了,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在乎她胜过青黎,说明他知道青黎在这个府里她不爽。
青黎在接到调度命令的时候一定想吐血吧?肯定比她今天的心情还要糟糕很多倍。这样想着,云七夕心里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其实,她是一个乐天派,再大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她的心里太久。仔细想想,再怎么肉疼,那银子花出去也就花出去了。千尽散尽还复来,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赚更多更多的银子。
只是,那个害了宝珠的歹人到底是谁呢?仿佛突然间什么线索都断了。
自入冬以后,温度下降得很快,仿佛突然间,就已经是寒冬腊月了。
单景炎与张沁雪的婚礼定在腊月初八,还有五天的时间。
这一天,云七夕去了一趟沉香阁。
自从前线回来以后,她好像一直都很忙,忙着七夕号,忙着小蛮和向飞的事,忙着查单宝珠的事,还一直没来得及来一趟沉香阁。
她的这趟寻夫之旅之所以能够如此精彩纷呈,最后还立下大功,无夜有很大的功劳。她早该来感谢他了。
入得沉香阁的时候,婉兮引着她到了楼上一个房间里。
还未跨进门,她便首先闻到了一阵扑鼻的茶香,除了茶的清香,似乎还有一点别的什么香味儿,混合在一起,是一股特别沁人心脾的味道,似乎很容易能让沉醉其中。
屋里炉火上的茶壶在咕咕作响,白白的雾气升腾,飘散到四处,整个屋子都仿佛被白雾笼罩着,而那坐在茶几前,缓慢悠闲地摆弄着茶具的人,身着一身白衣,竟仿若置身仙境,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执起茶壶,茶水划成一道完美的弧度落入茶杯里,他的一举一动,似嫡仙一般优雅。
把茶壶重新放回火炉上,他指着刚沏好的茶,抬头看向已站在门口多时的云七夕,笑道,“请喝茶。”
呵!以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足够入迷,却不想他早就知道自己来了。
云七夕笑着走进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端起他刚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小口,那神情像是在仔细品味。
无夜则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雾气无声地浮动在二人之间。
“好茶!”云七夕放下手中的茶杯,终是下了评语。
无夜一笑,“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品茶会品出不同的滋味儿来,心情好时,再苦的茶也会品出一份甘洌,若是心情不好,再好的茶恐怕也只剩苦涩。看来你立了大功回来,心情很不错。”
才怪!大把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了,有好心情才怪!
她扯了扯唇角,“还好吧!不好不坏!至于立功的事,你也有一部分功劳,是你给我准备的东西起了大作用。”
无夜沉思地盯着她,又给她的茶杯了续了茶。
“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用了那些东西来做了什么?”
那是她个人的绝密配方,也是军事机密,她自然不能说,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
“总之你帮了我,我得感谢你,这样,以后上我七夕号吃饭,我给你打半折,这个折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够意思吧?”
“半折?”无夜疑惑地盯着她。
云七夕忙解释,“就是只收一半的价钱。”
无夜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对了,今天我也是来照顾你的生意的。”
她今日来沉香阁本来就是两个目的,一是来感谢无夜,二是来给张沁雪挑结婚礼物。
无夜起身准备引着她去挑选他珍藏的几套好首饰,可云七夕却好奇地走向了靠墙放着的几层竹架。或者说她是被一股香味儿吸引去的。
那竹架由上至下分为很多层,每一层上面都摊着茶叶。
奇怪的是,这并不是采茶的季节啊,怎么会有嫩茶叶呢?而且那茶叶像是新鲜炒制好晾在那里的。
云七夕凑近嗅了嗅,真是很香。
“我怎么没闻过这么香的茶叶,真是太香了。”
可她刚才喝的明显不是这种茶的味道,没有那股香味儿。
“无夜,你不够意思啊,有好茶不拿出来招待我?”
无夜神情突然有些紧张,正色道,“这算不得是好茶。”
第270章爷心尖儿上的女子()
云七夕最擅观察,无夜那一闪而逝的紧张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笑了笑。
“茶这个东西嘛,不一定人人都喜欢那最好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说是不?我已经被这茶的香味儿成功勾引了,你说怎么办?”
无夜伸手去放遮住竹架的布帘子,说道,“这茶不好,我还有很多别的好茶,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
他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云七夕的好奇心,在布帘子放下的一瞬间,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取了一袋出来。
她早已瞄好,其中一层放着不少已经包装好的茶叶。
“我就喜欢这个,掏钱买还不行吗?”
谁知无夜一把就把那包茶叶夺了过去,撩起帘子,丢回竹架子上。
“不行。”
他的口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把云七夕都吓愣了。
印象中,他一直温润有礼,从未动怒,即便上一次在翠柳居里被她发现,她怀疑他与太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勾当,他也未曾如此。只不过他当时有些神秘,不肯给她看他们在做什么生意,那警惕的样子倒是跟此刻有些像。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无夜面色很快缓和过来,说道,“我那里有特意托朋友从江南带来的西湖龙井,送给你。”
云七夕审视地盯着他,“看来这茶比西湖龙进还珍贵?”
无夜正要解释什么,她却突地扬唇一笑,大度地摆摆手。
“算啦!跟你开玩笑的。一试就试出你小气的本质来了,其实我也并不是很喜欢喝茶,喝茶容易失眠,瞧你小气得!”
无夜微愕之下,无奈地笑了,“好吧,算我小气,你不是要去挑首饰么?随便挑,我也给你打半折。”
云七夕眼睛一亮,乐了,“那敢情好啊,少花就是赚啊,看在你大方让价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刚才的小气了吧。”
那口气,就好像人家让了价不说,还得反过来感谢她似的。无夜尴尬又无奈。
挑好了礼物,云七夕离开沉香阁,走出一段距离,她放缓了脚步,展开了手心来。
看着手心里躺着的一小撮茶叶,她狡黠地弯起了唇来。
本来她确实不爱喝茶,也只是对这个茶叶的香味儿感到好奇,倒是无夜的反常引起了她的兴趣。
如今茶叶样本在手,还怕查不了这其中的猫腻?
沉香阁的临街窗口处,无夜一直望着云七夕的身影离开,直到拐过街头,消失不见。
“婉兮,以后不可再轻易带人去那个房间了。”
站在他身后的婉兮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公子,婉兮一直认为晋王妃与您的关系很好,所以”
“太子殿下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无夜打断了她的话。
婉兮点点头,很快又反应过来,他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点头,忙道,“准备好了。”
“我亲自送去太子府。”无夜收回视线,转过身来。
突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匆匆朝着楼上来了。
“我去看看。”婉兮警觉地说着,快步走了出去。看到来人,她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无夜,“公子,是袁大哥。”
话音落下,风尘仆仆的袁毅出现在门口。
他大步走进来,抱拳喊了一声,“公子。”
无夜盯着他,面无表情,“我有没有说过,除非紧急重要的事情,否则不要到沉香阁来?”
袁毅面色凝重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过来,“公子,此事很紧急,也很重要。”
话说云七夕拿回茶叶以后,便取了一小部分用开水泡着,把干茶叶放在一个干碟子里仔细分析。
身为资生中医,又有一副天生十分敏锐的鼻子,所以她几乎能分辨所有药材的味道。但,这茶香得诡异,仿佛是有很多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实在难以清晰分辨。
又把那把泡好的茶拿过来,观察着茶杯里已经展开的嫩绿茶叶,闻着那随着热气飘出来的茶香,保险起见,她用银针试过以后,才轻轻抿了一口。
一股茶香在她的口中辗转,却又似乎比普通的茶香多了一点什么,回味悠长。
猛然间,一道精光从她的眼底滑过。
倒掉了茶,她从椅子上抓起起先解下来的披风,快步走了出去。
“王妃,您这才刚回来呢?又要去哪儿?”巧儿追着问。
云七夕走得极快,没有回答。
她离开沉香阁顶多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然而当她再回来时,迎接她的却是大门上的一把沉重的大锁。
关门了?
次日,云七夕又专程来了一次,沉香阁的门依然是锁着的。
难道是出远门了?不是还有婉兮吗?难道婉兮也跟着出远门了?
带着疑问,转眼间到了腊月初七的晚上,气温似乎一夕间又降了许多。
云七夕蜷在榻上快一个时辰了。
巧儿在屋子里生起了暖炉,又给她加了一床毯子盖在身上。
“王妃,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好啊,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巧儿满脸都写着担忧。
云七夕整个身子蜷在榻上,闭着眼,皱着眉头,不想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要不,要不奴婢去请顾老过来看看吧?有什么不舒服您可千万别自己忍着,难受的是您自个儿,奴婢瞧着也心疼。”
“不用。”
身为医生,云七夕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一次亲戚来报道,都折腾得她要死要活的,都得萎靡不振好几天。这一次,大概是天气骤冷的原因,更是来势汹汹,要了她的命了。
“你去用姜和红糖帮我熬点姜糖水来吧。”云七夕未睁眼,有气无力地吩咐。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