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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诸位公子也有很小就当主子的,但是那些臣子和仆人都是服从的大人,而不是孩子。那是主仆关系,而不是君臣关系。高继冲这里却是明明白白的君臣关系。
比如吴夏就叫高继冲为主上,叫高保融为大人。
耿先生一行,似乎根本就没把高保融放在眼里,而对高继冲甚至已经不是敬重,而是敬畏。
这个和和气气,还在向父母撒娇,和贱民们打成一片的小男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三十章 物以稀为贵()
“天底下,没有谁是贱民。万物虽然不能完全平等,但是只有整个种族团结,向上,有组织的种族才可以得到好的延续。蚂蚁虽小,但是十多个蚂蚁就能把大不知道多少倍的蚯蚓拖回巢穴,因为这样一条蚯蚓可以当做太多蚂蚁的粮食。老虎虽然勇猛,但是遇到狼群就只有逃跑的份。人也是如此。”
高继冲回答为什么那些工匠们现在能够得到前所未有未有的地位。
“工匠其实是百业中的一部分,和农人,商户一样。为什么工匠的地位就比农人和商户的地位低?我们住的房子,吃饭用的碗筷,厨房的一应物件,我们使用刀枪,笔墨纸张等等都是匠人制造。我们不能说他们的地位比谁高,但是至少不会比谁低。”
“为什么文人的地位比较高?那是因为天底下识字的人太少,蒙学太少。这是一个帝王最大的失职,如果天底下的人都识字。工匠、农人、商户等等,他们都识字。那么文人地位还有那么高吗?大家都是一样的知识,多的就是看谁的技艺更加高明。不识五谷的文人就真的比谁高明?错了,那是最无能的人。”
“爹,娘,如果蒙学把读书人全部教的只认识字,一心只想当官,玩弄权术,欺压百姓。一个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的人,偏偏高高坐在百姓的头上,这个国家早晚得亡。”
高继冲的话让一些官员心里暗惊。
因为高继冲描绘的是如果坚持蒙学几十年后的情景,而且如果高保融真的把蒙学铺开,这种情况就真的可能会出现。
“不错。”高保融点头道,顺便横了自己一侧的那些官员一眼。
“如果真是那样,所谓的圣人之学就太狭隘了。我之所以提倡科学,就是因为百业皆有学问。刚才您应该见过陈陶先生,陈陶先生的水平不必在座的人差,但是陈陶先生种过果树,贩卖过水果,炼过丹药,自己种田自给自足,他还精通算学,懂得天文历法。可是现在,他一样虚心地向小蓝学习几何原理。因为蒙学的那些孩子,只要认真地读书,他所会的,未来会变成所有人都会。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神仙佛道,因为他们会的,百姓都会。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国家,那天底下还有谁是它的对手?”
孙光宪皱着眉头道:“如果真那样,就天下大乱了。没有天理伦常,不敬神仙鬼神,不尊帝王将相。小公子,天底下,高低尊卑是定下来的,大唐之所以败亡,就是因为藩镇横行,没了天地伦常。无论是谁都能称帝称王,这是前车之鉴啊,为时不远,小公子。”
拓跋恒也道:“小公子,楚国到了今天,楚王没有那么优秀是一回事,但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帝王不能节制群臣。导致奸臣当道,政令不能下行,百姓不能得到帝王的恩泽。此风起于武穆王时的高郁,甚于现在的刘彦蹈之流,群臣各拥其主。才有今天之乱。小公子年幼,千万不要听人蛊惑。”
高继冲正要反驳,却被王婉容轻轻地拉了一下。
此时吴夏站起来道:“明主当亲君子而远小人,拓拔先生从一开始就把大臣们看成坏的。如果真是都是奸臣,这个国家的教育又是如何做的?最当杀头的恐怕就是教书育人的先生。楚国有高郁这个奸臣,不是也有拓跋大人这样的直臣?可是是马希范用您,还是马希广用了您?所以天理伦常,君子小人,都是需要蒙学来教的。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兴教育,尚科学。而不是相反。”
拓跋恒被噎住了。
因为吴夏说的是事实,拓跋恒空有理想,但是马殷只把他当做之士,其后楚国三朝君主都没有用他。马希范甚至拒绝见他,直到快要死了,才想起他的好来。交给的却是一个错误的,无法完成的任务。
“行了。”高保融挥手让吴夏坐回去。
“兴办蒙学,是不错的。至于如何办学,也不是今天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后梁灭唐以来,我也没见到那个皇帝死的时候与百姓有何区别,只有更加不堪。又何来高低贵贱之分?我听说品德高尚,对百姓好的人,遇到了盗贼,盗贼也会礼遇退让,没见过什么时候老百姓对乱臣贼子礼让过。对百姓好,就不要高高在上。”
众人就都不说话了。
高保融叹了口气:“有争执不错,但是我希望不要因此而加于人。我现在想说的是,建银船,用水晶,确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继冲你怎么说。”
“就像文人一样,物以稀为贵。但是如果多了,也就是平常事物。拓拔先生所说的烂银,其实是一种铝合金,是多种金属合成的。因为提炼困难,所以恐怕这世上除了我们的匠作坊,也就只有那些炼丹道士偶尔会弄出一点。但是如果我们不是一克一克的提炼,而是成千上万吨的提炼。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铝合金还算是贵重之物吗?同样的道理,水晶,也就是玻璃也是一样。我有办法让玻璃变得和白菘一样便宜。只是因为条件不成熟而已。”
看到大家吃惊的样子了,高继冲笑了:“这就是科学的威力,也是匠人们合作的威力。因为不管是铝合金,还是玻璃,都不是一两个工匠能够做出来的,需要一整套产业来支持。只有发展产业,发展科学。就算是金银,有一天也不过是个寻常物件而已。”
“那为什么要有所保留?”高继冲问。
“因为我们要北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王婉容在旁边代为回答。
高保融笑着点头。然后森然道:“现在大家都清楚了,船该建的还是要建。内阁也好,机密院也好,要做的不是在这里争吵,而是要想办法把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同时要做好一旦发生意外的应对之法。对于继冲这边的事情,大家只需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到了一定的时候,该公开的自然会公开。比如这水泥,比如这新式的炼铁炉和鼓风机。不是一样大家拿回去建水泥窑和炼铁的窑口?”
高保融扫视着群臣。
“我不希望到时候太难看,机密院和法房也不是成天吃斋念佛的。”
“属下明白。”
高保融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些人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佛道相争()
这一年的夏天很短,八月,没有秋天的样子,但是毕竟已经到中秋了。
江陵的西城蒙学因为王家鼎力支持,所以开学要早一些。北城蒙学和南城蒙学都准备中秋过了才开学。
不过今年的中秋,江陵比其它年份有些特别。原本国丧期间是不允许行乐的,但是从观海阁到蒙学,到书院,再到音乐学院这片区域,匠人们专门为孩子们过节做一些准备。
这些日子,水泥的路面已经从后海蒙学向下延伸,一直到了牌坊和书院。这是因为匠作坊的水泥窑非常小,也不准备扩大,产量一直不高的缘故。
这条路对于蒙学的先生们来说,这简直是太方便了。就算是下雨,只要不大,穿上木屐,就能够踢踢踏踏地去蒙学上课。蒙学的先生大体上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印书局的女官,一部分是书院的先生和有所成的书生,还有一部分就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小姐。
由于男女都有,所以蒙学的三位老先生和李载仁一起充任蒙学的执事先生。所以要说规格高,后海蒙学,那是整个荆南学问最高的书院院长在担任蒙学院长。这是其它地方没有办法比的。
西城蒙学好一些,齐己把龙兴寺的事务交给了德明以后,就跑到蒙学充任先生。这也是规格非常高的了,因为齐己是僧正,理论上,与孙光宪的品级差不多,只是不管俗务而已。
当然,教书对于齐己来说就不算俗务。
西城蒙学人数少一些,不到三百人的样子,连后海蒙学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给孩子们过一个中秋,是齐己提起来的。原本李载仁是要给孩子们放假,毕竟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孩子们也应该和父母呆上一段时间。齐己说,放假肯定是要放的。不过可以在后海做一个灯会,再让孩子们在观海阁表演一些节目,猜一下灯谜。让孩子们的家长也过来观看,看到孩子们学有所成,对于另外两个在中秋过后开学的蒙学会有好处,对于全国的蒙学的推动那好处就更加多了。
齐己的这个提议得到了高保融特别的批准。
不过高保融不准高继冲和王婉容再出风头,不准他们参与此事,看还是可以看的,但是要低调。
高继冲从银船事件后,就被关在了别院,别人可以去找他,但是他不能到处乱跑。
齐己带着两个法师,背着一大包誊写校核好的经卷到了别院。
一方面是把经卷赠给高继冲,另一方面是请高继冲通融一下,让印书局用最高的规格印制这些经卷。
抄写经卷用的纸张也是非常不错的麻纸,采用的是江水边上生长的野麻,造纸方法是龙兴寺特有的。分为两种,一种是黄麻纸,一种是白麻纸。这种纸张比较厚,只有一面光滑,另一面比较粗糙,不能写字。其实刚开始这种纸张都是白色的,黄麻纸是为了显示尊贵染上去的。
麻纸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容易坏。寺院里的经卷,往往抄写后,几十年数百年不坏。
缺点就是,这太浪费了。只有一面能够写字,而且只能像布帛一样卷起来,不能折。所以也叫经页或者经卷。
也因为这样,一部《般若蜜多心经》,一部《金刚经》,一部《大方广佛华严经》,就需要两个人用一个大包袱背过来。
其中《般若蜜多心经》和《金刚经》也叫《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是齐己亲自为高继冲誊写。齐己是谁,齐己的书法那是求都求不来的。而这是齐己最擅长的行书,笔迹洒落,略带有隶书的痕迹。卷首有一副齐己的自画像,脖子上有个瘤子的老僧在松树下独坐,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在地上画着什么。
题跋印章一应俱全。
这就是两幅艺术品。
《华严经》字数比较多,是龙兴寺众僧人用小楷撰写的。就是一部经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这次齐己托的主要要印制的经卷。
齐己的这两幅经卷一打开,高继冲就笑着说:“这才叫书法呢,李先生的那只能叫临帖,吴先生太过刚强,师傅的那个狂放有余,经不得细看。”
一句话就把吕岩给炸出来了,他就在外面敲门。
“原来是僧正到了,我说怎么小公子能这么夸人呢。”
高继冲示意女卫让吕岩进来。
齐己连忙双手合十道:“原来是纯阳真人在。小僧齐己献丑了。”
吕岩向高继冲笑着问:“能否让我也看看这幅墨宝?”
高继冲笑道:“师傅您请。”
高继冲和王婉容就退到了一边,龙兴寺的两位法师也退到了另一侧。
吕岩看书法的表情明显是惊艳,但是偏偏看完了还嘴硬,他捋了捋不长的胡子道:“这画不错,简练,传神。”
高继冲嘻嘻直笑:“师傅您就别嘴硬了,那您说字怎么样?”
吕岩神叨叨地道:“这字需要传神。从这字迹上看,虽然够大方洒落,但是内在的气韵不足。法师的身体恐怕出了问题。”
这都是废话,吕岩他们几个紧盯着龙兴寺已经有些时间了,还不知道齐己的身体出了问题?问题就在齐己虽然已经灯尽油枯,手上笔力不够,但是却顺势而为,才有了几分俊逸和柔和。
齐己淡然一笑:“纯阳真人说的是,贫僧已经老朽了,才想托小公子印制经卷。不然就来不及了。”
吕岩道:“大师不妨为我们讲一些佛法吧。”
齐己没出声。吕岩又补充道:“在小公子这里讲法当然不太合适,原本我也是不合适进来的,只是好奇大师的书法,才冒昧了。院中有小亭一座,还请大师赐教。”
高继冲见齐己还是有些不愿意,也拍手道:“好好,只是师傅,你不是学道的吗,怎么还听佛法。”
吕岩道:“万法殊路同归,能听大师讲法是一大幸事。”
吕岩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