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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探马回报说大路上果然来了一支骑兵,数目在五百上下,却没有打着旗号,因此不知是哪里来的援兵。
秦琼听说对方兵马不多,便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在林中耐心等待。片刻后看到大路上烟尘滚滚,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击鼓!”秦琼一声令下,春雷般的战鼓声轰然炸响,三千定世军一声呐喊杀出树林,将那支人马的去路拦住。
“敌将且住,此路不通!”
“何人大胆,竟敢阻拦公子道路!”
秦琼的喝声与对面一将的喝声不分先后的响起,两人各自向对面打量,不约而同地呆在当场。
对面喊喝的是一个银盔素甲、白马银枪的少年将军,只生得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唇若施脂常含笑,目若寒星蕴冷光。
略略呆了一下之后,这小将却是比秦琼先清醒过来,将手中那杆五钩神飞枪一抖,厉喝一声:“休走看枪!”竟是不由秦琼分说,挺枪分心便刺。
秦琼也醒悟过来,摆手中提卢枪急架相还。
两人枪法各具神妙之处,一个银枪似风摆柳絮、雪舞梨花,一个金枪如游龙惊天、灵蛇吐信,两匹战马盘桓之间大战五十余合,未能分出胜负。
秦琼正斗得兴起,忽见对面的小将向自己丢来一个眼色,登时醒悟忖道:“只顾比试枪法,却险些误了师尊大事。师尊果然神机妙算,有此人前来,那杨义成的铜旗阵举手可破。”
想到此处,他枪法忽地露出一个破绽,被小将银枪欺进来在肩头轻挑一记,但他有唐猊铠护身,枪尖不能入内。
“好厉害!”虽然未曾受伤,但秦琼的脸上却现出惊慌之色,口中叫了一声,拨马落荒便走。
那小将喝道:“你等只在此等候,看我独力擒这贼将!”催马摇枪随后紧追而去,只留下两边的人马彼此大眼瞪小眼地互望,一时不知是否应该开打。
小将追进树林,却见秦琼已经拨回马头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他催马紧赶几步,上前拱手笑道:“表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第三百五十三章 里应外合,一鼓破之()
这小将不是别人,正是秦琼的嫡亲表弟罗成。李靖虽然收秦琼为徒并悉心栽培,却没有过多干涉他的运数,所以秦琼前些年还是如应有的轨迹一样因误伤人命被发配幽州,得以与姑母一家相会。
在幽州的一年多,秦琼因助姑丈罗艺剪除了朝廷派去掣肘他的伍魁伍亮兄弟,深得罗艺器重。表弟罗成也因至亲的关系和秦琼的武艺而对他这位表兄倍加亲近敬重。
此番兄弟久别重逢,自然都是不胜欣喜。互相简单道了别后的经历后,秦琼便说起眼前的“铜旗阵”之事。
罗成笑道:“表兄你那位师尊竟然可以算到我今日到来,当真了不起,等此战之后定要当面拜见请教。至于铜旗阵之事,表兄你尽管放心,此次杨义臣派人去请我爹爹来东岭关助战,爹爹他推说边防重任不可轻忽,所以改派小弟前来。临来之事爹爹他已说得清楚,如今大隋气数已尽,要小弟明来助阵,暗来破阵,事后便跟随表兄同去江都讨伐昏君!”
秦琼大喜,又与罗成详细商议一番,才装模作样地催马逃出树林,率领那三千人马返回了大营。
罗成的办事效率极高,也不知他在杨义臣面前怎样说辞,在当天夜里假借巡营之际外出,悄悄来到定世军营门之外,将一封箭书射了进来。
营门官看到箭书之后不敢擅专,急忙赶来中军帐上呈李靖。
李靖取捆在箭杆上的书信,展开看时,不由得拍案大笑道:“铜旗阵破矣!”
众将不解询问,李靖将手中书信向众将展示一周,那赫然是一份铜旗阵的详细阵图。将阵内机关布置兵力安排左道术法等标注得清清楚楚。
阵图既已到手,李靖当即分兵派将。他安排了四路人马分别从四面攻打大阵,东路主将秦琼。副将罗士信;南路主将尉迟恭,副将程咬金;西路主将裴元庆。副将谢映登;北路主将王伯当,副将东方玉梅。每一路人马入阵后如何走法,与机关如何破解,与敌军如何接战,都依照阵图做了详细指示。
安排已毕之后,李靖道:“你等明日各将本部人马整顿好,勿要牢记破阵之法。后天一早在铜旗阵四门外等候。本帅将先一步入阵毁那铜旗,少了这大阵的中枢之后。阵势便不能随机变化。你们在阵外只要看到铜旗消失,便立即挥师进阵!”
众将齐声应和道:“末将等遵令!”
转眼间到了第三天头上,李靖也不骑马,闲庭信步般施施然来到铜旗阵的北门外,仰头看了看那杆巨大的铜旗,低笑自语道:“你这面旗子倒也威风,只是终究不及我这面旗子管用。”
说话间,他掌中现出一杆黑色小旗,迎风一抖变成丈余长短。随着他用旗杆在地上轻轻一顿,无穷无尽的水之元力在他脚汇聚。幻化成一朵直径一丈晶莹剔透的莲花,将他的身躯托起,向着阵门之内时缓实疾地飘了进去。
李靖既用处“玄武皂雕旗”这等几乎等同于作弊的至宝。铜旗阵内的种种埋伏对于他来说自然尽是浮云。他一路长驱直入地来到铜旗之,旗斗之中本有二十四名神箭手守护,见到李靖到来,急忙张弓搭箭,将一支支专门用来对付修行之人的法箭雨点般射。
李靖对此付之一笑,玄武皂雕旗轻摆,一个巨大的水泡将空中的箭矢及旗斗中的二十四名神箭手尽都装在其中,随着一阵清风轻飘飘地向阵外飘去。
他又用手向着那铜旗的地面一指,反复夯实坚如金刚的地面忽地变成一片黑色沼泽reads;。那旗杆倏地沉,转眼之间连同顶上的大旗都消失在这片黑沼之内。那黑沼旋即又变回硬地。而那巨大的铜旗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未留半点痕迹。
随着铜旗的消失。笼罩着铜旗阵的灰雾瞬间消散,借着灰雾隐藏在阵中各处的人马清清楚楚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
“杀!”四面阵门处的八员大将齐声呐喊,率兵一头撞入阵中。他们一路避开各处机关埋伏,杀散士气已如冰消瓦解的守阵隋军。四支人马在阵中来回冲突扫荡,转眼之间便将一座严整的大阵搅得四分五裂。
在阵中的一座高台上主持的杨义臣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向身后的罗成薛世雄和东方伯道:“不想李靖竟如此轻易破了老夫的铜旗阵,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战以报国家!”
三将齐声应道:“喏,愿随杨帅死战!”
话音未落,却见罗成手起一枪,先刺穿薛世雄的咽喉,反手一枪又贯入东方伯的心口。
“罗成,你焉敢谋反!”杨义臣见此情景,哪还不知今日之败尽在此人的身上,不由恨得目眦尽裂。
罗成哂笑道:“杨广那昏君,公子早就该反他!”起手一枪又向杨义臣刺来。
杨义成急忙举刀招架,终究难敌罗成枪法精绝,十余合刚过便落风。
罗成用一式“寒梅吐蕊”,银枪幻化出五个枪头,排成梅花之形迎面刺来。
杨义臣手忙脚乱的举刀封住门户,却不妨罗成的第六枪从那五个枪头幻影的中心处刺来,一枪封喉当场毙命。
铜旗阵破,杨义臣死,东岭关随即不战而。
李靖在帅府升堂之后,秦琼引着罗成来见。
“末将罗成,见过李元帅!”罗成在阵中的高台之上也亲眼看到了李靖的手段,知道面前这看起来比自己也打不了几岁的青年实非凡人,当即也将一身的傲气收敛了,规规矩矩地上前来见礼。
李靖含笑道:“罗将军是叔宝至亲,叔宝却又是本帅的弟子,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此次大破铜旗阵,罗将军居功至伟,本帅谨代定世军上谢过。”
罗成急忙谦逊几句,随即表明了愿意在麾效力,同往江都讨伐暴君之意。
李靖沉吟一阵,斟酌道:“罗将军枪法绝伦,能得你相助,本帅自是无任欢迎。只是本帅算到令尊近日将有一场大劫,必须将军即刻返回幽州,才可保得令尊无恙。”
罗成听了,心中还有些将信将疑,面上不由得现出踌躇之色。
秦琼却深知师尊素来言出必中,当时大急道:“既是如此,表弟万万不可耽搁,若姑丈因你这半刻迟疑而有差池,那可是终身之悔!”
罗成闻言陡得打个寒战,忖道:“事关爹爹,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这李靖既有非常手段,想来所言不会有假。”
想明白这节之后,他便不再稍留,急急忙忙地告辞之后,出门点了随行的五百亲兵火速返回了幽州。(。)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八方风雨会扬州()
定世军攻破东岭关后,前方便再无险隘,一路长驱直入扑向江都。
这一日大军正在疾行,前方忽有小校来报说有朝廷使者到来,有当今天子诏书要传。
李靖略一思忖,传令让那使者上前。
不多时,有一宦官在小校引领下来到李靖马前。或许是知道如今的大隋朝廷已是日薄西山,又或许是已经亲眼看到了定世军的赫赫之威,这宦官倒也不敢摆天使的架子,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在李靖马前施礼后,双手高举一卷圣旨呈上。
李靖随手接过来,展开看时,却见里面竟是杨广的一份罪己诏。他在诏书中坦承了自己继位以来的的重重失德之举,其中虽不免有避重就轻的言辞,最终却石破天惊地道自知罪孽滔天,不配再为人君,情愿让出这大隋的花花江山并以身偿罪。他准拟自缚其身,颈悬玉玺,在江都城内校场大会天下群雄,若有人可以凭武艺技压群雄,他情愿将玉玺及颈上人头献于此人,从此此人便是天下之主。
将信使打发走后,李靖一时沉吟不语。众将都凑到李靖身边询问详细。李靖将那份诏书的内容述说一遍,秦琼首先明白其中的关节,怒骂道:“那杨广好恶毒的诡计,这分明是要引得天下英雄自相残杀!”
李靖喟叹道:“这是杨广摆下的阳谋,便算大家都清楚他的诡计,但天下群雄谁能免除私心?反隋之时彼此倒还能相安无事,眼看大隋将倒,谁不对那张九五之尊的位子垂涎三尺?因此这一场惨事只怕在所难免。我心中更担心一件事,以那杨广的性情,又岂会乖乖地引颈受戮?我料想群雄便是自相残杀之后,那胜者也休想得到玉玺和杨广的人头。”
“那怎生是好?”秦琼有些焦急,“依师尊之意,我们改如何应对?”
李靖沉声道:“不知杨广究竟有何安排,为师一时之间也别无良策。只有到时再见招拆招了。”
定世军继续行进,将到江都之时,却在路上遇到另一支人马。李靖差人前去探听,得知那是寿州王李子通的义军。他想到李子通的元帅伍云召算是自己旧识,便亲自往前面来相见。
双方见面寒暄已毕,李子通向李靖笑问道:“李元帅可曾收到那杨广的诏书?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李靖哂道:“已经收到,这诏书不过是杨广用来挑动天下英雄自相残杀的诡计,李靖岂会信他?”
李子通鼓掌赞道:“李元帅之见。与小王不谋而合!那昏君的诡计,岂能瞒过天下英雄的法眼?小王已经决定,此去江都见到那昏君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斩下他的人头再说!”
李靖微笑道:“如此李靖便翘首以待王爷壮举了!”
随后李子通先提出告辞,李靖拱手相送,请寿州军先行一步。
望着留下精兵强将殿后、对己方颇有提防之意的寿州军,李靖叹息一声道:“世间最易变者,莫过人心!”
江都城下,各方义军纷至沓来。彼此皆拉开安全的距离下寨,数日之间已经聚集了不下五十万人马,从四面八方将一座城池围得风雨不透。
只看各路义军彼此安营时的相互警戒之态,李靖便知绝无可能将众人联合起来,便也没有自讨没趣,只是在自己的营中厉兵秣马,只待城内的杨广出招。
这一天城内出来许多使者,分别往各处营寨通知各家首领,说是明日便是大会之期,因城内空间有限。容不下这数十万人马,每一家义军只能有不超过五百之数的人马进城。
不得不说,大隋这一招用的极其阴损。因为时间紧迫,已经是各怀异心的各路义军首领根本来不及相互交流沟通搭成默契。第二天一早。本来还许多人还是心存观望,但随着几家对玉玺和杨广人头极度渴望的义军抢先入城,剩下的人便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按要求点了五百精兵进了江都。
最后城外只剩下定世军没有动静,尉迟恭有些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