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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蒋欣然瞬间觉得此刻任雪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月子里的女人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床都不下的,而任雪却踏着余冬的残雪辗转奔波。
她既是优雅知性有内涵的女性,就不该做那逾越道德的事情,既然做了第三者,背了小三的名声却又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心,既然孩子都要了却还进不了那家的门,不但没进门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曲折,况且她清楚地知道到现在薛子墨都是最听顾曦颜的,任雪聪明吗?聪明傻吗?够傻“薛子墨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谁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起死回生的……”
“我跟你去,”顾曦颜突然抬起来头,两只眼睛已经哭得通红,“现在就走”
飞机上的顾曦颜一语未发,头侧靠着,随着机体的晃动摇来摇去,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任雪递上纸巾,此时痛哭流涕的不应该是自己吗?而且是自己给自己挖的深坑面对将要失去一条腿的现实,任谁都会恐慌不安抵死挣扎的,然而让她真正感到恐惧的是薛子墨的内心深处没有了继续生活的希望,
他害怕了,他可以索性破罐子破摔,甚至可以丝毫都不顾及她和孩子,或许他丝毫都不相信有她的生活会有什么希望,在如此糟糕的境遇之下,他还是只想一把先把她推开,她理解的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保护,只是推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他推开她的理由,随时
顾曦颜一直哭得梨花带雨,消无声息却也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悲催的世界里,她万万想不到薛子墨此行会以这么惨痛的代价而告终,而这个代价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他没有必要非得来这一趟,不来便不会有这一次的灾祸,曲终了,人散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事事挂心呢?
任雪有些呆若木鸡,顾曦颜还是那样,遇到事情总是会哭,薛子墨以前也曾经说过他最怕顾曦颜的眼泪,会让他觉得他上辈子欠了她的,是啊,柔弱的女子总是惹人怜的……如果如她所言,她当真放下了,又怎么会哭得如此撕心裂肺?此时薛子墨看见她的眼泪,还会暴躁如雷日或无动于衷吗?
薛子墨眸子的愤怒和难堪停滞在门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即便是此刻,他也不想让顾曦颜看到他的狼狈。
顾曦颜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薛子墨,合上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路上她只顾得哭了,以至于没有时间思考见到薛子墨之后的问题。
“还是它……”顾曦颜的目光不争气地落在薛子墨的左腿上,上次就是这条腿骨折,慌得她穿着睡衣就跑到了医院,而现在同一条腿再次把她带回了这里。
“还是它……”薛子墨摸了摸左腿,除了肿胀就是疼,让他吃尽了苦头。
“它还真是会闯祸……”顾曦颜下意识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谁告诉你的?任雪?她这是还嫌不够热闹啊”薛子墨的右手使劲地拍在被子上,任雪永远不可能像顾曦颜一样安静。
“她去找我,那么冷的天,她还在月子里,我以为这辈子我和她都不会再见面了,她只知道你是出差去了,她说不该那个时候给你打电话……”顾曦颜的手轻轻地抚在那床白色的被子上,“薛子墨,如果你有什么,我会愧疚一辈子。”
“这……不关你的事情,”薛子墨的盯着顾曦颜那只因颤抖把被子揪成一团的手,如果一条腿能换回以前的那个顾曦颜,他也认了,“以后改改你这个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
“我刚才看见十安了,粉嘟嘟的,很可爱……薛子墨,你是爸爸了”顾曦颜低着头,眼泪掉在被子上,一滴连着一滴,很快就湿了一片。
“曦曦,别说了……”薛子墨急急地打断了顾曦颜的话。
“刚才夏老师哭着跟医生说,给你换她的腿……”顾曦颜攥住薛子墨的手,“不要毁了她们的希望”
“我让你别说了”薛子墨想挣脱顾曦颜的手,却没有成功,顾曦颜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顾曦颜的眼泪滴在薛子墨的手上,薛子墨的心又是一颤,要知道离婚的时候顾曦颜都不曾这样。
“如果连你都这样,这以后的多半辈子,我还有什么信心可以继续走下去呢?我还想看到以前的那个你,冷静、沉稳,再大的事也不会被冲昏脑袋……”顾曦颜看着薛子墨慢慢聚拢起来的眼神,擦了擦眼泪,“以前你说过‘越是有压力的时候越得理智’,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一直希望你好好活着,没有愧疚,没有负担,没有对不起,如果你这次能过了这个坎儿,我也愿意收回那天晚上我说的话,我能原谅,一切我都能原谅”
“真的可以吗?”薛子墨喃喃出一句。
“我现在知道每个死胡同的尽头,都有另一个维度的天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迫使你腾空而起,有什么是薛子墨做不到的呢?而且爱你的人一个都不会少,还多了十安,我相信你不会拖累任何人,薛子墨的人生即使改变了,也只会变得更与众不同……”顾曦颜咧起嘴角,看着薛子墨,宛如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那你呢?”薛子墨的目光停在顾曦颜的脸上,他最喜欢看的那个顾曦颜好像回来了。
“薛子墨我不想让你后悔一辈子,你也不能让我歉疚一辈子。”顾曦颜的额头皱了皱,“如果半条腿可以让我们都可以更轻松些,你愿意吗?”
“你知道我愿意的。”薛子墨的神经有抽搐了一下,腿开始隐隐作疼。
“说话算数,不能临阵逃脱答应我的,不能食言”顾曦颜暗自松了口气,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她知道薛子墨的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食言了。”薛子墨黯然一笑,一辈子太长,他不要顾曦颜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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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薛子墨在手术同意上的签字让夏晓青喜极而泣,她有些恍惚,甚至糊涂,自己一向让儿子追求完美,如今要拿走他半条腿,究竟有什么高兴的?
擦擦眼泪,回过头,任雪抱着十安默不作声,顾曦颜看着薛子墨的眼神十分纠结
顾曦颜能来出乎她的意料,顾曦颜能说服儿子做手术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当顾曦颜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时,她下意识地回避着那道目光,到现在,自己似乎可以退场了,这种场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甚至开始觉得有些尴尬……
薛子墨静静地看着病房里的一切,薛城拉着医生,迫不及待地确认手术的细节问题,其实手术结果的好坏,薛子墨已经不太关心了,因为不管是好还是不好,薛子墨的人生却注定要与之前大相径庭了手术,只是他的告别仪式
任雪看着怀里的十安,没出月子的孩子还没有分清楚这个世界的白天黑夜,所以他可以不分所以然地吃奶、睡觉,这就是他的全世界……她知道,不管顾曦颜来与不来,到最后薛子墨都会签字的,但顾曦颜来了,为他赢得了最佳的时间点,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存在着风险,而此时的薛子墨是脆弱的,他担不起,所以她把风险转移,就如她现在清楚地看到顾曦颜自始至终没有从薛子墨身上移开的眼神,纠结、矛盾、挣扎甚至痛苦,她都能感同身受,感情不是嘴巴里说说就可以消失殆尽的,很多时候会从一个神情、一句话的语气、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渗透出来,不是藕断丝连,确是千丝万缕
顾曦颜悄悄地从病房里退了出来,轻轻地合上门,透过门上的那块玻璃,一家人依旧在病房里各种忙乱,捋了捋头发,头发乱乱的,还是去凌展驰家梳洗一下吧
“曦曦……”夏晓青站在走廊上冲着那背影叫到。
顾曦颜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了身。
“谢谢……谢谢你,曦曦。”夏晓青走了上来,眼圈依旧红着。
顾曦颜愣愣地站着,夏老师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谢谢?“……不用……”刚说出两个字儿,便戛然而止,如今她有什么资格来接受这样的道谢呢?说到底,薛子墨原本就是为了她
“你是个好孩子”夏晓青拉起顾曦颜的手,拍了拍,从薛子墨和顾曦颜离婚开始,她便总觉得自己欠了顾曦颜点什么,不管是从感性还是理性上,她对顾曦颜都有失公允,道歉的话她很少说,后悔的话她更是难以启齿,“以前是我……”
“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不提了。”顾曦颜打断了夏晓青的话,也抽出了自己的手。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很难被打消隔膜的人,一旦有嫌隙,她便只会远离很难再被拉近。
“你不计较就好。”夏晓青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回头看了看,变得有些犹豫吞吐,“曦曦,有些话说了不合适,但是,你能不能等子墨做了手术再回去?我知道,子墨是很想见到你的。”
夏晓青的目光里充满了期许,此时她再清楚不过顾曦颜在儿子心里的分量,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总和。
“我……”夏晓青对薛子墨的不遗余力,顾曦颜是再清楚不过的,即便到现在,她依旧以薛子墨为先。是啊,这没有什么错儿,这除了体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之外,好像并无异样
“医生刚才说明天就可以手术的,你一定也放心不下的,对吧?”夏晓青趁着顾曦颜犹豫的空档锲而不舍,顾曦颜的性子她知道,极少拒绝,何况是这种特殊的情况。
“阿姨,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谁都放心不下的。”凌展驰缓缓而至,走到顾曦颜身边,手臂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把顾曦颜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夏晓青既惊讶又不惊讶,他们的“苗头”自己不早就觉察到了吗?何况凌展驰,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此时如此,又有什么可吃惊的呢?
顾曦颜在凌展驰的臂膀里显得有些生硬,刚刚想略微挣一下,却被腰间那只手更加牢牢地固定着
他是故意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侧过头,看着凌展驰,用眼神表达着抗议,但很显然,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到。
“阿姨,我看曦曦也累了,不如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过来。”
顾曦颜连夏晓青的反应都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凌展驰搂着走出了那条长长的让她胸口有些发闷的走廊。
站在那并不暖和的太阳下,顾曦颜发现凌展驰的怀里暖暖的。
“你怎么又这么快?”顾曦颜在凌展驰的怀里转了个身,抬头看见了凌展驰的胡茬,要知道他极少胡子拉碴地出现她面前。
“还是你更快些吧。”说实话,凌展驰有些生气,当从蒋欣然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那阵心惊肉跳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但看着顾曦颜那通红的眼睛,嘴角挑起些无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个电话也不给打我一个呢?”
“我……”顾曦颜吸了吸鼻头,要知道她自己已经六神无主,哪里还想起来打电话?
“我看起来就那么小心眼?何况是子墨”凌展驰用手抹了抹顾曦颜的眼角,看上去整张脸上都是泪渍,干涩的让人看着难受。
“你刚听到的时候不慌吗?”顾曦颜喃喃地嘟囔,“再说,这几天你一直都很忙,我也见不着你……”
“所以就一直哭?”凌展驰轻轻地叹了口气,“是哭了一夜吗?”
“我很害怕,一想到薛子墨是因为我而没有了那条腿,我就特别害怕……”顾曦颜的手缠在凌展驰的腰上,越来越紧。
“不怕,有我呢,”凌展驰一只手把顾曦颜搂住,另一只手摸着顾曦颜的头,“如果要怪,也怪我,是我请他去的,跟你没有关系。”
“我还‘逼’着他签字,谁能知道他有多绝望……”顾曦颜此时想是猛然领悟到自己有多残忍,前前后后她丝毫没有站在薛子墨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情,而是一进门便一斧头直直“砍”了过去,斩断了薛子墨最后的一丝留恋和念想。
“你是在帮他,”凌展驰此时只盼望顾曦颜不要再想了,“其实这本就是他的选择。”
“真的?”从昨天开始顾曦颜的脑袋里就乱糟糟的,几乎没有清晰过。
“子墨,你最了解的,平时是最冷静的,很多我们想不明白的事,迈不过去的坎,他却能。”凌展驰一边耐心地分析,一边拥着顾曦颜往停车场走,“只要他愿意,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调节到最正确的频道……”
顾曦颜没有再说话,凌展驰的说话之道她是领教过的,如果他想说服一个人,他可以古今中外着侃侃而谈,可以东拉西扯着滔滔不绝,何况此时他是想让她安稳些,踏实些。
直到顾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