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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动手打我,我可要动手打你了……”曹福地只听得英吉尔如是说过,面门立刻赶到了股股拳风拂面。
说句公道话,曹福地的能耐可不孬,天生的神力,外加上这外门的硬功夫“铁砂掌”,如虎添翼一般。多年来,他未尝一败,只不过碰上了更高明的韩金镛,才在吕祖堂吃了些许的亏。
但今日,曹福地当真是碰上了硬茬口。
“我说,小矬子,你看拳……”英吉尔油锤一般大小的拳头,向曹福地的面门袭来。
大开大合,大巧不工,英吉尔打的不漂亮,但却占了个快字、占了个猛字,一拳袭来,曹福地自忖不敢硬接,只得斜身藏头躲过。
头一拳打脸,第二拳打小腹,英吉尔这第二拳,接踵而至。依旧是没有什么招数,只是占了个猛字,占了个快字。
曹福地依旧不敢硬接,仗着脚底下还能跟趟,他向后紧捯三步,这才躲开了袭来的重拳。
好容易避开了前两拳,曹福地正想对策意欲反击,一抬头,却见英吉尔的第三拳,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向着自己的头顶砸下。
曹福地习练铁砂掌多年,从未向今日一般狼狈,这一拳他退无可退、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得眼睛看准了英吉尔的手腕,立右掌生生向上托举,力求格挡。
可曹福地哪里看穿,这砸向头顶的拳头,实际上是个虚招。待得自己右臂已然高举,英吉尔却已经撤拳,向着自己落空的右肋打来。
油锤大小的拳头,真要打中了右肋,那必然把肋骨尽数打碎。倘若有碎骨头茬扎入肺脏,曹福地这就交待在这教军场了。
见情势已然至此,见英吉尔已经明显处于了上风,马玉昆在教军场边的太师椅泰然安坐。
“提督啊,此等的人才,您是何处寻来?”韩金镛站在一旁,深施一礼,只说道,“英吉尔将军果然是一等一的人才,他有勇有谋,每一招都显出扎实的本事。按理说,我们东家的铁砂掌已经日臻化境,但在英吉尔将军的拳法面前,却不堪一击啊!”
“嗯,这是自然,英吉尔是我亲自发掘、亲自培养、调教,能耐那可是一等一的!”马玉昆说道。
“可这么高的身量,他却用南拳,这有些贻笑大方了!”韩金镛这话,看似是说给马玉昆听,实际上,也为向正在场上交手的曹福地点破,“英吉尔将军,他用的这是泉州地面的‘五祖拳’?”
“嗯……”听了这话,马玉昆浑是一惊,他突然间调转了目光,看向了韩金镛。
可场上的形式,却已经瞬息万变。
韩金镛的话,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传到了曹福地的耳中,曹福地听得清楚,也就看的明白。南拳是不少习武之人的启蒙拳术,曹福地怎会不知。此刻冷眼观之,见硕大身形的英吉尔,用的不是南拳又是什么。
英吉尔脚下的步法,此刻被曹福地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见英吉尔跨左步上前,这第四拳向自己的右肋打来,曹福地只缩颈藏头,同上左步,微微躯身,从英吉尔的腋下躲过。
英吉尔确实是力道惊人、拳法出众,败在他这“开门四拳”之下、死伤在这“开门四拳”之下的兵丁将领无数。他本以为,曹福地定然也会败在自己这“开门四拳”上,事态也确实是这么发展的,但突然间传来的这“五祖拳”一说,却好像让曹福地摸着了门道,一下子,只这一下子,英吉尔的“开门四拳”,竟然被曹福地轻松破解。
既然躲过了这夺命的第四拳,曹福地突然抬手,高喊一声:“停!不打了!”
“啊?怎么不打了?输赢还没分出来呢!”英吉尔见曹福地喊停,收势问道。
“嗬哈哈哈哈……”曹福地大小,“我说,傻大个儿,你还说我是小矬子呢,你却怎么用这南拳?”
“我用南拳怎么了?我师父就是南方人……”英吉尔听闻曹福地的讥笑,自然是摸不到头脑。
但这一番话,却让马玉昆的脸上有些难堪。
南拳北腿,顾名思义,南方拳法见长,统称“南拳”,北方以腿法出众,高明如“谭腿”,乃百技之祖。可因为南方人身形相对瘦小,习练南拳的,非得是小个子,身法才会快,功夫才能高明。高明的南拳把式,门户严密,动作紧凑,手法灵巧,重心极低,更多用来小打大、巧打拙、多打少、快打慢。壮硕高大如英吉尔,这南拳练起来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马玉昆行伍出身,偶在民间发现英吉尔的时候,他还是路边要饭的一个小乞丐,因为身材硕大,才被马玉昆慧眼识英。可如何把英吉尔造就成独当一面的勇将,这可让马玉昆犯了难。营内兵丁,把式大多不高明,身边的武术教练,也更多只能传授些战场杀敌的技巧。马玉昆多方走访,这才在自己的营里矬子里拔将军,找到个武功精纯的兵丁。这兵丁是马祖人,身材小巧。但他却对教授英吉尔,表现出极大的信心。
一套五祖拳,前前后后传授了三年,英吉尔熟练的掌握了白鹤拳、猴拳、罗汉拳、达尊拳和太祖拳这五个分支,然后一门精百门通,诸如铁砂掌、金刚拳、铁线拳、大洪拳也就都有所涉猎。身大力不亏,因为英吉尔越长越高、越长越壮,这一招招、一势势的外家拳,竟然被他用到了极致,只是这小架门与他这大身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嗬哈哈哈哈,你这拳法是师娘教的吧,打得太秀气了!”曹福地放肆高声,继续讥笑着英吉尔。
“嘿,他娘的,管它是师父教的还是师娘教的,打的了你,就是好能耐!”英吉尔被曹福地说的有些难堪了,他双拳紧握,这就动了杀心。
“不好……”韩金镛在这打打停停间,已然看出了英吉尔的端倪,他心里暗自咒骂曹福地,“好你个曹福地,你就算识招,也打不赢英吉尔。识相的话,刚刚就应该‘就坡下驴’,不再动手;你非但不收手,还有意嘲讽,现下把他激怒了,他还焉能给你好果子吃!”
韩金镛正若有所思,英吉尔已然用出了全力。吞、吐、浮、沉,四式的手法,这就向曹福地招招展开。
曹福地本以为自己既然识得南拳,就已经占据了上风,但现下,英吉尔一拳快似一拳,一拳猛似一拳,却把曹福地再次逼入了绝境,他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落败。
教军场内,围观的人马,都是马玉昆的手下,此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他们看英吉尔取胜都已经看习惯了,助威的喝彩都已经整齐划一。
“吞如洪水卷地,吐如疾箭离弦,浮如风吹羽毛,沉似顽石投江……”一旁观战的马玉昆,更为得意,他瞥了韩金镛一眼,说道,“甭管是什么功夫,只要用的好,便会赢人。”
“再不相助,怕二将军这是要吃亏了!”韩金镛心里默默想,手中已然有了动作,他把自己的长衫下摆掖在了腰带里,一条大辫子盘在了脖子上,双手合十朝马玉昆做了个揖,紧接着,便跳入场中。
“东家,您这两天吃得不好,跑肚拉稀,教军场与英吉尔将军动了半天手,估计汗也出透了,万一着凉,病情反复了,到家老爷、太太肯定要埋怨我!”韩金镛一个健步蹿进了教军场,对曹福地高声喊道,“要不然,这一场功劳让给书童我吧,我跟这大个子动动手、递递招,打赢他,原本也不用您真出手!”
“嘿,得嘞!”曹福地狼狈招架的过程中,听到了韩金镛的喊声,如闻悦耳的乐音一般欣慰庆幸,他高喊一声,“傻大个儿,住手吧!”
可英吉尔哪愿意住手。明明已经胜券在握,要把曹福地打趴下,无非是时间问题。可现在,从哪里蹿出个书童,却要取而代之,自己即便打赢了他,也不露脸。
于是,笃定了主意的英吉尔,对曹福地的话不理不睬,继续出招。
“大个子,我来接接你的高招!”韩金镛见英吉尔没有收手之意,仗着自己脚下生风,一个健步挡在了曹福地身前,站在了曹福地和英吉尔的中间。
第255章 妙手巧打()
最多再有十来个罩面,曹福地非得吃了英吉尔的亏。原本,英吉尔大开大合的施展着南拳之技,就欺着曹福地,让曹福地这一双铁掌无从施展,只能招架。
但,好在,在曹福地最危难的时候,韩金镛决意介入。
想必,为了保全曹福地,韩金镛他也必须介入了。
别说,韩金镛真有个忠心耿耿的“书童”的样子,他把身子往前一伸,已然站在了落下风的曹福地身前。
借着惯性,韩金镛向后虚踹出一脚,把曹福地赶出圈外,同时出左掌,直拍英吉尔的胸前。
这一掌,倒真是令英吉尔一惊。
“哪儿来的小孩儿!”英吉尔看韩金镛白白净净甚是年轻,收势格挡开这一掌,问道。
韩金镛原本也没想真打英吉尔,只是为了先将他和曹福地分开,这一掌点到为止。见英吉尔格挡,立刻收掌,站定身姿,答道:“在下韩金镛!”
“嗯,韩金镛韩金镛,我瞧你文文弱弱的,不是我的对手,你快回去,换那曹福地回来!”英吉尔抬眼观瞧,发现曹福地已然一路小跑,退出了教军场,意欲站回到马玉昆身旁。
“嘿嘿,英吉尔,你是员虎将,但要想打了我们东家,你还差点儿,答应了我这小书童,我们东家自然会给我出气!”韩金镛抱拳拱手,说道,“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赢,那杀鸡焉用宰牛刀!”
“哪儿这么多废话,你看拳……”英吉尔笨嘴拙舌,纵然有些小聪明,刚刚已然被曹福地讥笑一番,现在韩金镛再以言语相逼,他双眼都有些“血灌瞳仁”,真是打红了眼了,丝毫没有留力,一拳直击面门,向韩金镛打来。
“得,还是刚刚那几手,‘开门四拳’是吧?”韩金镛心想,“我索性躲过这四拳,看看你还有什么高明的能耐!”
韩金镛的能耐,比曹福地不知高明了多少,尤其是他的步法,兼具了八卦掌的游移、形意拳的不定,再加上他天生的神速,单论速度,就不知道欺了英吉尔多少。
拳头几乎已经都打到了韩金镛的面皮了,他这才微微发足,他双手背在身后,直向后退出三步,却已然让英吉尔的第一拳扑了个空。第二拳,向小腹,随即打来。韩金镛照方抓药,依旧是等英吉尔的拳劲使老,这才往后退。第三拳是虚招,打的是头顶,韩金镛索性不躲,只等着英吉尔打向自己肋边的第四拳。
第四拳接踵而至。
一口劲力御在丹田,韩金镛双脚微微点地,已然向后纵出了两丈开外。
“我是半截儿出来跟您动手的,先让您四招!”韩金镛背在身后的双手这才伸出,他抱拳拱手,说道,“刚刚那四拳,我不还手,接下来要再打,我可要还手了!”
南拳,占这个“快”字,英吉尔身高力猛,他这一步顶别人两三步,他的臂长比别人长出一大截,这就是“快上加快”。英吉尔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韩金镛,不伸手格挡,竟然让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着。
“小孩儿,打就打,有本事,再打的时候,你别跑!”英吉尔如同笼中的困兽,现在有力无处使,已经到了癫狂的状态。
教军场边的空气,却如同凝滞了一样。百战百胜,所向披靡,从来只有他打人,没见过人打他,兵丁们见惯了英吉尔以绝艺欺人了,却从未见过有人以绝艺欺他。不知从哪里跑出个年轻人,却让英吉尔丝毫无用武之地,这光景大伙儿都是第一次见。
曹福地却已然跑回到马玉昆身边,他摸了摸额头细碎的汗珠,暗道一声侥幸,这才露出个笑脸,对马玉昆说道:“嘿嘿,我累了,让我那小书童试试!”
“都是明白人,就别说这糊涂话了,人家那是替你吗?人家那是去救你!”马玉昆斜眼看了看曹福地,如是说着,“要不是那小伙子,你现在怕已经是败了!”
“嘿,马玉昆,你这当官儿的,这是什么话,这样儿,我那小书童打赢了英吉尔便罢,打不赢,我再下场,我再去把英吉尔揍了!”曹福地嘴硬。
“罢了!罢了!”马玉昆知道曹福地虚张声势,索性摆摆手,示意他一旁呆着,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场内韩金镛与英吉尔的交手吸引。
这场架,打得绝对精彩,直至马玉昆告老还乡、远遁山林的时候,仍经常想起现下的一幕幕,把这一幕幕说给他资助的学生们听,用韩金镛来鼓励大伙儿好好读书,好好学艺。
毕竟,教军场上的英吉尔和韩金镛,如果单看外形的话,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