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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夏天,单连城十二岁,单子隐十三岁,他们随着先皇去望岳山庄避暑。
那时,父皇疼爱国公府的二小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去望岳山庄把她带上,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一年,那个叫云七夕的姑娘八岁,聪明可人,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很是招人喜欢。
那是她第一次去望岳山庄,见到什么都很稀奇,有一天,她在后山上玩,突然有一只漂亮的鸟儿从她的头顶飞过,那只鸟儿不但漂亮,叫声也很好听。
可惜她当时只是一个八岁的姑娘,喜欢却抓不到,她追了半座山,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她回到山庄里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只鸟笼子,里面正是她白日里一直苦苦追着的那只漂亮鸟儿。
她当时既惊喜又激动,不知道这鸟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这时单子隐正好路过。
“子隐哥哥,这鸟儿是你抓的吗?”云七夕喊住了他。
单子隐看了一眼桌上的鸟笼子,虽然先前他明明看到这鸟笼子提到单连城的手里,可他还是撒了谎。
“是我,白日里,看你追了半座山,应该追的是它吧?”
其实白日里有许多人都看到国公府的二小姐在追一只鸟儿,可真正帮她把鸟儿抓回来的是单连城。
单连城做事闷不吭声,不喜欢邀功,所以这件事在她这里成了一个永远的误会。
以至于以后她的桌子上时而出现一些水果,一只兔子,她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这背后的人是单子隐。
两年后的夏天,他们再次一起去到望岳山庄,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情,最终让某些事情尘埃落定。
一天黄昏,云七夕一个人跑到后山上玩,却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她所处的位置偏僻,她哭了很久都没人听见。
更可怕的是,当时她亲眼看到一条蛇从陷阱口滑了下来,速度很快,眼看着蛇就到了脚边,她吓晕了,在晕过去之前,她恍惚看到一个人影从陷阱口跳了进来。
当她睁开眼时,她已经回到了山庄里,单子隐站在她的床边,手臂上绑着白色纱布。
“子隐哥哥,你手怎么了?”
“没关系,被蛇咬了一口。”单子隐撒了一个谎,为了这个谎,他特意让太医把他并没有受伤的手臂包了起来。
那一刻,云七夕认定单子隐就是她晕过去看到跳下陷阱的那个影子。
那一天,她只不过受到了一些惊吓,后来有很多天她都不见单连城,还问过。
“这几天怎么不见连城哥哥呢,他去哪儿了?”
她不会知道,其实真正救她的人是单连城,当时他虽然杀死了蛇却也被蛇咬伤了,那是一条毒蛇,他当时也晕了过去。单子隐不过是刚好经过,将她带了回去。
而单连城因为中毒,差点死掉。
她并不知道,在她误会单子隐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她好感日益递增的时候,单连城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养伤。
即使他知道了这一切,也并没有解释,而是选择了沉默。
那一年,单烨看云七夕和单子隐走得近,也看出两个年轻人互相有意,就定下了两人的婚事。
云七夕到死都不知道,当年默默为她做过很多事,甚至为她被蛇咬伤的人是单连城,不是单子隐。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皇子们也已经长大成人,单烨也给单连城指过几门亲事,不过都被他拒绝了。那时,任何女子仿佛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看到国公府二小姐的时候,目光会多停留片刻。
所以一惯冷漠的单连城并非没有动过心,他爱过,爱过国公府的二小姐云七夕。
这是永远也不被说穿的秘密。
看着单连城几欲喷火的眼神,单子隐连连发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敢说我讲的这个故事不是真的?你敢说最初你对她的另眼相看,不是因为她长着一张和七夕一模一样的脸?这对她是不公平的!我忍到现在才说出来你应该感谢我了。怎么?是不是很想杀死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药瓶来,眼里噙着笑。
“我用了这个故事换来了这个,本来我可以早点去吧,不过料想你也会来见我最后一面,毕竟兄弟一场,就见见吧。不过你这火气来得挺没有道理,这故事是真的,离开你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单连城的双手青筋暴起,“你明知道她性子刚烈,你还要说给她听,你故意将她激走!”
单子隐点头承认,“对,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她性子刚烈,知道她受不了做一个人的替身,我才说给她听的,我知道,她听了之后一定会离开你,哈哈”
猛地一拳止住了他的笑声,他的人已经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后滑坐在地。
尽管唇角已经溢出了血,可他仍然在笑。
“你就是拳头上的本事,你那么能,当年怎么不告诉七夕那些事情是你做的?怎么不告诉她是你救了她?这件事你怎么不向她坦白,你怕失去她?你要知道,你告诉她跟我告诉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说到底,你在感情面前,就是个懦夫!”
单连城大步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连续几拳落在他的腹部,打得他口中喷血,又将他推倒在地。
“我不该留你。”单连城愤恨地瞪着佝偻在地上的单子隐。
单子隐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笑得血腥。
“是,你说对了,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处死我,哈哈,不需要你动手了,我自己来。”
他摸出药瓶,抖着手,在单连城的注视下,仰着脖子,将药瓶里的药尽数喝下。
丢掉的药瓶在地上滚了好远,他笑着露出染血的牙齿,微昂起头看着他。
“你让我失去孩子,我让你失去女人,这很公平。”
天启元年,七月二十,前太子单子隐在天牢里服毒自尽。
自云七夕失踪以后,单连城已经免朝多日,这几日,他亲自去找过很多她可能去的地方,直到七月二十五,失踪五天的云七夕仿佛在这个世界蒸发了,任他找遍大燕的各个角落,也没有半点儿她的下落。
这几日,他将铃兰送到怡月宫里,不敢去看她一眼,更不想听见她的哭声。
夜里,他多少次从梦中惊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一种一切都没有改变的错觉,仿佛她还睡在他的身边。当他下意识伸手,身边没有那软软的身子,熟悉的温度,他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七月二十八,云七夕失踪已经八天,他觉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于是留书一封,将朝廷的事务都交给了瑞王,便只身骑着一匹马出了宫。
这些日子,大概是他登基以来,最任性的日子。
如果一直找不到她,他还会继续任性下去。
什么江山,什么皇位,他都从来没有在乎过。之所以当了这个皇帝,不过是因为一份责任,也曾希望权力能给她更多的安稳。
然而如果没有她,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天启元年,大燕的皇帝为了找皇后动静闹得很大,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云七夕都不会知道。
第420章众里寻她千百度()
单连城去过锦绣坊,七夕号,可是岚琪给他的信息跟戈风说的一样,除了离开当日,云七夕浑身湿透地来找过她,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七夕号上的人也都表示没有见过她。
他去了汝安,去了当年他们住过的那个小院子,在集市上看到卖的摇床,愣了很久。他想起七夕失忆的那段日子,小财迷的本质却一点也没变,总是跟他算银子,不过那样的七夕是极其鲜活的,提到银子她的眼睛会发亮,从没有女子如她这般,不爱争权夺利,却很爱银子。可这就是七夕,他独一无二的七夕。
如今想来,失忆与失去相比,要好得多。
他去过北狄山上的那间小木屋。
很多往事就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想想在这里短短的日子大概是他们过得最平实,最温馨的日子。
那时云七夕生铃兰差点丢了命,在她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他心里的恐慌压迫着他,他真的以为他失去她了。所以当她最后醒过来的时候,他简直觉得是上天的恩赐。
他多希望在某一刻,她就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她在逗他,在考验他,毕竟她从来思维都异于常人,他的七夕是不一样的。
他站在木屋外不远处,盯着门口出神。他多希望她能突然从这小木屋里走出来,看到他时展开一个笑容,然后张开双臂奔来,扑进他的怀里。
小木屋依然空着,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只是却已是物是人非。
没有,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真的失去她了吗?
任马儿在一边吃草,单连城躺在小木屋旁的山坡上。
他真的累了!
从京城到汝安,他不眠不休地跑了整整三天三夜,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可以找到云七夕的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甚至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都会激动和疯狂。但都不是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已。
天气很好,天空湛蓝,白云从他的头顶飘过。微风拂面,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
怪不得七夕喜欢远离宫廷,无拘无束的日子。因为这里没有硝烟,没有朝政,没有争斗,只有天空与白云,青草和野花,美得那么平静,那么温柔。
可是这样的日子应有七夕作伴,才是最美的日子。或者应该说,因为有七夕,日子才是美的。
他要继续去找,无论天涯海角,找到她为止。
后来单连城去了北狄,北狄是她的娘家,她若是想离开他或许会来这里吧?
无夜听闻云七夕不见了也很震惊,他告诉他。
“父王死后七夕来,我确实告诉过她父王的遗言,如果在大燕过得不好,就回北狄来,可是她并没有来。”
听完无夜的话,单连城垂着眸子,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
“她真是好狠心,竟连娘家也不要了。”
无夜皱着眉头,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单连城摇摇头,轻声道,“她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离开北狄,他甚至去了西凉。换来的只是楚凌云的一个拳头,把当天在七夕号上的那一拳加倍地还给了他。
“单连城,你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嗯?”
单连城被打了一拳,却像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继续问,“楚凌云,她真的没有来西凉吗?”
楚凌云只是冷笑,“你认为呢?她既然没选择我,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就不会考虑来投奔我,看来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
“那他会去哪里呢?”单连城近乎失魂落魄地自语。
楚凌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单连城颓废地垂着手,没去挣扎,声音也很无力。
“我对她还不够好么?我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看。”
楚凌云一把将他推开,红着眼,“单连城,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该不顾一切地带着她离开。”
单连城苦笑了两声,转身丢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凄凉的声音越来越远。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要什么天下,要什么江山,一切都丢下好了,带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管世人怎么骂我,管历史怎么写我,只要她不离开我,就好。”
一无所获地回到大燕,他整个人就像是废了,什么事都不管,只呆在云七夕的房间里喝酒。
太后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酒气冲天,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他。
他坐在地上,身边已经躺了很多只酒壶,他的衣服已经有多日未换了,头发也乱了,胡子也长出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见他这般样子自是心疼的,可又忍不住斥责他。
“皇上,你可是皇上,为了一个女人颓废成这个样子,你如何能担得起大任?”
单连城看向她,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多少日失眠造成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什么大任,什么江山,那把龙椅,谁爱坐谁坐,我不稀罕。”
“皇帝!”太后急得跺脚,“就算你不将江山放在眼里,你别忘了,你还有铃兰,你连铃兰也不要了吗?”
提到铃兰,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一个小小的身影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一双天真无辜的小眼睛四处望着。
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还有她这副天真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娘亲。
“铃兰!”单连城扑过来将铃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