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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斧手将黄明等四人推回闻仲面前,四人拜谢闻仲不斩之恩。
闻仲斥道:“今日若非黄将军为尔等求情,本帅定取尔等首级。日后你们便在黄将军麾下效力,平日须得谨慎行事,若再有妄为之举,本帅到时绝不宽赦!”
李靖在旁边看的心中暗笑:“这便是传说中的杀威棒么?”
黄明等四人诺诺连声,又拜谢了黄飞虎的救命之恩,老老实实站在他的身后。得此四人为羽翼,黄飞虎这员当世虎将才成为一只名副其实的“飞虎”。
第六十章 厚礼()
闻仲发落了黄明等四人后,便要传令大军继续前行。本已退到黄飞虎身后的黄明此时却又站了出来,在闻仲面前叉手施礼道:“元帅,末将有一事回禀。”
闻仲眉头微皱,问道:“何事?”
黄明赔笑道:“末将等兄弟四人的山寨之中颇有一些钱粮,如今我们既然已投身元帅麾下,情愿将这些钱粮全部现出,充做大军粮饷。”
闻仲眉头舒展开来,点头道:“难得你等有此心意,如此我军便在此稍驻——黄飞虎!”
黄飞虎上前拱手应道:“末将在此。”
闻仲吩咐道:“你率领先锋营一千人马,由黄明引路,往他们的山寨中将钱粮取来。”
黄飞虎领命后唤了黄明转身要走,李靖心中忽地一动,上前一步躬身道:“元帅,末将想与黄将军同去。”
闻仲将黄明的兄弟和手下都留在军中,只叫他一人引路,心中实有提防之意。这并非闻仲多疑,谨慎行事本就是一军统帅的本分。听李靖说愿陪黄飞虎同走一遭,以为他猜到自己心意,暗自赞了一句。想到有这两个自己最看重的少年同行,便是黄明有诈,也绝无成功的可能,当即点头道:“也好,你也一起去罢。”
李靖、黄飞虎、黄明三人回到前方的先锋营。黄飞虎命人将黄明的马匹兵器还他,点起一千人马,由黄明引路往东南方而去。
一行人走了四十余里,见前方现出一座高山。黄明在马上指点高山,脸上微微现出得色,说道:“两位将军,那便是我们四兄弟占据的饿虎岭。”
李靖和黄飞虎仰头观看,见此山山势险峻,林木繁茂,一条崎岖小路蜿蜒而上通往山上,半山腰处隐隐现出一座木石结构的山寨。
李靖笑道:“你们兄弟的眼光不错,这里倒真是一个占山的好去处。却不知你们是如何来到此处,占据这座高山已经几年?”
黄明微微一愣,答道:“我们兄弟四人自幼相识,后来又同拜一师学习武艺。艺成下山之后不甘寂寞,结伴四处游荡想寻个出身,奈何一直未得际遇。有一日我们路经此山,山上原有一群占山之人,下山来欲劫夺我四人的马匹,被我们战败后情愿奉我们为山寨之主。算一算时间,已经三载有余了。”
三人一面说着一面当先驱马往山上行去,一千人马在后面紧紧跟随。
不多时到了山寨的大门前,黄明等四人下山时带走了寨主的绝大部分喽兵,留守山寨的只有三百来人。他在寨门下一声吆喝,守寨的喽兵急忙将寨门打开。
黄飞虎和李靖率领人马进驻山寨,黄明亲自领两人去查看了后山一处山洞内堆积如山的钱粮。黄飞虎安排了手下人在此点收,和李靖一起随黄明到了前面的聚义厅。
黄明已提前安排人准备下酒宴,三人入席落座,一边饮酒一边等待。黄明殷勤地敬了两人几杯酒后说道:“这山寨中的钱粮算是我们兄弟投效朝廷的进见之礼,除此之外,我们还备下两份薄礼赠与两位将军。”
黄飞虎摆手道:“如今你我已是自家人,弄这些事做什么!”
黄明笑道:“将军先不要推辞,何妨先看一看礼物?呈上来!”
门外有一个喽兵双手捧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黄明起身过去将托盘接过来,转身来到李靖面前,躬身道:“黄明孤陋寡闻,先前并未听说过李将军之名。今日到了战场之上,方知当世竟还有一位堪与黄将军并驾齐驱的少年英雄。谨以区区薄礼,略表心中敬意,还望将军赏脸收下。”
李靖低头看那托盘上所放之物,微微动容道:“这份礼物未免太过贵重,李靖本来受之有愧,不过它正是我现下所缺,只好厚颜拜领了。”说着伸双手将托盘接下,暗忖道:“只怕送给我的这份‘薄礼’是他临时备下的,仓促之间能拿出如此珍贵之物,却是难得的很……”
黄飞虎听李靖说的郑重其事,有些好奇地看那托盘中的事物,却见上面放的是一块兽皮,大小约有二尺见方,表面是灰色短毛中带着点点黑斑,一副毫不起眼的样子。
李靖已将那块兽皮拿在手中,对黄飞虎笑道:“飞虎兄莫看小看这块兽皮,对于小弟来说,它可是万金不换的宝贝。这可是几乎绝迹的妖兽‘吞云豹’腹部的皮毛。有了它,小弟一直想炼制的一件用来储物的百宝囊便有了着落。”说到此处,他转向黄明笑道:“黄将军眼力倒是不错,居然能看出我是修行中人。”
黄明笑答:“我也是看到李将军坐骑颇为神异,贸贸然猜测一下罢了。”
黄飞虎听说黄明送给李靖的是如此神奇事物,不由对给自己的礼物也生出一些期待。
黄明又道:“黄将军的礼物不便拿进厅来,还要劳动大驾到外面一观。”
黄飞虎好奇心起,便请李靖和自己一起随黄明出门去看。三人到了门外,黄飞虎往聚义厅前看去,只见一名山上的喽兵牵了一头模样甚是奇特的牛站在不远处。那牛身躯庞大,两只弯曲向前的牛角和四个碗口大小的蹄子都隐隐呈现金属光泽,身上长了一层光滑有如锦缎的长毛,毛分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各色长毛错杂纵横,很是神奇地天然组成了“仁、义、礼、智、信”五个文字。
黄明指着那牛道:“此为五色神牛,不仅力大无穷、奔走如风,更神奇的秉承君子之性,软不欺硬不怕,面对凡兽时不恣肆张扬,面对凶兽妖兽之类也不会胆怯退避。我看黄将军的坐骑虽然神骏,却还是一匹凡马,所以愿将此神牛相赠,略壮将军虎威!”
黄飞虎大喜,若换做其他任何事物,他都不会太过在意,可这件礼物实在是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为将者爱的便是良骑神兵,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颇为羡慕李靖的黑焰驹。听黄明说了五色神牛的奇异之处,他不禁心痒难耐,道了一声谢便大步走到五色神牛的近前。
牵着牛的喽兵忙恭恭敬敬地递过缰绳,黄飞虎一手接过缰绳,一手轻轻抚摸牛头。
五色神牛似乎对黄飞虎毫无排斥之意,“哞”地叫唤了一声,显得很受用的样子,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
黄飞虎愈发欣喜,飞身骑上牛背。神牛身上配有全套鞍具,他坐稳鞍桥后,催动神牛在聚义厅前的空地上来回奔驰几遭。
这神牛脚力果然极快,奔跑之时,巨大的身躯直如一团没有重量的五彩祥云般轻盈。
骑在五色神牛的背上,黄飞虎在心中喜悦的同时,对黄明的好感和信任也不知不觉间增长到十分。
第六十一章 姜侯论敌,朱门五子()
黄飞虎、李靖和黄明带人将大批钱粮运回后,闻太师也消去了对黄明等人的戒心。他暂授四人偏将之衔,皆在黄飞虎的先锋营中效力。至于他们那几千人马,却还是将之拆散后分别充入各营。
对此事黄飞虎还颇觉有些过意不去,专门找黄明等四人谈过一次好言安慰。但黄明他们丝毫不以为意,安安分分地在黄飞虎麾下听用,任劳任怨。
大军继续行进,不一日终于到了东鲁境内。东鲁城虽是东方首屈一指的大成,但骤然容纳十万人马也着实困难,闻仲便令大军在城外立营。新任的东伯侯姜桓楚早听手下人报说天兵至此,更有太师闻仲为帅,太子殷受监军,忙亲自率人携带羊羔美酒前来军营中迎接和犒军。
闻仲似乎有意培养李靖,这些天一直让李靖在身边听用,让他亲眼看自己如何处理军务,所以这一次李靖也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这位东伯侯。
姜桓楚年近四旬,面带忠厚之相。他先到殷受面前大礼参拜,口称:“罪臣姜桓楚拜见太子殿下。”
如今的殷受已满十八岁,因为多年来一直被帝乙当做继承人着意培养,后来更正式成为这个庞大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自然而然养成一派雍容气度。见姜桓楚在面前下拜,他急忙从座位上起身,快步上前伸双手相搀,连声道:“姜卿何罪之有?万万不可如此,快快请起!”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李靖在一旁看着殷受唱作俱佳的表现,心中忽地想起前世读过的这首诗,暗自感叹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此刻雍容大度、一派明君风范的殷受日后会发生那般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姜桓楚虽然还想叩拜请罪,却不及殷受力大,被他硬是搀扶起来,只得满面羞惭地道:“姜桓楚镇抚地方不利,以至于劳动朝廷兴师动众,甚至惊动太子大驾,罪莫大焉。”
殷受摆手道:“姜卿此言太过!这场乱事的起因颇多曲折之处,岂可归罪于姜卿一身。倒是姜卿在如此复杂的情形之下,依然能够稳定住局面,实属难能可贵。所以姜卿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姜桓楚被殷受一番话说得热泪盈眶,再三拜谢,表示了誓死效忠朝廷之意,而后又来与闻仲相见。
两人一为朝廷元老重臣,一为一方诸侯之长,身份爵位不差上下,当下以平礼相见。
叙礼已毕,殷受发话请大家坐下讲话。落座之后,闻仲便向姜桓楚问起叛军情形。
姜桓楚叹息一声,拱手道:“桓楚无能,日前与叛军交锋,结果五战五败。如今只能扼守住几处险要关隘,使叛军不得西进。”
闻仲皱眉道:“贤侯掌东方二百镇诸侯,如今作乱的不过只有三十六路。论实力仍是贤侯占优,因何反居劣势?”
姜桓楚有些无奈地道:“桓楚新袭父业,未孚众望,众诸侯大多心存观望,都找了各种借口拖延不肯发兵。如今真正与叛军相抗的,只有桓楚本部及左近三五路诸侯的人马。”
闻仲动怒道:“岂有此理!贤侯继任东伯侯一职,固是子承父业,却也是朝廷封准,哪里轮到他人不服。吉立、余庆!”
闻仲的两个弟子上前拱手道:“末将在此!”
闻仲从帅案之上拿起一支令箭道:“你二人持我令箭去传谕各镇诸侯,征召他等亲率本部精兵前来助本帅平乱。一应粮饷自备,三日之内必须赶来听候本帅调遣。逾期不至者,一律视同反叛!”
“喏!”二人领命,吉立上前接过令箭,和余庆一起转身出去。他们两个随闻仲学艺,如今也有筑基之境的修为,五行遁法已经入门,借遁光之便,在百余镇诸侯之间游走一遍传达军令用不了半日时光。
姜桓楚看闻仲如此雷厉风行,不由大为欣喜,再次进言道:“还有一事太师需要留心。被三十六路诸侯推为首领的莱州侯朱登生有五子,分以“铎、彬、润、烽、珪”为名。他们自幼蒙高人青睐带至高山,各个学了一身异术,近期艺成下山相助乃父。在疆场之上,朱家五子轮番出战,连斩我麾下十数员战将。桓楚实无良策破敌,只有暂图坚守,以待援军。”
闻仲略感惊讶,问道:“那朱家五子有何能为,居然如此厉害?”
提到朱家五子之能,姜桓楚面上不由现出心有余悸的神色:“那五子武艺且不必说,最厉害的是各有一宗宝物。
“朱铎背后负一口宝剑,名曰‘白龙剑’,能随主人心意飞腾化,取人首级;
“朱彬腰间缠一条藤鞭,名曰‘青灵鞭’,挥出后延展分化,交织成一张藤网擒人;
“朱润囊中藏一只玉瓶,名曰‘百毒黑水瓶’,瓶内盛三十六滴剧毒黑水,每一滴黑水散开都有千斤之重、一池之量,但有一丝沾到人的皮肉,肌化骨销有死无生;
“朱烽的宝物却是一只活物,名曰‘火翼铁鸦’,此鸟能够口喷烈火,烁石融金;
“朱珪腰悬一柄小斧,名曰‘裂地斧’,将此斧向地上隔空一挥,地上立时裂开一条大缝,陷人落马后立即合拢,将人马活活挤死。”
闻仲听罢,沉吟半晌后道:“听贤侯所说,这朱家五子修行的竟是我道家五行之术,却不知他们的授业之师是两位师伯传人还是我截教中人。不过贤侯尽管放心,谅这五个孺子有几年道行?待到临阵之时,本帅问明了他们的师承来历,或诛或擒,怎都不会放他们逃出我的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