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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窗外一缕阳光照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阴影下母亲的眼角布满深深的皱纹,那双褐色眼睛里是深深的无奈担忧。
君长宁的鼻子一酸,她站起身冷淡的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匆匆跑到房子北边的河坡里,站在腊月的冷风里泪流满面。
她一直以为她是恨着他们的,他们把只有五岁的她丢在外婆家,不闻不问,匆忙看她一次,走的时候还骗她说是出去给她买好吃的。
假的!她都知道的!
她偷偷跑到外婆家房子后面的小树林里张着嘴大哭,不敢让别人看见说她没出息丢爸妈的脸。
他们把从没独自出过家门的她一个人送到县城里上学,从没来学校看她过得好不好。她拎着一兜脏衣服揣着一块五毛钱不知道该怎么回家。傻傻站在校园里直到天色将黑,被巡查主任领回家给她盛一碗面汤。
她的眼泪掉在碗里,只说是被烫的。
兄长君永宁出事坐牢,他们一星期去看他一次,十一岁的她一个人留在老家,身无分文食不果腹。
她坐在河边的石头堆上,抱着膝盖努力撑开笑脸,眼泪从嘴角浸到舌尖,又咸又苦。
兄长结婚,家里钱财有限,决定先让她休学一年。
她木着脸,听着他们将她年级前十的成绩批评的一无是处,心想:不就是让她“自愿”给兄长让道么,至于找这些借口!
入夜,她坐在阳台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微微笑了笑,没有眼泪。
如此种种太多太多,长大了的君长宁沉默寡言好脾气,就是稍微有些冷清。
生命的最后,她是如此冷漠的对待着生她养她的父母,没有告别、没有一纸书信、没有一通电话,她甚至没有偷偷去看他们一眼!
君长宁看着记忆中的河流渐渐面目全非,看着周围的一切坍塌模糊成一片,疯一样往回跑,至少、至少再让她、、、、、、
她终于也没有快得过梦境毁灭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站在百米之外,看着那栋曾见证她青涩童年、叛逆少年和死寂青年时光的建筑一点点变淡,最终和一切融为混沌苍白。
君长宁双手捂脸,肩膀耸动。
她哭什么呢,她是如此的恨着他们呀。
她并不欠他们什么,她从来都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第一位,她也把他们放在次要的位置不对吗!
他们给她的从来都是衡量过后的次爱,她也这么做,多公平!
为什么痛的永远都是她呢。
冯琳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孩子脸上的泪水,看着她没有知觉平静淡漠的流泪,心疼的厉害。
她复杂的看了眼窗边手执书卷的红色身影。
君长宁颤抖着放下双手,面对着虚空中另一个自己,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承认一个她从不愿正视的事实。
君长宁是爱他们的,尽管这爱夹杂了太多的酸楚和失望,她仍旧是爱他们的。
人的劣根性让她本能的将一切过错推到他们身上,以此来逃避自己良心的折磨。
她一直不能原谅的,一直愤恨的,其实是那个不够坚强的、无能的、懦弱的自己。
她不能够接受她曾经乃至现在都是个失败者。
她拼命的想要忘记的,一直都是这个在现实面前如此难堪的自己。
她用冷漠来掩饰自卑,用拒绝来逃避伤害,同时也葬送了一切可能的甜蜜美好。
她把全部的生命倾注在那些永远不会回应和拒绝的风景上,假装自己孤傲清高,不与世俗同流。
渐渐地,她终于忘记了自己想要什么,变得无欲无求,看起来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师父,您快过来看看,她这么久还没醒,真的没事吗?”冯琳急得嘴上起泡。
谢兰雍放下书册,冷淡的走过来,蹲在君长宁身前,执起她的手,还没搭上脉,就被满脸都是泪的小丫头抱了个满怀。
君长宁紧紧地趴在身前人怀里,哭得涕泪横流,全蹭到人身上。
冯琳手中的湿帕“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第四十三章 魔物()
人痛过之后都会长大,君长宁曾对此嗤之以鼻。她倔强的相信着自己是个大人,并终于为此付出代价。
她抱着爱宠坐在冯琳寝殿的门槛上,听对方弹琴,安静乖巧。
苏茗在花坛里采花说要编花环,诸葛青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竟未再出声讽刺。
自君长宁筑基这些时日以来,变化最大的,不是君长宁也不是苏茗,反而是诸葛青。
如果说君长宁只是褪去了性格中的些许尖锐,那么诸葛青的改变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以往这样的小小聚会她是绝对不会参加的,便是来了也是一脸嘲讽不耐烦,像今天这样安静的坐着实在绝无仅有。
问冯琳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朝君长宁笑笑,复杂的摸摸她的头发,一语不发。
君长宁眨了眨眼睛,抿紧唇角不再追问。
一曲毕,君长宁和苏茗捧场的用力鼓掌,换来冯琳微微一笑。
“师尊的吩咐你们有什么看法?”冯琳抚平袖口的褶皱,随意问道。
苏茗头戴花环一脸无所谓,轻描淡写的说:“反正有一个月的佛光庇佑,师尊又没规定非要杀掉多少魔族,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原以为师尊真的把君长宁丢禁忌海里去了,现在看来,师尊还是很温和的嘛!
君长宁摸摸怀里的龟壳也摇了摇头,她纯粹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类型,事情没到跟前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没看法,听话去杀魔族就是,还能怎样?”
“你呢?”冯琳的目光移到诸葛青身上。
诸葛青低眸凝视手中长剑,眼神渐渐凌厉,她冷声道:“此去必拿那些魔物之血祭我本命飞剑!”语气杀气凛然。
冯琳嘴角抽了抽,再不指望这三个家伙。她推开身前瑶琴,来到凉亭边缘,凝眸注视问禅峰下翻滚激浪的禁忌海,神情肃穆。
“好看吗?”苏茗一下子蹦到君长宁面前,得意的展示自己头上的花环。
君长宁看看这些违反季节气候开得格外灿烂夺目的花朵,再看看苏茗那张写满期待的脸,她想了一下,认真点了点头说:“好看!”
虽然她不喜欢,但说一句好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她看着苏茗的笑脸悠悠想道。
低头轻轻一笑,君长宁摩挲着爱宠粗糙的壳,诡异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苏茗呆呆的看了君长宁半晌,突然捧住她的脸,急切地说道:“再笑一个,快!再笑一个!”
“干嘛?”君长宁愣住,不自在的想撇开她的手。
诸葛青和冯琳也奇怪的看过来。
“快!再笑一个!”苏茗语气怪异的急切。
君长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眼冯琳,再望望苏茗,清了清喉咙,勾起唇角笑了一个。
苏茗不满意,放开她的脸,赌气道:“不是这样,是刚才那样的笑容!特别、特别、、、、、、,哎呀,反正就是很特别的一个笑容,让人看了格外舒服的那种!”
格外舒服?君长宁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无辜的望着苏茗,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冯琳倒是来了兴致,她将君长宁从地上拉起来,问道:“你刚才在想些什么?竟然想到自顾自笑起来!”
“也没什么,”君长宁坦然道:“就是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这是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还是在感慨自己即将去往禁忌海除魔恐怕命不久矣?
冯琳和苏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谢兰雍那惊悸一推,心下说笑的兴致不免有些败坏。
诸葛青古怪的瞅了眼君长宁,难得迟疑道:“你是在后怕吗?未免反应太过迟钝了些吧?还是说,你突然有了什么预感,此次下海除魔必生破折?”
什么跟什么呀!君长宁被三人的表情弄得什么岁月静好全没了,她抿着唇,怒气冲冲的瞪着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师姐们。
此时,庭院白雪深没人膝,花坛之内百花争艳,问禅峰上空晴日高照,天空碧蓝碧蓝的,四人突然齐笑,清脆的声音随着问禅峰上的气流传出很远很远。有侍女听到了,缓下脚步面露微笑。
问禅峰位置居禁忌海正中偏南,以此为点两线交叉,可分禁忌海为四,其中北方那块,面积最大。
禅熙真人丝毫不顾及座下四个徒弟的微末修为,冷酷的下达一系列残忍无情的命令,然后再无一字交代,轻描淡写的将她们扔下了问禅峰。
东南西北,冯琳苏茗诸葛青君长宁一人负责清理一块,护体佛光一个月、浮空咒一句,以上便是全部任务和装备。
早就知道禁忌海是黑色的,可君长宁绝对没想到,它还散发着恶臭!她站在海上三丈高都险些被熏得头昏脑涨!运足目力往海中一看,君长宁仰起脸,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老天才要惩罚她!
密密麻麻的畸形怪物,流着涎液蠕动不休,它们时时刻刻都在繁殖,不止繁殖还被当做食物,君长宁的瞳孔狠狠一缩,头皮一炸,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威武雄壮!
她咽了口唾沫,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再次观察。
一只刚刚出生的小魔物被生它的那个东西抓起来晃了晃,然后就被塞嘴里撕扯着吃掉了,那个长着猪脸却只有三条腿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消化,另一只魔物就啊呜一口撕开了它的肚子,旁边的其他魔物很自觉地上前分享食物、、、、、、
“呕!”君长宁一边哆嗦一边干呕。
她发狠的搓了下布满鸡皮疙瘩的手臂,看着仿佛无边无际的禁忌海,少有的被激起了深植在骨子里的凶性,妈的!问禅峰就在这些恶心玩意儿的窝里!
一想到自己睡在这些东西上面,君长宁的神经突突跳得厉害。
“魔族、、、、、、”她喃喃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么!肮脏、恶臭、畸形、、、、、、
一团轻盈干净的灵气被小心翼翼的投进禁忌海,君长宁将周身的佛光敛起,只留下薄薄一层贴在皮肤上面。她屏息紧紧盯着那些接触到灵气的魔物的变化。
那只魔物先是感觉到了什么,一动不动的等了一会儿。然后,它突然爆发出很强烈的食欲,抓住身边的其他魔物撕咬起来,它仿佛拥有了比其他魔物更加强大的力量,很快,将周围的魔物撕吃一空。
君长宁惊讶的发现,这只魔物似乎在同族中取得了一定威望,有魔物自觉送上门当食物!随着吞噬的魔物越来越多,它的样子也开始有了变化,尖锐的爪子、坚硬的外皮、锋利的牙齿、、、、、、
它在进化!
君长宁倒抽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出手砍了上去!
作者:很抱歉断更了几天,以后我会努力的!此文绝对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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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尴尬()
浓黑浊臭的海面上,蒸腾着灰白色的雾气,无时无刻不在蠕动翻滚,似乎覆盖着某些看不见的邪恶与危险,天空中时不时劈下一道闪电。方圆千里不见生气,沉寂着一种压抑,憋得人喘不过来气。
问禅峰就像是传说中开在罪恶之地的花朵,瑰丽妖娆。
谢兰雍捏着棋子沉思,眸光悠远,神态闲散。
月无眠已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浅栗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无奈,就知道这人又在发呆!每次下棋都是这样。
他拿食指敲敲棋盘,不悦道:“该你了!”
被打断思绪的谢兰雍眉心一皱,任性的将棋盘拂乱:“不下了!”
月无眠一噎,气恼的拿这人没办法,“臭棋篓子!以后别想我再陪你下棋!”他一颗一颗的捡棋子,不知道第几次的暗骂对面的家伙。
“你觉得她们怎么样?”谢兰雍往椅背上微靠,漫不经心的问道。
早就习惯了对方跳跃性的思维方式,月无眠很快跟上思路,微一沉吟,接道:“还是孩子,以后不好说!”将棋具收起,他熟练地给谢兰雍泡了杯茶。
谢兰雍喝口茶,听了这话,不高兴的看他一眼:“我有没有说过,你打官腔的时候最讨人嫌?”
“你不止说过,你还骂过!”月无眠认真道。
更讨人厌了!
谢兰雍沉着脸不看他,流泻在深红袍裳上的白发似乎也沉冷下来,他望着远方的眸子清晰地透着烦躁和阴郁。
真生气了?
月无眠淡色的眉梢挑了挑,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只宠物,不动声色的把玩逗弄起来。他神色怡然,浅栗色眸底不着痕迹的浅掩着两分期待。
谢兰雍收回目光,正要对月无眠说些什么,映入眼帘的那只明显不属于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