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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一个箭步跑到前边道:“客官小心!请跟我来。”
余二娘扶着江颖一起倒在床上,她把他抱到床内侧,她侧身躺在床外侧,左手抓着他的衣服。
她背上背着包袱,包袱里包着寒冰剑,躺着自然不舒服,于是便把包袱扯下来,扔到了江颖的脚边。
过了半个时辰,余二娘已经睡得很沉了,抓着江颖衣服的手也松开了。
江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悄悄把包袱背在背上,然后下了床,狠狠瞥了一眼余二娘,才出了厢房。他走得很沉着,内心却很紧张。
到柜台前结账,到后院骑上了马。
江颖用鞭子狠狠抽着马屁股,而那马只在原地打转,还不断仰天嘶鸣。
江颖不明白这马为什么不愿离开这里,一路上都很乖巧,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拧了起来。
他无奈只得从马上下来,打算徒步而行。刚从马上下来,不经意间看到余二娘步履趔趄的走进了院子。
江颖笑道:“我来喂马。店家伙计不会好好喂!”
余二娘走到近前,一只手扶着马道:“这两匹马是夫妻马,只能同进同退,不愿分离。”
江颖道:“这个马厩太小了,马儿头都抬不起来,我打算把它牵到那边的马厩里,不想它就是不动,还满天嘶鸣,真拿它没办法。”
余二娘道:“一块儿牵它们,它们就安生了。”
江颖道:“娘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快,我扶你回去歇息。”
余二娘“嗯”了一声,被江颖扶着回到厢房。
江颖道:“娘子,你快躺着吧,睡一觉就好了。”
余二娘道:“不睡了,头疼,给我弄点水,我口渴。”
江颖扶余二娘坐在床上道:“娘子稍等,我马上回来。”
“等一下!”
江颖问道:“娘子还有事么?”
余二娘用手指了指他的背,道:“你不想活了?你没有内力,小心寒气侵体。”
“还是娘子心疼我!”说着解下包袱交给余二娘。
江颖出了厢房,才松了一口气。他提着水壶再次走进厢房时,余二娘静静地站在窗户前。窗户门大开着,一股寒气涌进来。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朦胧雨雪。
此时已是初冬季节,树上还残留的黄叶,一片片从树上漫不经心的飘落。街道上冷冷清清,行人寥落。在酒楼对面的屋檐下却缩着一个老妪,五六十岁年纪,满脸皱纹,她穿得并不厚实,而且衣衫褴褛。
余二娘看着这老妪,而这个老妪却目视着关了大半的酒楼门,无神的目光里充满期盼和绝望。
余二娘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往厢房外走,跟江颖擦肩而过时,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下去一下。”
她走路仍然带着酒意,却走得很小心,一边走,还摸了摸身上。
江颖放下水壶,走到窗户前,朝外边望了望,然后正要关上窗户的时候,余二娘的身形出现了。
她的步伐很快,走到老妪身前,正要开口,抬头瞥了一眼窗户里的江颖,温柔的神色立刻变得狠厉,从身上摸出一大锭子银子,扔到老妪的脚下道:“快走,别碍我的眼!”
老妪绝望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彩,朝余二娘跪了下来。余二娘想去搀她,最后又收住手。
老妪紧紧攥着那锭银子,步履缓慢地离开了她的视线。
余二娘并没有马上离开,看着老妪的背影,神色忧虑。
“你人不错么?”江颖笑道,“余二娘施财济人,真是世间一大奇闻。”
余二娘默然地返回厢房,窗户已经关闭,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水。
“没有棉衣,她会冻死。她要是被人一刀杀死,我不会可怜她,因为她死得痛快。如果被冻死,她会被狠狠折磨一回。”
“水倒上了,喝吧。”江颖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躺在床上睡了。
余二娘喝着那碗热水,一点点地慢慢地喝,他确实渴,那水确实又烫。
“一会儿,我去洗个澡,你看好剑。”
江颖没有搭腔,也没有睡着。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屋门地碰撞声,而这样大的声音像是有意制造出来。
江颖转过身,脸朝外,眯着眼睛,余二娘已经不在室内,正像她说的去洗澡了。
江颖下了床,背上剑,然后打开窗户,从窗户跳了下去。他这一串动作很快,好像早已深思熟虑。
他徒步离开酒楼,沿着街道前行,遇到岔路一定要拐进去,拐了几拐,到最后,他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自他走出酒楼那一刻,余二娘就在另一间厢房的窗户前瞧见了。窗户只开着一条缝,江颖不会发现她,她却把江颖看得仔仔细细。
她坐在床沿上,思如潮涌。放弃还是继续努力,他正在做痛苦选择。
不努力哪里来的成功?每一次都放弃,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得到。只要努力了,失败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她想到这里,下了楼,结了账,到后院里牵了那两匹马,往西门走。
她站在西门口,任凭细雨雪侵染,冷风袭扫,不曾挪动一步,她坚信江颖会来。风雨雪中的她显得楚楚可怜,显得娇美无限。
江颖远远望见她的时候,脸上开始发烫,难道他假装跟她和合只为了骗取这一柄剑?有话为什么不明说,为什么要选择欺骗?
江颖慢慢走到她的面前,道:“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
余二娘冷冷道:“我在,你休想逃掉!”
江颖也冷冷道:“有机会,我还会逃。这不怨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余二娘冷冷道:“你再嘴硬,我就一掌打死你!”
“我不信,你敢一掌打死我!”
余二娘偏偏不信邪,一掌打了过去,而且用了很大的功力。
江颖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道:“你还真打啊!你这是谋害亲……”说到这里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说呀,你继续说。”
江颖道:“我……我就要说,你谋害亲夫……夫妻间哪有不吵架的,吵架……也就罢了,动手……动不好以后就没法再吵了,你不寂寞么?”
“屁话!现在怂了?”
江颖笑道:“开个玩笑!”
余二娘将他背了起来,道:“好好养半月吧,最后别留下后遗症。你真想不要我,就把我休了。我想这半月里,你是不敢动笔。”
江颖道:“何止不敢动笔,脸色都不敢给你看。”
余二娘笑道:“等你好了,你还逃跑,然后我来抓你。我觉得蛮有趣的。”
江颖道:“你可以抓我……但……不可以动手……打死我就没得玩了。”
余二娘道:“我今年二十四岁。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不准你告诉另外一个人。”
江颖惊讶道:“你原来才二十……我以为……”
余二娘噘着嘴道:“你看着我老是不是?”
江颖道:“我只觉得……觉得你比我大……很多,我才……不说话了,胸口好难受……我才十八岁啊!哦,大六岁也……做老婆也蛮好。”
“别说话了,再说话,你真的救不活了。”
“你真有劲……背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等我好了……我要多吃两个馒头。”
“为什么要多吃两个馒头。”
“这样我……我才能长劲,下次我把你打伤了好背着你走,否则我没力气的。”
余二娘道:“我也要多吃两个馒头。”
“为……什么?”
“这样以后你只管挨打,我只管背你,不多吃两个馒头怎么有劲?”
“你把我打成这样,愧不愧疚?后悔不后悔?对不对?”
“我不愧疚,也不后悔,我觉得没错。”
“不……跟你说了……没力气了……没力……”
江颖趴在余二娘的背上不动了,像睡着一样。
“喂,你死了?”
“你真的死了?”
“你不能死!”
余二娘有点急了,飞奔着回酒楼。她额上沁出了汗珠,纤弱的身子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嘿嘿嘿……”江颖发出一阵阵怪笑,“你也有上当的时候哈哈哈……”
余二娘停下脚步,将他往水坑里一扔,“下去!”
她瞅着江颖,眼睛里噙着泪花。
江颖滚在污水坑里,还兀自笑个不停。他爬起身,道:“只可惜这件衣裳。”不经意间看见余二娘含泪的眼睛,顿时沉默了。
她也有眼泪!一代魔女也会潸然泪下。
江颖感到诧异,眼泪不该属于她有!
他走到余二娘面前道:“不闹了,这次我理亏,我……”他不知道该向她些说什么好。
余二娘仰着头,看着他,然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温顺地像一只小绵羊。过了很久,江颖才低下头,闻着阵阵芳香将她抱紧,大胆而粗鲁,因为舒服而迟迟不愿放手。
雨似乎更大了些,江颖感到寒冷侵袭入体,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他的胸前是温暖的,他为了这片刻的温暖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
余二娘脸上的泪已干,依依不舍从他怀里挣扎出,轻轻道:“晚上,我给你!”说完话,背过身,缓缓地往酒楼方向走去。
她脸上一片红晕,害羞地转过身,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内心是火热的,火热得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却不感到一点寒冷。
她走得很从容洒脱,好似心中无一烦恼,已经满足了,不再多贪图一丝,只因那片刻的依偎和费了浑身力气说出的那句令人害羞的话。
江颖深知她的情义之深,不想显得自己无情而冷酷,于是快步追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已默然表白自己的爱意。
尽管这爱意是假的,但他依然要表达,只想不想让她的心受伤。
手很柔滑,这是他第一次牵女人的手。她没有拒绝,足以证明她心里依然有他。
江颖既欢心,又烦恼。他欢心有一个女人嫁给了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感到很幸福;他烦恼是因为他先前对柳红花有了承诺,他不能辜负她,可如今看来已经辜负了,他娶了一个并不满意的妻子。
两个人回到酒楼都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躺在一张床上,紧紧依偎在一起。
她身上的体香、温热、柔软勾得江颖失魂落魄,江颖对她产生了依赖,为了能依赖她,他的心悄然跟她的心碰撞在一起,暂时没有了逃跑的意念。
江颖昏昏然听从她的话,就像被狐媚迷惑住一样,难以自拔。
江颖确实受了一点伤,为了养伤,他们在客栈修养了半个月。
余二娘端着一碗草药汤走到床边道:“夫君,吃药了。”每次都是她亲自熬药,然后送到床前。
江颖睡得还很沉。昨夜又假装气她,半宿不睡,到了天亮才入梦。他口里说着气她,其实他真的身体难受,难受得彻夜难眠。他不想显出自己的弱,又不想被她嘲笑,定要装出一副强势的模样气她。其实他怕她太担心,太内疚。丈夫在妻子面前总爱说:“我没事”,怕她担心,其实妻子正希望多关心你,她给予了关心,你接受了,她越高兴。
江颖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这样做反而挫伤了她的感情,得不偿失。
余二娘放下药碗,道:“我姐姐说,不爱一个人终究不爱,现在我相信了。你养好伤,我放了你。”
现在,江颖本不愿离开她的,既然她说到这里,他也就天随人愿,决定养好伤后就走。
又过了几天,江颖已经完全康复了。
江颖走到余二娘面前打算说一些辞别话,他还没开口,余二娘先道:“启程吧,耽误了这么多天,你不怕你爹……”
江颖道:“你不是说放我走吗?”
余二娘道:“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了。你骗过我,我也骗你一回,扯平了。”
江颖满脸的气怒,假装气得说不出话,又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是不愿离开她的,她对他已经产生了吸引,他对她产生了兴趣抑或说产生了一点爱意。哪怕说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总之现在他不想离开她。
两人又纵马在田野上。他们此刻的心情都很愉悦,两颗心已经交融在一起,互相温暖着他们的心。现在,江颖作为她的夫君已不是被逼而成的,而是情愿而成的。江颖在她一番努力后勉强接受了她。
虽然她打了他,使他受了伤,但是她对他的好也无可挑剔。在他心里,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哪个女孩儿对他好,他就要娶哪个女孩儿。
又到晌午,在这条通往西域的最主要的路的边上,开着一家小酒店。
帐篷下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吃着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