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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倚鸾说:“哦,这听起来倒挺有意思。只是,我只担心一点,他们若有心害我,我该如何应对?虽然我有圣帝御赐的宝甲,但非战之时也不能整天穿在身上吧,那样多奇怪,且会显得我是在骄圣帝之恩,或者贪生怕死一般。”
僖王说:“若有人欲加害吾儿,吾儿莫要心慈手软,一定要出手反击,甚至可杀之以绝后患。”
风倚鸾心说,这说得倒容易,若有人要害她,便不要手软,只出手杀了对方就好……可是,自己是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啊。
风倚鸾犹豫道:“一开始,我只是想……只是想在宫内简简单单地修炼,从未想过要被卷入到这些纷杂之中啊,更不想有事没事就杀人。另外,父王您平时不是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事么,怎么忽然说起这样的狠话来?”
僖王没有应答,仲国相替僖王说:“君上乃一国之君,为君者必有为君之道,对待本国之民,务必仁爱;若对他国之敌,若有机会剿灭时,必不可留活口。君上平日避战求和,看似软弱,实际上只是为了不使本国之民涂炭,并非畏缩懦弱啊。”
风倚鸾听了这话,内心一动,说:“多谢仲国相教诲,我明白了。”
仲国相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也对仲国相回以微笑,随后便不再提要不要杀人之事,又转头看向楫离,说道:“对了,楫离能一同去吗?”
仲国相略一迟疑,说:“此事难办……楫离药师的身份未在册,且他虽然也修习了我玥阖的术法,但功法修为的底子乃是江湖门派中的,若遇到明眼高人,一眼便能识破,一旦被识破,楫离不仅会有性命之忧,更会牵累到僖王。”
楫离开口说:“我倒愿意陪同鸾公主一同去往皇都鄱埫,不知有没有可以掩盖隐藏修为的术法或者法宝之类,可借我一用?”
仲国相说:“此类术法或者法宝?容老臣想一想。”
僖王却开口问:“从前你时常四处行走,基础的收敛气息的功法会否?”
楫离说:“会。”
僖王便转头看向高解熊,说:“宫中可还藏有此类法宝?”
高解熊回禀道:“此物平常用不到,或者有,下臣得去宝库中翻查翻查。”
僖王便说:“既然如此,此事便定下来了,既然楫离想陪鸾公主去,寡人也能略安心些,你毕竟也有三品修为,平日有事也好商量,也能与鸾儿互相照应。你们先去歇息吧,寡人稍后便命人给王朝传讯,让他们来接请鸾儿入学。这两日,你们在宫里好好休养,另外,做足多方准备,寡人估计,大约在两天后,王朝的特使就会来接鸾儿的。”
……
风倚鸾与楫离退出偷殿,她先去烟霞院换衣服,楫离去禁宫中拜见王后,其一是为问安,其二是为述说此事。
两人约好了随后在丹房聚首。
风倚鸾来到丹房时,楫离还没有回来,听小药童说,端墟在仙草堂,她便穿过月洞门去找端墟。
只见端墟正躺倒在田埂边上,头发和衣服都略微凌乱,而香恭丹兽暗焰在不远处的凉亭边的大树下,正在大嚼面前摆着的几堆新采的灵草。
风倚鸾心想,端墟这是怎么了?小药童竟也没有发现他倒在这里了?
她紧走几步来到端墟身旁,犹豫了一下,将他扶起来,用力摇晃:“端墟,端大叔,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端墟缓缓睁开眼,看到是风倚鸾,还有些不敢相信,再定睛一看,发现果然是风倚鸾,于是差点儿哭出来。说:“鸾姑娘,鸾公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把你那只灵兽抱走,这些天折腾得我好苦啊,还有楫离那只也一样,两只灵兽真是狼狈为奸,整天欺负我这个老头子。”
说着,一脸的委屈。
这话从端墟口中说出,风倚鸾噗地一声笑了,打趣地说:“端叔,你眼下不是正在装年轻人么,怎么又自称老头子?”
端墟说:“自称老头子会显得比较凄惨,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同情。”
正说着话,楫离也回来了,他循声来到仙草堂,却看到风倚鸾与端墟在田梗边上,风倚鸾正托着端墟的肩膀,并在摇晃他的身子。
楫离心中也一惊,赶紧走到近前,才知道端墟方才是晕过去了。
端墟自从来到宫中,似乎就总与晕过去这件事情很有缘。
楫离也问:“端兄这是怎么了?”
他这句话的话音还未落,在大树下甩开腮帮子嚼灵草的暗焰看到楫离回来,兴奋的立即蹦跳着跑过来,扑到楫离胸前,左蹭右蹭,显得十分亲热。
端墟终于坐起来,看了暗焰一眼,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又愁眉苦脸地叹着气说:“你们两人走后,那两小只合起来欺负我,暗焰倒罢了,尤其是那白又黑最可恨,每天偷吃我的饭菜不说,还经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把身上的毛一抖,将我晃晕,虽然每次晕的时间都不久,过得片刻自己就会醒来,但总是这样晕也不是办法,今天已经被它们晃晕三次了。”
风倚鸾站起身直笑,笑到停不下来,一边笑一边说:“端墟,你是五品修为,竟然会被一只二品初阶的小灵兽捉弄到无计可施?”
第180章 煮茶轻谈()
楫离也问端墟:“端兄,您是五品修为,竟会被白又黑闪晕?”
端墟说:“你们有所不知,白又黑现在已经升到二品中阶了,整天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成长的速度近乎飞速。”
他说这句话,不知道是只想陈述事实呢,还是想为自己开脱。
楫离又像问诊一样问道:“每次晕倒之后要过多久才会醒?此种眩晕是怎样的感觉,与其它术法或者迷药相比,晕倒的感觉有何不同?醒来之后可有何不适感?”
端墟一脸无奈,用看药痴的眼神看着楫离,回答道:“晕的时间不长,只是一看到它变幻毛色,就会感到眼前眩晕无比、随后就会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与神识,头脑中一片空白,或者说是黑白……这似乎无解,无法克服。”
楫离说:“这不合常理啊,以你五品修士的精神力,竟然抵抗不了白又黑的天赋技能?而且它把你闪晕了这么多次,你都束手无策么?要这样说起来,白又黑岂不是太厉害了?”
端墟说:“我也一直感到纳闷啊。”
风倚鸾给他出主意:“每次白又黑出现在你眼前时,你闭上眼睛不就好了么?”
楫离点头道:“对呀,这是最简单实用的办法,另外,你为何不试着用你的精神力对它形成威压?”
端墟看着他们两人,苦着脸直摇头,说:“我试过闭眼的办法,偶尔也能起效,但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整日神出鬼没的,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找我,而且几乎每次都是眨眼间就闪到我面前,完全不知道它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而且……如今它似乎以欺负我为乐趣,整日里专门与我捉迷藏,然后再冷不丁地跳出来晕我,所以根本防不胜防啊。”
端墟说着,摆出一副无比可怜的样子。
风倚鸾和楫离听了他的这番话,却都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正说笑着,白又黑不知又从何处冒了出来,瞬息之间就出现在风倚鸾的头顶,端墟正好站在风倚鸾对面,自然能看到她的头顶,于是白又黑再次迅速变幻毛色……
端墟只觉得眼前再次一黑,又晕了。
楫离见端墟要倒下,快速出手扶住了他,说:“小心别压坏了你身边的这些灵草!”
端墟若能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倍感伤心,难道在楫离的眼中,他连几株灵草都不如……?
白又黑见端墟又晕了过去,便将全身的毛一抖,变回了一身雪白色,才从风倚鸾的头顶跳到她的肩头,再滚进她的怀中,开始百般撒娇打滚。
风倚鸾把白又黑抱起来,举在眼前,问它:“喂,你为什么要欺负端墟?我走的这些日子他对你不好吗?”
白又黑还不会开口讲人言,若会说话,它或许会说,因为它不喜欢端墟身上的气息,或者就只是很单纯地想恶作剧。
楫离施展出一个小术法,将端墟再次唤醒,扶他站起来
端墟双手捂着脸,捂着眼睛,说:“以后我还是把双眼蒙起来好了,反正弹琴也不需要用眼睛看。”
说着,他果然从腰间扯下一条衣带,蒙在了眼睛上,说:“方才经鸾姑娘一提醒,我也想到了,我可以一直蒙着眼睛,在你们带着白又黑离开之前,这眼罩我就不摘了。
楫离一只手抱着暗焰,一只手扶着端墟,说:“我们还是坐在凉亭中说话吧,我让小童拿水来,我们泡灵茶喝,正好能提神。”
说着,他就像扶盲目的大爷走路一般,将端墟扶到了凉亭中坐下。
三人坐在亭子里,楫离怀中抱着暗焰,白又黑团在风倚鸾怀中,只有端墟是孤零零地一个人。
小童提来一壶水,将水壶架在炭炉上,端墟蒙着眼,听声辨位,伸出手,要以术法将壶中的水瞬间加热,却被楫离拦住了,说:“你施展出的是鬼火类的术法,以这样的火烧开的水,味道不够纯正清沁,不能用来泡茶,只怕泡出来的茶水味道不对。”
端墟觉得自己再次被嫌弃了。
趁着楫离摆茶具的工夫,风倚鸾给白又黑好好讲道理:“以后不要这样捉弄端墟了好么,他不是敌人啊,也不完全算是坏人。”
白又黑捧着小爪子,却傲娇地摇头,表现出不肯听劝的模样,意思是它就要捉弄端墟。
风倚鸾用食指轻轻点着白又黑的脑门,说:“你若再不听话就该打,以后只许欺负敌人和坏人,不许欺负自己人哦,否则过会儿回去之后就把你吊起来打。”
白又黑不以为然,对着风倚鸾继续摇头,还又转过头去,对着已经蒙起了双眼的端墟吐舌头扮鬼脸。
风倚鸾看着它的样子,感到哭笑不得,又问端墟:“除了你以外,它还欺负过其它宫人吗?”
端墟说:“没有,它从不捉弄普通宫人,只是有一次把僖王闪晕了,僖王醒来之后大笑,还给它赏了很多它爱吃的灵食,在这之后,它就再也没有找过僖王的麻烦。”
风倚鸾说:“所以说,还是父王懂得收拢人心呢。”
“白又黑是灵兽。”
风倚鸾反驳道:“灵兽又如何,灵兽也通人性,与人的想法是相通的。”
端墟说:“罢罢,是我不对,我没能讨得这两小只的欢心……说起来,你们可算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帮你们两人照看灵宠了,从今往后,你们二人无论是出征还是去求学,都自己把灵宠随身带在身边吧。”
白又黑和暗焰听到这句话之后,都便劲点头。莫非他们使劲捉弄端墟,只是为了让风倚鸾和楫离无论去哪儿都带上他们?
风倚鸾这才问:“对了,你知道我即将去太学之事?”
“知道。”端墟说。
“你意下如何?”
端墟懒懒地回答道:“去便去吧,凡事机灵着些便好,依我猜测,至少圣帝没打算取你性命,否则他随便想一个怎样的借口都行,或者在宝甲上做手脚也行,总之不会百般折腾着召你去皇都入太学。”
“你这样一说,我倒略安心一些,看来只需防备着厌涂国的人即可,对了,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或者有没有什么锦囊计谋可以给我?”
第181章 没有锦囊,没有妙计()
“有,当然有话要对你交待。”端墟认真地说:“待鸾姑娘到了皇都鄱埫之后,若有机会去集市,见到好东西时一定要记得给我也带一份,另外,还要麻烦鸾姑娘替我留心寻买这十几种材料。”
说着,他伸出手从怀中摸索着取出一张纸,递到风倚鸾面前,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般。
“……”风倚鸾一时无言以对,她瞥了端墟一眼,才把他手中的纸接过来,略扫了两眼,便将纸折叠起来,放入了玉镯中。
随后她又问:“你果真没有别的话要叮嘱吗?”
“没有,你是去皇都修学,又不是去上战场杀敌,有什么好交待的?”端墟说得一脸轻松。
风倚鸾笑着轻轻摇头,便不再追问,端墟却又补充了一句,说道:“若说非得叮嘱一句,那就是不要手软,能下死手的时候别留活口。”
“……”风倚鸾呆愣了一息的工夫,才说:“万一狠不下心,下不了狠手怎么办?”
“人心都是磨出来的,没有多少人天生便是狠硬的心肠,都是经历过许多事之后,才会变得出手无情;然而生死关头,你若心软,他人便无情。”端墟略作停顿,又说:“这算是我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