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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不在,列强的欺我之心,必然更甚。尤其是这位居东瀛的日本,作为强邻,它在一旁虎视眈眈,彼时正是他们占便宜的时候,他们也必然会借着那乱世趁火打劫。”
“对,没错,这一层我也想到了!”韩金镛附和。
“如此一来,想要以一己之力对列强,就要讲个策略了。到时候,咱断不可与天下为敌,只能分而击之。”张海萍说道,“老祖宗给咱留下了这么多的兵法、战策,给咱留下了这么多经验总结。对待国与国的战事问题上,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极致的智慧了,总结起来就四个字……”
“远交近攻!”韩金镛再也耐不住性子,他拦着张海萍,自己说了起来,“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沙俄、甚至是美利坚,虽与我们有仇,但他们在天边,我们暂时打不到、够不着,可这弹丸之国日本却在眼前!以中华文明为师许久,他们同样明白远交近攻的道理,同样在结交距离自己远的国家,并以华为敌,攻打这个距离他们最近的国家。依我看,中日之间早晚还会有战事,不在现在,也要在将来,而且那一场战事,要比甲午年的战事更惨烈,消耗更多!乱世之中,如果我们不能在那场战事中取胜,或将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
“不假!”张海萍没想到,整日痴心武学的韩金镛,竟然也有运筹帷幄之才,心里甚是敬佩,不由得情愫更浓,她说,“这也就是我无论如何、死乞白咧都要赴日的缘由了,只有零距离接触,才能知道他们的成功之道,也只有零距离接触了,才能在他们的成功之道中,发现他们的弱点所在。话说至此,韩金镛,你还拦着我么?”
“我还想拦,但若执意相拦,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我现在没有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借口阻拦了!”韩金镛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还想拦。”张海萍再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把自己的脸与韩金镛的脸贴的更近,轻声问道,“此次留学,必有大批才俊与我同行,你是怕我见得人多了,忘了你,对或不对啊?”
“我只担心你的安危,你若想到那一层,却把我韩金镛想的太浅薄了!”韩金镛纵然是有些口是心非,仍然执拗的摇了摇头,“我韩金镛不过是乡下来的一粗人,这几年虽说学了些本领,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能得张家错爱,已经是受宠若惊。你张海萍是女中豪杰中的有识之士,未来留学的日子里,若能在恰当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是你的造化,是你的缘分,我又焉能横加阻拦啊!我……我……我祝福你能遇到如意郎君。”
“在恰当的时间,碰到合适的人……”张海萍听了这话脸色绯红,她抬头望天,心驰神往一般,只是轻声说道,“韩金镛你知道么?这合适的时间早就已经到了,就在九年前;那合适的人我也已经遇见了,就是那个刚刚到我家做工,初次见面时对我战战兢兢,帮我把闺房里的盆花,一盆盆搬到院落里的乡下少年。我若能爱上个英雄,固然是好,若爱不上英雄,只有那个脏兮兮的乡下少年相伴,心里也是比蜜还甜!”
“你……你还记得?在此做工三年,随周先生学艺三年,拜恩师张占魁习武三年,九年了,你还记的初次见面?”韩金镛听了这话,彪躯为之一震。
“从那一天起,我的心便已经有所属了!”张海萍话说至此,竟然大着胆子把自己的脸埋在了韩金镛的怀里。
这两少年,男在弱冠之年,女在桃李之年。初次尝试肌肤的接触,令彼此既紧张又惶恐。
“我去日本期间,你可别忘了我!”张海萍双眼脉脉含情,她看着韩金镛,自顾自轻声说道。
说罢此话,张海萍竟仰起头来,她笨拙的往前凑了凑脑袋,把自己的唇,紧紧贴在了韩金镛的唇上。
张海萍的唇柔软而炽热,韩金镛只感觉血往头上涌,即刻之间竟有了要昏厥的悸动。
可就在这一刹那,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人不待请示,蓦地推开了张海萍闺房的大门。
韩金镛想要把张海萍从自己的怀中推出,想要把自己的唇和张海萍的唇分开,可又哪有足够的时间。
韩金镛与张海萍之事,竟然暴露于前。
“韩金镛,你给我出来!”这人用沙哑的嗓音,大声急切的喊道。
第168章 至亲仙逝()
对于韩金镛而言,听到此声厉吼,无异于听闻凭空响了个惊雷。
韩金镛心里一阵,赶紧把张海萍推离自己的身边。
可是门既然被推开,刚刚那一幕,已经暴露在门口之人的眼前。纵然是韩金镛现在想方设法的掩饰,也盖不住自己和张海萍两人羞赧绯红的脸颊。
当然,刚刚这次壮着胆子的体验,对张海萍而言也是全新的。过去,她只是偶尔听同校大胆的同学言讲过,这亲嘴时曼妙的感觉。此刻终于和韩金镛尝试了,身体竟然有如三伏天抱着冰的感觉。这个感觉让张海萍既浑身发抖,又周身发热。此刻,她知有人不请自来、推门而入,心里当然知道韩金镛的窘迫。
张海萍抬眼望去,见门口之人竟然是周斌义,心里相对踏实了些。毕竟,周斌义算起来也是韩金镛的师傅,而且这些年不爱管闲事,对韩金镛也很溺爱,想来不会因此,把她俩亲昵的举动,向张汝霖打小报告。
可韩金镛不这么想。毕竟,他自己早就说过、流露过没立业不成家的念头,此刻被周斌义撞见了自己刚刚这一幕,心里一来是理亏、二来也是羞愧。
可周斌义却权当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过。在他的眼中,男女之事原本就是发自初心、行之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之所以不请自来,未经禀报便推门而入,进的还是主家女儿的闺房,完全是情急之下的选择。
韩金镛见周斌义,已经站起了身,虽然他周身仍有些不自然,但情绪已经慢慢回归于平静。
“周先生,您有事儿?”没等韩金镛张口,张海萍已经率先询问。
“韩金镛,快走,你家出事儿了!”周斌义没搭理张海萍,直勾勾的看着韩金镛说道。
刹那间,韩金镛心里又是一震。
适逢钟芸三周年的忌日,“浪里鲛”、赵秃子、赵俊彦、赵德辉之徒留下的阴影已经渐渐的消散。但在这个日子,再次获悉家里出事儿了,韩金镛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有人前来寻仇。
“只是这寻仇之人未免太小气了些,要寻仇,拍门来找我韩金镛便是,干什么要去惊扰我的家人!”韩金镛心里兀自想道。
周斌义是何许人物?一辈子行走江湖,他一眼就看穿了韩金镛的念头。
“孩子是你外公!”周斌义城府深透了,但这阵子,抑制不住脸上的焦急,他说道,“你外公他不行了!”
“啊!”听了周斌义的话,韩金镛奋然起身,他回头看了一眼张海萍,只说了一句“我回家去了”,扭头便朝外走。
周斌义深知韩金镛与王义顺的祖孙情深,他看了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张海萍,问道:“孩子,你怎么办?”
“明日启程乘小火轮去上海,然后坐火轮船去日本,这日程已经是定下来的了,容不得更改!”张海萍一方面替韩金镛担心王义顺,另一方面也确实担心自己此次的行程,她轻轻咳声叹气,摇了摇头,“该来的都要来,该走的都要走,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又哪里有回转的余地。现如今,路途崎岖,我只好把每一步走扎实,相信走的久了,路自然会平坦些、宽阔些。”
张海萍也不知道,这番话究竟说的是自己此次赴日的前景,还是和韩金镛的感情。
其实,周斌义也是听了个一知半解。
“小姐,虽然你为主、我为仆,但我周斌义拿你,就当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周斌义说道,“我虽然没有涉足、尝试过儿女之情,但见得多了,心里却明白的很。缘分这事儿很玄妙,现在的韩金镛,即便与你有了什么承诺,也多半是孩童提首的冲动之言。你俩本不在一个屋檐下,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要真对未来有个什么样的期许,你也只能等!一来,等你此次赴日行程归来,二来,上马问前程,等待韩金镛真的混出个名望来。否则,以你俩现在的身份、地位,纵然是你父亲能默许你的选择,恐怕韩金镛也会自惭形秽,这样一来,你俩终归是无法交心!”
“可是,周先生……”张海萍欲言又止,她摇了摇头,显示出对未来无尽的期许,又显示出对未知的极度恐惧“可是,明日我就将启程,启程后,我在大海的那一边,你们却在大海的这一边。大丈夫男子汉当行走四方,女儿家乡照顾爹娘,这是咱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走了,我心里想的什么,我很清楚。可我走了,韩金镛心里在想什么,我却不清楚了。我真怕……”
“孩子,你出身世家、出身实家,祖上殷实,人才是一等一的!我替你说一句有些自大的话,别看你现在已经‘年过二八’,算是个所谓的‘老姑娘’了,但以你张海萍的身份,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婚嫁。你喜文,那前来提亲的局子、贡生肯定踏破门槛,你喜武,那武举、达官便能拼一个头破血流。”周斌义说道,“我与韩金镛有几年师徒的情分,这自然是不假,但我与你张家的机缘更深,此刻我更希望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依我看,你担心韩金镛实在是庸人自扰,倒是韩金镛更担心你移情才是真。”
“周先生,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此次我赴东瀛,按学期算,要在那里四处游历、学习两年的时间,但兴许在那里真学的时间长了,有了更多的建树,便要再延长学期。按照与日本定下的学习合同,在学期间,我是不能返乡的。信件传递要个把月,我这和家里、和韩金镛就算是音讯全无了……唉,我也是真担心……”王义顺病危的噩耗传来,韩金镛瞬间就搁下了张海萍回家,此刻,张海萍的心乱如麻。
“韩金镛本就是个至孝的孩子。至孝的孩子,人品总不会差!”周斌义说道,“你放心吧,即便我和韩金镛现在没有师徒之名、之分了,毕竟我还算是他的长辈,他也还听我的。只要我在一天,我就肯定替你盯着他!说实话,我也是替自己盯着他。如今天下已乱,大清已经苟延残喘,想必时日无多。乱世之中,每走一步,都要走的格外斟酌,我也怕韩金镛走错了一步,抱憾终身,所以肯定会在关键时刻给他建议的。”
“嗯嗯嗯!周先生,我谢谢您了!说实话,这举家上下,除了韩金镛,我也就能与您说几句知心话了。家族营生日下,我父亲每天被生意上的事情、盐务上的事情已经搞的焦头烂额,实在是没功夫、更没精力、没这个耐心烦听我说这些女儿情,我身边的丫鬟、老妈子,又实在是没有这个见识、没有这个阅历。”张海萍情绪稍显低落,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她说道,“您先去忙吧!王义顺老爷子病危,您肯定也要过去帮忙,我这儿就不再占用您的精力了。韩金镛膝前尽孝,估计一时很难想起我明日即将启程的事情,即便想起来了,问到您了,您也不要告诉他具体时间。来就轻轻的来,走便静静的走,我不愿让这儿女之情,羁绊了韩金镛的大义至孝!”
“嘿嘿!韩金镛这小子上辈子究竟在佛前磕了多少个头,才能换来此生如此多、如此大的幸事,才能换来此生如此的上天馈赠!”周斌义看着张海萍,点点头,“孩子,那我就先走了。我把话说在前面,你就大胆的把韩金镛交给我、交给张占魁吧,如果你回来的时候,韩金镛没有成才、没有进境,那你为我们是问!等到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老兄弟几个人,一定把韩金镛造就至能够配得上你!”
说罢此话,周斌义转身推门而出。
闺房里只剩下张海萍。
张海萍是如何孤独、寂寥的和丫鬟、老妈子拾掇行李,当晚她张汝霖是如何给她摆下践行酒为她送行,当夜张海萍是如何失眠彻夜没睡,转日她又是如何在小火轮上望着远去的地平线哭的一塌糊涂,咱暂且搁下不提,单说韩金镛回家。
却说,得知王义顺病危,韩金镛真的是着急了。他甚至把与张海萍的儿女情长暂时搁在了脑后,即便张海萍转日便要离乡。
毕竟,之前刚刚回家,外公王义顺还好好的,自己还和怹吃了一顿烙饼酱牛肉就稀饭。
之后,他回张宅向张海萍质询赴日的事宜,聊了也就一小会儿。
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时辰。
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家里的外公,竟然就病危了,这实在是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