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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长宁腾空后翻避开诸葛青直面而来的一剑,抬手便斩,剑刃和对方剑尖相抵,瞬间响起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剑芒闪过,君长宁身后双人合抱粗细的大树被一剑洞穿,诸葛青身后方圆百米草木骤然静止后尖部无声无息断落。
诸葛青不高兴的皱眉:“你又赢了!”语气中倒没多少不满,满是懊恼和不服气。
君长宁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倨傲的转身离开。
两人都没理会暗处的偷窥者,不论对方是偷师还是观摩,对她们来说都构不成威胁,这几个月来她们两个每天来此郊外切磋,引起越来越多人注意了。
对方既不上前打扰,她们也装作不知道。
下午茶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苏茗和崔瑾瑜聊得很是投机,崔瑾瑜看苏茗的眼神,清澈而包容,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会带上浓浓宠溺和纵容。
他每次来都会待到她们打烊才离开,苏茗的笑容里渐渐地染上不舍和羞涩。
冯琳在旁边冷眼旁观,笑容高贵,眼底蕴藏着深邃而晦涩不明的光芒。君长宁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她心下隐隐不安,想提醒苏茗她们总有一天会离开,却被冯琳制止,困惑又担忧。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冯琳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奇异,似是冷漠又带着几分讥诮,看君长宁的眼神很有几分安慰和怅然。
每到这个时候,君长宁都特别痛恨自己的不聪明,她一点也看不明白对方眼睛里的意思,有心求助,诸葛青除了练剑压根不理会这些对她来说鸡毛蒜皮的小事。
下午茶有一个客人十分奇特,君长宁观察他很久了,他是一个落拓的剑客,浓密络腮胡子掩映下的双眼锐利而明亮,在这个崇尚俊雅白皙风度的时代格格不入。
他每次来都只是一个人沉默的坐在那里,点一壶茶水一盘点心,左手一刻不离他的剑,望着被浓荫遮蔽的略显阴暗的窗外一言不发。
每次看见他,君长宁都会感觉自己遇到的都不算什么,跟他比起来,重生而来的她还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他第一次踏进这个茶楼,是在一个无星无月的晚上,身受重伤,长剑滴血。
当时是君长宁看店,茶楼里只有他一个客人,君长宁多赠送了他一盘点心,好奇的想知道他的故事。
约莫每一个孤胆剑客都是这么洒脱不羁,他三言两语讲述了自己精彩奇诡的一生。
年少成名,娶妻生子之后独自离家追求剑道的极致,后遇良师,学艺十年归家,父母已去,妻儿不认他,幸得一故友相帮,总算哄得娇妻回心转意。
某天惊闻噩耗,父母竟是被妻子气死,他心心念念要补偿的儿子原是那被他推心置腹的故友之子,他愤而提剑灭了奸夫淫妇满门,连那十岁小儿也失手误杀,被官府追捕三载后归案,判秋后斩刑,当今天子登基大赦天下,他之遭遇经上官认为情有可原,遂在大赦之列。
发配劳改二十载,出狱后,处处遭人暗杀,无奈之下向恩师求助,谁知恩师竟是幕后主使,问其何故,原来当年那与他妻子暗通款曲的伪君子竟是恩师亏欠甚多的爱子。
兜兜转转,那人之所以引诱他妻子也是为了报复他这个被恩师看重的爱徒。
君长宁听完只觉这人不是一般倒霉,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便只是默默的陪他坐到打烊,一点也不通情达理的将人赶走后,没心没肺的睡了。
后来,这人就时不时会来这里喝杯茶,吃盘点心。
君长宁歪着头看看院子里相谈甚欢的苏茗和崔瑾瑜,翻了页书,指甲滑过纸张的声音沙沙的,像秋风吹起落叶的声响。
后院传来诸葛青劈柴的声音,不疾不徐,君长宁垂眸敲敲爱宠的壳,厨房里传来冯琳新出炉点心的香气,淡淡的甜,似有若无的伴着茶香。
秋日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斑驳的在地上洒下一块块光斑,有那浅袍宽袖的老学士悠闲地坐在树荫下品茗,时不时有低声交谈,过了一会儿,楼里传来舒缓的琴声,并不成调,似是随心所奏。
是冯琳,君长宁微笑着想。
时间过得很快,快得崔瑾瑜与苏茗心悦定情后经历了紧张、甜蜜和不安,迎来心碎。
时间过得很慢,慢得君长宁和诸葛青不约而同感觉来凡间这四年修为半点都没长进,冯琳像是拥有着无穷无尽的点心点子,每天尝试新花样从不厌倦。
苏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很快打湿了桌面,她是真的喜欢崔瑾瑜,很喜欢很喜欢,甚至想过也许她可以留在凡间陪他几十年再回修真界。
春日的阳光灿烂明媚,四年的感情竟只换得他一句“我要成亲了!”
君长宁和冯琳诸葛青站在阳台上望着崔瑾瑜离去的白色背影,静默无语,如果是他存心玩弄苏茗的感情,她们纵使有师命在先也不会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他。
可他还说了一句话。
崔瑾瑜望着难以置信的苏茗问:“如果我不成亲,你会陪我一生一世吗?”
苏茗没有回答。
崔瑾瑜是甲等世家清河崔氏嫡长子,生来便背负着整个家族的使命和责任,冯琳她们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以他的聪明睿智,猜出来她们是修士并不是难事,可他甚至没有像苏茗说一句愿意求娶,这就令冯琳她们感到十分不悦了。
也许,苏茗的眼泪也并不是那么纯粹吧!
十二岁的君长宁漠然的望着远方的天空,神情无悲无喜,她没有去安慰苏茗,她不喜欢看见那张脸露出那样软弱无力的表情,那会让她想起自己难堪的过去。
君长宁在一个多月后的图书馆中遇见了崔瑾瑜,当时她在写字,外面下着大雨,他拿着本书坐在她的对面,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她还好吧?”
君长宁抬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放下笔,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平淡的开口:“你看不起我们。”是陈述句,没有质问和不忿,完完全全在陈述一个事实的口吻。
崔瑾瑜抬眼看她,下午茶楼的四姐妹,冯大小姐高贵优雅,苏采薇娇柔清丽,诸葛青英气逼人,只有四小姐君长宁最不显眼,他印象中只有一个淡淡的微微矛盾复杂气质的影子,模糊不清。
而今第一次清楚地看她,精致绝伦的五官,羽睫轻抬间,整个人有一种雾散般的清亮,平静无波的凤眸,别样的清贵淡漠。
第六十四章 失败()
崔瑾瑜平静的看着她,世家贵公子的风姿清雅高贵,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君长宁眼睛里泛起轻嘲。
君长宁冷淡的反问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因为你满腹文采可治国安邦?因为你天生无法拥有我们的力量?还是觉得自己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比起我们这些行尸走肉要高贵而有价值得多?”
她的语气不屑中带着高傲,经青木姑姑教导后融入骨子里的风度礼仪在这一刻让她整个人散发一种独特的气场,清冽料峭,像悬崖边上盛开的荆棘玫瑰,牢牢占据每一个人的视线,让人移不开眼。
崔瑾瑜握着书籍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看对面少女的目光依旧平静但气息默然。
窗外瓢泼大雨让空气潮湿阴冷,寥寥几个学子的目光忍不住时不时扫过来,像这样的天气,就应该放松心情边听帝都最新流行的趣闻便和同伴闲聊喝茶。
君长宁从来就不是会顾及别人面子的人,她毫不在意崔瑾瑜微微苍白的脸色,净声道:“你觉得我们心思浅薄,整个生命中除了修炼外一无是处,能够被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轻而易举玩弄在股掌之中,所以你很自傲;与此同时,你惧怕我们身上不受控制的强大力量,面对着我们的蛮力,你的聪明才智计谋策略灿烂华美世家风度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所以你还很自卑。”
她的话像一柄利刃毫不留情撕开他的层层伪装,露出他不堪的内里。崔瑾瑜呼吸不稳,望着君长宁的目光终于失去从容。
他颤抖着扯出一个微笑:“那又怎样?”
如果在这里的是冯琳,那么她一定会到此为止,可是,在这里的是君长宁,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学会体贴温柔的君长宁。
她冷酷道:“你喜欢我们因力量而带来的自在与美丽,近乎着迷,所以你控制不住自己去接近苏采薇,你自卑身为一个凡人生命的短暂,所以你连向苏采薇提亲的勇气都没有,你的骄傲让你没有底气将自己与修士漫长的生命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你怕被拒绝说自不量力,所以你让自己显得高高在上,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懦弱。”
君长宁冷眼看着崔瑾瑜失态的掉下书本,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姿态说:“崔瑾瑜,你真可怜!”语气怜悯而倨傲。
她是不喜欢苏茗,但那又怎样,她们师出同门,现在并且未来都会相携很久,这样的情分足够让她在崔瑾瑜这个外人痛打落水狗的时候狠狠反击回去。
喜欢你怎么了?心思纯粹之人的感情同样是高贵的,你可以无视,但你凭什么端着一副上位者的嘴脸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
崔瑾瑜单手扶额,宽大的长袖遮住了他的表情。好一会儿,他终于收拾好情绪,颓丧的低头望着君长宁,目光复杂至极,对着那张清贵绝伦无动于衷的脸惨然一笑:“你说得对,我是很可怜,一边忍不住喜欢她,一边唾弃自己的心意,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他叹了口气,面上复杂得让刚刚还觉得自己聪明的君长宁郁闷不已。
她面无表情的挑眉:“什么?”
崔瑾瑜的弯腰捡起掉落的书籍,望着玻璃窗外的大雨,慢慢道:“崔家先祖曾和一修士相爱,后来那个修士为了与先祖在一起放弃修为,但一生郁郁寡欢竟比先祖一介凡人去得更早,先祖临终有遗言,凡崔家后世子孙当引此为戒!”
他扭头望着君长宁,微微一笑,苍白落寞:“所以我不向采薇求亲,不是因为懦弱,而是不忍心她陷入两难之境,”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里染上两分自嘲:“虽然,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尚未到这个程度。”
话中的心酸让君长宁这种心如铁石的人都感到些许尴尬,她、她好像欺负人有点过头了。
君长宁脸上依旧不近人情的冷漠样子,生硬道:“她哭了,你可以离开了!”算是回答他之前的问话,君长宁一边重新铺开纸张一边想道,毛笔饱蘸浓墨,继续练字。
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
崔瑾瑜的伤感都被噎回去了一大半,他看看对面自顾自开始抄书的少女,一口闷气涌上来,甩袖而走。
图书馆的空气恢复安静,君长宁眉眼不抬。
四年来凡间气候变化很大,骤暖骤寒已是微不足道了,前年六月飞雪不说,去年腊月竟然百花齐绽,官方倒是给出解释,说是易家大能测算出北方无人之地出现变故所导致的气候变化,与农时无碍,帝国子民无需恐慌。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这大民朝廷在这个国度的威信度,君长宁狭隘的意识观中,古代的下层劳动人民不是很容易糊弄搞迷信的嘛,谁知随着朝廷砥报下达各个郡县,那些渐渐喧嚣至上的什么天大奇冤圣人无德之类的说法似乎一夜之间就消失殆尽了,搞得自诩为文明人的君长宁诡异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迷信傻瓜!
看完热闹,君长宁望着北方不由微微发愣,修真界到底怎么样了?她想起禁忌海那些肮脏恶臭的魔物,心下的疑惑止不住的往上冒,如果是为了那些魔物,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她还记得师尊说过这些魔物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啊。
叹了口气,君长宁突然一愣,她这几年修为毫无寸进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这些无用的担忧太多所致?自从得知修真界出事她已经很久没有反省梳理自己了,灵台浮动,她隐有所悟。
像这种不合时宜的进阶对君长宁来说并不陌生,她在匆匆人流中飞速往郊外跑,带起的风几乎刮倒路上行人。君长宁一边飞奔一边聚精会神的引导体内灵力一遍遍冲刷扩张筋脉。
凡世灵气真的太过稀薄,若是在修真界她体内早充盈满了乳白色灵液,现在,哎!君长宁随意找了棵树隐去身影,合上双眼,运转心法。
深秋霜降,天气骤冷,路上行人渐渐稀少。
帝都郊外的翠屏山一角,枯黄的落叶掩映下,君长宁费力地睁开双眼,只觉自己像被一列火车从身上碾过,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酸困。
她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苦笑,掐指一算,这次失败的进阶竟然花费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抖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