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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树枝被火焰灼烧的哔啵声不间断地传入耳际，微红的光芒一明一暗地在眼皮上跳跃，草木泥土特有的香气和烟味涌…入了莫里亚蒂的感官，他动了动眼皮，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有点记不清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什么了，只觉得这种情况有些似曾相识。从地上坐起来后，他发现自己正在一片林间的空地上，面前燃着篝火。不远处站着一匹十分高大的马，正不怀好意地用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盯着他看。
莫里亚蒂镇定自若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感受着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然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环境很陌生，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衣服也是昏迷前穿的那一套……这里是哪里？总不会是地狱吧！
夏洛克抱着他跳下来的时候，他本以为这次是真的可以顺顺利利地死亡了——因为不管夏洛克还有没有千钧一发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可能，莫里亚蒂本人的身体早就化为灰烬了，赖以复活的环境又已被自己亲手打碎，如果这样还死不了，要么是夏洛克真的爱他爱到死去活来——抱歉这点他还真没察觉——要么就是做梦的那个人其实是莫里亚蒂了。
但他现在却好端端地在树林里坐着，不知道是怎么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周围活着的生物只有一匹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马……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莫里亚蒂感觉那匹马瞪了他一眼。
不去管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莫里亚蒂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地开始思考起了各种可能性。首先他仍然能够确认自己是个清醒的独立个体，其次他确定自己的第一次复活和夏洛克有着直接关系。可是现在为什么还会再一次地复活，这当中的原因就有待商榷了。
根据他之前的设想，不管夏洛克是活着还是死了，下坠感会让人从梦中本能地猛然惊醒，假如夏洛克还活着，那么他就有可能因此而脱离这个过深的梦境，回到现实——当然咯，因为这件事情，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莫里亚蒂带给他的阴影了，很可能麦克罗夫特会发现自己的弟弟醒来后性情大变有犯罪倾向——不过这样一来，莫里亚蒂还活着的假象自然而然地就被击碎了，依赖着夏洛克的执念才留在他思维里的莫里亚蒂当然也就不可能还活着了。
假如夏洛克死了？那么跳下悬崖的两个魂魄可就有地方去了。按照某种因果律的判断，夏洛克去天堂的可能性还是会比较大的，而他莫里亚蒂，归宿当然就是地狱了。虽然曾是个无神论者，但经历过莫名其妙的复活之后，莫里亚蒂就再也不会把神秘学当作无聊的神棍把戏了……
旁边那匹马忽然打了个嘹亮的响鼻，慢吞吞地朝火堆走了过来。莫里亚蒂看了它一眼，继续自己的发散思考。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却有个简单的方式可以辅助他做个排除……
莫里亚蒂摊开手掌，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火光透射下隐隐发红：“枪。”
一把造型精致的手…枪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苍老诧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个巫师？”
莫里亚蒂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匹长得奇形怪状的马。那匹马现在正抬着一只前蹄指着他，一张长脸上满是惊愕。
莫里亚蒂：“……”难道说话的居然是这匹马！？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手…枪，关上保险，手指扣上扳机：“巫师？你以为我应该是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是个愚蠢的麻瓜，毕竟你打扮得就就很像那些笨拙的蠢货。”那匹马踱了踱步，说道，“我还在想是谁把你添进来的，这简直是种耻辱，让一个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和一个麻瓜同框！哦，我就知道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干这种邪恶的事情……”
“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莫里亚蒂皱着眉头，声音柔和，听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不过，您是？”
“啊，抱歉，我是个阿尼玛格斯。我以为你是个麻瓜，面对一个巫师用这种样子可不太礼貌。”马说道，甩了甩脖子，忽然间整个开始拉长收缩，就在莫里亚蒂的眼皮子底下从一匹马变成了一个穿着绿色斗篷的老人……他没发觉到莫里亚蒂一瞬间的惊讶神色，一边走到莫里亚蒂身边坐下，一边嘟囔道：“可是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你看上去太象个麻瓜了。我可不知道巫师界什么时候也开始流行这种穿着了。哦，你好，我是阿克瑞斯·阿尔法·布莱克。”
“詹姆斯·莫里亚蒂。”莫里亚蒂报出名字，注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巫师”、“麻瓜”、“阿尼玛格斯”……这些都是十足陌生的词汇。如果巫师的涵义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很可能他已经不在夏洛克的梦中了——夏洛克缺乏这种想象力。对方似乎是凭借他方才变出手…枪的能力认定他是巫师的，那么这个世界会有很多人都拥有这样的能力了？
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莫里亚蒂开始有些感兴趣了。
阿克瑞斯脸上闪过了一丝警惕和惊讶，声音严厉起来：“泥巴种！？我可没有在巫师界听说过姓莫里亚蒂的纯血——你是个麻种巫师！？”
又是几个新词汇……莫里亚蒂默默地把它们记了下来，并根据他态度的变化猜测着其中涵义。但他的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变得强硬了许多，几乎以不相上下的态度回敬着：“太失礼了，布莱克先生！你竟然认为我是个麻种巫师？仅仅因为我的姓氏？难道你能背下来全世界纯血巫师的家族谱系吗！”
“哦，当然不，”因为他的怒火，阿克瑞斯神色和缓了许多，试探道，“但最起码欧洲的纯血世家我都很熟，而且我们偶尔也会讨论霍格沃茨的入学名单……你不会是瓦格阿都的吧？我觉得一般人不会忘记把魔杖带着……”
……霍格沃茨？莫里亚蒂觉得这个词汇十分耳熟。他皱眉道：“不，我的确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只不过因为一桩意外……我还不知道这是哪里？”
“菲尼亚斯一定知道是真是假……”阿克瑞斯的眼神里又掺上了怀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后马上扬声说道：“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吗？梅林，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也已经死了？这里是布莱克老宅，我，阿克瑞斯·布莱克的魔法画像！”
第19章（）
霍格沃茨——魔法画像——这两个词汇终于成了一把打开记忆宫殿的钥匙，让莫里亚蒂顺利检索到了他所需要的信息。巫师、阿尼玛格斯、布莱克……他的确应该对这些词感到熟悉，因为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就是一系列风靡全球的……奇幻儿童文学小说。因为它实在太出名了，所以莫里亚蒂也曾经看过。但是作为消遣品，儿童文学始终还是太乏味了，所以草草地扫过一遍之后，犯罪界的boss先生就把它扔到了一边。
但是多亏了他独特的记忆方式，这部小说的内容他倒是还记得大半。令他印象深刻的正是其中的一些设定，例如招收巫师的魔法学校，轻视麻瓜又自高自大的纯血，把自己的灵魂切成七片后被一个小婴儿打败的黑魔王……由于是篇儿童小说，里面所描写的犯罪手法的水平也是可以预期的了。假如这个故事不是发生在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魔法世界，任何人都不会对什么弱智秃头变…态男与闪电伤疤婴儿的养成相杀史感兴趣的。
但是不得不说，故事本身的魅力就是在与这个魔法世界相互辉映着的。写一个故事或许容易，创造一个世界可不简单。莫里亚蒂因此对它留下了记忆印象。此刻他已经回忆起了小说的故事脉络，并判断出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听上去，他好像是进入了这个被虚构出的魔法世界，并成为了布莱克老宅画像中的一员？
他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叫做穿越——可是穿到一幅画像里？？？？！
莫里亚蒂打发走了满怀好奇的阿克瑞斯，开始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很显然，他的穿越是和夏洛克的梦中世界有所联系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和夏洛克的梦没有任何区别，不同只在于夏洛克是在做梦，所以那个维多利亚时代并不完整；而现在莫里亚蒂所在的却是一部系列小说中的世界，他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的法则是十分完善的。这一点也不需要额外验证了，因为莫里亚蒂不记得自己在《哈利·波特》中读到过阿克瑞斯·布莱克的名字，更不记得自己听说过什么名叫瓦格阿都的魔法学校。
他会穿越成为画像，或许也和这种法则的补全有关……夏洛克的梦境世界很大程度是在受他本人影响的，所以莫里亚蒂在那个世界里既是活着的又是已经死了的，当夏洛克相信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拥有了实体。但他本质上还是个鬼魂，所以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才会进入巫师死后意识所存的画像当中。
和他一起从悬崖上坠落的夏洛克，很有可能也在这里。
莫里亚蒂眸光暗了暗，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他现在更想验证一下自己到底是鬼魂，还是只能和这些画像一样在特殊的魔法介质上生存……如果是鬼魂，那么他是更接近切割魂片后的伏地魔，还是普通的幽灵？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存在着真正的复活方法的……
莫里亚蒂甚至能背出伏地魔获取**所用的方法——仆人的肉，父亲的骨和仇敌的血。验证一下这个方法似乎不错……
阿克瑞斯方才借机离开，一定是去找别的画像商议关于他的事情了。这些巫师死后还保留着生前的思想，布莱克家族又都是号称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骗过他们可没那么容易。但阿克瑞斯估计并不觉得他会是个鬼魂，所以方才毫无戒备地把从这里通往外界的方法说了出来——反正画像也是不可能离开载体的。所以在火堆旁坐了一会儿，烤热了冰冷的双手后，莫里亚蒂就离开了这片林间空地，施施然向外面走去。
他的脚步在二百多米外触到了一片无形的边界，默念着要出去以后，莫里亚蒂就感到自己浑身一轻，毫无滞碍地穿了过去。布莱克老宅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微光能从窗帘透入这座阴气森森的宅子。在火堆前坐着的时候，莫里亚蒂只觉得远处都是一片黑暗，这才没有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外界竟然只有这么点距离。
他伸出手，发现自己竟然是有形体的，但不同于幽灵的珍珠白，他的身体散发着一种雾蒙蒙的微光，整个人都是半透明的，却可以看得到颜色。他正要试着召唤一点光源看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就听到了一声惊呼：“天哪，这里有个误入的鬼魂！”
“别吵，阿克图卢斯。”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你就不能好好地让我打个瞌睡嘛？布莱克家怎么可能会有鬼魂进来，这里可是施了特殊保护咒的……”
“阿克瑞斯！阿克瑞斯在谁的画像里？”第一个声音大喊道，“我看到他了，他是从阿克瑞斯的画像里出来的！”
一瞬间，莫里亚蒂的耳旁炸开了各种议论声，好像这栋宅子里所有的画像都在方才那一瞬间醒来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莫里亚蒂的来历身份，并迅速地否决着别人的观点。莫里亚蒂觉得有点太吵了。他试着用意念打开了这里的灯，灯光亮起的时候，阿克瑞斯刚好从别的画像里匆匆跑回来：“什么——？发生了——哦，别开灯！”
一群画像纷纷把眼睛蒙住了。阿克瑞斯气愤地谴责道：“是谁开的灯？克利切！该死，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晚上开灯！我们喜欢自然光线！”
莫里亚蒂没有理会他们，打量起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现在正站在一个狭长的房间里，甜丝丝的霉味充斥着嗅觉。地毯已经发霉了，好几个地方都被虫蛀，墙纸翘…起剥落，头顶的吊灯摇摇晃晃，带得光线也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入了，到处都是灰尘。莫里亚蒂扫视完自己所在的环境后，就转身向门外走去。
阿克瑞斯正偷偷摸…摸地从手指缝里看着他，发现他准备离开了，慌忙在背后叫道：“等等，等一等，莫里亚蒂先生？好吧，尊贵的先生！请您留步！我有些问题想要当面问您！”
莫里亚蒂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旁边的画像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你认识他吗，阿克瑞斯？——他是谁？”
“詹姆斯·莫里亚蒂。”莫里亚蒂说着，闲庭信步般地走近了他们，在距离画像还有两米的地方站住了：“得到消息了吗，阿克瑞斯？”
阿克瑞斯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不，奈杰勒斯不在他的画像里，我猜他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