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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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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起见他恢复了些许神态,便扬声朝着地道的人群喊去:“山长现在需要足够的光,你们去将火把尽量全部都点上,然后将光尽量拉得远一点。”

    他既然害怕黑暗与狭窄封闭的空间,那她便将空间延伸跟照亮,这样多少能够缓解一些心理压力。

    听了她的话,卫溪与张仪立即着手去办,果然,黑长的通道不一会儿便亮了起来,沛南山长被陈白起撑着上半身,迷迷濛濛地眼眸看着,眼底的挣扎冷硬便少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浑身冰凉发颤,却至少能够控制自己不再失去理智伤害自己了。

    但这样仍旧还不够,陈白起偏了偏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捧起他的脸。

    这个时候的沛南山长无疑是最脆弱最无防备的,他茫然地像被人受伤的驯鹿,怔怔地抬眼。

    陈白起低下头,两人的脸便靠得很近,连彼此之间的呼吸都交错着。

    沛南山长向来洁身自好,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像恐惧扼紧的脑袋尚不曾转过弯来,但那苍白的玉颜却先一步红了。

    “山长看着我的眼睛。”陈白起柔声道。

    沛南山长觉得她的声音好像一下子便从混沌的迷雾中一下清晰地冲入他的脑中,将他一下便捕捉住了,他本能地看向她那两汪水潭似的清亮眸子。

    这时,她那一双漆黑的双眼一下如同黑夜里汇集了光芒,像揉碎了的太阳一样,焕发着一种摄人魂魄,九天骄阳般的色泽。

    沛南山长瞳仁一紧,映着她的眼眸,那里面的光如此明亮,似能够一下便击退散他心底阴瞒的全部阴暗。

    “你现在的脑中很空,什么都不愿意回忆了,你觉得很累,好像很久很久都不曾好好地睡过一觉,你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沛南山长扇动了一下两片黑翼,随着她的言语,身体很轻飘,没有重力,喃喃道:“我很累,很累……”

    “是的,你很累,你看到了光吗?它就在你的眼前,你跟着光一直走,一直走,在光的前面,是你心目中的理想之所,那里很空阔也很漂亮,有一片无垠蔚蓝的天空,有碧水清粼的湖,鸟语花鲜,那里也有你最人……他她是谁?你认出来了吗?他她正在朝着你伸手,你很高兴对吗?你也伸出了手……”

    沛南山长随着她柔和而清亮的声音引导,之前僵直冰冷的身躯慢慢有了知觉,也有了力气。

    他缓缓坐了起来,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晶莹透澈,微微转动似的眼珠流露出一层梦似的光彩,然后朝空气中伸出了手。

    陈白起仍旧看着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很亲和,不含半分侵略性,也伸出了手,然后握住了在冰冷空气中他的手。

    却不料,他在握住她的手之后,却伸臂一张便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紧紧地,仿佛还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颤抖。

    “我真的很累。”嘶哑而破碎的声音,像挣破了一切束缚才抵达彼岸才显露出的疲惫。

    陈白起:“……”她当然知道,都她给催眠的。

    她其实也很累。

    这副“柔弱”的躯壳开启麒麟瞳催眠着实忒累人了,像一下被抽光了力气,所以哪怕被人猝不及防抱一满怀,她也挣脱不了。

    “母后,您放心,南儿一定替你报仇的,等杀了齐王,便剩赵王了……”

    陈白起猝不防被抱了就算了,又猝不防地听到了一件类似……十分严肃到杀人灭口的秘密,霎时脸一僵,神经都麻木了。

    呵呵,这世道谁身上没有一笔天大的血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曾经单纯过。

    她好像在无意之中知道得太多了。

第六十七章 主公;请放过愤怒值吧() 
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快引起前方的察觉,时间拖得久了,也难免让那些担忧沛南山长的人急燥不安。

    陈白起一个翻身将坐起的沛南山长重新压回地面,一条腿曲蹲着,一手将他按压出怀中,却仍旧伸臂虚揽着他他不至于整个背脊贴在潮冷湿黏的地面。

    沛南山长本能地伸手攥住她的衣襟,不愿放手,也……不肯放手。

    他方才半阖轻巽的眼睛张大,微睁的清眸,水色动荡,一圈一圈的涟漪是碧波,他或许并不清醒,还在陈白起替他构造的虚幻世界中,他将陈白起当成他的亲人,所以他亲近而无原则,被推开,甚至被推倒,他除了惊懵,便剩下些许……委屈。

    那惯来有师长巍峨风范的目光,变得眼下如此诡异的委屈受伤,像小动物一样。

    陈白起被他看得虚了虚,总有一种她正在干着欺师灭祖坏事的错觉。

    她眉睫弯下,抿开唇,安抚着,面露一种慈爱却饱含别扭的微笑,清了清音,小声哄道:“乖,沛,南儿,乖……你很累了,所以你很想睡了,对吗?”

    当娘就当娘吧,她任务也是肯舍了这脸皮的。

    沛南山长扬着头,头上的光影全都被陈白起压下的头颅给遮完了,他的视界,只能清晰地倒印着她那一双与世不容、异乎寻常的金色而诡美眸子。

    那眸,很美,却又美得人望之心颤,像禁忌一样。

    “南儿累,可不睡,母后不要走……”他动了动唇,手上力道更甚。

    这话怎么听着就像在说宝宝心里苦但不说。

    陈白起挑了一下眉,虽觉得沛南山长如今这般模样也挺萌又讨人怜惜,可惜她没生过孩子,这母爱一时半会儿也激发不起来,只能变了变嗓音,半带强硬又诱哄道:“南儿若不睡,那母后便离开了,若南儿乖乖地睡了,在梦中,母后会一直陪着你,你喜欢与母后玩耍吗?那在梦中,你的要求母后都会满足你的,母后不会离开你,一直陪着你。”

    沛南山长闻言表情呆了呆,脑袋沉凝更重了,而他手上的劲则在不受控制地慢慢地松缓下来,他听了她的保证,像在用仅剩了一分思想在辨析,在理解,在记住,等他听懂了之后,便露出一抹水洗天净般的纯真笑容,直晃得陈白起眼睛一花,又亮。

    只觉山长人是钟林毓秀,长得更是神清骨秀,这般一笑,便若结晶的梨花绽放于佛陀前,透明而美好的存在。

    陈白起见过沛南山长笑的,可从不曾见过这样的笑容。

    她好像能通过这一笑,看进他的心底。

    “那你……会一直陪着南儿吗?”

    他将她拉近,没有“母后”,但陈白起却已经自动地“你”转换成母子情深。

    陈白起心软下来,再度放柔了声音:“当然了,睡吧,等你睡醒了,你便会不再害怕黑暗,你心藏光明,你不再害怕封闭,你心有万垠高阔,心自由,人便自由,一切当再无所畏惧。”

    沛南山长依旧苍白着脸,安静而专注着听着,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一切都在远去了,唯有此刻的他与她。

    “心自由,人便自由,一切便再无所畏惧……”他唇瓣含笑,重复了一遍,却每一个字像是珍惜得不得了,要一一咀嚼成粉沫吞入腹中,融于血,融入肉骨之中。

    陈白起迟疑地拍了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道:“睡吧,醒来之后,你便会忘了现在的这一切。”

    他不会记得她,只会记得她的话,跟他的好梦。

    慢慢地,沛南山长眼皮越来越重,他睫毛轻颤地阖上,似掠过千山万水终于收敛歇息于岸的羽翅。

    他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陈白起依旧看着他。

    听他呼吸轻缓,那张沉重冰冷的面容放松了下来,他抿合的嘴唇,舒展的眉眼,美好的如晨曦照辉下最干净而透明的露珠,令人心生欢喜,不忍触碰。

    “山中,你帮我、助我良多,此番便算是我投恩反哺,希望恩师能够解脱过往。”

    陈白起良久,叹息一声,从系统中掏出一颗“益气丹”喂进他嘴里,这丹药不需吞咽,含化的效果一样。

    又替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将敞开的衣领合上,其它并无大碍了,但他的心理问题,也并不是一次催眠诱导便能够成功的,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心理辅导师。

    能帮多少便是多少吧。

    她喊来人,不让太多人过来,只将人重新交还给张仪与卫溪。

    张仪接手后,自然是要看看情况,而卫溪则站在她旁边。

    陈白起刚一起身,却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失去了控制,手脚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便要一头栽倒在地。

    但到底最后并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有人僵硬却紧紧地扶住了她。

    陌生的男性气息,有着松露的清新味道。

    她过了一会儿,眼睛再重新视物,她站定,感受自己靠着一具精壮高挑的男性身躯,她转抬头,才看清楚,刚毅的下颌,抿紧的双唇——是卫溪。

    他脸色略有些难看,但垂落注视她的眼中却有着微不可查的担忧:“你怎么了?”

    陈白起摇了摇头,唇色泛白,刚才忽然的晕眩此刻好些了:“有些……低血糖,哦,没事,蹲久了方才突然起身,一时不适罢了。”

    她有些后悔,刚才给沛南山长喂“益气丹”时,怎么忘了给自己也喂一颗,或许这些日子折腾自己折腾狠了,便是有好药都不紧着自己了。

    她这明显是气血不足了,本来就拖着伤体,脑袋上戴着帽子遮掩着伤口也并没有痊愈,方才强行用了两次黄金瞳,这下好了,生命值不用看就知道降低了许多,体力值大体也减半了。

    “你……”卫溪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又吞不出一个字。

    但不等他纠结完,本还在偎依在他怀中的人,被一个强横粗鲁的力道扯拽着离去,卫溪下意识想挽留,却在看到是何人出手时,怔了一下。

    他面前,却是不知何时步若流星走过来的孟尝君,他阴沉若水地将人给连拖带拽地带了过去。

    孟尝君故意让陈白起面对着卫溪,一只手却强硬地按在她的胸肩前,掌中力道不容忽视,他笑着,邪挑暗视地睨着卫溪,目光阴阴暗暗,轻描淡写:“本公的娈宠便不劳卫溪帮忙了,还是去紧重你师长吧。”

    卫溪面容一下便结了厚重的霜白,他看了一眼垂着眼,并没有反抗挣扎的陈白起,又看了一眼以物般霸道姿态的孟尝君,不想笑,甚至不想说一句话。

    他冷笑一声,自嘲似的,掉头便走。

    陈白起这才抬眼,看着他的背影。

    人在走后,孟尝君的随从便两两成墙将地道前后给堵上,不再容人插足或者打扰他们,他们与樾麓弟子那边经纬分明,一边在这头,一边在那头。

    “看了这么久,现在可以跟你的主公说说,沛南是怎么了?是快死了,还是已经死了?”孟尝君仍保持着让她背对他的姿势,微俯下腰,将恶意歹毒的阴凉声音送进她耳中。

    陈白起稳稳地轻靠着他的胸膛,她的背脊微凉,而他的胸腔却是炽烈灼热的,有一种摧毁的力度,她挨得近,自然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每一次血脉的震动。

    忽然想起了在她给沛南山长心灵“疏导”的时候,系统一度给她刷出的孟尝君的愤怒值。

    很明显,她这番自作主张让她的“人”感到了不愉快,眼下是正准备跟她秋后算帐。

    虽然她完成了任务,已经不需要再与他坚定地绑定在一起了,可眼下她的这种身份却又摆脱不了他,所以必要的放软姿态是需要的。

    “他……”她张口又闭了,这属于沛南山长的弱点由她这徒弟的嘴里说出来也太虐心了吧,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道:“他的身体确有些隐疾,而这种隐疾发作起来比较突然……”

    “哦,什么样的隐疾呢?”孟尝君从善如流地接着。

    “类似,喜好吧,他不太喜欢这地道。”她想远离他了,只能嘴里含糊。

    但孟尝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他心通,察觉到她的动作,另一只手也按了下来,并将她的身躯半拢于臂中,下巴搁在她的秀气的颈窝处:“呵,小妖,你莫不是当本公是很好糊弄?只是不喜欢,何至于反应这般大?”

    这语调越来越阴阳怪气了,陈白起附和他,便不确定地反问:“那他是……严重地不喜欢地道?”

    这句话,就像导火线将孟尝君脑中最后一根冷静的神经炸开,他将她推倒地漆黑的墙壁上,袍袖急灌猛风,倏地一下,他那曾轻肆意怜爱她的手掌,便挟着火焰裹着冰霜的手指便掐住她的脖子,那逼近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阴戾。

    他笑着,却不如不笑人看着毛骨悚然。

    “你为他,便敢忤逆本公!”

    系统:孟尝君对你好感度-10。

    系统:孟尝君对你的愤怒值+10。

    系统:人物请注意,当他人对人物的愤怒值超过50,人物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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