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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爷。”黑衣少年亦是跟着轻笑一声。
“嗯,明显不值。方才天道宗的人,抬了五六个筐子下山,这之中,器师们能提炼多少玄石出来呢?能有五十块低品玄石么?”
“未必能有,爷。”黑衣少年又跟着说了一句。
墨莲嗤之以鼻,“所以说,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傻瓜蛋。”
“天道宗的人说,若是三天之内集不齐一百块中品玄石,就要处置了三王子殿下。”
“啧。”墨莲笑了一声,摇摇头道,“若是如此,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谁让我亲爱的哥哥做什么不好,非脑子长坑前去盗取玄石矿呢。”
“名义上,整个斯空星的玄石矿都是由天道宗开采收集,然后统一调配资源的。这规矩由来已久,虽然有不少人试图打破,但至少现在还没有打破不是么。”然而私底下,也有不少国家高层偷偷地找矿私自开采,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
这么多人见天地在私开矿石,怎不见天道宗找别家,单单找上他的哥哥墨滕呢?只能说明墨滕这孩子,智商不够偏还要逞能,如今也只能让他后果自负了!
第16章 1。016 深如寒潭()
“如此一来,林贵妃那儿,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黑衣少年轻声低语道。
墨莲轻哼一声,“那就让她自个儿凑齐一百块中品玄石,找天道宗赎人好了,我们不必管。”
“是,爷。”
墨莲回首,朝着乔木家的小院子望了一眼,目光中隐隐有浮光流转。
“爷,那个玄师小姑娘,是不是应该和她好好谈谈,看能否将她吸纳进龙津卫。”黑衣少年继续说道,“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能便宜了那天道宗。”
墨莲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冷冰冰的小丫头片子,可没你想象当中的那么好糊弄接近。我看呀,这小东西小小年纪的,心倒是千年寒石铸就的。”
只不过一想到那小小女娃,木无表情的那张脸,就想将之撕开呢,把里面鲜活的一个小东西给扒出来,好像真的很有趣的样子
乔木被抱坐在凳子上,双手依然搂着那只药膏盒子,被母亲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片刻,一张木刻的小脸蛋差点绷不住,真得有些无奈,她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撇开那些在虚空中漫无边际游荡的日子,她上一世至少也算活够了二十六年之久。
“乔乔,你吓死阿娘了。”魏子琴抱着女儿,半是埋怨半是心慌道,“以后不能再这么不知分寸了知道么?”
乔木点点头,抬眼瞥见父亲眼里满是欣喜异常的光泽,不由微挑眉头暗自嗤笑一声。
父亲的这个眼神她很熟悉。那是期待中又带些欣慰与骄傲的目光。
这是觉得她为乔家争脸了是么?嗤
她记得,父亲以前也是一名玄师,十一岁开启玄脉,十二岁被观澜城乔氏本家接走重点培养。
十三岁在族比中一鸣惊人,被前来挑选人才的三宗之一拂晓宗相中带走,人人都以为乔忠邦从此以后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
却不料十五岁时,被人从新送回乔头村,再也不复往日荣光,玄脉破损玄力尽丧,受尽族中众人白眼。
可就是这么一个愚孝的男人,在接收了如此多不公的待遇后,依然对家族死忠无比,依然对族人们存有深深的期盼与念想。天真么?善良么?这种东西有什么鬼用?
在人生处于绝望之际,这些童话中才有的美好,并不能把人拉出深渊绝境,不能!
乔家?乔家算什么东西?她乔木七岁开启玄脉,步入玄师之列,这些所谓的荣光,她半点看不上,现在也好将来也罢,她的成就与未来所能掌控的一切,都不会和乔家有任何瓜葛。
她是从虚空破碎的地狱,无限绝望的九幽黄泉之中,一点一点地爬上来的。她的心,早已经化作一股深冰寒泉,对那些虚伪的族人们,提不起半丝温暖与柔情。
“乔乔。”母亲的呼唤让她面色微松,眼神已不复之前的寒冷,平缓地望了过去。
魏子琴怔忪地望了闺女一眼,她总觉得,自从闺女三日前不慎从学堂前山坡滚落,昏迷醒转后,性情似乎翻覆大变,有什么东西好像跟以往不同了
第17章 1。017 玄脉提前()
“乔乔,能告诉爹,你是怎么开启玄脉的?”乔忠邦望着女儿黑漆漆一双眸子,也有片刻的微愣。
女儿的眼睛,幽深的让人心底发沉,说不出一股什么滋味。
虽理论上来说,人人年满七岁便能在玄师盟会引导师度化下开启玄脉,然而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七岁那年成功开启玄脉。
实际上每年七月期间,都会有引导师在各大城镇坐镇,等待附近各个村庄的孩童前往指定地点,帮忙度引开启玄脉,测试玄力水平。
年年有孩童前去尝试开启玄脉,但大部分孩子都是抱着希望而来却又失望而归的。
能够成为玄师的,恰恰是凤毛麟角的几人。
有的孩子一年又一年地满怀希冀前去开启玄脉,一年又一年的被失望乃至绝望沉沉打击而归,直到年满十五,被引导师郑重宣布,开启玄脉失败,此生无望成为一名玄师。
理论上超过十五岁的少年男女,是再也没有希望开启玄脉成为玄师的,但乔木上一世却是个例外。
她记得,她前世是十六岁的时候自行开启玄脉的。
所以季师兄说什么,有专门老师教导她如何精准使用玄力,开启玄师特有的内界,这些对她都没有任何吸引力。
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乔木,玄力掌控的普通技巧是有的。至于内界,她也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指点,找个空闲时间回房,自行开启即可。
话说两世为人,她至今都没闹明白,这玄脉到底怎么个回事。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莫名其妙自己开启了,譬如这次与柳叶心的打斗,她自然而然便在武器上覆上了一层玄力,压根儿没发觉自己什么时候开启的玄脉,直到那位太子莲殿下出声示意。
若说照着上一世的轨迹发展的话,她这辈子七岁开启玄脉,是不是早得有点诡异过分了呢?足足提早了九年时间,这意味着什么?
也许,很多事都随着她的重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正在进行着翻天覆地的改变。乔木眸光加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乔乔。”见女儿不吱声,一个劲儿的发呆,父母都有些无奈了。
怎么总觉得自家女儿这阵子神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乔乔。”
“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震得门板咚咚作响。
魏子琴急忙转身前去开门,刚把门一开,一个破锣嗓子便喊开了,“大嫂,我一进村,就听村里人说,咱们老乔家出了个七岁的玄师啊!哈哈哈,是不是我们家乔乔?乔乔呢?”
“二叔,你回来了。”魏子琴急忙笑着往边上一让,请乔忠兴进门。
二人一前一后没走两步,就听门外吵吵嚷嚷一阵喧闹,小婶徐娇捏着嗓子快步进门叫道,“哟大哥大嫂啊!这不到半天功夫,咱家小乔光宗耀祖的事迹都在村里传开了呀。娘特意让我过来,叫大哥大嫂带着小乔,一齐去主家一趟。”
早在二叔被母亲让进门的时候,乔木已从神游中退了出来。此时瞧见小婶皮笑肉不笑的吊着嗓子叫,便直觉不喜地蹙了蹙眉。
第18章 1。018 借题发挥()
乔家老太连夜召见他们一家人,也是在乔木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老太太的性子,乔木十分清楚,就是个自私、多疑、善妒又极好面子的人。
上一世时,她娘之所以抑郁而终,少不了老太太一些暗里鬼祟的动作。
这就是个暗戳戳往死里整她娘,表面上却四处吹嘘对大儿媳妇多好多好的虚伪之人。
老太太若是不连夜确定清楚她的身份,今晚绝对会睡不着觉。当然,乔木相信,等她明白确定了她的玄师身份,估计又会被嫉妒的火焰,烧烤刺激的一晚难眠。
乔木被魏子琴牵着小手步入门时,目光只微微一扫,便瞧见上首坐着的一个老太太。和记忆中那个刻薄削瘦的老太太面貌重合,黑瘦的脸,尖尖的腮,一双布满阴沉的老眼,即使打扮得再怎么像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也难掩她骨子深处的那点小家子气。
“娘。”父亲乔忠邦、母亲魏子琴,以及随后跟来的二叔乔忠兴、小婶徐娇都冲着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礼。
小婶行礼后,便径自走到自家丈夫乔忠横身旁,笑呵呵地抬手拉住四岁的儿子,小胖墩乔龙。
小小的堂子里,站满了人,老乔家除了远嫁柳城城区的大姑乔文秀外,二叔、小叔一家,以及今年九月待嫁的小姑乔文娟,倒是全都到场了。
这让乔木不由地心中嗤笑,还真是个三堂会审的架势啊!
“刚才的集会,老身其实也在场,不过老身离着人群比较远,到底也没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村人们口口相传,说我们老乔家出了一名村里最年轻的玄师,老身就想找你们问个清楚,到底此事是不是真的?”老太太说话那当口,一双阴沉沉的眼,直盯着乔木不松开。
搞笑的是,他的愚蠢父亲,还以为老太太和他一样为女儿成为玄师高兴骄傲着,迫不及待连夜传唤他们前来问清楚。
乔忠邦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娘,您放心,这事儿,绝对是真的!是我们亲眼所见。还有,天道宗的那几位高人,也都确认了,我们家乔儿,就是一位玄师。”
老太太耷拉着眉眼唇角,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后又冷冷地问道,“听说,乔木她严词拒绝了天道宗那位季师兄的邀约?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打伤了天道宗一位千金小姐?此事可当真?”
乔忠邦心里咯噔一沉,忙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是这样的娘,那位天道宗的小姐她先动的手”
“我问你此事可当真?”老太太沉沉拍了一记黑木桌案,皱眉怒喝一声。
乔忠邦一下子便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点头道,“是,是真的,娘,您别生气。”
她娘一个寡妇拖着三儿两女,这么多年含辛茹苦抚养他们长大成人,继而成家立业。
家里所有子女,对这位寡妇娘那是绝对的敬重,包括他乔忠邦,一看母亲生气,乔忠邦就立马服软了。
“糊涂!”老太太恶声恶气地斥责道,“孩子不懂事,你们两个大人也不懂事么?天道宗那是什么地方?那也是你们能得罪的?天道宗的千金小姐,也是她一个乡下小丫头能打能骂得?”
老太太将桌椅敲得嘣嘣作响,怒声斥道,“你们这是要将老乔家推上架起的油锅,翻滚着烤啊!”
第19章 1。019 道歉!()
老太太一个横眉竖目,父亲乔忠邦立刻羞愧地无地自容,连声致歉。乔木撇开目光,嘴角划开一丝冷冷薄薄的笑意。
她对这个父亲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因而见他这副对着老太太立马服软的态度,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
“乔木。”乔老太声音冷冷地叫着她的名字,“趁着天道宗的贵客们还不曾离去,明日,你便给我去找那位天道宗的柳小姐道歉。就算是要你三步九叩赴汤蹈火,你也得去做!总之,一定要取得那位柳小姐的谅解,别给我们老乔家添麻烦!”
“老身在跟你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老太太一看那孩子歪着头也不看她,说了半天话连一丝反应都没有,不由心生大怒。
她以前就不喜这个窝窝囊囊、见人就躲的孩子,一看就小家小气的,上不得台面,她一瞧见那孩子闪躲的眼神,心里就带气。
只是今日,情况又有些奇怪。这孩子并不似以往那般,一受到责骂便躲在她母亲魏子琴身后,可怜兮兮地掰着手指头。
反而,她偶然间投来的目光,黑漆漆幽得仿佛一滩古井死水,让老太太心里起了十分不舒服之意。
“乔乔。”父亲乔忠邦亦是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偏着脑袋的乔木,“祖母在跟你说话呢。”
乔木闻言转头望去,一双幽深寒潭般的清亮眼眸,直直地盯上了坐在主位的老太太,老太太几乎被这冰寒彻骨的眸光冻得浑身一惊,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
“乔乔没有错。”母亲魏子琴护女心切,急忙出声争辩道,“是那位柳小姐先动的手,乔乔如果不躲不闪,就会”
“你给我住嘴!”老太太本被乔木一吓,心生一丝惧意,如今见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儿媳妇居然也敢出声反驳她,不由地气从心生,怒斥一声打断魏子琴的话,“人柳小姐那是什么身份?乔木什么身份?就算被柳小姐打骂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