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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儿?”不知过了多久,单连城的声音终于响起。
青黎缓缓抬起头,盯着单连城的后脑勺,神色平静。
“谁?”
单连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凉凉。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足够平静,可以当她接触到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一颤,垂下了眸子。
“七夕,她在哪儿?”
青黎轻轻摇头,“奴婢不知。”
单连城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推到青黎面前。
“这是宫门口记录的每日进出宫记录,腊月二十六,也就是昨天,申时过半,你出了宫,去哪儿了?”
青黎手指一紧,很快又缓缓松开。
“奴婢去买栗子了。”
“深冬还有栗子卖?”
青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解释道,“奴婢听那个卖栗子的小贩说,他有一些储藏栗子的经验,可以把新鲜的栗子储藏到冬天。所以奴婢知道他有卖的。”
四周安静得出奇,只有窗外的簌簌落雪声格外清晰。
青黎觉得自己的解释合情合理,可还是分明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声。尤其是她正看到单连城一步步地朝她走近。
她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影子完全罩住了她。青黎只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头顶压下,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青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说谎?”
单连城的语气虽没有多大起伏,却是让青黎身子一颤,再也维持不了冷静,忙回道,“奴婢不敢。”
“不敢?”
单连城眯着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烛光,凉薄的唇角牵起半分嘲讽的轻笑。
“那你又怎么敢利用雪儿害七夕?你又如何敢烧了七夕楼?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下手,你说你不敢?”
青黎猛地抬头,眼底写满了震惊。
“爷”
“说吧,她在哪儿?”单连城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青黎咬着唇低下头,还是摇头。
“奴婢不知。”
单连城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抽出抖开在她眼前。
“这是你的字吧?尽管你努力想要改变字形,可是你左手写字的笔锋不同,没有人能模仿,你还有话说吗?”
青黎近乎崩溃地扑通一声跪地,嘴唇抖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单连城缓慢折起信,虽然他从头到尾语气平淡,可正是他这不疾不徐的语气,以及他凉凉的眼神,才更是让人心里发寒。
缓缓地,青黎镇定了下来,闭了闭眼,再睁开,挺身跪得笔直,平静且坚决地道,“奴婢不能告诉爷她在哪里。”
单连城盯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来人!”
戈风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
单连城一字一句地道,“把青黎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戈风意外地抬了下头,才应一声“是”。
青黎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凛然,走到门口,回过头来。
“爷,明日下葬时,带我去皇陵,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天牢冰冷的墙壁摸上去像冰块儿一样,青黎坐在天牢里潮湿发霉的稻草上,双腿钻心的痛都已经毫无所觉,因为再痛也抵不过心痛。
那信是张沁雪派人送来的,云七夕临走时将信交给她,特别交代,如果她二十七晚上还没回来,就将这封信交到单连城手里。
这一夜,承乾宫里彻夜掌灯。单连城把铃兰接了过来亲自照顾,待铃兰睡着以后,他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日记本,提笔蘸墨。
腊月二十七,阖家团圆,只缺你了,七夕。
次日,帝后下葬的大日子。
文武百官身着孝服,仪仗队伍一路护送着前往皇陵,将两副棺材停在了帝陵前。
雪依然在下,白色灵幡随风飞舞。
帝陵前跪了很多人,该来的,都来了。连暂住在南华寺的容妃也被接了过来。
在满朝文武百官的注视下,青黎被两个侍卫押了上来。
惠妃不明所以地看看青黎,又看看单连城。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单连城未言,青黎也很平静,丝毫不惧地望向单连城,淡淡一笑。
“爷,可否容许奴婢烧一把纸?”
单连城朝押着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人松开了她。
青黎动了动僵硬的胳膊,走到帝陵前,取了一把冥币,就着香烛点燃,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跪下,拜了三拜。
第381章就算下地狱,你也要走在我前面()
寒风呼呼地吹,刮得那些燃烧的冥币飞上了天。
青黎拜完最后一拜,捡起几张还未燃尽的冥币站起身来。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她轻轻侧过身,摊开手心,手中的冥币就顺着风飞了出去。
她站得离棺材不远,那冥币正好扑到了棺材上,令人惊讶的是,那棺材一接触到火,竟然轰地燃了起来。再加上风大,火势很快就不可收拾。
众人慌了,现场乱了,有人尖叫着躲开,有人上前去扑火。
谁也没想到帝后下葬如此凝重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而这时,青黎却突然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棺木外有一层松油,一旦点燃就没那么容易扑灭。”
大家这才醒悟过来,一切都是青黎的计谋。
有人大叫,“保护皇上!”
“把这个妖女抓起来!”
于是有一群侍卫朝着青黎的方向冲了过去。
青黎收起笑容,快速退到墓门口,手搭上墓门左边的一个方形凸起。
“你们谁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拧动帝陵机关,到时整个墓就塌了。”
青黎所言非虚,在场有不少的知情人。帝陵在建造的时候,确实为了防盗墓贼,设计了不少的机关。
“这先皇还没入陵,这帝陵可塌不得啊,是要遭天谴的。”
“是啊,若是这帝陵真的塌了,可怎么得了啊!”
“姑娘,你若真的让这帝陵塌了,就做了大孽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那几个侍卫停了脚步,可青黎看懂了他们半信半疑,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
“我知道,墓塌了可以再建,这不要紧,关键是墓里还有一个人,若是整个墓塌了下去,帝陵便成了她的藏身之地,不过,能在帝陵里长眠,这倒是便宜了她了。”
先皇的棺材最终还是扑灭了,大家在猜测墓中的人是谁,青黎只笑看着单连城,她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他也是知道的。
单连城眼睛死死地盯住她,面色黑沉可怕。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要的答案。
“青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惠妃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温顺听话的青黎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青黎身子摇摇晃晃地惨笑,“惠妃娘娘,您说这是为什么?您与大燕的血海深仇都忘了吗?就算您忘了,可是青黎一辈子也不会忘。”
青黎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每一个人都盯着她,盯着她的手扶在帝陵的机关上,谁也再不敢轻举妄动。
青黎可笑地觉得自己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虚荣,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这样关注过,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多的人情绪因她而动。
“当年,是谁率领大军破了代国?是谁的军队杀了我爹,杀了我族人?娘娘,这些您都忘了?”
青黎神情凄然地望着单连城,眼底泛着泪光。
“爷,当年皇后陷害你,趁你被掳走,派人追杀你,我娘为了救你,让我女扮男装代替你,他们把我错认成你,将我关在冰窖里。爷,你知道那有多冷吗?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是你。我时常在想,幸好冷的不是你。爷,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说到此,有两行泪水从青黎的脸上滑落,她凄然一笑。
“虽然最后我得救了,可是我娘为了拖住他们被杀了。我的爹娘惨死在他们二人手里,爷,你说这仇要不要报?我要烧了他们,我要让他们死无全尸,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以为爷一直记得,我以为爷总有一天会报仇,所以我等着,我不怕等待的时间长,十年,二十年,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复国的。爷,你若复了代国,青黎做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可是,你做了大燕的皇帝,你就是青黎的仇人,青黎真的不想与你为敌。”
“爷,青黎求你,不做这个大燕皇帝好不好?烧了这两具棺材,我们回代国,好不好?”
“青黎,你不能如此,连城是先皇的骨肉啊。”
提起当年的往事,惠妃也是十分痛苦,可是有这么多文武百官看着,她不能让人再怀疑单连城的身世。
青黎拼命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爷不是,爷是代王的儿子,他是要为代王报仇的。”
惠妃叹了一声,“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一个事实。”
“不,我不信,绝对不信。”
青黎太过激动,那只按在机关上的手也在发抖。看得每一个人都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真的按动了机关。
“青黎,你不要激动,你不要伤害七夕,有话好好说。”
惠妃想尽力安抚她的情绪,可是青黎此刻哪里能听得进去?看惠妃如此关心云七夕,却反而冷笑起来。
“娘娘,以前我娘刚刚去世的时候,您怎么说的?您说会让我跟着爷一辈子,让爷一辈子对我好,可是,自从云七夕出现,您和爷就都变了。今日就算我死,我也会拉着她陪葬。我不能再留她在爷身边祸害爷了。啊”
青黎突地一声低叫,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只箭飞过去,青黎虽然反应过来侧了身,却还是射中了她的肩膀。
谁也不知道这只箭是从哪里飞来的,青黎此刻本就情绪激动,这一箭很有可能彻底激怒她。
“谁敢轻举妄动?”单连城抬手,一声低喝。
青黎虽然受了伤,可手却仍是固执地按住机关的位置,她看着众人,惨兮兮地低笑。
“我原本就没打算能活过今日,你们认为我会怕死吗?死也有人作伴,我怕什么?”
单连城一张脸布满阴霾,警告地盯着青黎,“青黎,伤她即是伤我。”
听着这话,青黎瞬间崩溃,仅存的坚强荡然无存,神情凄楚哀伤。
“爷,你就是这样,什么都护着她,我最恨你护着她,我可以为你伤,为你痛,甚至可以为你死,可是这一次,我不能如你所愿了。”说到此,她停顿了一下,神情里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最后只剩下眼神里的恨意越来越浓。
她缓缓抬头,望向单连城,轻牵唇角,却有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显得她的笑容凄凉而悲哀。
突地,她眸子一沉,“今日,我就是要让她死!”
死字一出,她的手也同时用力一拧。
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有女人尖叫了出来。
可是
墓纹丝未动,青黎不敢相信地又拧了好几下,可仍是没有半点动静。
怎么可能?她明明亲耳听到修墓者描述这帝陵的机关的,而且,她偷偷看过帝陵的地图,上面也有明确标注。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墓门突地开了。
众人的视线齐齐看过去,只见云七夕倚靠在门口,在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抬手挡了一下外面的光线,适应了光线后,这才伸了个懒腰,抄着双手缓步走出来。
见她安然无恙,轻松自如地从里面出来,青黎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出来?”
云七夕一脸同情地看向她,耸了耸肩。
“我是很想配合你,让你装一个满分的逼,不过演戏可以,用生命去演戏,我还没到那种境界。”
“你怎么能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封了暗道,你根本不可能出来的。”青黎完全不相信她所看到的。
云七夕轻笑了一声,吐出的一口气在她的眼前变作一团白雾。
“青黎,你失算了,想要困住我有千万种方法,可惜你竟偏偏选择了最烂的一种,实话跟你说,这些机关暗道对我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你之所以能在这里演这么久,那是因为我念在你精心布局,煞费苦心,所以给你一个表演机会,毕竟戏没开场就谢幕,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一点。”
青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一切,竟然最后成了一个大笑话。她以为她就算逃不过也可以与她同归于尽的。
“你必须死,必须死!”
青黎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