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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战自知剑术及不上李园,惟有苦忍这口气,冷冷道:“这不关李相的事,万瑞光!是否又要别人来代你出战了?”
李良微笑道:“黄公子盛怒之下,实不宜比武较量,更何况在下曾说过,除非君上同意,否则在下绝不与公子动手。”
众人的眼光自然移往春申君处去。
春申君却是有苦自己知。
现在摆明不动手则已,动手便是分出生死始能罢休之局。
这万瑞光的手下已这么厉害,本人更是深不可测。
但问题是夜郎王已损一子,自己若不让黄战出战,怎样向他交待。
不由暗恨没有早点发动突袭,于现在这情况下,若施暗杀手段,就会教天下人都看不起了。
事实上他今晚虽有布置,主要仍是为防患未然,并不是定要把李良和李园当场格杀,只是希望能拖到天明,才配合斗介一起发动。否则这样杀了李园,难保李嫣嫣不会立即命禁卫发动反噬。
心念电转时,黄战已道:“请爹赐准孩儿出战!”
春申君暗叹一口气,点头道:“孩儿小心了!”
场内众人立时精神大振,占了绝大部份人都希望看到黄战授首于李良剑下。
此人一向仗着父亲宠护,在寿春横行无忌,双手染满血腥,只是无人奈何得了他吧!
李良哈哈一笑,卓然而起,步出席外,以手轻拍了三下剑柄,发出准备折弩的暗号。同时淡然自若道:“君上还是收回成命好了,黄公子现在满腔怒恨,杀气腾腾,在下纵想手下留情,怕亦难以办到。”
众人都觉他口气过大,不过只看他随随便便站着,已有君临天下的威势,把黄战远远比了下去,又觉他这么大口气乃理所当然。
黄战不待春申君回答,狂喝道:“谁要你手下留情。”
挥剑冲前迎头猛劈。
李良知他一向恃势横行、目无余子,所以故意撩起他的怒火,剑离鞘而出。
“当!”
声震全场。
李良抱剑傲立,黄战则连人带剑跄踉跌退,竟是给李良只一招便硬生生劈退了。
李良长笑道:“黄公子!此战就此作罢好吗?”
春申君站起来喝道:“战儿!”
立于席后春申君的家将人人都手按到剑柄处,使堂内气氛更趋紧张。
荆善等趁人人目光集中到场中去的千载良机,暗在几底把弩箭装好。
席上各人则无不目瞪口呆。
要知黄战一向以勇武神力著称楚地,李园之下便数到他,那知一个照面就狼狈地落了下风,试问谁不骇然。
旁边的李园眼力高明,知道黄战因暴怒之下心浮气躁,而李良这一剑又大有学问,劈中来剑的时间恰好是对方最难保持平衡的一刻,才有这近乎神奇的战果。而明显地李良的臂力实胜于黄战。
只是李良随手而为,就有如此威力,不知道他发挥了多少实力。
黄战退了足有十二步,才稳住退势,岂知李良又重复道:“黄公子!就这么算了吧!”
黄战那有可能在这种颜脸荡然无存的屈辱情况下退缩,狂叫道:“我要宰了你!”再扑上来。
李良在对方来至中途时,倏地前移,一招模拟天龙长白山“无名剑经”上的化繁为简的剑技,毫不留情地强攻过去,以硬碰硬。
倏地响起女子的喝彩声和掌声,原来是娜采采一人在唱独脚戏。
由于这并非一般风花说月的比武,所以人人屏息静气,故娜采采的喝彩和掌声份外刺耳,不过这时没有人有瑕理会她了。
金铁交呜声连串响起。
两人错身而过。
李良倏然止步,背着黄战退剑鞘内。
黄战仍向前多冲了五步,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跪倒地上,再松开长剑,前扑栽倒,再无生息,这时众人才发觉他身下流出的泊泊鲜红血水。
李良仰天长笑道:“谁想杀我万瑞光,当以此子为诫。”
082瓦解奸党()
春申君大喝道:“万瑞光!”
李良头也不回道:“我早劝君上不要让令郎出战,可惜君上杀我的心太以迫切,至会自食其果,君上怨得谁来。”
夜郎王霍地起立,狂喝道:“杀了他!”
春申君亦大喝道:“冤有头债有主,各位请勿离座。”伸手拿起酒杯,便往地上掷去。
“蓬!”
杯碎成粉。
春申君身后十多人潮水般涌出,七人护在他旁,另八人拥往堂中扶起倒地的黄战。
其他家将纷由四边席后涌出,拦在席前,组成人墙,隔断了李良李园和一众宾客的连系,也成了合围之势。
反是本在李良李园两人席后的春申君家将,退往两旁,其中二十多人来到且兰王一席处,压得他们难以插手。
长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春申君在人墙后大笑道:“想不到吧!若你立与手下弃剑投降,说不定我还可饶尔等狗命。”
李园安坐席上,对周围闪闪发亮的长剑视若无睹,冷笑道:“君上真大胆,这样不怕误伤宾客吗?是否想造反了!”
李良仍卓立场心,神态从容,哈哈笑道:“黄歇你这一着实是大错特错了。”
舂申君笑道:“我们走着瞧吧!”
“砰砰!”声响,所有门都关了起来。
李良见到龙阳君、韩闯等纷纷握着剑柄,大喝道:“诸位请勿插手又或站起身来,这事由我和黄歇私下解决,动手吧!”
此时荆善等四十八人仍坐在席位间,人人木无表情,教人看得心冒寒意。
春申君喝道:“动手!”
“砰!”
荆善等席后的暗门倏然大开来。一下子拥入几十个持矛大汉,往荆善等攻去。
宾客们都想不到春申君有此一着,娜采采首先失声叫起来。
荆善等这才动作。
四十八人像弹簧般由地上滚散弹起。四十八道白光离手飞出,原来均是暗藏手内的飞刀。
惨叫声中。扑入者纷纷中刀倒地。
这才轮到弩弓,一排排的弩箭准确无误的射出来,使另一批暗门外扑上来的敌人猝不及防下,一排排的倒了下去,攻势再度冰消瓦解。
这四十八人以闪电般的手法不断装箭,不断发射,不但把由暗门扑进来的敌人迫出屋外还把其他原在堂中的家将迫返席后,要以众嘉宾作掩护了。
不片晌地上已满是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敌人。情况惨烈至极。
李良和李园则往春申君扑去,被他的数十家将拼命挡着。
荆善、乌舒等四十八人散往全场,扼守所有战略位置,只以弩箭射杀胆敢扑上来的敌人。众宾客则尽是正襟危座,不敢动弹,怕殃及池鱼。
李园长剑闪电刺入黄霸的胸膛,一脚踢开了他的尸身。
这时,李良的声音响起道:“全部停手,否则我宰了黄歇。”他极快地冲破了春申君的防卫线,没有人能够挡住他的一招半式。
双方立往春申君望去。才发觉他给李良抵到墙角,锋利的剑刃横在他肥颈上,脸若死灰。
全场倏地停了下来。
李良喝道:“抛下长剑!”
众家将你眼望我眼。都手足无措,黄战、黄霸被杀,再无可以作主的人。
夜郎王狂喝道:“给我杀!”
他的手下们才跳起来,两排弩箭早已射至,包括夜郎王在内,十多人无不中箭身亡。
其他人却是动也不敢动。
李园扑上来护住李良,长剑对外,叱道:“还不弃剑!”
不知是谁先带头,铿锵连声转眼间地上全是丢下的长剑。
荆善等把全部家将赶往春申君席位的后方处。而李良和李园则把春申君押到大门那一边去。
李权和成素宁都给揪了出来,与春申君捆在一块儿。
精兵团显示出高度的效率。一进一退,均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众人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变化。
李园凑到李良耳旁道:“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是擒贼先擒王,小弟服了李兄哩!”
李良与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春申君颤声道:“你们想怎样?”
李良向全场宾客施礼道:“累诸位虚惊一场,我万瑞光非常过意不去,诸嘉宾可以离场,不过仍请静待片刻,待我们先肃清了道路。”
话犹未已,屋外杀声震天,好一会后方沉寂下去,听得人人色变。
敲门暗号响起,负责把门的乌言着将门拉开,楼无心扑进来道:“幸不辱命!”
李园笑道:“各位可以离开了,我们为大家押阵。”
欣然望向李良,双方均知今晚已是胜券在握了。
李良等押走春申君三人后,春申君府内余下的家将倾巢而出,岂知刚抵街上,就给埋伏街道两旁的李园家将在瓦面上居高临下以劲箭狂射,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接着在楼无心、东闾子等这些家将头领指挥下,数百人从两旁冲出,以长矛向人心惶惶的春申君家将发动一浪接一浪的冲击,敌人虽仍在人数上多上一倍,却是群龙无首,士气涣散,甫一接战,立即四散逃窜。
楼无心等乘胜追击,再杀进春申君府去。
他们奉有严令,绝不滥杀妇孺或投降者。
这时夜郎王府烈焰冲天,浪烟直冲上清朗的夜空。
十多组建筑物,有四组起了火,喊杀之声震耳不绝。
而滇王府的战斗却在一刻前结束了。
来犯的是李令百多名手下,由左右高墙攀进府内,本以为可手到拿来,岂知四面八方箭发如雨,只霎眼工夫射倒了大半数人,其余的成功进入府内时。遇上腾翼率领的精兵团员。
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那还说什么杀人放火了。
在李嫣嫣的命令下,独贵稳守王宫。新升任内城守的练安廷则把内城封锁起来,又以内城禁军在街上设置关卡。同时保卫各外国使馆的安全,一切井然有序。他们虽没有直接参与两系的斗争,但却阻止了其他人的干预。
夜郎王府被李园、李良组成的联军围得水泄不通。凡冲出来的都被强弓射了回去。
联军人人在头盔处扎上红巾,以资识别。
内城虽是闹得如火如荼,外城却全不受扰,这时武瞻接到李嫣嫣命令,不得干预内城的事。城外的斗介和他的大军,却给隔断了消息。尚以为火焰是来自被李令遣人攻打的滇王府。
春申君三人分别囚在三辆马车上,由铁卫贴身看守。
李良和李园这对关系复杂的战友,并肩站在夜郎王府外,观察形势。
战号声起。
近千多李园家将分作两组,持盾由前后门攻入夜郎王府内,又爆起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和喊杀声。
不过今趟很快便趋于平静,滕翼雄伟的身躯出现在府门处,后面铁卫乌光等押了一个人出来,直赴李良和李园身前,推得他跌在地上。
乌光箭步冲前。抓着他头发,扯得他仰起脸孔,跪了起来。
在火把光下。此人现在虽脸容扭曲,但仍可看出本来五官端正,道貌岸然,那知由少到大,却从未做过好人。
李园两眼放光,哈哈大笑道:“李令老兄,别来无恙啊!”
“砰!”
李园一脚抽在他小腹上,痛得他卷曲了起来。
李良怕李园活活把他打死,喝道:“把他绑起来。押到车上,我们回滇王府去。”
滕翼来到他旁道:“这些夜郎人和李令的滇兵都窝囊得很。府内又无特别防御布置,给我们以强弩火箭逐屋冲杀。连阻挡半刻都办不到。只轻伤了我们十多人。”
精兵团就是不折不扣的特种部队,由项少龙、腾翼等人依当时代的方法一手训练出来。在城市战中最能发挥效率和威力,夜郎王和李令的人既无防备之心,又轻敌大意,兼之远程来此,尚未有休息时间,人困马乏下,那是对手。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在战争中所发挥的重要性了。
李园这时走了过来,拍着两人肩头道:“今晚的事,我李园会铭记于心,无论将来秦楚发生了什么事,我仍是两位的朋友。”
李良道:“我和李兄沙场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这次回去只会负责大秦文化教育,呆在国师宫陪陪娇妻、孩子过过小日子,储君也不会放我上战场的,李兄不用担心。”
李园呆了一呆,要追问时,楼无心和一批家将飞骑而至,叫道:“找不到田单,据说他今早已离开了寿春,这事要问春申君才行。”
李良早知后果会是如此,也不意外、遗憾。
李园道:“旦楚等仍未到此处,他理该尚未返齐,唉,不过也难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