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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还住在教师爷的跨院么!”韩金镛小声的说,唯恐这声音吵扰到隔壁正屋中休息的周斌义。
“孩子,我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招,我白天答应要传授于你,可是见你过度疲劳,竟然忘了,这才唐突的深夜来访!”张占魁说道,“毕竟,要按你现在的状态,明天一大早起床,必定是浑身酸痛。那种感觉,即便敷上了我给你的药,也没法缓解。”
“嗯嗯嗯,刚练完的时候,我是一点也没感觉到,但吃过晚饭,疲惫感竟然瞬间袭来,让我猝不及防!”韩金镛对自己的师父,没有什么藏着掖着,他有一说一、实话实说,“说实话我之所以早睡,就是怕太疲累了,明早会起不来!”
“哈哈哈,傻孩子,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教你这个!”张占魁笑了,“既然你头次走圈绕桩走八卦,就能激发出内力,就能感觉到身体内的潜能被源源不断的激发出来,那现在我姑且就赌上一赌。”
“赌什么?”韩金镛听了张占魁的话,甚是好奇。
“我教给你了习武之法,却还没教给你休息之法。”张占魁五心朝天,端坐在韩金镛的炕上,“来来来,我的徒儿,你快上炕,照着为师我的样子坐好!”
“五心朝天”这姿势,是道家修炼时的基本坐姿。在道教修炼的理论体系中,两手心、两脚心和头顶心,共称五心。五心向上的打坐姿势按照传统说法,就是“五心朝天”。在真正有修为的高人眼中,这种姿势有利于经脉畅通和思想的稳定,令打坐之人可以即刻入定,进入浅睡眠、深睡眠之上的另一层休息境界,“冥想”“吐纳”与御气之法。
“五心朝天”这姿势,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难。毕竟这姿势既要考较人的定力,又要考研柔韧度。当然,这姿势在韩金镛看来还算简单。毕竟,这一来,韩金镛尚在年幼,身子相对柔软;二来,韩金镛自幼练武,本身的筋骨比一般少年也更柔韧。
见韩金镛坐定,姿势颇为标准,张占魁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能够端坐好,那接下来,我便教给你这更深层次的御气之法。”
说罢此话,张占魁用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悠悠用嘴吐出。
“跟着我照做!”张占魁说道,“这人的呼吸分为两层,包括外呼吸与内呼吸,外呼吸,就是我们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做的呼吸;而内呼吸,则强调的是血液、精气之间的相互交换。我现在用的方法,看似简单,但常练常新,却是通过调息、行气等方法,锻炼自身内在的精气。接下来,我们俩一起深吸一口气,但却不要着急吐出,把这口气按捺在心底,用你的小腹丹田,感觉这气息在周身的游动。”
张占魁如此的描述,在韩金镛看来颇有些晦涩,这对于初窥八卦门径的少年而言,实在是有些高深。但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师父既然要求自己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韩金镛不敢造次、连忙照做。
这一次,韩金镛听到了,张占魁深深的、绵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竟然如同憋气一般,再没有了呼吸之声。
韩金镛也照猫画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这气按捺在心底。
“一、二、三、……”韩金镛憋足了一口气,在心底暗暗地数着,他只盼尽快听到师父的呼气声音,可直到自己计数到两百多,他仍旧没听到张占魁的呼气声音。
终于还是憋不住了,韩金镛一吐心中的这一团气。
“师父,我实在是憋不住了……”韩金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自己浑身发麻、头昏目眩脑胀。
“不是让你憋气,而是让你呼入空气后,把这口气强行按捺,让气下行到小腹丹田,由丹田分配到内脏四肢……”张占魁吸进这一口气,原本已经进入了闭目养神的境地,他突然听到了韩金镛的抱怨,这才悠悠把这口气吐出,轻声说道,“你若是憋气,非但对身体没好处,反而还会伤气。但我们把吐纳和御气之法相结合,却并非是让你不呼吸,而是把用肺脏呼吸的外呼吸之法,换成了血液、精气相结合的内呼吸之法。”
“太难了!太难了!”韩金镛紧喘了几口大气,这才把气息调匀。
“别心急,慢慢来,再试一次!”张占魁闭目养神,再一次对韩金镛说道,“这一次别强迫自己闭气,但一定要把气息按捺在丹田,不要压抑丹田的悸动,由丹田自主疏导,它会带着气到你身体需要的地方。它会主动激活你的内呼吸!”
韩金镛听了这话依旧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他慢悠悠的呼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保持心理平静,却把这一口气慢慢的向小腹压。
时间稍久,这种憋闷感再次袭来。韩金镛的脸被憋得通红。
“不要抗拒这种憋闷,让你的身体自己做主,让你的丹田做主,御气之法的核心就是要你的身体主动由内而外的呼吸。”张占魁说道,“孩子你想一想,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十个月你有没有过自主的呼吸?既然没有呼吸,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话说的韩金镛稍有些明白。须臾之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腹有了肿胀感,但随后,这感觉竟然慢慢的消失。
如同有几条虫子同时在自己的四肢快速游移一般,他感觉这气被均匀的分配到四肢。
说不清的舒爽竟然在瞬间袭来,难以名状的逍遥竟然在瞬间袭来,纵然是没有呼吸,可韩金镛竟然渐渐感觉不到憋闷。他睁眼,感觉黑暗之中能视物;他细听,感觉细微响动能听清;他抽了抽鼻子,似乎可以闻到空气中漂浮着夏季的汗酸味、已经消散的炒菜味。就在这一瞬间,韩金镛感觉到自己的感官极度敏感。
这种感觉固然让他感到兴奋不已,但更令韩金镛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疲惫感竟然渐而得到更多的缓解。虽然他能听到身外的动静,却又仿佛处于极其深度的睡眠中。
“好,孩子,从你现在的情况看,我已经基本确定了,你已经进入了第三层更深度的休息。孩子你记住,现在你是在休息,但也是在练功。你虽说感觉不到,但随着这些元气在你的周身游走,你的内力也在这期间得到了更深层次的锻炼。”张占魁见状,说道,“虽说你现在感觉你是清醒的,但你实际上是在休息。可即便你是在休息,你又是清醒的,你依旧在练功。从今往后,无论是我来与不来、在与不在,你无论能否再接触到更高明的功夫,无论再能有多高的进境,你都要保持着这样的休息方式,你不许在躺下睡觉,只能‘五心朝天’打坐而眠,然后行御气之法、练吐纳的功夫,你明白么?”
韩金镛点点头。
“好,那既然如此,我今晚的授课就到这里了,记住,明天一大早,我还在家里的庭院等你,今天教了你两课,上午一课是脚步、夜晚一课是心法。那么,明天我就要考较考较你了!”说罢此话,张占魁推开窗棂,身法甚是轻便,竟然只在须臾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韩金镛在这样的休息方式中尝到了甜头,竟然真的不在倒头睡去,五心朝天一直打坐,这样做到了天亮。直到金鸡三唱、东方欲破晓,这才从炕上站起身来。
好歹洗了脸、刷了牙,喝了一碗新冲泡的素茶,韩金镛把自己的衣衫收拾的紧趁利落,不走大门、不走小门,竟然要探一探自己的所学。
韩金镛先是把一口气寓于丹田,然后瞬间提纵,借着这口气向上走的时候,双腿微屈向下踩,身子却在这力的相互作用过程中,跃起了一丈多高。这一下,韩金镛在空中没抓没挠,眼看就要摔下跌倒。
他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终归是年轻、好在他身法还算灵便、得益于他的脑子好使,韩金镛还是以双腿微屈的姿势重新落地。即便是脚底板被震的生疼,即便是脚心的伤口结痂有些开裂,倒也无大碍。
“嗬!孩子,才一天的光景,你这好功夫啊!”周斌义推开房门,站在堂院,瞅着韩金镛刚刚这一幕窘态,有心发笑。
“师傅您这是笑话我了!”韩金镛站直了身子,他踩了踩鞋底,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向周斌义行礼,说道,“不过,我刚刚自己个儿也没想到,竟然能一下子跳这么高,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嗯,那是当然,张占魁那小子不是吃素的,他肚子里真有玩意儿,身上的功夫也真俊。他经过名师、访过高友,要把你培养成才,那还是绰绰有余。”周斌义说道,“但韩金镛,我既然是你的代师,有些话就也要讲,有些话还要讲在前面。”
“师傅您但讲无妨,孩儿我洗耳恭听!”韩金镛听周斌义说了这话,规规矩矩的站直身子,毕恭毕敬的看着周斌义。
“尽管才刚跟他学了一日,但看的出,你是真有收获,虽然达不到日臻化境的程度,但也确实的不赖!”周斌义说,“孩子,可我丑话说在头里,你学了好功夫,第一,不能忘乎所以、无事卖弄,第二,不能身负绝艺、恃强凌弱,第三,不能敌我不分、胡乱交友!”
“是,师傅说的是,孩儿我记牢了!”韩金镛毕恭毕敬,微微欠身行礼。
“行啦,去找你师父练功吧!”周斌义说完此话,头也不回的便往屋里走,却有一丝隐忧在心头,他微微皱眉,打了个唉声,“唉……”
韩金镛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这声音,也听得出,周斌义似有隐忧。却不知,这一丝隐忧从何谈起。
“周师傅或是杞人忧天吧,朝夕相处多年,我是何人,怹老人家最清楚!”纵然天还没大亮,但韩金镛见已经不早,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第134章 晴天霹雳()
周斌义没有想到韩金镛练起功来如此的吃苦。自己相赠的专门练功用的厚底靴,韩金镛穿到一个月头上,竟然也被穿坏。
由此,韩金镛以每十天穿坏一双靸鞋的速度,苦练着基本功。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从盛夏时节正式拜师张占魁,到熟练掌握了八卦掌基本的脚步步法。
张宅里的梅花桩早已经立好,黄土重新垫地,看似暄软,但实际上每一脚踩下去,都能猜到三合土垫底的结实地面。
韩金镛清晨去找张占魁,过午则归。有时,他依旧会在张宅干一些杂活儿,但更多的时间里,张宅的下人们会把韩金镛手中在忙的杂活儿抢回来,让韩金镛专心练功。——无论是张汝霖,还是张海萍,对此早有交代。除非人手实在排不开了,否则韩金镛不再是张宅的下人。
“纵然韩金镛依旧在我们张家领饷,可他是客居在咱张家的贵客,得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周斌义依旧记得,一次韩金镛清扫院子,恰巧被张海萍看到,这姑娘脸上没有好颜色,对身边的使唤老妈子如是说。
此后,韩金镛能干的杂活儿就更少了。
清闲的生活让韩金镛有了更多的时间练功。眼见得韩金镛吃穿用度颇费,张海萍还从自己每月的零花钱中,拿出一部分,专门交给下人,替韩金镛买鞋穿。
韩金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自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有朝一日,他终归是要为张汝霖、张海萍父女报恩的。
且说,让王义顺、周斌义、张占魁、韩金镛几人担忧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虽说他们系紧了发条,日夜警惕“浪里鲛”和赵秃子寻衅滋事报仇,可事实上,除了那一日,一批喽啰到青凝侯村闹事,被王义顺打发走,其实从整体来看,气氛已经消停下来。
当然,有喽啰来滋事,这事儿无论是王义顺还是钟芸,都没有说给韩金镛听。他们怕韩长恩、韩金镛父子担心,更怕韩金镛因此分心,耽误了学业与前程。
总好在,之后无论是青凝侯、还是张宅,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田间、在学校,潜在的威胁似乎距离大家越来越远。
日子一长,大家都把这事儿渐渐淡忘,搁置于脑后。
忙过了秋收,谷满仓满,天气渐渐凉爽。纵然是白天渐短、夜晚渐长,可熬过了夏日的炙烤,韩金镛习武也不必再忍受高温,变得更加爽快起来。如果说过去,韩金镛仅仅是跑得快,那如今,韩金镛不仅跑得快,而且脚步愈发灵活、灵便起来。
这一日清晨,阳光明媚,又是个练武的好天气。
韩金镛早早的就来到了张占魁的宅邸。
但不同于往常,今日的韩金镛,按照头一天师父的交代,穿了一袭白衣。
张占魁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韩金镛闹不明白,但师父的交代,自有他的用意、自有他的道理,做徒弟的不便揣测,必要照做。
他扣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