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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盔虽然遮住了司空鸣的小半张俊秀的脸庞,但却替他添了一条修长的豹尾在身后,随着马匹的颠簸在背后一晃一晃潇洒雄绝。他身穿红布底,钩嵌梅花榆叶锁子铜甲,上系着一条红戎打就的勒甲涤,上面嵌着豹皮系着前后铜铸兽面掩心,连盔带甲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斤,但司空鸣穿在身上丝毫没有吃力之感。
他还笼着一领鲜红战袍,上绣缠枝芙蓉牡丹纹,垂着一条紫戎飞带,脚蹬着一双豹皮称底靴子。腰上挂着一把素衣苗刀,刀柄掐着金丝,闪闪发光。胯下之马,是在汉中郡的一马贼窝中寻得,名为照夜玉狮子,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只脖子周围长毛,犹如白色雄师一般。
越是靠近锦城,老百姓们越是喝彩,许多人都在人群中赞叹他的威武俊朗。些许知情人,在人群中念念有词,说这小狂徒司空鸣一年前可是只领了一百轻骑出城,听到这话老百姓们更是热情了。偶有声音质疑起他的武艺,就会有人解释他曾在鸣城杀了一剑断江,在这锦城之外托马救郡主,豫章郡折暗花杀子母剑之事。
好事的人听闻他人如此说来,看向这马上的小将军,就更是显得威风出众了。
司空鸣刚刚进城,钱素衣便脚步不停的向着司空家赶去。她的心里深藏着一颗只对司空鸣绽放的春心,在锦城最为热闹的人群尽头,是少女急切的心情,人群的那头就是那日救自己于水火中的清秀少年。
一路追回司空家的小院,钱素衣推门而入,恰好与转身欲去益州王府的司空鸣撞了个正着。两人之间没有说什么,只是相互的微微一笑,钱素衣让开院门,司空鸣快步而出,这一刹那,是钱素衣面对荒诞的人世笑得最真实的时刻。
司空鸣身旁的唐明贞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出了院门,她轻声的在司空鸣耳边说道:“那姑娘喜欢你。”
“我知道,”司空鸣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毕竟我当时救了她。”
唐明贞忽然沉默,伴于司空鸣身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巴郡,屠门家的小院里,司空芷端着一盆脏水推开房门,正欲泼出去。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传入她的耳朵,她下意识的抬眼望过去,却是瞳孔骤然缩紧。
来者是一和尚,身着褐色苦行的衣衫,腰间挂着一个铃铛,手上缠着一百零八颗念珠,他双手合十,背上一柄戒刀是戾气凛凛,戒刀的尾部系着一抹刺人眼眸的红色丝巾。他肃穆的站在司空芷的身前,眼神中是无尽的温柔。
司空芷手中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青石的地上,脏水在她的素裙上溅出了一片污渍。闻声,屠门青感觉不妙跟了出来,还没出院子,就望见司空芷的背影,她呆滞的望着巷口。屠门青三步并作一步,几大步就来到了司空芷身边,她向着司空芷问道:“怎么……”
话还没有问完,她顺着司空芷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和尚,身形也凝滞住了。
双方就这么站着,没说话。
佛把大千世界称作娑婆世界,娑婆是梵语,意思为堪能忍受,佛要众生忍受这个不完美的世界,所以培育弟子三学——戒定慧。有了智慧,所以能忍受红尘中种种的生老病死,有了坚定的相信,所以才能坦然处世。
司空芷的眼睛笑成了三角形,白皙的皮肤上一下子露出了许多平常看不见的皱纹。她一直用笑容坚持着让眼泪不夺眶而出,她用着充满笑意的声音问道:“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和尚轻声道:“我以为你不在了,我去找你去了。”说着他微微仰头望向不远处飘动着的幡,随风而动,自然而雀跃。
他收回目光并指着那个方向道:“我知道了,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
司空芷顺着他指的方向,仰头望了望那张有些褪色的酒幡,重又扭回脸来,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他说对了。就在这刹那间,曾经的种种酸甜苦辣涌入心头,过去、现在、未来在心中涌出,酸浪滔天,她再也忍不住了,脸上还挂着笑脸,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浑身乏力,就要跪在地上去。
见状,和尚身法诡异,一步就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整个人给揽入了怀中。司空芷又笑又哭,大有佛家常说的翻云覆雨的意味,所谓翻云覆雨,如同风来幡动,本意送来春暖,却吹落花瓣,反而伤春。
第145章 江阳郡北()
司空鸣进了王府,身后跟着一大串人,其中除了各部校尉,竟然左丘繁也在其身后,这让周正阳也着实摸不着头脑。这两人之前还刀剑相向你死我活的,如今怎么走在了一起了,这司空鸣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
把其他人留在了王府内院外,司空鸣独自一人去见了赵广勋。
赵广勋正在与大将军韩林谈论西关之事,西关如今被蛮戎联军里外包围,已经与外界断了联系两个月之久,上次来信是在两个月之前,那时就已经军粮告急,现如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见到司空鸣进来了,赵广勋也就让韩林退下了,与韩林擦肩而过,双方都深邃的看了对方一眼。
在这个熟悉的园子里,赵广勋虽然挺直了腰杆,但却显露出来的是一种衰颓不健康的样子。见到司空鸣,他那油腻并不洁净的脸上,露出病苦的微笑,在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疲倦的神情,瞧这模样,应该是许多时日不曾睡过好觉了。
司空鸣正欲行礼,他率先开口道:“我俩之间,就不必行礼了。”
司空鸣凝重的问道:“西关岌岌可危,让我回来是想让荡寇军去西关运粮?”
赵广勋长叹一口气,说道:“这算一个事,还有个事比这个事还要麻烦,这一年来,战线拉得太长,粮草告急,我让他们把国库搬空去各州郡买粮,不知道买回的粮草能坚持多久。”
司空鸣心算着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道:“前线的军士需要粮食,难民的安置需要粮食,无粮整个益州势必人心浮动,有分崩离析各自为战之弊。”
赵广勋点点头道:“就是如此,所以我才让你回来,除了为西关运粮,得想办法重新充盈国库,如今状况下李应灵都已经提出了杀商人以充国库的计策,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司空鸣摘下头盔,坐到石桌旁,他用茶水画了一个大概的益州地图,他喃喃道:“杀商人再做得如何隐蔽,或多或少会有风言风语蔓延到民间市井,不少功勋武将家里都是巨贾出身,对此肯定深恶痛绝,如此做法,不仅乱民心还乱军心。”
赵广勋也坐到石桌旁,他喃喃道:“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事给了方睿文去办,他应该能有办法从中斡旋,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司空鸣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赵广勋,把手指向江阳、踺为、巴郡的交界处,旋即说道:“这里或许能打开局面。”
赵广勋一时不知道司空鸣想说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此话怎讲?”
司空鸣又从怀中摸出在鸣城所得的半块金印,把它放于赵广勋身前。
赵广勋连忙拿起来仔细观瞧了一番,他扭了扭头,左思右想,忽然脑子中灵光一闪,他继续道:“蜀狐蒋良武?”
司空鸣点点头道:“石龙对石虎,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尽锦城府!”
赵广勋继续道:“这也太不着边际了,蜀狐怎么和章宪衷扯上关系了?”
司空鸣盯着赵广勋的双眼,说道:“蜀狐是怎么死的?”
赵广勋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回答道:“因公殉职。”
“因公殉职?因什么公事殉职?”司空鸣继续问道。
这一问,让赵广勋愣了一愣,纵然是他赵家名臣的事,他此刻除了因公殉职这四个字什么都想不起来,他高喝一声:“来人!”
此话一处马上有一个仆人走进来,赵广勋对他继续说道:“把所有有关高祖与太尉蒋良武的卷宗都搬来!”
这个下人答复了一句,就低头退下了。
赵广勋又向着司空鸣问道:“你是怎么看这个事?这金印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司空鸣老实回答道:“金印我是在个卖旧物的地摊上买来的,在我再三的询问之下,他说出了这金印是从江阳郡北的一个村子里收来的,过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印在江阳郡北,而尸体怎么会在合川被捞上来?”
“太尉蜀狐蒋良武,在当时他可是初代益州王赵浩的左膀右臂,对于这么一位显赫的太尉,史书中对于他的死只有寥寥数笔的记载,死因死地皆闭口不谈,这是为何?我就推测,这蜀狐很大可能死在江阳郡北,被人杀死后抛尸河中流入涪江,顺水而下被冲到了合川,至于那隐晦的公事,照时间来看很大可能是那章宪衷的黄金宝藏!”
赵广勋回忆自己的赵家家史,确实那段时间高祖赵浩剿灭章宪衷后,四处寻找过他的宝藏,照这么个时间节点推算,那很可能是命蜀狐去江阳郡北去寻找了这个宝藏,蜀狐死后,高祖赵浩也以报仇为由去合川巡视过。
他望向司空鸣,继续道:“照你这么说,这江阳郡北,值得一探?”
司空鸣毋庸置疑的点点头道:“值得一探,但不可大张旗鼓。”
这时,方才出去的下人抱着两大摞书卷进来了,放在石桌上后,又退了出去。
司空鸣随手拿起一卷翻了翻,继续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去过江阳郡,总得留下点什么。”
赵广勋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即刻去一趟西关,回来后就去江阳郡北。”
司空鸣仔细算了算时间道:“这恐怕时间腾挪不开,我向你推举一个人,荡寇军荡寇校尉樊勇,把荡寇将军的位置给他,他指定能完成任务。而我带着唐明贞等人秘密去往江阳郡,找东西最花时间。”
赵广勋斟酌一番道:“你就这么放心这个山匪?”
“此人是个将才,若不是有唐明贞、黄小裳、左丘繁帮衬着我,我带兵肯定不如他,如今在荡寇军我压着他,他的才能不能完全展现出来,此次让他带兵去驰援西关,你必能瞧出此人的不俗。”
赵广勋一拍桌子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可一定要找到点东西,益州的战局可压在你肩上了。”
司空鸣点点头,道:“让人把这些书卷打包起来送去司空府吧,我去给樊勇交待交待。”
第146章 动身()
王府的下人办事非常勤快,司空鸣还未回到家就已经将那些卷宗送往了司空家。在司空鸣回到家里的时候,司空渐鸿已经读了许多卷了。
司空鸣脱盔卸甲,把那一套铜甲与照夜玉狮子赠与了樊勇,此时他只身着了一身便装。除了把黄小裳留在了荡寇军中,其余人都跟着司空鸣脱离了荡寇军。
“王爷把这些卷宗送来,是准备干什么?”司空渐鸿望向一身便装的司空鸣问道。
司空鸣坐在司空渐鸿身边,笑道:“他想让我理清楚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对如今的益州有很大帮助。”
司空渐鸿点点头,司空鸣继续说道:“父亲有没有在卷宗里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司空渐鸿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之前翻过的一本来,翻了几页道:“倒不是不妥,就是有些奇怪。你看这里,天造三十六年,王与太尉率亲卫三百余人,出蜀郡,奔梓潼郡。天造三十八年,由巴郡归。”
司空渐鸿望着司空鸣推断道:“这里一笔,就带过了两年时间,人却由梓潼郡到了巴郡。这期间数郡跨度,益州王办了些什么事,只字未提。”
司空鸣接过书本,揣摩了一番上下发生的事。翻开蒋良武传,末页是太尉蒋良武死于天造四十四年,往前翻几页,可以看到天造三十六年至天造三十八年只有几个字的记述,“侍于王左右”。
看样子,初任益州王赵浩对章宪衷宝藏如狼似虎,觊觎已久,从在天造三十六年就开始了。他在天造三十年肃清章宪衷余孽,天造三十年到天造三十六年之间稳定益州格局,整肃吏治。从天造三十六年到天造四十四年蜀狐蒋良武身死,八年时间才渐渐放弃了对章宪衷宝藏的寻找。
有一点司空鸣不解其意,既然八年时间都花在了寻找这宝藏上,又为何虎头蛇尾给放弃了。
司空渐鸿自然是不知道司空鸣把这些模糊不清的记录,与那章宪衷收刮来的宝物给联系在了一起。只是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猜测,这些时间里初代益州王到底做了什么事,司空鸣想的入神,偶尔附和父亲点点头,时不时问父亲一句,“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放弃坚持一件事”之类的话,父亲稍作一个笼统的解释,司空鸣就刨根问底下去,搞得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