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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长生见状,微微一笑,感慨道,“此情此情,不禁想起昔年师弟外出之时,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大道可憎,大道可畏,大道可追,昔人往矣。”
“大道洪涛,百舸争流,千帆竞发,”云沐阳目光一定,浑身有磅礴气机散发出来,轰轰回‘荡’。
“为兄不如师弟远甚。”乐长生嗟吁一叹,大袖‘荡’起,二人便踩了烟云往山中归去。
云沐阳回了山中,秦灵、明涯夫‘妇’已在殿中相候。
他到了殿上稽首作礼,朗声言道,“有劳师兄师姐久候了。”
“师弟说的哪里话?”明涯抿‘唇’浅笑,妙目一转,道,“听得师弟回山,我二人也就赶来了。”
“此是小弟过错,理应亲自前去拜访师兄师姐。”云沐阳懊恼苦笑一番,各自坐下,他看一眼秦灵,见其似乎又要事要说,稍一猜测,道,“师兄道行更是‘精’进了,可是在准备闭关参悟玄道?”
秦灵夫‘妇’听得此言都是心头一松,他修行至今也有七八十载,虽是比不得两位同‘门’,可是此时魔患一出,若是不发力今后恐怕想要‘精’进那就难了。若是云沐阳令他掌管一峰事宜,他也不得不接。他当下言道,“幸而得了师弟相助,否则断断没有这般迅快的道理。”
“如是师兄能够成就金丹,我灵‘药’仙宫又添一大助力,如此倒也不能被这繁琐俗事耽搁了修行。”云沐阳轻一颔首,然后转头对着‘侍’立在旁的云肆言道,“阿肆,你去府库将恩师所留的经书取来。”
云肆应声去了,秦灵心头骤然‘激’动,那经书却是原阵峰修炼法‘门’《五蕴含气书》成丹的感悟。
云沐阳见他神情,却是起了身来,一步让开,正‘色’大声道,“凝筑金丹殊为重要,你可是决意以归元伏霞丹铸就金丹?”
秦灵顿时一震,这却是代师问道了,即刻朝着琴崀府跪下,大声应道,“弟子自知难望大道,不敢奢求长生道果。”
“可是不悔?”云沐阳又是大声一喝,直如云空惊雷。
秦灵被这气机一击,也觉心神动‘荡’,倏尔就是咬牙坚定道,“不悔。”
“师兄请起,小弟失礼了。”云沐阳这是将他扶起,温声言道。
秦灵仍觉气息排‘荡’,‘胸’口不住跳动,这时终究是明白些许两者鸿沟,也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他拱了拱手,其后把山‘门’令牌‘交’换与云沐阳,肃容道,“多谢师弟指点。”
“不敢。”云沐阳把那令牌拿在手中,稍一摩挲,便回了座上,道,“师兄这些日子定是劳累,只是还要再搅扰师兄一番,明日我令司马靖师侄前去师兄府上讨教,‘交’接诸事。”
少时云肆入得殿来,双手捧了一卷经书,恭敬呈上,大声道,“老爷,经书在此。”
云沐阳举手拿来,‘交’到秦灵手中,又是将凝丹要诀细细说了一遍,见他似有所悟,才是止了。秦灵得了这经卷早已急不可耐,也未曾说上多少便就携了明涯拱手告辞。
“阿肆,你去将司马靖唤来。”云沐阳趺坐座上,谕令一出,云肆即刻出了道观。不过小半个时辰,司马靖便是驾了灵光急急赶来。
云沐阳把山中令牌‘交’了给他,对司马靖也极是看重,意‘欲’培养此人,当下对其修行也是指点一番,其后又将山中诸事都是‘交’代下去,这才让他回了‘洞’府。
一月之后,南海金鲨礁,云沐阳凭风而立,远望极空,水天一‘色’,眼前珠‘浪’涌‘浪’,水‘潮’翻飞。他目光一放,远处礁岛遍布,船只来往如织,吆喝如‘潮’。这处不比九州,却是仙凡杂居,来往商贾多是凡人,不过船上也有不少修道之士。
这时就有一个年约二十、头缠布巾,身穿麻布的船娘撑了一只小舟过来,见她万福一礼,‘操’着海风一般的口音喊道,“敢问仙客可要去什么地方?奴家在此土生土长,或许可以为仙客引路。”
“哦?”云沐阳微微一笑,抬目道,“那你可知琼临峡?”
“真人仙风道骨,清逸出尘,奴家一见便觉不是凡人。”那船娘面容顿时一正,却是毫无慌‘乱’,在此敛衽一礼道,“奴家失礼了,那琼临峡居次尚有八百里,乃是仙人居所,隔有万牵涛,‘迷’雾重山,奴家自然是去不得的,奴家得罪了。”
云沐阳一听骤然来了兴趣,却是不知原来还有这般说法,当下问道,“那敢问这位娘子贫道该如何去?”
那船娘说罢便‘欲’驾了小舟而去,这时听到云沐阳问话,目光一抬,就是一礼道,“不瞒道长,‘欲’去琼临峡便需搭了那仙家大舟,奴家可以送道长前去。”
云沐阳轻一点头,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已是落在小舟上。船娘顿时一阵惊诧,心中惴惴,当下便是撑了小舟绕过船只,少顷她似乎胆子大了起来,初时只是轻轻哼着和风小调,声音渐渐高昂,唱得极是欢欣。
足足行得半个时辰,那船娘把小舟一停,微微喘着气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座形如小山遍‘插’旌旗的龙首朱木大舟,道,“道长,你且看,那处便是巩氏大舟。那巩氏乃是我南海天宗景霄仙宗‘门’下,那大舟也最是安稳,不过这大舟行资可不便宜。”
她娇声说着又是一指另一处一座形制稍小的舟船,道,“那一处乃是乌氏大舟,虽是比不得巩氏,但也是大族。此地有天宗,从来风平‘浪’静,雨顺风调,仙客也可择之。”
云沐阳望了一眼,就是笑道,“不知船娘要船资几何?”
那船娘闻言轻一咬‘唇’,略微有些羞赧,她也是恐怕云沐阳坐了小船却不肯付船资,故而到了此时故意提醒他。当即面‘色’微红道,“道长言笑,若是道长怜悯给一颗灵石那便是泼天恩情,如是道长方便给些散碎银钱奴家也是喜不自禁。”
云沐阳笑了一笑,把袖一挥,小舟一张桌上立时现出一颗晶莹亮投的宝石来。那船娘顿时有些‘激’动,把头一低,又是唱起了欢快歌谣。
不多时到得岸上,就有一粗声粗气的健‘妇’闷哼一声,“好一个狐媚的‘骚’蹄子,却来这里‘浪’,还不快快滚了出去。”
那船娘一听登时噤若寒蝉,连忙道,“道长,奴家恐是不能送你了。”
“无妨。”云沐阳跑袖一振,便就化一道流烟落在舟上,就是轰然一声。
第五百二十二章 重雾迷云隔仙凡 壑道曲径阻妖魔()
“你是哪里来的贼道,不知这里是巩氏宝船吗?”那健‘妇’顿时大嚷一声,把袖挽起,吐了一口唾沫,一手指着云沐阳大骂道,“还不快快下去。”
云沐阳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她所说,道,“贫道意‘欲’搭乘宝船前去琼临峡,不知巩氏船主可在?”他语声一落,顿时惊动滚滚‘潮’‘浪’,便是这大舟也是几番晃动,好似被大‘浪’击撞。
一船之人顿时慌‘乱’大喊,那健‘妇’一声惊叫喊出,只觉‘胸’口扑通直跳,也是知晓眼前之人不是好惹,急急忙忙哭喊道,“道长恕罪,小的这便去请了船主来。”她这般想着急忙扶着船上栏杆慌慌张张,几要跌倒在甲板上。
只是这时船内就是传来一高亢黯哑之声,“不知是哪一位道友‘玉’趾驾临,巩川福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少顷就见船舱中走出一身着大褂,罩着披风的中年人来。这人生得两眉开阔,面容方正。
巩川福一出船舱就见眼前甲板立着一清逸俊朗的少年道人,一身玄碧道袍高高扬起,他一看去却有一股渊渟岳峙之感,当即面容就是更为严肃起来,深深揖了一礼,正声道,“原来是得道真人,在下失礼了。”
“巩道友,贫道自九州而来,此番意‘欲’往琼临峡落霞洲端木氏,可否借贵族宝船暂歇,节省脚力?”云沐阳面容一正,语气略显清冷。
巩川福不由现出为难之‘色’,嗫嚅道,“这位真人…”
“可是有为难之处?”云沐阳剑眉上挑,正‘色’问道。
“有甚么为难的,‘蒙’道长青眼,乃是我巩翰胤运道所在。”这时舱阁中踏出一双眉如飞剑怒拔,鼻如悬胆的锦衣少年来,身后跟随了六七健仆,都有着炼气修为。这少年郎上得前来躬身一礼,道,“请道长入宝船一坐。”
“如此贫道谢过了。”云沐阳看他一眼,便就大袖飘飘往舱阁内去。
巩翰胤当下便‘欲’随之入内,却是被巩川福一把拉住袍袖,“七郎,你怎可让外人上传来,若是这道人不安好心,将一船‘春’鱼珠都是夺去,这可怎生‘交’代?”
巩翰胤嘿嘿一摇头,道,“福伯多虑了,我虽没什么本事,可是这双眼睛却是亮得很,这位道长修为高深,恐怕比老祖宗还要高咧,怎会看上一船‘春’鱼珠?”他笑了一笑,道,“福伯宽心罢。”说着就是将巩川福大手拿开,笑笑入了舱阁。
他立时奉上香茗,请了云沐阳入座,当下拱手问道,“不知道长从九州哪里来?晚辈早有耳闻九州物华天宝,人文荟萃,一直有心见识,但却是地远天高,无缘得见。”
云沐阳笑了一笑,应道,“贫道出身次州。”
巩翰胤见云沐阳无意九谈,当即也不再问,过得片刻请了云沐阳到静室内修持。
如此过得半日,便见眼前一片雾海,茫茫‘荡’‘荡’,三丈之外便不能视。这却是景霄宗所布下的禁阵,名作重雾‘迷’云,只要船只物事到得此处,若是半刻之内寻不到方向,便要被这‘迷’雾送出来,目的便是为了防止那些凡俗之人误闯到此间。
云沐阳神识一张,对外间之事了如指掌,眼见那巩川福手中拿了一面小旗出来挂在船头,大舟好似被牵引朝着一个方向开去。他看了一眼,便知缘故,也知了这禁阵出入之法。不过他并不打算硬闯此地。
他往南海景霄宗,主要还是为了将那化灵莲种一事了结。若是端木赤兄弟二人身殒消息未曾传出,他也不会冒失而来,不过如今既是九州皆知,他与端木赤又有约定却是不得不来。而且他此番来还另有打算,若能得成,对他今后之事也有莫大助力。
大舟破‘浪’拨雾,不过用得一刻就是走出云雾,只是才出得未久,就见眼前岛屿遍布,条条壑道自岛屿中穿过,犹如阡陌‘交’通,又如蛛网密布。只要是到此行差一条路,那便到不得琼临峡。
云沐阳举目一看,见着这阵势竟是上映天霄星辰,下映汪洋水势,他不由微微讶异,这手笔非得是修成阵道四重方能布置。他心中不禁疑‘惑’,暗道,“景霄宗修这壑道岛屿究竟意‘欲’何在?”
他这般想着,目光扫了几遍,却是看出些许眉头,这阡陌壑道万万千千,虽说只有一条路可至景霄宗琼临峡,然则每一次通往琼临峡路途都是不同,实则又是一般。他见得这等阵法,心思巧妙,也是心中微微钦佩。
立在云沐阳身侧的巩翰胤目光打量一眼云沐阳,见他眉头微微一动,便笑道,“道长且看,这峻岭崇山乃是我景霄仙宗阻拦魔鬼禁阵,只要魔物鬼物一到此处便要被大阵消磨。”
“原是如此,多谢道友赐教了。”云沐阳略一点首,难怪方才他只见清气化云出岫,却不知所谓,原来等在此处。
巩翰胤略一赧颜,方才他便向云沐阳请教了些许修炼上的疑问,只觉豁然开朗,对着云沐阳也是生出敬意来。
此时船头龙首上那面小旗旗面放出一道烟气,倏尔凝为一尺如箭‘射’出,大舟立时排水破‘浪’紧紧跟了上去。未有多久,顿时一股清凉海风出来,带着咸咸水汽。眼前就是一片壮阔海洋,‘波’涛翻滚,水‘浪’迭起,远天海鸟翔飞,近水雨龙戏耍。
再是看去,一座高峰直‘插’云天,赤红‘色’烟岚密布,囊括穹宇。此时夕阳将尽,海水染霞,明晃晃,随‘波’‘浪’滚动,海面之上恍若火海再起,摇曳生辉。
“道长且看,此处虽是出了重山壑道,实则又还未出去,尚在阵中。如今所看俱是仙宫之景,虽是而非。”巩翰胤又是把手抬起,一手捏住袖角,五指合并指向南方,道,“再往前十里就是琼临峡,过得琼临峡往西去三百里便是落霞洲端木氏所在,那一处便是琼‘露’洲,却是我景霄仙宗宗‘门’所在。”他说这话时满面‘激’动,欣喜自豪难掩。
云沐阳只一点头,只要将那化灵莲种送去端木氏族中,此行便是完成一半。不过他却隐隐感觉,此行前去未必是好应付的,恐怕要受非难。
巩翰胤忽而目光一收,面‘色’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