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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君长宁的印象中,清心殿像是一座高居九天之上的神宫,里面住着天底下最遥远威严的人,她是不喜欢来的。
踏足进去的时候,她照旧低头敛目,一眼也不敢看上面的人。
谢兰雍头也不抬,目光散漫的流连在手中的卷宗上,淡淡道:“有什么事?”语气淡漠得像冥想台上的细雪,微风刮过,落在皮肤上星星点点的凉。
君长宁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心底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自我唾弃。
冯琳到底为什么被罚她根本就不知道,却不分青红皂白挟师恩求情,且不说置师尊于何地,单是师尊宽厚放人她就心下难安,更何况事后并未惩处她们自作主张。
她本就怕面对谢兰雍,今天来此又是为了犯错的冯琳,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想打退堂鼓,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她小声道:“师父,弟子是想问问,想问问弟子体内、、、、、、”
“是混沌灵力。”谢兰雍淡淡的接道,目光从卷宗上移到她身上,薄唇微抿,一贯淡漠空旷的眸子里翻滚过丝丝缕缕浅淡涟漪,无人得见。
是么,君长宁有一瞬高兴,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走了似乎不是很让人高兴?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圆场,谢兰雍盯了她一会儿,垂眸将卷宗扔到桌案上,脸上划过一丝窘迫,声线微紧:“疼么?”
“啊?”君长宁摸不着头脑,想了想,不确定道:“全身筋脉大半枯萎,有一部分坏死,应该、应该很疼吧!”说到最后她有些高兴起来,师尊到底还是心软,忍不住关切大徒弟的伤势,她是不是可以请师尊出手给大师姐治伤呢?又一想觉得自己实在得寸进尺,慌忙打消这个想法。
谢兰雍一噎,硬邦邦道:“没事就出去吧!”
“哦!”君长宁敏锐的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连忙行了个礼,飞快的冲出了后殿,一刻也不停的跑走了。
清心殿里谢兰雍沉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收回目光,百无聊赖的从袖子里掏出那只叫朋友的乌龟,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龟壳。
蔷薇花树下,青藤编织的蒲团前一张栗色漆纹琴案,乳白色瑶琴造型雅致韵味悠长。月无眠素指挥弦,琴声淙淙如流水,恍若春日鸟鸣,生机勃勃的呈现一片大好河山,锦绣繁华脱离尘世喧嚣,高洁清丽得让人醺然欲醉四目迷离。
谢兰雍缓步走来,斜倚柳岸青石,红裳白发铺陈一地,他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掌心翻来覆去把玩着“朋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月无眠的角度看去,颇有些颓唐落寞的意味。
琴声骤停,他推开琴案来到他身边,兴致盎然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发展,唯一的变数,唔,莫不是他想反悔?
谢兰雍垂眸弹了弹手中的宠物,不说话。
月无眠暗笑,浅栗色眸子越发显得温煦清雅:“你不想将她们送到凡世了?这也很简单,反正又没有告诉别人,留下不就是了,到时候还能多出一份助力!还是你怕她不会像帮你大徒弟一样帮你?”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一个筑基中期的小丫头,留下来随便就能被人一指头摁死。”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引他说话,谢兰雍仍是开口辩驳了两句。
月无眠淡色眉梢微挑,声音中不由带上了些戏谑:“难道你在担心她小小年纪会被红尘繁华迷花眼,陷入儿女情长?也对,我大民帝国的儿郎和姑娘个个出挑,大胆示爱热情纠缠也是有的。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不定到了凡间就被哪一个郎君公子给迷住了。”
“不会的,她年纪还小,若是将来她真的看上了谁,给我谢兰雍的爱徒当个宠侍谁还敢拒绝不成?”谢兰雍高傲得理所当然。
是吗?月无眠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满眼玩味:“不担心她爱而不得?为情所困?”
你当她是你?谢兰雍斜睨了他一眼:“她若喜欢,给她找几个风姿各异的玩意儿也不是什么难事,何来爱而不得为情所困之说!”
哈!月无眠简直想嘲讽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一脸,就你那粘人又独占欲超强的心气儿,会允许你爱徒的心被你口中的玩意儿分去一星半点?
未免他恼羞成怒,月无眠腹诽之后,决定转移话题:“那边已经计划好了?”
“有什么好计划的,蠢人自寻死路,我还管他们平安康乐不成!”谢兰雍这话说的冷酷又带着血腥残忍,仿佛刚才一腔温情宠溺无边的是另一个人。
月无眠对他这种除真心在乎的人之外一切皆是尘埃的态度再熟悉不过,有的人天生就薄情,他自己也是,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问:“你要把她们都送去凡世吗?你就不怕?”
他们先是君臣后为挚友,一千多年足够培养出旁人难及的默契,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绝对不怕对方跟不上自己思路。
“她救了她,不论是出于感激或是再利用,她都会好好照顾她!”更何况,那丫头善良归善良却也不是傻子!
谢兰雍眸光冷凝,落在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上,他这一生从不受威胁!
月无眠无言。
第五十二章 清醒()
混沌灵力真的很好用。
君长宁却看着渐渐好转的冯琳心里发愁,她该怎么解释呢。
从前世带过来的习惯让她下意识想要隐藏些底牌,不管是否有用,总是能让她多一些安全感。至于为什么不担心谢兰雍知道,她觉得自己的一切摊开在对方面前恐怕也值不了对方一个抬眸。
冯琳躺在榻上已不再发抖,脸色虽然仍旧不好但冰霜总算消失不见了。君长宁给她掖了掖被角,揉揉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子,慢慢来到窗前。
外面大雪依旧,迎风怒放的花朵仍是那么不真实的样子,霸道的模糊了四季。君长宁忽然想起,好像又要过年了呢。
她兴致勃勃的站到墙边,比划着身高。看见自己比之前划下的记号又长高了一大截,高兴的眉开眼笑。
这时候,苏茗抱着一壶灵酒身后跟着脸色别扭又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诸葛青冲了进来,一股子寒气将晕黄的松脂灯激得晃了晃。
素琴被扫到角落里,琴案上有辱斯文的摆了几碟精致的小菜,君长宁正拿着一块石头雕酒杯,随口问道:“食材哪儿来的?”
苏茗正在削筷子,比划了下两根竹子的长短,顺口道:“花坛和碧云湖,还有那些看不起我们的灵兽窝里。”
君长宁手一滑,凝结的灵力丝就戳到了自己的左手背上,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若无其事的两个人:“你们就不怕它们报复我们?”她的目光落在那碟极像鹌鹑蛋的不知名鸟蛋上。
“不怕!”诸葛青正拿剑杀鱼,头也不抬:“这些是青鹏兽的蛋,它们这一族有将自己的蛋当成食物的习惯,我们就偷了这几个,不打紧!”
无法准确的控制自己的灵气,她将鱼皮剥得七零八落,不死心翻过另一边继续试手。她接过苏茗递上的调味料仔细涂抹上去,凌厉的眉眼透露出一股别样的认真。
君长宁伸出舌尖舔了下手背上沁出的血珠,看她一眼,心情古怪的说:“你们运气真好!”青鹏兽可是四级智慧灵兽!偷它的蛋,她们竟然没有被撕成碎片!
一时间,君长宁竟然生出了些许与有荣焉的骄傲!
石锅里的水咕嘟嘟冒泡,苏茗将几个蛋丢了进去,自豪道:“那是自然,要是有几个馒头就更好了,我们可以做一道馍片夹肉,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菜了!”
两个白嫩嫩的大馒头仿佛心想事成似的,亮丽光鲜的出现在苏茗的面前。她愣了愣,诧异的望着君长宁:“你哪儿来的?”
君长宁尴尬的朝她们笑笑,含糊道:“来问禅峰之前储存的口粮!”要是给她们知道她的储物袋里装的馒头足够吃上三年,她们一定会笑话她的,君长宁打定主意绝不告诉她们。
所幸苏茗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她接过馒头切成片,开始放在火上烤,直到每一片都烤的两面焦黄才放在一边备用。
君长宁松了口气,鼻尖闻到一股焦香味,她抬头看去。
串在诸葛青长剑上的鱼金黄流油,光是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她认真地,手腕半刻不停的翻转手中长剑,务必使每一条鱼的各个部分受热均匀。
君长宁看了看床榻上的冯琳,扫过墙壁上篆刻的各种佛经梵文,突然忍不住想笑。手中的石杯渐渐成型,她一边打磨一边想,若是师尊也在,大概就是一顿十全十美的年夜饭了吧。
三个人各忙其事,分工井井有条。
谢兰雍的到来让人猝不及防。
君长宁吓得差点把自己的手心扎出个透明窟窿,苏茗又惊又喜,将一片馍片烤的焦黑,诸葛青更是手腕一划,堪堪没把她对面的君长宁毁容。
三个人又是紧张又是好奇的看着他将一颗流转着淡金色光晕的丹药塞进了冯琳口中,苏茗眼尖的看见丹药上隐隐有丹纹,微微泛酸的想,极品丹药就这么被师尊送给了大师姐。后又暗笑自己小心眼,她们几个的丹药房里哪一瓶搁到外面不是千金难求,只觉得自己被那份隐藏的心思搅得脑袋不清了,遂暗自摇了摇头。
冯琳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张大大的笑脸,心身虚弱的她唬了一大跳。
君长宁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的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制的抱枕上,凤眼眨了眨,亮晶晶的神采飞扬:“大师姐,你感觉怎么样?”
冯琳的目光扫过那道深红色背影,有些躲闪的转过头看自己的师姐妹。苍白的唇畔泛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她虚弱的感激道:“我感觉没什么大碍了,多谢你们的照顾!还有,多谢师父宽恕!”
哪怕身体虚弱至极,她的一言一语仍旧高贵而令人如沐春风。
君长宁满眼赞叹,苏茗微微有些不自在,她一直跟冯琳不亲近就是因为这点,对方永远看起来高不可攀得像个公主,轻轻松松将周围所有人比得灰头土脸,她不愿意做陪衬对方高贵的绿叶,哪怕明知道不该如此计较,她也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
诸葛青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她正犹豫自己是不是先将自己本命飞剑上的鱼给捋下来。
夜色将谢兰雍的眸子染得越发空袤淡漠,他淡淡的看眼自己的大徒弟:“醒了就好,归元丹剩下的药力你自己运功化开,过几天带着她们几个去后殿过除夕。”
眼睛淡漠的扫过君长宁手中的酒杯,苏茗碟子里的馍片,诸葛青长剑上串着的烤鱼,看得她们个个脸皮僵硬四肢紧绷。谢兰雍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的转身离开。
这一晚,君长宁师姐妹四个欢声笑语,热闹到大半夜才休息。
等到苏茗和诸葛青离开后,冯琳郑重其事的向君长宁行了个礼:“长宁此番救命之恩,冯琳一生不忘!”
寒室是当初问禅峰佛修们圆寂坐化的地方,除却阻拦他人进出,并无其它阵法加持。她在里面,自然也听到了外面发生的种种,本已放弃求生的她正是靠着那一点动容方才努力坚持了下来。
望着面前干净清澈的少女,冯琳心中五味杂陈。
君长宁赶紧避让开来,听了她这话连忙摆手摇头:“大师姐你弄错了,是师尊放你出来的,我和二师姐三师姐的法力加起来也破不开寒室的阵眼,而且,你能醒过来,也是师尊给你吃了归元丹的缘故,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呵呵!”
她虽出了力,但也没有起太大作用,救命之恩什么的愧不敢当!
冯琳定定看她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仿若破冰的雪莲花,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她重新躺回床榻上,笑道:“那我就在你这里多呆几天吧,也算有人做个伴!”
“好啊!”长宁笑逐颜开,将之前自己在藏书阁用过的躺椅搬出来放在窗户旁,一边铺被褥一边随口问:“等过几天和师父一起过除夕,我们会有压岁钱吗?”
“压岁钱?你是指压年礼吧!咱们才来问禅峰几个月,不熟悉这儿的规矩,我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给我们准备这个。”冯琳翻过身面朝君长宁,笑道:“我甚至都没想过问禅峰还有过年这回事!”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听见师父说过除夕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呢。”君长宁爬进被窝,蠕了蠕身子咕哝道。
“睡吧,梦里就有压年礼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冯琳笑呵呵安慰她。
君长宁翻了个白眼,将被子拉到嘴巴下面,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五十三章 困惑()
清晨醒来,君长宁看眼仍旧睡得香甜安稳的冯琳,轻手轻脚起身梳洗后来到院子里,伸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