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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动稍有知觉的右手,缓慢转动手腕,手里的竹剑剑柄着地,抬起的剑尖对准毕青的喉咙。
普通的竹剑剑尖上,闪烁着金属般的锋芒。
他和毕青现在都倒在将近50度的陡坡上,毕青被大量注入五节紫芒的毒素,因麻痹而控制不了的身体正不可抑制地向下倒去。
毕青额头青筋暴起,试图用腰腹发劲挽回倒势或改变角度。但蔓延全身的剧烈毒素攫住了他的每一丝肌肉纤维,不断流失的鲜血也让他变得越来越虚弱。
和秦信不同,注入他体内的是足以致死的大剂量,就算躲过刺喉,也难逃一死。
视野中的锋锐剑尖越来越近,毕青喉咙里发出似嘶吼似哀哭的绝望声音。
剑尖刺破了毕青脖子上的皮肤,秦信无力抬手,毕青还未放弃挣扎,剑尖异常缓慢地推进着,鲜血顺着剑脊像游动的阴森细蛇缠绕下滑。
秦信皱着眉,忽然道:“你和你哥哥如果不是有太大的野心,以你们的能力过上安稳的普通生活是可以做到的吧。现在的悲剧,或许可以避免。”
毕青双目圆睁眼球颤抖,面目极其痛苦地扭曲着,嘴里嗬嗬出声,似乎想说些什么。
秦信神情淡漠:“不必在意,我只是在将死之人面前最后一次展现虚伪。”
方才新生的蝶化之力涌上剑尖,寒芒一盛。
艳丽的猩红花朵在眼前绽放。
白壶瀑布奔落如故,水雾氤氲中男子低头看剑,沉默不语。
“你似乎很悲伤。”
蝶的声音,随着一抹青色重新在脑海中响起。
第十四章 完整剥离和概念性虚弱()
“这不重要。”秦信哑声道,“关键时刻不见踪影等到事后才来搭讪,您是高中女生的初恋男友吗?”他努力勾动嘴角,想摆出平时的笑容却带到了脸上的伤口,不由自主“嘶”了一声。
蝶的声音比往常微弱一些,像信号不佳的电台:“左凌的身体崩溃过,我失去容器后仅存精神,唯有具备‘完整’和‘独立’概念的你才能作为‘汤勺’从外界摄取养分为共生祭仪体系提供‘能量’。
被毒素侵入后的你丧失了‘完整’和‘独立’的概念无力供能,共生祭仪体系暂停,祭仪带来的意识沟通能力当然会消失。所幸最近祭仪运转顺畅,左凌那边储备了不少应急能量,才没有导致最坏的结果。”
秦信努力把右手挪到胸前,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既然左凌没事,您也还在,我们能以后再说这些吗。雪泊森可不是闲聊的地方,希望血腥味没有传太远……”
“不必多虑。”蝶道,脑海中的青色区域化作环形,在意识的黑暗荒野里疾速扩张,转瞬间抵达了不可能抵达的意识边界,边界上的青色圆环微微向外一撑,竟从秦信的脑海中脱出!
青色圆环临现于秦信身前的地面,笼罩了他和死去的毕青,圆环内侧立起半圈铭刻着虫鸟字符的虚幻条石,落下的阴影在地面勾勒出一幅繁复精密的阵图。
蝶的声音依然微弱,却字字清晰,印在秦信的意识里。
“仪轨立成,分解导引复合祭仪准备就绪,律令,剥离此物肌体之‘完整’,加诸彼物。”
话音一出,地面上蔓延的阴影线条陡然跃上毕青的尸体,铭刻虫鸟符号的虚幻条石缓缓而动,毕青跪倒匍匐在地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枯萎,骨消肉散,衣物成灰,最终留下一堆黯淡的粉末。
与此同时,青色圆环变得更加凝实清晰,骤然一亮,缩回了秦信脑中。
一道难以言传的深层波动在秦信感知中流遍周身。
焕然一新的感觉。
秦信惊讶地审视自己的身体:胸前和脸上的伤口消失不见,蝶化之力盈满,连破损的衣物也恢复原状,只剩下肌肉的麻痹还没散去。
蝶:“我转移了那具尸体上各方面的‘完整’概念,由于他也遭到毒素入侵,并没有相关的概念能帮助你解毒。你还需要半个小时缓解肌肉的麻痹。”
复原的身体让秦信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道:“不要紧,伤口和蝶化之力都复原的话,雪泊森外围的野兽凭蝶化能力就能应付,趁我恢复的时候,您继续说吧,关于概念性虚弱。”
完成祭仪后,蝶的声音清晰了很多:“气血衰退,蝶化之力下降,肌体疲劳,这些都不是你陷入虚弱的原因。而是你具备了‘虚弱’这一概念,并且在你的认知里,虚弱的表征就是上述现象。”
“那我为什么会具备虚弱的概念呢?”秦信问道。
蝶:“虚弱只是方便交流的模糊表达,依附在你身上的异常不是一个单纯的概念,而是混合了‘匮乏’、‘过载’、“茫然”等细小概念的混合体。它来自于你承担共生祭仪中‘汤勺’和‘恋人’角色后的精神状态。
虽然第二类共生祭仪只是我族的初级技术,但其本质已涉及我族祭仪的核心,即:‘精神干涉物质’,充当祭仪体系一部分的你,已经逐渐侵染了这一特性。
简而言之,你的精神让你虚弱。”
秦信开始尝试活动双腿,加速毒素的消退:“运行第二类共生祭仪后我和左凌的同步率不是很高么,我的饮食和睡眠都很正常,从外界源源不断摄取养分,怎么会匮乏和过载?”
蝶:“祭仪所需的‘能量’也是概念性的存在。充足的食物和睡眠让你觉得精力充沛,对祭仪而言却非如此。
只把恋爱看做生活中非必需部分的你,能为以恋爱关系为核心的第二类共生祭仪体系带入‘长久稳固’和‘良性运转’的概念吗?何况你的恋人左凌和你一样理念独立,这样的两个人随时干净利落地分手都不会令人吃惊。
性格强势独立自主的双方对强调‘相互依存’的共生祭仪来说不堪重负,作为供能者的你自然会陷入虚弱。所以……”
秦信打断道:“蝶阁下,恕我不能接受您把技术问题归于我和左凌的恋爱观念,这太荒谬了,恋爱观念能够精密检测吗?能够量化吗?再者您凭什么认为,我和她就是随时干净利落分手也不奇怪的人。”
“我过你们所有的记忆。”
“请您不要强调这一点!”
“是你提出的问题!观念不能量化也不能精密检测,存在于祭仪中的规则却能评判一切。你的虚弱即是铁证。
你不认为她能给你安全感,不是吗?根据你的记忆,你最为渴求不可或缺的只是……”
“到此为止。”秦信一字一句,他像绷直生锈缠结的铁丝一样收缩肌肉,极为艰难却坚决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不该选择在你杀人后和你交流,你的情绪很不稳定。”
“能永远理智就不是人类了,蝶阁下。”秦信自嘲似的一笑,“我要赶回白兔庄准备晚餐了,下午的事情您能别告诉左凌吗。”
“如你所愿。”
秦信在瀑布边继续活动身体,直到肌肉彻底复原。
毕青尸体留下的粉末被他洒进瀑潭,耕柱工坊的竹剑折断后埋进了山丘里,在百分之六十的领土被森林覆盖的帝国,被森林吞噬的人千百年来不知凡几,古老的民谣和寓言里,至今记载着森林的幽暗和恐怖。
没有人看到秦信和毕青一起去白壶瀑布,谋杀者的处心积虑成了秦信的便利。冬名林业大学每年都会有几个学生在雪泊森失踪,这不会是什么引人注目的新闻。
秦信离开森林回到冬名校区,向朋友借了一台蝶能机车,踏上返程。
乡间公路冷清一如往常,引擎声一路向南,开往凛森镇的方向。
第十五章 少女漫画和燕岚伊澈()
秦信拎着一大袋在白兔商店街购买的食材,推开公寓房门。
客厅里亮着灯,电视也开着,白兔庄公寓电视霸主废柴川正盘踞于沙发之上。一切如常,秦信正打算去厨房准备晚餐,沙发上的杜川扭过头来叫住了他。
“小信信,燕岚说等下会带大餐回来,你今晚不用做饭了。”整个人看起来皱巴巴的大叔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秦信应了声,走到冰箱前把需要冷藏的食材分门别类放了进去,剑袋扔进卧室,又回到客厅沙发,坐到了杜川旁边。
棕红色沙发上堆着二三十本漫画杂志和单行本,杜川左手酒杯右手拿着封面标题为“邻桌的多串君”的漫画单行本,时不时抬头瞟一眼电视里的格斗节目,再举杯喝两口酒,竟然是三不误。
秦信随手拿起一本漫画翻了翻:“川哥你都不用做正事的吗?除了格斗节目就是漫画,整天窝在沙发上,就和凭依在沙发上的怨灵一样啊。”
杜川不满道:“我这是在为工作汲取必要的知识,就像作家外出取材一样。我是这间公寓的生活指导,当然要肩负起指导的责任,现下不少年轻人都幻想像漫画主角一样生活,我不去了解一下漫画主角的生活,怎么来指导你们。”
“哦,年轻人想过的就是这样充满少女和爱的生活吗。”秦信举起沙发上的几本漫画,全部是粉色系的少女恋爱题材,“还是说这是某个废柴大叔的个人爱好呢,整天无所事事窝在阴暗的客厅沙发里看少女恋爱漫画,可悲的成年人。”
杜川深沉一笑:“呵呵,小信信你还是太年轻了。只注意到沙发上的少女漫画却忽略了格斗节目,的确,比起热血战斗漫画我更喜欢少女恋爱题材,但有时为了守护爱不得不战斗,这才是生活的真谛!年轻人只要明白爱和战斗就可以了!”
“……战斗?战斗是会死人的。”秦信低叹。
杜川满不在乎地咕噜喝了口酒:“贯彻正义即是消灭邪恶,杀戮和牺牲也在所难免嘛。”
秦信道:“那假如被杀的人并不是非死不可呢?每个人出生到世上,肯定有他活着的理由,谁有资格去终结别人的生命?按照自己的好恶杀人能算是真正的正义吗?”
杜川沉默,秦信笑了笑,他原本也没指望有人来回答他。
秦信摆摆手:“抱歉,中二病突然犯了。”
“我们都是凡人,凡人能做到的事情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至于真正的正义,连决定他人生死的资格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真正的正义。”杜川饮尽残酒,对秦信道。
“巡林者不是简单的是非黑白就能说清的行当,认清自己能做到什么就行了。”
“川哥……这种严肃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哈?这是最近从漫画上看到的对白啦。”杜川脸上泛起酒醉的红晕,“就当我偶尔履行职责,给你做做生活指导吧。”
“呼,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混吃等死穷困潦倒经常在月末找学生借钱买泡面的扑街老师嘛……差点以为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你这说的是谁啊!”杜川一副“我不愉快”的表情,“还以为你恋爱之后会变得可爱一点,结果完全没变化嘛。”
“恋爱又不是万用灵丹,而且我为什么要被废柴指导觉得可爱啊。”
“喂,说正经的,你和左凌谁先表白的?”杜川挤眉弄眼。
秦信想了想:“呃……应该是她吧。”
“表白的时候有没有起风?”
“……”
“在少女漫画里表白时必定会有一阵风吹过,拂动女孩的秀发,露出绯红的脸颊,这是定律啊!”杜川讨论起这类话题十分兴奋。
秦信满脸黑线:“让你失望了,就在卧室外面表的白,怎么想也不会有风吹过吧。”
杜川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向她表白一次呢?”
“啊?”
“普通恋爱就像拉锯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谁先开口谁就算输,有这种说法吧。不公平的恋爱中把恋人当成敌手,太无聊了。
左凌扮成男生和你**三年,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一直是她在主动,这不公平吧。”
“川哥你好像什么都了解的样子。”
杜川解释道:“昨天去冰箱偷零食的时候碰到高灵,和她聊了聊,知道了不少呢。你也去向左凌表白一次吧,这是我杜川作为纯爱战士唯一的请求。”
秦信正打算吐槽“纯爱战士”这个名头,公寓房门被猛地打开,门外站着一位茶色长发穿着冬名秋季制服的女孩,黑色百褶中长裙搭配纤薄黑丝短袜,颈部、手腕和小腿裸露的肌肤白皙柔嫩吹弹可破,黑玛瑙似的晶莹眼眸和亮丽的妆容仿佛在闪闪发光。
与其女神指数高到爆表的外貌不符的是,她纤细的手腕提着两个登山包大小鼓鼓囊囊的白色厚纸袋,堆满的餐盒都快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好重啊!谁快来帮把手!”女神在玄关大呼小叫。
秦信从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